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徹底了斷1

當徐緩看到威海身後的董晚明的時候,神情一頓,把這三個人讓進屋裏。

威海姥姥家的兩間土坯房也是年深日久的那種,破舊不堪,幾近危房。

兩間房本來就不寬敞,偏偏威海姥姥喜歡撿破爛,別人家不要的破爛東西,她都給收拾回來,實在不好的堆放在院子裏,好的擺放在屋裏,掉了漆的紅木櫃子三個,依次擺在一麵牆一側,一鋪小炕,幾把破椅子,破凳子,還有飯桌子擺在炕上。

廚房也在這一間,一個鍋台,一個碗架子,總之,廚房、臥室、客廳,都在姥姥這間屋子裏,除了擺東西,室內隻容下兩個人轉身的地方。裏間,那是威海舅舅和舅媽的房間,門緊緊關著,不知道裏麵有沒有人。

看得出,他們的日子寒酸困窘。

威海的姥姥盤腿坐在炕上,見威海來了,高興的讓威海和楊冰上炕呆著,炕上熱乎。

威海姥姥不認識董晚明,徐緩介紹了一下,她說,“媽,這是楊立春的妻子,晚明。”

老太太啊了一聲,急忙穿鞋想下來,徐緩說,“媽,你在炕上呆著吧,地上沒有地方呆。”

徐緩在一個吱扭吱扭的破沙發上坐下來的時候,嚇了她一跳,沙發看著完好,誰曾想,塌陷了,跟一屁股坐到地上的感覺一樣,徐緩陷了進去。

她掙紮著起來,坐到了旁邊一把小木凳上,比那塌陷的沙發舒坦些。

徐緩正不知道從哪裏說起,倒是威海姥姥沉不住氣,老人家坐到炕沿上,“晚明,你跟徐緩也認識這麽多年了,她要離婚,你勸勸她,我們全家勸她,她都聽不進去。出一家進一家不容易,威海都七歲了,好好過得了,非要鬧騰離婚,我這個操心啊!”威海姥姥感慨著,看著威海,她的眼淚就來了。

“媽,你少說兩句,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徐緩蹙眉道。

威海跳下炕,光著腳,早晨出來的時候著急,他沒找到襪子,就沒穿襪子。他光著腳丫,到了地上,一下子抱住了站在一旁的徐緩,“媽媽,威海想媽媽——媽媽,別離開威海——媽媽——”說著,威海的聲音變了調,哭起來。

董晚明覺得是時候說話了,先是歎口氣,“徐緩,我不知道你跟立冬之間有啥矛盾了,有啥矛盾是解不開的呢,至於非要離婚嗎!你看威海現在多可憐,爸爸帶娃就不行,孩子連襪子都沒穿,以後天長日久沒有媽媽疼,最終遭罪的是孩子。”

徐緩也鬱悶的歎息著,低著頭,摸著威海的頭,“威海,你上炕去,媽媽在這裏跟你嬸嬸說會話。”

威海這次沒有頑皮,聽話的上炕,他很害怕惹媽媽生氣,媽媽不回家,他來的目的是讓媽媽回家。他必須好好表現,他想。

“我和姚立冬的矛盾,還是那句話,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晚明,咱們就說我生威海的時候,我都要生產了,姚立冬還在做冰燈,幸虧我們在同一家醫院,是你派楊立春把他叫回來的,他回來看看我,又去趕製冰燈,結果我麵臨難產,幸好那天是你生完楊冰第七天,還沒出院,如果沒有你決斷的給我簽字做手術,別說孩子了,怕是連我生命都不保了。你說,女人生產,這個關鍵時刻,他在做冰燈,你說我能不恨他嘛!”

董晚明的手緊了緊,表情複雜,“是啊,你生產那天真是太可怕了,大出血啊,公園又沒有電話,派人去找立冬根本來不及,我便大著膽子在手術單上簽字,當時來不及多想,事後一想,做手術也有很大的風險,我都沒有時間考慮,草率簽字,想想心有餘悸後怕啊!”

“我恨他!”說這話時,徐緩的手和聲音是顫抖的。

“唉,威海都七歲了,陳年的穀子八年的糠,那些往事總提它幹嘛,好好過日子得啦。”威海姥姥說道。

“大娘說的對,徐緩,事情已經過去七年了,別再糾結了,而且你和威海都平平安安的,別想那些讓自己不愉快的事情。再說,立冬很能幹的,他賺錢養家也不容易,當時,冰燈工程催的緊,時間緊,任務重,你也站在他的角度想想就不生氣了。”董晚明安慰道。

“這件事周過去不說,前段時間我流產,還是因為他做冰燈,沒有時間去蠟廠運蠟,我和威海運,天冷路滑,我流產了,他呢,他到醫院不但沒有安慰,還朝我吼,發脾氣,把我一頓罵!就憑這,我也要離開他!”

董晚明並不知道徐緩流產的事情,倒是吃了一驚,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勸解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