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蒼蠅
祝鳶唱完歌下班回家,看見小區門口站著一個有些熟悉的人。
她眯了眯眼,才發現是陳明恩。
陳明恩站得筆直,麵容淡淡的,眼神也沒什麽情緒,似乎是跟著池景行跟久了,整個人的氣質和他如出一轍。
祝鳶知道他是在等自己。
她走去他身旁,“陳先生。”
陳明恩頷首道,“祝小姐,池少讓我在這裏等您,把這個交給您。”
他拿出一張黑金卡來,全黑磨砂的質地,卡上沒有一個多餘的字,隻在右下角有一個金色的【池】。
祝鳶接過那張卡,垂眸看著,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麽。
“祝小姐,這是星光國際的黑卡,額度不限,您可以去購置一些喜歡的衣服首飾。”
周日的聚會,作為池景行的女伴,她需要有足夠匹配他的外形和穿著。
祝鳶和陳明恩道了謝,回家之後接到了池景行的電話。
他在抽煙,吐了口氣。
“回家了?”
祝鳶“嗯”了一聲,“池少喜歡什麽樣的禮服?”
池景行眯了眯眼。
“你今天穿的紫色,很好看。”
祝鳶心下了然,“我知道了。”
他忽然又低低笑了一聲。
他每次這樣笑的時候,祝鳶都覺得心裏有些發毛,好像他又在醞釀著什麽壞主意。
但其實,他好像從來沒有對她壞過。
祝鳶正打算開口和他說晚安,卻聽見那頭傳來一道有些妖嬈的女聲,“池少還喝嗎?”
她的話停留在嗓間,耳畔已經響起“嘟、嘟、嘟”的聲音。
他掛斷了電話。
祝鳶放下手機,平靜地走進浴室裏洗漱,回到**,調好了次日的鬧鍾,關燈。
……
周六一早,祝鳶給時麥打了個電話。
她沒有買過禮服,也不太懂品牌質感一類的東西,隻能求助時麥。
時麥倒是樂得想陪,挽著她一路嘰嘰喳喳。
“你最近忙死了,除了睡覺就是工作,我都不敢打擾你。”
祝鳶笑了笑,“我比別人浪費了兩年,要多花點時間。”
時麥有些心疼地握了握她的手,“鳶鳶,你別給自己太大壓力,那不是你的錯,人生是馬拉鬆,不是短跑,兩年而已,在你的生命裏不值一提。”
是啊,生命是馬拉鬆,不是短跑。
但她如果不跑快一點,再快一點,她可能連獲得馬拉鬆比賽的資格都沒有。
缺錢的事她沒有告訴時麥,她不想成為任何人的負擔。
星光國際是海市最頂尖奢侈的國際商場,裏麵的服飾除了一線國際品牌外,還有不少高定的工作室。
時麥一件一件地陪她挑。
祝鳶拿起一件淡紫色的抹胸緊身長裙,在身前比劃了一下,谘詢了時麥的意見後走進試衣間。
再出來時,祝鳶原本就白皙發亮的肌膚在淡紫色的襯托下愈加細膩,長裙上細小的碎鑽閃耀刺眼,緊身的魚尾設計將她曼妙的身材勾勒得淋漓盡致。
時麥掐著下巴上下看了看,“很漂亮,可是不夠豔誒,沒有把鳶鳶你的絕世美貌徹底展現出來。”
祝鳶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想起池景行說的話。
“他喜歡紫色。”
時麥頓時露出一副了然於心的模樣來,壞笑著挑了挑眉,對著她擠眉弄眼。
“嘖嘖嘖,女為悅己者容,你這副模樣,簡直就是為丈夫精心打扮自己的小嬌妻嘛。”
祝鳶卻隻是有些輕笑出聲。
“拿人錢財,忠人之事罷了,”她拉開簾子走進試衣間,“小姐,這一件,謝謝。”
時麥看著她消瘦輕挑的背影,淺淡的紫色貼在她的肌膚上,心裏忽然一頓。
她總覺得,鳶鳶穿上這件禮服的樣子,有些眼熟。
她皺眉想了想,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祝鳶走出來,拿著黑卡結賬,看了她一眼,“想什麽呢?”
時麥搖搖頭,又仔細地想了想,半天沒得出個結果來。
罷了,她聳聳肩,可能是之前看過的時裝展有類似的款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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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好禮服,祝鳶接到了陳明恩的電話。
陳明恩恭恭敬敬,沉聲道,“祝小姐,池少前段時間為您定製的首飾已經到了,現在放在星光國際四樓的MYSOUL收藏中心裏,池少讓您去試一試。如果您不方便的話,我現在去取首飾給您送到家裏。”
祝鳶看了看樓道索引,道,“不用了,我現在就在星光國際,我自己去試吧。”
陳明恩道,“好的,到時候您直接出示黑金卡就好了。”
祝鳶道了一聲謝,掛斷電話。
時麥挽著她的手咬牙切齒,“我好恨,我也好想要!”
祝鳶揶揄地看了她一眼,“你時家大小姐想要什麽東西,家裏沒有啊?”
時麥撇撇嘴,“自己買來的哪有別人惦記著買來送你更難得啊。”
祝鳶不由得失笑。
上了四樓,MYSOUL的LOGO足足占據了接近一半的空間,歐洲皇室的裝修風格,帶著中古的味道,一件件珠寶首飾鑲嵌在防彈玻璃內,幽暗的燈光打在上麵,像是古老神話裏的秘密寶藏。
祝鳶一眼就看見了位於收藏大廳正中央的那條淺紫色的寶石項鏈,懸掛在優雅的模具上,無聲靜默地注視著周遭的一切。
下一秒,她看見了一張完全不想看到的臉。
賀嶼的母親杜英就站在那條寶石項鏈一旁,和幾個看上去打扮不俗的太太們談笑風生,旁邊站了兩個櫃姐,微笑地為她們服務。
一位太太似乎很喜歡那條寶石項鏈,輕蹙著眉,“真的不可以再預定一套嗎?價格不是問題,時間上我也可以等。”
櫃姐微笑回答,“周太太,這條項鏈是貴賓從國外請設計師定製的獨家款式,全球隻有這一條,實在是沒有辦法的。”
一旁的杜英正要說話,眼神一瞥,便看見了不遠處正緩緩走過來的祝鳶。
杜英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祝鳶幾眼,從鼻間發出一聲冷冷的嗤笑。
旁的太太們連忙問她怎麽了。
杜英嘲諷地笑了笑。
“沒什麽,隻是在這麽好的環境裏看見一隻蒼蠅,覺得有些掃興。”
時麥眯了眯眼,祝鳶卻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沒事。
杜英周圍的太太們哪個不是人精,聽見杜英這樣說,瞬間轉過頭看過來。
一看見祝鳶的臉,太太們瞬間露出幾分驚豔的表情來,同為豪門夫人,她們一向最忌諱的,就是外麵年輕姑娘們的美貌,丈夫在外麵如何她們管不到,於是隻能把氣撒在同為女人的年輕姑娘身上。
周太太上下打量了祝鳶幾眼,笑著問杜英,“這位美女,你認識?”
杜英嗤笑一聲。
“不過是從前圍著我兒子到處轉的一隻蒼蠅罷了,真晦氣。”
祝鳶淡淡地笑了笑,盯著杜英刻薄的臉。
“被蒼蠅圍著的,可不是什麽好玩意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