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五雷符

爺爺辦完趙暢的後事,回來後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了我,也算是一種給我增長見識的法子。

當時我還隻是將這些事情當做奇聞異事來聽,如今想來,才知道爺爺當初的良苦用心。

趙暢比我和海波高一級,當時我們初三畢業,他讀高一。

按照爺爺所說,趙暢死的前一天,曾經和他們村裏的夥伴去堰河水庫遊泳。

堰河水庫中央極深,旁邊卻很淺,一米七的個頭,筆直站進去,水最多也就到脖子,再說了,水庫旁邊長大的孩子,誰不懂點水性?再不濟也能來幾下狗爬,隻要不作死去深水區,就絕對不會出事。

偏偏當天趙暢就出了事,當時他腿抽了筋,一個勁往水裏沉,幸好旁邊小夥伴多,又是在淺水區,大家合力將他拉上了岸。

據說上岸之後,他們就發現趙暢抽筋的那條腿,小腿肚子上有一道像是被水草纏繞後留下的青紫色印記。

後來他們再想起這件事的時候,才覺得與其說那個青紫色印記像是水草纏繞的痕跡,倒不如說更像是有人用虎口掐住了他的小腿留下的印記。

當時趙暢被他的夥伴們送回了家,大家原本以為事情就這麽過去了。

誰知道第二天中午,趙暢本來在家睡午覺的人,突然偷偷摸摸溜了出去,結果這一出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他家裏找了整整兩天,最後才有人說起之前趙暢溺水的事情,然後請人去堰河水庫打撈。

最後果然在堰河水庫裏把人給找到了。

但這並不是最玄乎的事情,最玄乎的是,打撈隊在深水區撈了一天,最後卻在淺水區找到了趙暢。

而且趙暢還不是溺死的,而是活活憋死的。

他頭朝下,腦袋紮進了淺水區的淤泥裏,自己根本沒辦法掙脫出來,一口水都沒喝到,活生生憋死在淤泥裏了。

爺爺和我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哪怕我沒有親眼目睹,也能夠想象出這件事情的詭異和酷烈。

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在三伏天的正午,從家裏偷偷溜出來,跑到水庫邊,然後用決絕的姿勢,縱身躍起,一個猛子紮進了水底的淤泥裏,就這樣葬送了自己。

正因為趙暢之死充滿了諸多難以自圓其說的詭異之處,堰河水庫有水鬼找替死鬼的事情不脛而走,自那以後,誰家孩子敢去堰河水庫玩水,回來肯定要被打斷腿。

用村裏老人的話說,就算打斷腿在**躺兩個月,也比死在水庫裏要強。

也就是去年開始,才有人重新去水庫那邊釣魚,但是敢下水的人,卻是少之又少,誰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白宗輝見我和海波都知道堰河水庫那邊的事情,也就不再多說,隻是苦笑道:“高考完之後,鷺鷺等填完誌願就要回市區,前幾天有同學組織聚會,去堰河水庫燒烤,鷺鷺也去了!”

“白鷺同學她下水了?”

我抬眼看向白宗輝,心中暗道莫非白鷺是下水之後被邪祟纏上了?

白宗輝搖了搖頭,低聲道:“沒有,我問過和鷺鷺一起去的同學,他們都說鷺鷺沒下水,隻是脫了鞋在水庫邊坐著泡了泡腳,當時鷺鷺一個不小心,差點滑進水裏,幸好旁邊的同學拉住了她!”

“她從水庫回來之後,就出事了?”

我輕輕點頭,看來白鷺十有八九是被纏上了。

別以為一定要下水才會被水中枉死者怨氣凝聚的邪祟纏上,怨氣夠強的話,就算從水邊路過,都可能被勾去做替死鬼。

白宗輝點了點頭,低聲道:“我開始以為她是病了,但是送去醫院做了詳細檢查,卻根本找不到病因,還是聽到有護士說鷺鷺是不是中邪了,我才往這方麵想,原本想請孟老爺子出手幫忙,不過我卻來晚了一步!”

說到這裏,白宗輝略微停頓了一下,然後抬頭用誠懇的目光看著我,輕聲道:“孟同學,你是孟老爺子的孫子,我看得出來,你是個有本事的人,你和我家鷺鷺雖然不是一個班,但也算是三年同學,請你幫幫忙,救救我家鷺鷺!”

話音未落,白宗輝就對我鞠躬行禮。

“白總,你……!”

院子裏的吳超看到白宗輝對我行禮,不由驚呼起來。

我搖頭道:“我還在熱喪裏,不方便出門!”

白宗輝眼中浮現出一抹失望之色,正要開口,我卻轉拋下他和海波,轉身走進爺爺房間,從他的床頭櫃裏摸出一個疊成了三角形的符篆,遞到了白宗輝的麵前。

“這是我爺爺生前繪製的符篆,你將它帶回去,放在白鷺同學的枕頭

我將符篆的用法告訴了白宗輝,這枚五雷符中蘊藏著一縷戊土之雷的氣息,專克一切至陰若水的邪祟。

這種威力的五雷符,也隻有爺爺能夠繪製得出來,如今用一張就少一張,隻憑這張五雷符,就能鎮壓侵入白鷺體內的邪祟,讓她蘇醒過來。

白宗輝愣愣的看著手中的五雷符,片刻之後才清醒過來,如獲至寶似的雙手捧著,高聲道:“小吳,把支票拿過來!”

“一張破紙而已,有這麽玄乎嗎?”

吳超不忿的看了我一眼,然後不情不願的將一張支票遞到了我麵前。

“孟同學,這裏是一百萬,當做是我的謝禮,請你一定要收下!”

白宗輝顫抖著將那張五雷符貼身收好,然後再度對我鞠躬行禮。

我輕輕搖頭:“不用了,你在我爺爺靈前上的那一炷香,可以抵這張五雷符,再說了,白鷺也算是我的同學,我幫同學忙難道還要收錢?”

白宗輝愣了一下,然後笑著道:“好,好,等鷺鷺醒了,我一定讓她親自過來謝謝你!”

話音未落,他就轉身看向吳超,輕聲道:“支票收起來,我們走!”

然後他又對我和海波點了點頭,最後還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這才帶著吳超往院子外走去。

“浩子,你瘋了,那可是一百萬啊!”

等到那輛黑色寶馬開走,海波這才如夢初醒似的看著我,仿佛我臉上開出了一朵花。

然後他恍然大悟似的點了點頭,煞有介事的道:“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