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叫夫君,我也敢接
江琯清能見到老夫人,的確是托了葉晏兮的光。
隻是讓姑嫂二人始料未及的是,在她們之前就已經有人在了。
“哈哈……就你這孩子會哄我這老婆子開心。”
老夫人的笑聲雖真心卻透著無力感,不用看具體精氣神,也知道她是強撐著在陪來人。
葉寒崢優雅端坐在椅子上,也是難得眉眼驅散陰鷙,染著淡淡的笑意,回道:
“孫兒說的可是真心話。否則祖母還像小時候那般,追著孫兒打就是了。”
回憶從前,那是很多長輩和小輩在一起的共同話題,裏麵都是充滿著美好。
誰能想到,就是這麽一個普通的話題,卻成了結束天倫之樂的導火索。
“你小時候可真是沒少挨打!你不如你大哥那般聰明,也不如你大哥那般勤奮。每次都要惹得大人生氣,你才肯背書練武。你如今武藝這麽好,還真的都是小時候給打出來的。唉!說起來,你大哥死得冤枉啊!若是我這把老骨頭都能還回他就好了……”
說到最後,老夫人核桃皮似的眼睛泛紅,大顆淚珠眨眼就蓄滿,立刻由歡喜變成泣不成聲。
葉寒崢的俊顏則是肉眼可見的變黑,眸光中的笑意也完全被陰鷙狠戾取代。
“既然祖母這麽想念大哥,那便早些去陪大哥好了。”
葉寒崢猛然站起身,丟下一句讓在場之人都心驚的話,轉身大步就離去了。
他憤然離去帶起的風,在錯身而過時都撩起江琯清鬢角的碎發,可見他的憤怒到底有多深。
老夫人滿臉震驚的看著,詛咒自己馬上去死的小孫子,懵圈到連哭都不會了。
“老夫人,小少爺不是這個意思,他的意思是說。等您身體康複了,親自去給大少爺上一炷香,便也是安慰了。”
虧得老嬤嬤居然還能把這種話給圓回來。
“是啊!二哥就是這個意思。還是秦嬤嬤聰明,可比我二哥那拙嘴笨舌的強多了。”
葉晏兮也趕快過去打圓場。
祖母本來就病著,總不能被二哥兩句話給氣死了呀!
都是自家人,葉晏兮當然希望他們每一個都好。
江琯清倒是沉默地垂下眸子。
不是無法圓場,而是不想開口了。
整個葉家上下,或許隻有江琯清一人可以感同身受,明白葉寒崢這份被忽視貶低的痛苦。
哪兒有不停挨打的孩子?
無非就是故意犯錯,想要吸引大人的注意力罷了。
可惜葉寒崢,終究是錯付了。
這份委屈,她也曾經受過。
隻是她一個女孩子說不出口。
倒是格外羨慕葉寒崢,這種自食其力的男人的敢作敢言。
老夫人怒從心頭起卻又無處發泄,一眼就看到站在門口的江琯清,當即就找到宣泄口,怒斥問道:
“誰準你這喪門星進來的?你害了辰兒還不算,又想來害我這老婆子不成?”
按理說秦嬤嬤剛拿了江琯清的金鐲子沒幾天,應該在這個時候開口勸勸老夫人的。
可是一想到老夫人剛受了氣,若是不發泄出來再憋出個好歹可怎麽辦?
大少夫人一個寡婦家,罵也就罵了,她也不敢回嘴惹得老夫人不快。
這不是最合適的出氣筒嗎?
所以秦嬤嬤選擇緘默。
葉晏兮也輕輕勾了勾唇角。
她就知道祖母不會想見江琯清。
讓她有能耐叭叭叭的,有本事反駁祖母啊!
看祖母會不會用家法打死她。
然而讓所有人意外的是,向來逆來順受的小寡婦,居然破天荒地開口說話了。
“妾身也不想來,是小姑非要拉著我來的。既然夫祖母不想見妾身,妾身告辭了!”
說完當真就轉身離去,那是連多一瞬都不想留在這烏煙瘴氣的地方。
“你回來……”
老夫人怒氣衝衝的話都沒說完,江琯清就已經快速消失在福壽院。
因為走得太快,她居然還把先行離開的葉寒崢給追上了。
俊美男人依舊滿臉陰寒陰鷙,轉眸瞥了她一眼,問:
“好不容易得到進去討好的機會,你居然這麽快就出來了?”
那天病得連走路都需要人扶,不都跨越半個府邸去討好?
女人的心,還真是難猜。
“指望誰都不如靠自己。這不是你教我的?”
江琯清微微聳了聳肩,提著裙擺避開地上的水漬,再抬頭時就給了他一個春光明媚的嬌笑。
其實是她已經想通罷了。
連親生骨肉都被區別對待,她又怎指望葉家的人真心對她好?
既然求不到,那便不求了。
還不如用餘生善待自己,那才是真正的明智之路。
“還沒蠢到家。”
桀驁男人收回視線,陰鷙恐怖的氣場就散了。
“小叔慢走。”
正好走到岔路口,江琯清優雅福身行禮,要與他告辭了。
“今日我休沐。”
她剛帶丫鬟轉身,就聽到葉寒崢淡漠的開口。
“嫂嫂的衣品太差,我帶你重新買幾套。”
就特別讓人意外。
江琯清回頭疑惑地看他一眼,見他的確是滿臉真誠,並非是開玩笑。
哦!
懂了。
葉尚書的蹴鞠打在她的腿上,當時他連攙扶都不能。
現下有機會,他又不知道該怎麽感謝她,就選擇送衣服了?
那她就沒有什麽可推脫的了。
錦繡坊。
“太素。”
“太俗。”
“太醜。”
江琯清一連換了三套衣服,都沒能讓坐在圈椅裏的‘大爺’滿意。
“小……”
她咬牙切齒的質問還未說完稱呼,就被站起身的男人給打斷了。
“小的那個明明是你。”
他彎指敲在她額頭上。
不疼,但特別古怪。
她抬起秋瞳剪水的眸子不滿抗議,便見他低下頭來附在耳畔,用極低的聲音提醒道:
“嫂嫂若不怕流言蜚語,我倒是不介意這禁-忌之歡。”
是啊!
這天底下哪有小叔陪嫂嫂買衣服,還要看著嫂嫂換到滿意為止去付賬的?
“那我們要對外宣稱是什麽關係?”
江琯清問這話的時候,差點沒把舌頭咬了。
總覺得莫名的心虛,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
“隨你。你就是叫我夫君,我也敢接。”
葉寒崢頗為無賴的說完就直起身,當真去挑選衣服,把難題交給她了。
江琯清差點沒被他噎死。
夫君?
虧他想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