第二百五十七章 丹鼎困惑
孫思文同意了練武，接下來事情，就簡單許多了。
陸淵開始按照他的身體，量身打造了一套洗經伐髓的方案，接著就開始實行起來。
因為自己好友從未練過武，同時年紀也確實大了的緣故。
所以想要按照小說中說的，粗暴的給他進行一通灌頂，直接排出體內各項雜質，這是不現實的。
這麽做可以是可以，但很可能一套下來，好友身體內的各種雜質還沒排出，開始脫胎換骨，人就先承受不住灌頂，直接爆體而死了。
因此在弄清楚這些情況之後，陸淵隻得一步一步來。
先排除對方體內一部分的雜質病素，改善一部分身體情況，等對方適應之後再排一部分。
如此循環個五六次，用個一月時間，也就差不多能夠洗髓成功了。
至於讓對方練武，開始可以先上手一些基礎功法，先練練感覺。不用急著服用神藥，匆忙增長內力。
在增加修為前，先讓這位好友多讀些道門經典，了解各種練武中的虛指實指，各種冥想之用，才更緊要些。
不把這些事情弄懂了，陸淵可不放心，讓孫思文這麽急著提升境界。
那樣縱然他本身的心性夠了，但不通此道，依舊有著駕馭不住內力，爆體而亡的風險。
所以練武前兩年，陸淵是不會讓孫思文服用神藥的，這是他的打基礎時間。
基礎沒有夯實了，就別想著建起萬丈高樓，飛躍到先天。
不過即便如此，一邊要忙著洗經伐髓，一邊又要適應練武，還要抽出時間來研讀道門經典。
這好幾樣日程安排上，原本就因為國中政務大量拖累的孫思文，就更沒時間了。
才頂了兩三天，這好友就帶著一圈黑眼睛和滿臉的疲態，來找陸淵告苦。
無奈之下，陸淵隻得讓孫思文將手中大量政務，先移交給崔長青，讓這位左相負責處理。
隻是這樣一來，崔長青就成了實質上的宰相，獨自總攬全國政務，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好在崔長青膝下無子，也就孫思文一個女婿。同時此人也是正直之人，與陸淵情誼也不錯，值得信任。
把這大量權力交給他，也不用擔憂此人生出別的什麽心思。
而且在聽說自己女婿在練武，是作為未來的先天宗師培養後，知道其中輕重的崔長青，雖然也有些不解，自家大王為什麽要找孫思文這麽個年紀大了，又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來培養。
但這大好事落在自己女婿身上，這位崔相，自然是舉雙手雙腳讚成的。
那可是先天宗師啊。
論地位之尊崇，看看原先越國的先天宗師，最後結果如何了。
五位成了一國之君，一位篡位成了天子，其他的也都被封了武侯，執掌一方大權。
說真的，論起權力與風光，先天宗師真的要勝過他們這些純粹的文人宰相。
若女婿能以文人之身，成為先天宗師，那以崔長青對這位女婿的了解，未來大楚的文人盛世，說不定真的能夠到來。
而且楚國能多一位先天宗師，這也是鞏固國本，增強國力的大好事。
有著諸多好處，哪怕自己苦點累點，又算得了什麽？
隻要自己女婿能夠變得更好，大楚能變得更好，這都是值得的。
已經年近六旬的崔長青，在這方麵很有覺悟。
他已經做好燃燒自己最後一把老骨頭的準備了。
不過崔長青做好了準備，但朝堂上下，對於原本右相的突然隱退，確實有些措手不及了。
要不是看到孫思文依舊還掛著右相的職位，同時還時常進入王宮，和大王會麵。而且又像的老丈人還依舊做的左相，權力依舊在它們一家人手中。
怕不是朝中的人，都以為孫思文是得罪了大王，所以才遭到冷落了呢？
但即便如此，眾臣雖然知道，孫思文恩寵猶在，依舊簡在帝心。
可種種議論風波，還是不可避免的在朝堂內外，引起了大量的**。
好在孫思文各項政務交接的很有章法，崔長青也是宦海浮沉多年的老人了，接手的也很熟練，所以政務上並沒鬧出什麽亂子。
再加上陸淵依舊恩寵，所以這場風波，最後也漸漸歸於平靜。
倒是藍彩兒那邊，對於自家夫君，天天跟一個男人膩在一起，反倒冷落了自己，有些不滿。
但這點不滿，在陸淵說出了自己給長子陸賀的規劃後，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這個是穩保先天宗師的通天捷徑啊！
作為先天宗師的自己，藍彩兒自然知道這裏麵有多麽難得。
想當初，她可是耗費了五毒教上千年的積累，這才帶著百萬苗人的夙願，突破了先天。
就連李雄，那也是耗費了整個羌族，同時屠了一遍西川，獻祭了一族一郡，死上百萬人，才突破了先天。
兩個例子擺在眼前，這裏麵有多麽艱難，沒人比藍彩兒這個親曆者更清楚了。
所以即便楚國如今蒸蒸日上，國勢日益鼎盛，但在她的心中，其實也一直有著隱憂。
那就是自己和陸淵百年之後，楚國後繼無人，沒有新的先天，該怎麽辦？
倒是兩個孩兒沒有庇護，豈不就淪落到如今南海國的尷尬境地，隨時有著滅國之憂了？
一想到那種可怕景象，藍彩兒就夙夜難寐。
如今倒是好了。
原來自己夫君早有安排，竟然有著傳說中的仙家奇緣，能夠助人突破先天。
難怪！難怪！
‘我就說夫君當初怎麽突破的先天，原來根子在這，有著仙緣，突破一個先天，自然輕而易舉。’
藍彩兒心中這般想著，在看著眼前夫君，就露出甜甜笑容：“既然大王早有安排，那妾身一切從命就是。隻是賀兒是我們長子，還請大王多費些心才是。”
之所以要這麽說，主要還是藍彩兒看出來了，自己夫君對那位又像孫思文，實在重視的有些不像話。
甚至感覺都超過自己和孩子了。
雖然她也能理解，孫思文和自家夫君相識於微末，早年間就從一個小鎮中一起出來的人，情誼非同一般。
後麵起兵之後，更是相互扶持，一同創下了這偌大楚國。
但即便如此，也不能為了一個外人，就忽視咱們娘倆啊。
到底誰才是你的親人啊？
一想到這，藍彩兒就心中委屈，又有些吃醋了。
“王後放心，賀兒乃我長子，更是我大楚後繼之人，孤當然會小心培養的。”
陸淵也看出了自己王後的委屈，不由抱著對方，小心安撫。
其實對於自己長子的培養，正如先前所說，他早就有著規劃的。
即便打算培養孫思文，但耗費的也是那半分仙靈之氣，剩下的則是從國內收集些神血靈藥，慢慢補足了。
關於這點，這兩月來，陸淵已經傳令各地，讓當地官府找那些江湖門派、武林世家傳旨，勒令他們交出家族內，儲存的一部分神血靈藥了。
隻不過時間尚短，同時那些宗門、世家也在找借口拖延，所以暫時還沒什麽成效罷了。
針對此，陸淵已經作出決定，該好好殺一批人，震懾一下地方上的江湖武人。
讓他們清楚，誰才是這大楚的天了。
相信等殺了一批雞後，剩下的猴，應該會很聽話的。
所以啊，孫思文突破先天的希望，靠的還是這些地方上的江湖宗門、世家。
自家兒子的那一份仙靈之氣，陸淵可是絲毫沒動。
雖然對妻子、兒子的感情和信任，暫時還及不上孫思文與周青，但該有的待遇，他可是絲毫沒少。
這方麵的原則性，還是很強的。
藍彩兒的擔憂隻是多心了。
不過，唉，自己雖然待遇上沒虧欠，但心中的感情上，到底還是差了自己妻兒的。
因此見到藍彩兒不滿，陸淵也沒法說什麽，隻得加倍安撫，等晚上好好補償補償了。
……
正當楚國這邊為了培養兩位先天，開始暗中籌備的時候。
遠在萬裏之外的梁國，丹鼎山上，也對於楚國的局勢，分外的關心。
話得說回到弘道七年末了。
那個時候，安丘真人帶著丹鼎道的援助，費盡心思，萬裏迢迢的送到了洞庭郡。
然後在他的一再催促下，終於讓陸淵跑去祭祀天柱，開始修煉太平道書。
眼見著一切塵埃落定，宗門數百年以來，一直尋找的先天實驗品終於找到。
安丘真人也心滿意足，最後在陸淵的不耐驅趕下，樂嗬嗬的跑回了梁國。
然後就是等啊等。
從弘道七年等到了弘道八年，又從弘道八年等到了弘道九年，甚至如今都等著大越亡了，寧國建立。原本的長沙國也變成了如今的楚國，楚國更是到了神武三年。
這五年時間過去，原本丹鼎道眾人期待的，陸淵修煉太平道書後的反應，卻是絲毫沒傳回來。
按照以往數百年的實驗數據，丹鼎道眾人原本估計，一位先天宗師修煉了太平道書，如果不能突破的話，那麽最多兩三年時間，就會受到反噬，壽盡而亡。
那麽以這個估算，如今過去了五年，早早的就超過了兩三年時間，甚至是估算時間的兩倍了。
可陸淵卻依舊還活著，甚至還活得好好的。
在神武元年，也就是他們預估的壽命極限之時，還領著大軍跟寧國對峙，那是麵對千軍萬馬，也毫不退讓。
從這架勢來看，絲毫也不像受到功法折磨，壽元要盡的樣子。
那麽從這方麵來看，是不是可以認定，那位楚王，已經突破了境界，達到了凝聚一氣的修為？
這樣才有更高的功法抗性，才有更多的壽元拿來抵抗功法的副作用，才能活到如今還好好的。
什麽？
陸淵會不會有可能沒修煉太平道書？
你這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安丘真人回到山門之後，可是信誓旦旦，拍著胸脯跟道主和門人保證，親眼見到了陸淵祭祀天柱的。
而且陸淵之後參與北伐，短短一兩月間，就連斬兩位周國先天，威風簡直不可一世。
這種戰績，這種實力，你說這是一個突破先天才一年多的新晉宗師，能做到的？
怎麽，還真以為那位楚王跟民間流傳中的一樣，是上天星宿下凡，生而神聖，有萬千仙神庇佑。
所以斬殺一兩個周國大將軍，根本就是輕輕鬆鬆，輕而易舉的事情嗎？
這種說法，糊弄糊弄那些底層的愚民，說不定還有些小兒會信。
當然要糊弄他們這些真正的修仙者，那就是把人當傻子了。
因此陸淵能斬殺歸連雲、張蟬衣，絕不可能因為是他本身的武道實力，這可能是動用了道法，以仙術打了個出其不意，才能斬殺這兩位先天。
這是丹鼎道眾修，綜合的多方信息之後，所作出的推論。
而後麵從周國那邊，傳來的一些信息，也無疑證實了這一點。
雖然周國那邊捂得很緊，基本沒透露出多少口風信息出來。
但以丹鼎道經營數千年的人脈網絡，當初都能將那麽大筆物資，不遠萬裏，跨國運到洞庭郡交給陸淵。
那麽在有心之下，從周國朝堂打探出些消息來，自然也不是什麽難事。
因此在賀拔勝與陸淵交手時，親眼見到對方施展仙法，最終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敗退而歸的消息，很快就被丹鼎道眾人所知。
也正是在得到了這個消息後，丹鼎道的眾修，才算是放下心來，不用擔心陸淵最後糊弄他們了。
隻是即便放下心來，新的問題又上來了。
如果他們推測沒錯的話，陸淵北伐結束後，能活到現在，必須突破凝聚一氣的修為才行。
可以凝聚一氣的境界，修煉太平道書，又能堅持多久，這就成了個問題了。
因為此前從未有過先例，當頂到曆代縱然有著數據，但靠些一流的實驗品，最多也就能測算一下普通的先天宗師。
但對於足以媲美先天第三境大宗師的、仙道的凝聚一氣之境，他們就沒具體的數據了。
最後也隻能做個估算，確認到了仙道一氣的境界後，對於太平道書的功法抗性會增加，壽命的損耗會降低許多。
但礙於先前已經損耗壽命太多的緣故，哪怕突破一期的境界，能再延壽五十年，應也是撐不了多久的。
兩三年應該也是極限了。
所以得出這個結論後，丹鼎道的眾人，就繼續一邊派出大量探子，去完楚國刺探陸淵的各種情報。
好收集足夠信息，作為數據樣本，儲藏起來。
一邊就是在梁國這邊，慢慢的等待了。
可這等啊等，又等了三年。
等到陸淵兒子都生了兩個了，甚至種種跡象表明，這位楚王似乎對旁邊已經內亂的大長和國有著興趣，有動兵討伐的念頭。
這消息傳回，自然引得丹鼎道眾人，一片嘩然。
因為所有人都清楚，一個命不久矣，活不了兩年的人，是沒那個精力去折騰的。
具體可以看看嚴望秋，看看南海國，是什麽情況就知道了。
近兩年來，隨著身體的不斷衰老，伴隨著死期將近，嚴望秋是越來越虛弱了。
聽聞最近半年，連朝會都不怎麽上了。
甚至於這老頭的後宮之中，那些新近幾年納的妃子，因為遲遲得不到滿足，同時也是為自己後路做打算。
最終竟與嚴望秋的兩個兒子勾搭到一起，鬧出了一樁大醜聞，引為天下笑柄。
而嚴望秋氣急之下，直接下令處死那個妃子，然後將兩個兒子禁足家中，同時殺了國內好一批嚼舌根的人，這才堵住了國中悠悠之口。
但即便如此，這位老國主還是被氣的吐了血，接連一個月躺在**，緩不過氣來。
而國內事務，也因為他的病倒，慢慢生出了亂象。
可以預見，等嚴望秋一死，南海國的一場大亂，是避免不了了。
不過南海國的那些醜聞笑話，並不在丹鼎道的考慮之中，他們也沒這個閑心去關心這個。
此時之所以要提南海國，主要還是這個現今的活生生例子，充分告訴了他們，一個國主命不久矣的國度，該有的氣象是什麽情況。
死氣沉沉，混亂不堪。
這才是國主將亡之相。
可眼下的楚國，明顯不符合這個情況。
陸淵不僅沒病倒在床榻上，更是生出了討伐一個大國的想法。
這說明什麽？
說明他對自己的壽元，還有充足信心。自信自己有數年、甚至十年的時間，能用來討平大長和國。
同時自信自己死了之後，自己打下的偌大領土，能夠維持得住。
而這兩點加起來，就讓丹鼎道的眾人打鼓了。
他們開始懷疑起，陸淵到底有沒有修煉太平道書？
如果需要修煉了的話，他又憑什麽能活這麽久？
這其中難道有別的什麽抵禦副作用的方法，是他們丹鼎道沒發現的嗎？
如果有的話，那當丹鼎道到了這個辦法，是不是可以複製過來，從而徹底解決宗門傳承之憂。
有太多太多的疑惑，存留在他們心中了。
如果沒一個解答的話，真就跟毛撓掌心，癢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