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寬慰

時麥冷不丁地一句話,差點讓程牧握著方向盤的手抖了抖。

他很輕地掃了時麥一眼,隻見她還是目視著前方,臉上沒什麽表情,卻微微抿著唇,似乎因為主動找他說話而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程牧驀地覺得好笑。

他是多麽聰明的人,一眼就看出了時麥的心思,挑眉笑道,“怎麽,又想替你姐們兒打探什麽消息?”

時麥皺眉轉過頭來,“愛說不說,又提鳶鳶幹什麽?”

程牧嗤笑一聲,“景行隻是懶得看池家老爺和池焰那副父子情深的模樣,出去透透氣而已。”

時麥挑了挑眉。

“難道不是因為蘇梨?”

前方紅燈亮起,程牧踩了一腳刹車。

“還以為時小姐從來不和我們這個圈子的人來往,不關心這些八卦呢。”

時麥紅了紅臉,不說話。

程牧點了一支煙,將煙蒂的方向對向窗外。

淡淡的煙味傳入時麥的鼻腔,很奇怪,時麥竟然沒有覺得有多麽難聞。

明明她最討厭煙味,每次爸爸在家裏抽煙的時候,她都要把爸爸趕到陽台上去。

她很快地看了程牧一眼,移開視線。

程牧笑了笑,“其實你不用太擔心,我覺得以我對祝小姐的了解,她並不在意景行的過去和所謂的情史。”

時麥撇撇嘴,“說得好像你很了解鳶鳶一樣。”

“我不是了解她,我是了解景行,”程牧說,“他們之間無非是一場交易,何必過問那麽多?”

時麥有些慍怒,“是不是在你們看來,感情就是個笑話,隻有交易才是正常?”

程牧聳聳肩,“我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好的,一個人和另一個人在一起,無非是有所圖,要麽圖感情,要麽圖錢。憑什麽圖感情就是高貴,圖錢就是下作?你不覺得,這才是一種偏見嗎?”

綠燈亮起,程牧踩了腳油門。

“有錢飲水飽,不過是社會用來pua女人奉獻自己的一種方式而已,貧賤夫妻百事哀才是正道。”

“祝小姐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麽,所以你不必替她擔心。”

最後,程牧這樣說。

不知為何,時麥有一種感覺,好像程牧在寬慰她一樣。

自從祝鳶和池景行在一起後,她的心裏一直隱隱有種擔心,但似乎在這一刻,她忽然就有些釋懷了。

即便她是祝鳶最好的朋友,她也無法去替她解決掉一切。

就算她願意幫忙,那麽要強又從來不喜麻煩別人的祝鳶又怎麽會心安理得的接受。

時麥鬆了口氣,看向窗外。

海市的夜景很美,回國以來,她似乎是第一次這樣平心靜氣地欣賞著這座超一線城市的夜景。

漆黑的車窗上倒映出程牧的側麵輪廓,在光怪陸離的燈火中明明滅滅。

時麥微不可聞地笑了笑。

不得不說,看慣了吊兒郎當把什麽都不當一回事的程牧,此刻專心開車的他,倒顯得有幾分好看。

席琳迪翁的聲音從車載音響中傳了出來,熟悉的旋律響起,似乎讓人一瞬間回到了上個世紀的巨大輪船裏,滔天的大海埋葬了那段刻骨銘心的愛情,卻讓世人永遠銘記。

時麥輕輕閉上眼睛。

一道有些淩厲的電話鈴聲打破了這片平靜。

程牧顯然也被嚇了一跳,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皺了皺眉,正打算連接到藍牙耳機裏,車子卻在這個時候晃了一下,手指不小心點到了免提外放。

程牧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見一道啜泣著的女聲傳來。

“程牧,你在哪裏……”

車內的氛圍頓時僵住。

時麥緩緩睜開眼睛,眼眸裏沒有一絲情緒。

程牧很快掛斷了電話。

兩分鍾後,車子在馬路一側靠邊停下。

程牧熄滅引擎,拿著手機開了車門,很快地看了時麥一眼,走到不遠處打了個電話。

時麥也不著急,她倚靠在背椅上,抬眼看著漫天的黑夜。

幾分鍾後,程牧回到車上,發動引擎。

一路無言,隻有在快到家的時候他才輕聲開口。

“我一會兒有事要出去一趟,晚點回來。”

時麥沒說話。

到了程家別墅,時麥鬆開安全帶,拉開車門。

關掉車門之前,她似笑非笑地看著程牧。

“夜深露重的,她那邊要是實在有急事,也可以不必回來。”

程牧皺了皺眉,正要說話,卻聽見時麥的聲音又冷了幾度。

“隻是回來的時候,麻煩準備好結婚證,直接民政局見。”

說罷,她關上車門,徑直回到別墅內。

-

池景行喝了些酒,坐在車裏的時候有些昏昏欲睡。

陳明恩透過後視鏡看了他一眼,“池少,你還好吧?”

池景行閉著眼睛,“沒事。”

看得出來他的心情不算好,雖然每次從祖宅離開的時候都算不上輕鬆,但陳明恩感覺這次有些不太一樣。

他放慢了一些車速,回到池家的時候已經過了十點了。

池景行下車的時候覺得有些不對勁。

抬起眼看見一向昏暗的大廳內,竟然發出了暖黃色的光亮。

也許是因為喝酒的緣故,他遲疑了兩秒才想起來。

祝鳶在家裏。

他麵無表情地拿著外套走進去,一打開門,他便看見了正從樓上走下來的祝鳶。

池景行的眸色閃了閃。

他眯了眯眼,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來,好整以暇地看著麵前的祝鳶。

一襲淡紫色的縷空睡衣,胸腔前的蕾絲恰到好處地勾勒出她傲人的曲線,她白皙的肌膚印上了暖黃色的燈光,顯得有些虛無縹緲。

祝鳶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局促,但很快被她抹了去。

她小跑著下來,幫池景行接過他手中的外套,聲音嬌軟乖巧。

“池少回來了。”

池景行的眸光定定地看著她,帶著酒意的眼神翻滾著海浪,將祝鳶整個人都卷了進去。

他一把扯過她。

“等我多久了?”

祝鳶的胸腔貼著他的心跳。

“沒多久,剛洗完澡。”

池景行埋在她的脖頸間聞了聞。

“怪不得,很香。”

祝鳶輕輕地笑了笑,勾住他的脖頸。

池景行摟緊她的腰身。

“要不要再洗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