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桂花村糕點、鴿子市
騎著車回到街道辦，許多年把自行車還了。
然後他把大白梨全拿出來，借花獻佛，送給王主任當做謝禮。
王主任不肯要，說隻是騎一下自行車而已，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互相讓了一會兒，最後這些大白梨還是平分了。
街道辦好幾個大媽都分到了。
大白梨並沒有完全分掉，還剩下十二三個這樣子，所以康領導那邊確實送了不少禮物啊。
提著幾個袋子回四合院，許多年這麽大力氣，都覺得有些沉。
到家的時候，秦淮茹沒在，反倒是許舞梅她們在寫作業。
“喲，今天吹的什麽風啊？你們居然在寫作業？”
隨著他一聲打趣，許舞梅她們安靜寫作業的氣氛徹底被打破。
在一聲聲三哥三叔中，她們全撲了上來，想要接過許多年手裏的東西。
“停停停，太沉了，你們拎不動，讓我來吧。”
“三叔，我可以拎得動梨子，讓我來拎吧。”
小家夥們眼饞得很，許多年卻早已識破她們的想法，瞪眼道，“一邊兒去，不要亂動，摔壞了還怎麽吃？昨天你們嗑瓜子花生了吧？別以為我不知道……”
昨天王曉紅氣呼呼扔掉的瓜子花生，被許曉倩拿出去‘丟了’。
實際上就是落她們肚子裏了。
被識破的小家夥，也不害臊，笑嘻嘻地說著，扔了可惜，吃了才不浪費。
被小屁孩打敗的許多年，懶得跟她們計較。
把東西放下之後，便逐一點了一下。
大米十斤、大白梨十三個、臘豬肉三塊、大白兔奶糖一包和桂香村糕點三盒。
這三盒糕點分別是三角酥、杏仁酥和棗泥麻餅，都是桂香村食品店的特色糕點。
一般人有糧票，也不敢買糕點吃。
但對於康領導家來說，孩子多，收入也不錯，買糕點吃，自然不是什麽問題。
這麽多東西，許多年都驚了一下。
現在雖然還沒有經曆三年饑荒，但已經按照人口定量實行票證了，吃穿用度這些就是當前最緊要的東西。
康領導家之所以不缺這些，怕是他們家大人一個個都有工作吧。
一般來說，雙職工家庭，在這個時代，如果沒有父母需要贍養的話，絕對會過得很不錯。
但如果父母有退休金或者還在職的，那更不用說了。
“三叔，三叔，這是桂香村糕點誒，是不是西單那邊買的呀？我可以拿一個來吃嗎？”
許曉倩看到糕點的時候，兩眼放光，纏著她三叔說道。
一旁的許舞梅、許曉蔓和許衛東也是眼巴巴地看著，明顯也想吃。
“你們沒吃午飯嗎？就知道吃，去叫你們奶奶回來，讓她分給你們吃。”
耶！
三個小家夥瞬間蹦起，直奔中院而去。
唯有許舞梅沒有去，而是舔著臉，問她三哥，能不能讓她先試吃？
“吃獨食可不是什麽好同誌，等會兒媽來了你問她。”
“好吧，三哥這些東西是你買的嗎？你怎麽突然買這麽多東西啊？”
“先別問了，我等會兒再說，要不然我還得解釋一遍。”
畫畫還能掙點外快，這活似乎也挺不錯的。
不過，許多年也清楚，這事兒隻是偶爾。
再說了，他經常上班外出掙外快，時間長了，肯定出事。
沒一會兒的功夫，周紅梅帶著她的仨個兒媳婦和三個小家夥回來了。
看到八仙桌上擺著的東西，她都驚呆了。
“老三，這些都是從哪裏來的？你又亂花錢了？”
自從實行票證之後，家裏什麽時候有過糕點？
去西單、百貨商店逛的時候，都隻是經過那些糕點店、食品店，根本不會去買。
因為花錢花票買的食物，還不如自己做的呢。
畢竟自己做的東西好吃，還能省錢。
“不是我買的，是領導送的，媽，這些你們分了吃吧，記得留點給爹他們，我去中院那邊看看。”
說罷，他便提起剛才分好的大白兔奶糖，起身離開了。
周紅梅看著他的背影，欣慰地笑罵了一句，你拿這些糖幹嘛？
“給師傅們派一點。”
聲音傳過來的時候，許多年已經來到穿堂屋了。
“窮大方！”
周紅梅生氣地罵了一句，扭頭卻看到兒媳婦們都盯著桌上的糕點發呆。
沒辦法，糕點是真的香，光是看著，都很想吃。
雖然還有臘肉，但這肉還沒做成菜，吃不了，糕點不同，可以馬上吃。
至於說大白梨，大家倒不是特別稀罕。
還是那句話，填飽肚子才是正經，大白梨純粹就是解渴解饞多一些，指望它填飽肚子，那是做夢。
許多年並不知道她們怎麽分配，拿著奶糖來到耳房這邊，衝範桂明他們說道：
“師傅們，先停一下，這裏有些糖果，你們拿去分了吧。”
放地上是不行的，可能會引來螞蟻，所以直接分了算逑。
範桂明他們九人都很吃驚，連說不用。
但許多年笑嗬嗬地一把塞進王長遠懷裏，“拿著吧，你們那麽辛苦幹活……”
見狀，王長遠、範桂明和鍾振彪他們都千恩萬謝，分了奶糖之後，更加賣力地幹活了。
鄰居們瞅見這一幕，酸得不行。
抄手遊廊納涼的何雨水，突然開口道：“多年哥，你剛才是派喜糖嗎？怎麽沒有我們的份呀？”
何雨水比許舞梅大一歲，九月份開學就是初三學生了。
“我還沒那麽快結婚，要下個月才結婚呢，所以，這喜糖你還要再等等。”
許多年笑著應了一句，然後就下了水井。
這讓何雨水有些無語，這還沒聊幾句呢，真沒意思。
過了一會兒，周紅梅她們回來了，幫著許多年一起挖水井。
雲淡風輕的胡美鳳，今天幹活的時候，也挺給力的，不像之前出工不出力。
估計是因為吃了桂花村的糕點吧。
範招娣也差不多，幹活的時候，還不忘跟許多年打聽他工作上的事。
後者三言兩語就把話題給岔開了，明顯不太想聊工作。
大嫂和二嫂的心思，秦淮茹心知肚明，更加聽出了許多年的話外音。
所以聰明的她，接過話題，就聊起了其他，全是零零碎碎的小事兒。
範招娣很無奈，她心思很簡單，隻是想多了解一下許多年的工作而已。
如果可以的話，她也想讓她家那位木頭，多增加一些收入，把小金庫給增加厚實一些。
對她來說，分家買房子，就是她目前最想幹的事情。
晚上，老許他們回來了，看到家裏又多了不少食物，還有糕點這樣的美食，都驚訝了好一會兒。
有了吃的東西，挖水井的時候，老許父子三人幹勁十足。
跟之前的窩窩頭不同，今天晚上吃的是大米飯，一家人可算是嚐了個鮮。
家裏沒人挑食，連最小的許衛東都吃得腮幫子鼓鼓的，小小的肚子，愣是塞了兩大碗米飯。
轉過天，今兒清晨，許多年比以往起得更早。
外麵天色很黑，也不知道現在是幾點，他便出了門。
沒有手表的日子，實在是有些麻煩。
外麵的大街上，壓根看不到人影，巡邏的袖章隊也沒見到。
見附近都沒人，他先是嚐試著從手鐲空間裏拿出了那塊木板，然後又放了回去。
嚐試了幾下，確認沒有問題之後，他這才前往東直門鴿子市。
對於這個鴿子市，他早就打聽清楚了，隻不過，一直沒進去看過而已。
摸黑兒走到一條小巷子，裏麵是四通八達的大四合院落。
在一條相對寬敞的巷子裏，有幾個人在站著，看到許多年過來，也不說話。
許多年頓時有些失望，這黑市也忒小了吧？
攏共才幾人，顧客也沒有，這還能叫市場？
“同誌，請問有糧食嗎？”
失望歸失望，但他還是上前詢問了起來。
他還算謹慎，隻不過對方並沒有搭理他，隻是警惕地看著他。
“……”
無語了一會兒，這裏陸陸續續又來了幾人，並且他們肩膀上都擔著東西。
得，許多年這才搞明白，原來他剛才問錯人了。
並且，可能是他來得太早了，人家鴿子市還沒開始呢。
於是他沒有再莽撞詢問，而是在一旁等著。
果不其然，接下來短短幾分鍾內，人又陸續多了不少。
這個時候，交易已經開始了。
但都是小聲交流，甚至是沉默式的手語交流。
觀察了一會兒的許多年，也跟著上前小聲詢問了起來。
“同誌，您這賣的是糧食嗎？”
“對，是細糧，您要買嗎？”
眾所周知，細糧就是白麵和大米，而粗糧則是玉米、紫米、燕麥、蕎麥、黃豆、綠豆等。
現如今的白麵或大米，都需要居民自己拿著糧油供應本，也就是糧本，去居民所在的糧站或者供銷社等地方購買。
白麵是一毛八分錢一斤，每家每戶都是定量不說，並且還需要糧票。
限量供應之後，也還是會出現有些家庭有剩餘糧票、細糧等，有些家庭則是缺這些。
像程仲雲、康永鬆等家庭，他們自然不缺糧食，因為他們家裏有工作的人多啊。
而閻埠貴家，則是非常缺糧了，別說吃細糧了，能用粗糧活下來，就已經非常成功了。
許多年驚了一下，連忙詢問對方有多少細糧？賣多少錢？
他沒問要不要糧票這樣的外行話。
在鴿子市消費，不存在票證的問題，相反，還有人兜售票據呢。
不管任何時代，都不缺二道販子。
雖然這是投機倒把的行為，但隻要有利可圖，那麽必然擋不住那些為了生存的人，為之赴湯蹈火、前仆後繼。
“我有八斤細糧，兩毛三分錢一斤，同誌您要買嗎？”
聽到對方的話，許多年心算了一下，覺得還算可以。
多出來的五分錢，那必然是糧票的錢。
盡管他不是很清楚糧票在黑市的價格，但必然不低。
像糧票這的緊俏貨，應該挺搶手的。
特別是到了明年，更加不得了。
“我買了！”
許多年沒有遲疑，直接拿下！
八斤麵粉，總共一塊八毛四分錢。
完成交易，雙方都挺滿意的離開了。
離開鴿子市，許多年來到一條無人的巷子，然後把那八斤麵粉給收進手鐲空間了。
“這空間，到底有多大呢？”
想了想，他沒有再回鴿子市，而是跑步去了城內的某工地。
作為經常跑步的人，許多年對周邊很熟悉，當然知道哪裏有施工現場了。
這處地方，路邊就堆放了不少挖出來的回填土。
他在回填土四周轉悠了一圈，大概估算了一下這些回填土的體積，大概是有一間二十五平米左右房子的大致體積。
估算的同時，也基本上確認了四周沒人。
於是，他便伸手放在回填土上，下一刻，這些回填土全都消失不見了。
“嘶，也就是說，最少有二十五平米左右的空間嗎？”
這個大小，已經非常大了。
而且，他還不確定，這是不是手鐲空間的極限。
想了想，他沒有繼續測試。
把回填土放出來，他便離開了這裏。
等下次有機會，他在去郊區那邊，找合適的地方，再把這個手鐲空間的實際大小給測算出來。
就目前來說，有二十五立方米的話，其實已經夠用了。
他身上的財富並不算很多，攏共才一千出頭，自行車、縫紉機和手表都沒有買，收音機的話，還是算了吧，他用不上。
除了買這三大件之外，還有借易海中的五百元錢，那麽他能剩下來的錢，就沒有多少了。
所以，想要存點糧食，應付接下來三年的饑荒，要麽單純靠工資，要麽就得想其他辦法了。
至於現如今能有什麽積累財富的辦法，或許隻能從鴿子市裏麵找一找了。
接下來他又回了一趟鴿子市，裏麵的人已經不多了。
東方已經開始出現魚肚白了，換句話說，天快亮了。
許多年又花兩塊錢，買了一些粗糧，然後就離開了。
因為鴿子市已經沒人了，他也買不到東西了。
跑步回家，洗澡吃過早飯，許多年便回設計院上班了。
隻是，他剛到單位，人事科的科長姚衛國就把許多年喊到他辦公室了。
“許組長，我們接到舉報，聽說你剛入職一周多的時間，就連續曠工三天，請問有這件事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