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平定三府
把楚維派去了陽山府,陸淵繼續在府城停留了一日,而後等來了衡陽府的一萬民夫,後續那些掉隊的近千兵馬,也陸續趕了過來。
留了一千兵馬和五千民夫把守九疑府,再把剩下的五千民夫派去了陽山府,讓他們從後麵追著楚維大軍,接手那些攻占的城池。
安排完這一切後,陸淵則帶著嚴望秋,領著剩餘的五千精兵,西進攻打零陵府。
在九疑府耽擱了兩三天,這邊有朝廷兵馬攻來的消息,已經傳到了零陵府。
因此雖然陸淵已經盡可能兵貴神速了,但等他打到零陵府的時候,此地的苗人,顯然已經有了防備。
但就算有防備,但整個零陵府所有苗人加起來,也不過三千餘人。
就這點兵馬,還分散到了全府十座城池,再怎麽防備,擁有的力量也是有限。
在陸淵自己加嚴望秋帶頭,後麵精兵跟上的攻城套路下,整個零陵府內,幾無一合之敵。
後麵就算零陵府城的苗人,緊急收攏了兩千兵馬看守,但在嚴望秋的萬濤外相之下,還是被殺了數百人後,直接全軍潰散,府城旋即被克。
而這個時候,距離陸淵進入零陵府,不過兩天,卻已克了三城。
餘下府內諸縣,苗人守兵也都被抽調殆盡,隻需派百十人過去,便可輕鬆接手城防。
不過這些插旗的事情,陸淵並沒有興致去做,而是轉手交給了第二批抵達的衡陽民夫。
分了五千民夫,讓幾個記名弟子帶著,去接收各地縣城後,陸淵的精力就從這裏轉移開來了。
零陵城,府衙內。
大堂中,陸淵盯著下方雙手被縛,跪在地上的一個苗人,神色冷峻的問道:“你所言為真?”
此個苗人,正是五毒教留在零陵府的鎮守長老雷通天。實力大概處在二流巔峰,練通了十條經脈的樣子。
方才入城的時候,此人看到嚴望秋這位先天宗師之後,瞬間被嚇破了膽,半點也不敢抵抗,直接就跪地求饒了起來。
於是陸淵向著拷問消息,也沒直接殺了他,而是留了一條性命。
沒成想,此舉已竟然還真有收獲。
“回將軍,小人所言,句句為真。”
雷通天在地上重重叩了一個頭,討好的說道:“就在前日,在探知將軍攻入九疑府後,小人就迅速派人傳訊楊長老,緊急派兵撤回,協助防守。
如今已過兩日,消息應已傳到邵陽府大軍之中。
此時此刻,楊長老應已率兵返回,不需兩日時間,便能撤回零陵府。
將軍若是現在引兵北上,或可能在東安縣境內截住大軍。
東安縣境內多山,通往零陵的道路又被湘水截斷,楊長老率軍返回,少不得要通過山嶺河流。
將軍若是趁此機會埋伏之,必可使其前後斷絕,半渡而擊,敗之必也。”
為了自己活命,雷通天也顧不得許多了。
開始積極的出謀劃策,幫著陸淵想辦法,打敗自己的那些同族同教。
“好!”陸淵聽罷,不由麵色大悅,欣賞的看著下麵的這個苗人長老,親自給他解開繩索道:“若此次真能如你所言,助我擊敗楊鬱金所帥的五萬苗軍。
那麽此戰過後,我不僅赦免你的反叛之罪,還賜你一個大大官身,以校尉之職任之。”
這個雷通天口中的楊長老,便就是五毒教內新提拔的左右長老之一的左長老楊鬱金,實力已達到江湖一流。
如今在原本負責南方三府事宜的右護法,被調回遷陵總壇後,這位左長老便成了事實上的南方三府總督,統管九疑、零陵、陽山三府一切軍政事務。
所以此次若能率軍擊敗這位五毒教左長老,將楊鬱金擒殺,那麽苗人占領的南方三府,將徹底陷入群龍無首的混亂之中。
這對於陸淵迅速剿滅苗人,收複三府的計劃,無疑是有極大幫助的。
原本陸淵對付楊鬱金的計劃,是占領零陵府城之後,先據守此堅城。
等楊鬱金在城下碰得頭破血流,士氣大衰,損兵折將之後。
李良再率著武岡縣的兩萬戰兵趕來支援,師徒兩人內外夾擊,用兩萬五千之數的精銳戰兵,大破楊鬱金手中的五萬苗兵。
可如今看來。
有著這個苗族叛徒的獻計,或許無需如此麻煩,此時就能靠著手中的五千戰兵和五千民夫,就將楊鬱金手中的五萬苗兵給收拾了。
而立下如此之功,賞這個雷通天一個校尉之職,也就不算什麽了,左右一個正六品官而已。
‘而且這些苗人如此不堪,此番勝得如此利落,原本打算屠盡三府苗人的計劃,或許也可變一變了。
雖然苗人桀驁不馴,但也不是所有人都硬骨頭,不怕死的。
若能將其中一些貪生怕死之輩收降,然後再從中挑出一些人領著,也算是一批不錯的炮灰了。
這個雷通天,或可拿來試一試,看看計劃是否可行。’
陸淵心中這般想著。
下麵的雷通天,再得到他的許諾之後,頓時大喜,又是連連叩了好幾個響頭,道:“請將軍放心,小人早就苦五毒教久矣。
前番之所以從賊,那是受其脅迫,不得已而為之。
今得見朝廷天軍,又得將軍蒙恩,赦免不死。
小人日後定當用心竭力,為朝廷效忠,為將軍效力,百死不辭!”
雷通天一臉感激涕零,認真鄭重的起誓道。
陸淵聽著他的話,隻是笑了笑,並不多作而回應,隻是道:“雷長老能棄暗投明,與那些逆賊決裂,可謂識時務者。
雷長老乃此地鎮守,想來應當知曉,本地有哪些地方適合埋伏,哪裏適合半渡而擊。
既然雷長老已向朝廷投誠,那不如與我參詳參詳,定下個謀劃來。”
這便是索要投名狀了。
隻要雷通天跟著做下此事,那麽手染了如此多同族鮮血的他,今後就再也無法回頭了。
雷通天也自然明白此點,知曉這是自己投向朝廷前,最後一道考驗了,因此也神色凜然道:“回將軍,東安縣內,要說適合埋伏的山嶺,首推自然就是越城山了。此山位在縣城之東……”
廳內,雷通天打開了零陵府的地圖,開始給陸淵詳細的講解起當地地理,還有他根據地理製定的埋伏計劃。
陸淵在一旁聽著,不由連連點頭。
不得不說,在設伏陰人的方麵,雷通天這種地頭蛇,遠比自己這個外人要擅長的多。
而且投降之後,對方為了博個前程,對付起自家同族來,那也是真的狠。
此時埋伏時,一些陰狠殺招。
以及收攏了苗人俘虜之後,該怎麽針對打擊,哪些人要清理,哪些人可以拉攏,全都說的有條有理,讓陸淵大為歎服。
按照這雷通天的謀劃,此次想要擊敗楊鬱金的五萬苗兵,還真的簡單的很。
而擊敗苗兵之後,收降俘虜的事情,也大有可為。
雖然不可能將五萬人全都收了,但留下一兩萬可靠的叛徒,還是很有希望的。
於是前景可觀之下,陸淵不由拍板:“好,便按你說的去辦。”
……
次日,陸淵留了千餘民夫留守零陵府城,然後帶著五千精兵,四千民夫,就西進趕往東安縣境。
抵達此縣之後,迎麵就是一條浩浩****的湘水,將東安縣土分為東西兩邊。
按照計劃,陸淵在此,留下了兩千精兵和六千民夫,讓一個弟子領著,埋伏在江東樹林之內,盯著渡口。
而後他則率著三千精兵,與嚴望秋一道,繞上遊過河,再則到向南,來到渡口後麵的越城山,埋伏在了此山兩側。
楊鬱金想從邵陽府撤兵,返回零陵府城,必然會經過東安縣。而從東安縣趕往零陵府城,又必然會經過越城山,然後從越城山東麵的那處湘水渡口過河。
所以陸淵一麵讓人守在渡口東邊,等著楊鬱金部隊渡河,一麵又埋伏在渡口後麵的山上,等敵人部隊經過時,來一個埋伏。
如此賊人,大軍分成兩段,又遭受前後夾擊,必然陣腳大亂。
再有陸淵和嚴望秋身先士卒,就算苗人是他們的五倍之眾,破之也不難。
……
正當陸淵那邊緊鑼密鼓的開始布置埋伏的時候,邵陽府新寧縣與零陵府東安縣的交界,一隻規模數萬的大軍,正迅速疾行著。
“長老,那些越人哨騎,又逼過來了。”
大軍行進隊伍中,楊鬱金騎馬趕著路,這時旁邊一個部下,便湊了過來,指著遠處一夥十幾人的越人騎兵說道。
自從前日楊鬱金收到越人奇襲九疑府,在後方大肆攻城略地,兵鋒直逼零陵府的消息後。
這位負責總督南方三府的五毒教左長老,就不由大驚失色。
楊鬱金清楚,如果後方三府丟失。
不,甚至隻要丟了九疑府,那麽零陵府與陽山府便會陷入被孤立,各自為戰的艱難境地。
倒是越人調集兵馬,便可從容的對付零陵府與陽山府,將兩地各個擊破。
若真讓此事成真,那麽作為深受教主信托的楊鬱金,可就真的百死莫贖了。
因此得知消息之後,他半點也不敢猶豫,再也沒有和武岡縣的那批越人大軍糾纏的心思。
領著兵馬,就開始撤離。
但武岡縣的那批越人大軍,似乎對他的撤兵,早就有所預料一般。
在看到楊鬱金想逃之後,立刻派出軍隊糾纏,逼著他不得不留下五千死士,用來遲滯阻攔越人的追擊。
然後又是在資源、遂寧二縣,各留了三千兵馬,充做釘子,用來鉗製越人。
令他們不能**,一路尾隨而來。
做了這諸多準備之後,楊鬱金才總算領著不到四萬兵馬,從邵陽府撤了回來。
可即便如此,越人少則十數,多則上百的輕騎,還是如蒼蠅般不斷追了上來。時不時的就騷擾一下大軍,拚命的阻攔著他們撤軍的速度。
而越人這副姿態,則更加讓楊鬱金心慌了。
越人這麽不想讓他撤軍,毫無疑問,為的就是幫那股突入九疑府的越人官兵,爭取時間。
自己這邊要是真的讓越人得逞,速度慢了幾分,等那會兒官兵攻占了九疑府,甚至兵臨零陵府,那可就一切皆休了。
楊鬱金掃了眼遠處,一邊作勢衝上來,但一邊又迅速退去,時不時想恐嚇自己,揮一下兵馬的越人騎兵,冷哼一聲道:“不要去管那些越人。
他們不過十幾數十人,成不了氣候。
讓教內的一些江湖好手盯著防備,真敢衝過來,直接打殺了就是。”
“是。”湊過來的那個部下應了一聲,然後就下去安排人手了。
在武林高手這方麵,尤其是二三流的武者,五毒教還是不缺的。
就楊鬱金麾下的這幾萬大軍中,二流高手便有二三十位,三流更是破百,隨便抽出一些人來,就夠應付那些越人遊騎了。
沒去管那些騷擾的遊騎,楊鬱金率著大軍,很快就朝著東安縣城而去。
到了中午時分,大軍抵達了縣城。
楊鬱金傳來城中守將,詢問此時情形。
因為陸淵攻占零陵府城,速度極快,而後又迅速封鎖的消息,所以此時東安縣城這邊,對於府城的情況也不是很清楚。
麵對楊鬱金的詢問,隻說零陵府城外,已有越人出現,賊人兵馬甚重,城中有兩千守軍,如今戰況不知。
這位左長老得知這個消息,不由更加心急如焚了。
“那些越人打到了零陵府城,九疑府必然已經陷落。賊兵來得如此之快,若讓其再得了零陵府城,那麽一切皆休,我等都死無葬身矣。”
楊鬱金長歎一聲,隨後原本想在城中歇息一下,用了午餐再出發的念頭也沒了。
點起已經疲憊不堪的大軍,在一片怨聲載道中,強撐著又繼續趕路。
零陵府城此時危在旦夕,他若不早點率兵趕到城下救援,怕是真的要丟掉了。
為了快點趕到府城,此時隻能讓將士們累一點了。
因為消息不通,所以此時在楊鬱金的印象中,零陵府城有兩千守軍,應當還在堅守。
畢竟若是沒有先天高手、或者那等頂尖一流出手,那麽有尋常一流武者充當尖刀,想要攻破一座兩千人守衛的府城,也絕非輕易之事。
所以楊鬱金此時,便下意識地認為,越人此時應當還在加緊攻城,而東安縣這邊,應是沒有敵人的。
所以這一路疾馳,為了節省時間,也便沒派時候探查,就這麽冒冒然的帶領大軍一路長奔了。
於是到了臨近傍晚的時候,大軍先鋒,終於抵達了越城山腳下的湘水渡口。
此時渡口之上,看不見什麽人,一片死寂。
不過如今兵荒馬亂,百姓躲了起來,不敢外出也是正常。
楊鬱金觀望了一陣,並沒發現什麽問題,然後對著手下大軍下令道:“今日渡過河後,便在東岸安營紮寨,歇息一夜,明日再度拔營。”
過了河,對麵就是零陵府城區域了,那邊說不得就有越人探騎。
如今他手下兵馬趕了一天的路,全都人困馬乏,天色又已漸黑,不可能在冒險突至府城之下了。
所以先上一夜,第二日天明後,在拔營出戰,才是穩妥之法。
而得了此令之後,下邊那些苗人,不由個個歡呼雀躍。
累了一天,總算能休息了。
因此再是疲憊,他們也強打起精神,收攏著碼頭的船隻,開始向河東渡去。
不過苗人散漫,沒什麽軍紀約束,一些水性好的,更是直接跳下河來,一邊在河中遊泳泅渡,一邊借著河水,洗去身上汗水疲憊。
楊鬱金望著這一幕,卻也沒有阻止。
兄弟們都累了,此時想洗個涼快澡,難道還能阻止不成?
就這樣,花了大概半個時辰,便有將近萬餘人渡了河。
而後方大軍,也有過半通過了越城山。
然後。
“殺賊!”
“有埋伏!”
“殺啊!”
咚咚咚!隆隆隆!
一連串的嘈雜叫喊,金鼓齊鳴,慘叫嘶吼,瞬間在後方越城山的山道間響起。
楊鬱金回過頭去,就見不知有多少的越人官兵,此時從山上投下滾石巨木,扔下火把箭矢,對著自己麾下大軍就是一頓猛衝。
沒有防備之下,本就疲憊不堪的苗兵,受此突擊,頓時大為慌亂,直接就潰散敗逃了去。
就在這邊發生突變的時候,另一邊已經渡河的苗兵,也忽然發現,河岸上一會兒越人湧了出來。
然後對著陣型散亂,甚至還在河中嬉水的苗人,就是一陣的亂殺。
兩邊前後夾擊之下,原本一些還有抵抗鬥誌的苗兵,也徹底慌亂了神。
而在這時,在陸淵的授意下,嚴望秋也領著一千精兵,衝下了山來,直奔楊鬱金而來,準備擒殺這個苗人主帥。
片刻後,一場廝殺落幕。
楊鬱金倒在了血泊中,眼神渙散間,映入眼中的,就是那一抹藍色水花和無盡的血光。
而在滔滔湘水之中,無數屍骨和鮮血,哀嚎與慘叫,殘酷與地獄,都在其中沉浮漂流,最終通向不知處,歸於平息。
兩岸左近,無數歡呼聲也跟著響起。
……
弘道六年三月初七。
越國平西將軍陸淵,於東安縣湘水之畔,率軍大破苗人四萬大軍,陣斬苗軍統帥楊鬱金,殺賊人三萬,降一萬。
隨後平西將軍分兵四掠,三日間,悉定零陵府諸縣。
期間,橫野將軍李良,引兵兩萬來聚。
而後平西將軍引兵四萬,東進陽山府,於此再破苗人,斬俘數萬。
至此,三府苗人男丁皆亡,主力盡空,再不複氣候。
九疑、零陵、陽山三府遂平,重歸朝廷治下。
洞庭郡南方五府,自苗亂以來,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