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這個冬天很難熬!

如果是許舞梅看到了,或者許曉倩,她們倆估計是可以學著騎行他三嬸這輛自行車的。

“三兒,這是你買的自行車?”周紅梅也是相當吃驚,胡美鳳和範招娣兩人已經羨慕壞了。

她們兩家都沒有自行車,可是許多年家裏卻有兩輛自行車,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可這是人家許多年的家事兒,大家也早早分家了,她們倆還真沒什麽好說的。

“嗯,小茹要去軋鋼廠工作,沒車可不方便。”

聽到許多年淡淡的解釋,周紅梅嘴角抽搐了一下,張了張嘴巴,最後什麽也沒說。

“他三叔,你們兩口子可真是恩愛啊。”

範招娣抱著孩子,湊近秦淮茹身前的自行車,嘖嘖有聲地讚歎道。

“二嫂,別站在門口了,快回屋吧,孩子都快凍壞了。”

雖然範招娣抱著的孩子是許衛兵,也用厚厚的小棉被包裹著,但外麵畢竟是零下五六度的氣溫,對幾個月大的嬰兒來說,可是太不友好了。

眾人進了客廳,屋內溫暖如春,人也不少。

許多年沒想到於莉和她的那些妯娌居然都在客廳裏呢。

看來是真把許多年家當學校了呀,那麽冷的天,還跑來這邊,也真是不嫌累得慌。

再者說了,她們自個兒家裏,不用幹活的麽?

當然了,現在是冬天,大家的活都不多。

無非就是洗衣服做飯之類的夥計,倒也沒有什麽好說的。

不過,這些親戚還真沒的說,小豆包和小團子兩個小家夥都被她們搶著照顧。

沒照顧孩子或者忙活其他家務活的親戚,則是在客廳的桌上抄寫著筆記。

許多年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家的紅木鑲大理石麵圓桌,本來是吃飯用的餐桌,愣是被她們拿來當學習用的書桌了。

早知道這樣,以前就應該努力學習呀。

眼下已經快中午了,所以秦淮茹到家之後,隻是跟兩個孩子親熱了一會兒,就去了廚房忙活。

於莉她們這些親戚,看到這一幕,也十分有眼力見,趕緊撤退。

留下來幫忙做飯就算了,除了礙眼還是礙眼,礙著人家許多年倆口子親熱。

她們可不想讓許多年難做或者讓許多年厭惡,要不然,往後想要來許多年家,那就麻煩了。

不過她們是離開了,可周紅梅她們卻沒有。

隻見她們還在盯著秦淮茹的工作證看,然後詢問起了秦淮茹的工資。

說其他什麽都是假的,工資才是真的。

秦淮茹剛參加工作,定的是二十五級辦事員的工資,每月是三十七塊五毛錢。

得知是這個工資之後,胡美鳳和範招娣兩人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太羨慕了!

“他三叔,你們家現在是雙職工了,往後每月都有一百二十多元錢的工資,真好!”

她們除了幹巴巴地說這些沒營養的話,也沒別的話可說了。

許多年並沒有告訴過她們,他在第二糧食公司的工資是九十七元,畢竟他隻跟秦淮茹說過。

盡管如此,在胡美鳳兩人看來,許多年兩口子每月也有一百二十多元的工資,屬實太厲害了!

“大嫂二嫂,你們也努力一把,很快也可以找到工作的。”

抱著小豆包的許多年,一邊逗弄著孩子,一邊跟她們閑聊道。

“我哪行啊?”

範招娣訕笑著,明顯不夠自信。

換做是之前,她還覺得自己很厲害,因為老許家三個兒媳婦,就數她生了兩個孫子。

可是現如今秦淮茹不僅肚子裏再次懷了孩子,又找著工作了,並且馬上就是城裏人了。

簡直就是方方麵麵都碾壓她這個二嫂了,所以她哪裏還能硬氣起來呀?

便是城裏人的胡美鳳,也一樣不自信了。

兩妯娌說了一會兒,這才跟著周紅梅離開了許多年家。

在家吃過午飯,許多年便回了第二糧食公司工作了。

傍晚回到家,他家客廳,一直很熱鬧,聚集了不少鄰居。

走進屋內的許多年,都被屋裏的熱浪給嚇了一跳,屬實是非常熱鬧啊。

全是婦女大媽,還有剛下課的許舞梅她們這些小屁孩。

客廳裏的紅木鑲大理石麵圓桌全是人,還有拿著小小木凳子在地上嘮嗑的大媽,倒是沒有看到小豆包和小團子兩個小家夥。

如此熱鬧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誰讓秦淮茹去了軋鋼廠工作呢?

作為附近好幾個大雜院唯一的雙職工家庭,許多年家如此受歡迎,才是正常的。

反而沒人來他家裏,才是最詭異的事兒。

伴隨著許多年的回家,鄰居們也是樂嗬嗬地恭維著,說著些討好的話。

鄰居們的這番表演,完美詮釋了‘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這句話。

夜幕下,軋鋼廠的工人們回來了,又是新一輪的熱鬧。

許多年的臉上帶著淺笑,應付著這些虛偽的鄰居們。

閻埠貴又想來借錢了,被許多年給道德綁架了回去,沒敢再吭聲。

去年老許得了直腸癌,許多年可不是沒有找人借錢,閻埠貴當時可是百般推辭。

一大爺倒是沒說甚,恭賀幾句,即便看到周紅梅給小豆包和小團子喂食紅彤彤的漂亮大蘋果,也不敢再說許多年鋪張浪費什麽了。

主要是之前才被許多年懟了幾句,易中海可不想再被弄得心情不好。

何雨柱、許大茂這些人,都隻是簡單說著恭喜的話,語氣很酸,但又能如何?

許大年和許十年兩兄弟到家之後,聽到了秦淮茹具體的工資,徹底沉默了。

等他們各自回到自己的家之後,忍不住衝他們的媳婦兒商量,要不也考一考這個會計專科考試?

胡美鳳翻了翻白眼,“我當然知道要考,但我今天複習了一整天,唉!”

一言難盡!

年紀大了,學什麽東西都不會那麽容易的。

範招娣也同樣如此,她覺得她自己已經很努力了,畢竟還有秦淮茹這個榜樣在旁邊,可她就是學不進去啊。

該說不說,秦淮茹的工資,確實讓胡美鳳和範招娣兩人犯了眼紅病。

可,又能怎麽樣呢?

人家秦淮茹可是在大家眼皮底下,一步一個腳印,通過考試,拿到畢業證,才有了現在的成就。

不管是誰,想潑髒水,都潑不了。

老許家的兩個兒媳婦,一邊對秦淮茹的工資羨慕嫉妒恨,一邊對著那些教材咬牙切齒。

而附近幾個大雜院,也同樣有不少待業青年,看到了機會,正埋頭努力呢。

畢竟秦淮茹一個鄉下土妞都可以鯉魚躍龍門,他們還不信了,作為城裏人的小學或者初中畢業生,還無法通過考試?

附近幾個大雜院的風氣有所改善,但這一切都跟許多年沒有關係。

轉過天,兩口子忙活好一切,等周紅梅走進客廳之後,許多年和秦淮茹交代好之後,便出發去上班了。

倆口子走出客廳門,就有鄰居們揮手打招呼,十分熱情。

走出九十五號院的大門之後,也一樣有附近大雜院的鄰居主動跟他們打招呼。

這個待遇,以前可沒有啊。

畢竟許多年是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可沒幾個老人家會主動跟他打招呼。

至於秦淮茹一個鄉下土妞,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所以啊,今天這待遇,還真的很不一樣。

接下來幾天,幾乎都是這樣的情況,鄰居們一下子變得極為和善熱情,完全變了樣兒。

猛虎中隊這邊,之前十二月初執行任務的隊友回來了。

走了一人,重傷兩人,其剩下的全是輕傷。

即便如此,趙君遙他們還是有些欣慰的,因為這次的任務,是唯一一次隻死了一人的情況。

許多年的針灸和藥浴這兩項,被貫徹得更加徹底了。

唯一遺憾的是,許多年至今還沒有出過任務。

因為十二月底,猛虎中隊再次接到了任務,可許多年還是被按住了。

理由也很簡單,他需要給大家做好後勤保障工作。

彭誌剛、李博、慕容泉等人也跟著出去執行任務了,他們這些人都希望許多年不要去執行任務。

“你待在京城,遠比出去執行任務要劃算得多。”

“對,你不知道,最近一個多月的特訓,我感覺我的耐力、速度等方麵都比以前提高了百分之三十……”

“多年,你留在京城的作用更大,外麵的任務,不適合你!”

前後兩次的任務,都隻需要十二人,這次是烏文浩帶隊。

目前猛虎中隊還有二十二人,因為兩人上次任務有兩人重傷,目前還在療養,能否恢複正常後,再次歸隊,很難說。

重傷之後,其實就很難繼續待在猛虎中隊了,因為猛虎中隊麵對的敵人,都是非常凶殘的。

所以,如果沒有達到一定的標準,出去就等同於送死。

這也是為何趙君遙他們這些人一直禁止許多年接任務的原因,因為他可以讓猛虎中隊的整體素質再提升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五十。

甚至有可能是百分之百!

如果真的可以提高到百分之百,那麽猛虎中隊一支小隊,就可以跟隔壁的特別行動隊相抗衡了。

畢竟特別行動隊的人數遠超猛虎中隊,在以前,雙方士兵單對單的戰鬥力旗鼓相當。

現在嘛,基本上可以二挑三或者一挑二了。

無法執行任務,表麵上,許多年是非常生氣的,畢竟他已經融入到了這個集體之中,每天也都跟著一起訓練,讓他一直都隻是訓練,卻沒有施展才華的舞台,多少有些鬱悶。

但內心深處,他還是不太希望去參加戰鬥的。

特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秦淮茹的肚子已經四個多月快五個月大了,小豆包和小團子才半歲大而已。

對於才剛開始戒奶的小屁孩來說,許多年可不想離開孩子太久。

他演技還算可以,應付了過去,趙君遙他們都沒有什麽發現。

元旦這一天,許多年有半天假期,秦淮茹也是一樣。

中午到家之後,許多年就開始忙活了起來。

才半天假期,那肯定不會去城外看望小豆包她們的外公外婆的,等春節的時候再過去看看吧。

不過,盡管隻是半天的時間,許多年卻也沒有閑著。

在家吃過午飯後沒多久,他就開始折騰了起來,他要把自行車改裝成三輪車。

到了春節的時候,不管怎麽說,那肯定要去一趟城外看望一下老丈人和丈母娘的。

而且還得是帶著小豆包和小團子兩個小家夥一起去,要不然可不叫探親。

原本自製的嬰兒推車,質量也不是不行,但若是要改裝的話,就必須提高質量了。

嬰兒推車的一些關鍵部位,許多年是用了鋼鐵條作為骨架固定,外層用竹子包裹,就是免得被別人看到。

許多年是在自家客廳裏搗鼓改裝的,並沒有在外麵,畢竟外麵冷,而且不適合給鄰居們看到。

三小隻和小梅也都在,不過,她們都被許多年下了禁口令,不許她們跟外麵說鋼條的事兒。

整個改裝進程,其實是非常簡單的。

隻需要在嬰兒推車的旁邊伸展出兩根木板包裹的鋼條,然後連接到二八大杠的一側,在車架上進行固定,擰緊螺絲即可。

這玩意兒其實在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的美國就已經出現了,根本不是什麽發明。

何況,在二戰期間,小日子可沒少騎著這樣的三輪車,被我們的八路軍給幹掉。

大半個下午的敲擊,總算是折騰好了。

“走,小豆包,小團子,爸爸帶你們出去兜兜風。”

他興奮地推著嬰兒推車,領著兩個孩子就出門去了。

秦淮茹聞言,也微笑著跟在後麵,胡美鳳和範招娣等人則是羨慕地看著,然後低頭繼續學習。

就算學不進去,也得裝裝樣子不是?

何況,現在許多年和秦淮茹都在家,這樣難得的機會,當然要好好學習,沒事兒多問一問嘛。

九十五號院的小巷子,許多年把嬰兒推車和二八大杠安裝固定住,然後檢查了一下兩個小家夥的情況。

接著把嬰兒推車的擋風簾子這些給放下來,然後騎著自行車就離開了。

還別說,挺好使的。

嬰兒推車的輪子並不是什麽橡膠輪子,它就是很普通的木製車輪子。

雖說許多年的工藝並不是特別厲害,但製作一個如馬車、牛車這樣的車輪子,還不是手拿把掐的麽?

上輩子在玩這些手藝活的時候,可不是白折騰的。

“小茹,怎麽樣?我這三輪車好使吧?”

騎了一會兒,許多年便掉頭回來了,嬰兒推車裏的兩個小家夥,咯咯直笑呢。

大門口站著的秦淮茹欣喜地笑著點頭,“真好,到時候春節去她們外公外婆家,就可以派上用場了。”

“嗯,走吧我們回去了。”

反正已經測試過了,差不多就可以了,可別凍著孩子了。

盡管嬰兒推車裏已經加厚了不少,兩個小家夥本身也穿了不少衣服,但畢竟是在外麵。

西伯利亞冷風可不講道理的,冰凍刺骨可不是開玩笑的。

還得是屋裏暖和啊!

剩下半個下午,許多年也沒有閑著,繼續折騰。

他給秦淮茹製作了一個加厚加寬的自行車坐墊。

主要是她的肚子很快就要大起來了,到時候肯定不適合再騎自行車去上班了,到時候就由他來接送。

所以,以前也有坐墊,隻不過不夠厚實。

況且現在也過了蠻久,加上之前秦淮茹都沒有怎麽坐過他的車後座,更多是用來拉貨的。

現在換一個新的,正合適。

反正他現在也沒事幹,至於輔導胡美鳳和範招娣的事兒,秦淮茹可以應付得過來。

說起來,自從秦淮茹進去軋鋼廠工作之後,才發現會計工作,是真的很簡單。

以前她老是被許多年,用那些十分複雜難懂的題目給難住了,還以為工作都是那麽困難。

誰知道工作,其實挺簡單的。

畢竟隻是算算賬,查查賬就可以了,再不濟就是發工資了,也沒有更多的事情了。

當然了,秦淮茹有一點是不如其他人的,那就是字很醜。

再怎麽說,她也隻是掃盲班畢業的,並不是從小就開始練習寫字的。

雖然從去年開始,許多年讓她練習寫字的時候,就已經矯正過她了。

但是,隻要速度快起來,她的字就難搞了,反正不是很好看。

因此,進入軋鋼廠之後,她隻要有時間,就會努力練習字體。

為此,許多年還給她買了好幾本字帖,讓她每天沒事就多練習一下。

晚上,夜幕降臨,家家戶戶也終於可以聞到肉味了。

盡管元旦並不是春節,但也是節假日,很多家庭還是買了肉。

許多年家裏跟往常相比,肉類多了兩種,總共三道菜,一個湯,算得上是非常豐盛了。

還好肉類都是在地下室烹飪的,而且今天很多家庭也有肉,所以沒人盯著許多年家。

元旦很快過去了,但帶來的並不是好消息,而是壞消息。

節日的喜慶剛散去沒多久,政府為了保證人民基本生活必需品的供給,將煤炭供應與糧、油一起,納入統購統銷的行列之中,買煤球實行計劃供應,京城每家每戶都有購煤本,憑本分片定量供應。

早在秦淮茹領取戶口本的時候,王主任就給她也辦理好了煤本。

現如今,許多年卻還得跟大家夥一樣,去排隊領取煤本。

現如今統購統銷的管控物品,實在太多了,米麵糧油和煤炭等等,全都成了管控的玩意兒。

這天傍晚,許多年剛到家,就看到了客廳裏的許思梅。

家裏周紅梅、胡美鳳和範招娣她們都在,因為許多年家裏的蜂窩煤比較多,二十四小時,那個炕都不會冷。

所以周紅梅幾乎都是在許多年家待著,也順便幫他帶孩子。

胡美鳳和範招娣兩人就純粹是蹭蜂窩煤的,待在客廳裏學習,也不知道能不能學得進去。

“三哥,你回來了。”

見到她三哥回來了,許思梅臉上一喜,急忙喊道。

“嗯,什麽時候過來的?秀兒她們呢?”

走進屋的許多年,一邊順手看了看小豆包,但沒敢靠太近孩子,一邊隨口問道。

六七個月大的孩子,金貴著呢,許多年剛從外麵回來,自然不會馬上去抱孩子。

最起碼得烤烤手,暖和了之後,再去抱孩子。

薑秀兒今年才五歲,也就比許衛東大半歲而已,自然是沒上學的。

既然沒上學,許思梅也沒有去上班,她跑來娘家這邊,孩子又沒跟過來,許多年就是順嘴問一問。

“她們奶奶帶著呢……”

許思梅支支吾吾,沒敢問她三哥借蜂窩煤的事兒,還是周紅梅開口戳破了她的小心思,令她瞬間臉紅了起來。

蜂窩煤管控之後,她想要購買煤炭,就十分麻煩了。

從一九五七年的統購統銷政策開始,居民的所有物資供應都被定量限製了。

一九五六年八月,雨澇成災,蔬菜減產,市場無菜,菜價猛漲。

於是一九五七年,按照糧油統購統銷的做法,京城市人民委員會決定把蔬菜列為國家二類物資。

到了一九五八年,京城開始憑《居民購物證》登記供應蔬菜,三天供一次,每人供菜1斤,一九六零年和一九六一年,曾經按居民正式戶口和機關食堂入夥人數,每人每天供應半斤菜。

供應不足,以“黃豆嘴”(發芽的黃豆)補齊,或以黃豆代替:2斤黃豆折合5斤黃豆嘴。

在五十年代,黃豆是營養品,成了醫院為浮腫病人開的“浮腫藥”、特殊指標供應的補助食品。

前段時間,許多年還看到閻埠貴家裏就吃過這些黃豆。

眾所周知,閻埠貴是一個老摳,他們家現在是兩個大人四個孩子,按照‘三天供一次,每人供菜1斤’的規則,他們家是足額供應的。

可是老摳也喜歡研究這些統購統銷政策,知道黃豆嘴的存在。

相比起普通的菜,黃豆嘴明顯更多,也更符合他摳門的原則,所以他總是喜歡最後去拿菜。

如此一來,菜市場供應不足的時候,他們就可以買到黃豆嘴了。

九十五號院就閻家會這麽幹,附近其他幾個大雜院,也有這樣的人家,但不多。

客廳裏,許多年聽完周紅梅的話,便對他四妹道:

“你想借多少蜂窩煤?”

他早就知道了煤本這件事,前年,也就是一九五八年的時候就已經儲藏了不少蜂窩煤,全放在空間裏。

這也是為何他家的蜂窩煤一直用不完的原因。

“三哥,我想借二十個蜂窩煤就可以了。”

許思梅挺不好意思的說道,借人東西,總歸是不好的,盡管眼前這人是疼愛她的三哥,但她也是破不好意思,因為麻煩他太多了。

“才二十個,夠不夠啊?”

此時的許多年,已經確認身體暖和了下來,抱起小家夥親了一口。

卻衝自己妹妹,皺眉地問道。

結果他這句話,頓時讓胡美鳳和範招娣兩妯娌瞬間無語了。

什麽叫才?

別說現在已經開始管控蜂窩煤了,就算元旦之前,沒有管控的時候,大家對蜂窩煤的態度也是夠用就好。

誰沒事兒會閑著多存儲蜂窩煤啊?

就算錢多燒得慌,也不會這麽幹啊。

“夠了夠了,三哥,二十個蜂窩煤就夠我們家撐過這段時間了。”許思梅連忙說道。

煤球的供應是根據人口多少,按照戶口來定量的,一般為每人每月三十五公斤,按月購買,過期作廢。

不過,這都是五九年之前的事兒了,現在政府正在推廣蜂窩煤,煤球已經漸漸退出曆史舞台了。

因為煤球根本沒有存活,都是現生產現賣,裝的時候要找早些時候製造好的煤球,畢竟幹和硬,瘋了也會輕一些。

現如今,大家夥去煤鋪購買的都是蜂窩煤,也叫大煤球。

一般而言,一張五十公斤的煤票可以購買到七十個大煤球。

正常而言,一頓飯最少要燒一個大煤球,燒好飯,換個煤球封上爐門,等做下頓飯的時候接著燒。

但現在可是冬天,需要使用蜂窩煤來取暖。

基本上家家戶戶用的都是蜂窩煤爐,燃起來的時候,整個屋子都無比溫暖。

有些家庭,在各個房間都安裝了通水的暖氣片,用水管連接起來,這樣爐灶燒的熱水可以通過管道在暖氣片裏流動,各個房間裏就都很暖和了。

既然冬天要取暖,那麽許思梅說的二十個大煤球,還真的未必夠。

“這樣吧,等下你拉三十個大煤球回去,你別自己拉,讓你男人過來拉。”

許多年沒有多想,直接吩咐說道。

三十個大煤球可不少了,許思梅一個女同誌,在這樣的大冷天,要帶回去東橋胡同那邊,估計夠嗆。

而許多年自己也懶得動手,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在家裏多抱抱孩子呢。

前兩天,許多年就看過人民日報,1960年1月11日本報訊首都已有十二萬多戶居民使用蜂窩煤做飯。事實證明,燒用蜂窩煤比燒煤球省煤、省柴,又清潔方便。

據初步統計,一九五九年,京城市在這方麵節省的煤炭達三萬多噸,木柴三千萬斤左右。

蜂窩煤在京城開始慢慢滲透到每家每戶之中,然而現在又開始定量供應。

參考煤本上麵的定量,每人每月是二十五公斤,這樣的情況,勢必會給蜂窩煤的推廣蒙上一層陰影。

最近幾天下班回家的路上,許多年都可以看到不少半大小子,去城外郊區撿柴火。

畢竟很多家庭並不是全部人都是城裏人,就像範招娣一樣,她不是城裏人,導致她家的糧本、煤本等供應,就隻有許十年一人。

換句話說,他們一家四口人,吃穿用度,全是許十年一個人的定量。

錯非她家是跟老許一起吃飯,加上有許多年這個土豪弟弟時不時地接濟老許家,許十年家裏,早就不夠吃了。

“對了,其他東西你們缺不缺?比如食用油夠不夠?糧食夠不夠?”

說完大煤球的事兒,許多年又關心地問道。

現如今,食油每人每月發放油票一張,憑票可購食油三兩,春節每戶額外增發“節日補助油票”一張,可購香油1兩。

這個標準倒是沒有變過,畢竟如果再降的話,那麽居民就真的隻能吃粗糧度日了。

當然了,並不是所有人都是這麽少的定量,總有些特殊人群,他們需要特殊照顧。

比如一九五七年,京城市糧食局發布《關於高級腦力勞動者食用植物油補助供應辦法的通知》,對高級腦力勞動者每人每月在食油定量外補助食用油1.5市斤,補助供應油的品種比重暫時是香油半斤,花生油或豆油一斤,不願意購買香油的可買花生油或豆油。

像許多年目前所在的猛虎中隊,就有受到優待。

之前在設計院的時候每月食油定量就是三兩,多的沒有,並且那會兒秦淮茹還不是京城戶口,這三兩食油是他們兩口子分的。

也難怪秦淮茹會對肥豬肉,情有獨鍾了。

“三哥,我們有食用油,夠吃的。”許思梅立馬回應著說道,可神色隨即又猶豫遲疑了起來。

許多年一看,頓時生氣地說道:

“老四,你是真沒把這裏當你娘家啊,有什麽事情就大大方方地說出來,我們能幫到你的,就一定會幫你。”

“像你現在這樣,吞吞吐吐,我看得都著急!”

“是不是薑東陽那小子又搞事了?”

她連忙搖頭罷手,趕緊否定這件事,要不然,她男人又要遭殃了。

“三哥你還有沒有肉票?我想借一斤肉票,我們家已經一個月沒吃肉了。”

一聽這句話,許多年頓時火冒三丈,同時也無比驚訝:“前兩天不是元旦麽?你們家沒吃肉?”

元旦的時候,家家戶戶基本上都買肉吃了,許思梅家裏沒吃肉?

自一九五七年十二月一日起,京城市實行豬肉“憑證定量”供應。

按不同消費對象分為5個檔次,城鎮居民每戶每天限購1元豬肉。

一九五九年一月,豬肉貨源緊張,又改為“按人憑票”供應,每月發肉票3張(分為上、中、下旬各一張),每票供應鮮肉1-3兩,買的肉不足0.20元可以不登證。

這個時期,豬肉緊張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因為需要那豬肉去還債。

到了現在,特別是元旦過後,京城市副食品貨源極為緊張,豬、牛、羊肉到4月15日的全部庫存隻有361萬斤,僅能維持1個月的定量供應。

也因此,各方麵糧油副食、煤炭、肉等管控物資,全部下調定量。

可即便如此,現在京城市場也開始投放陳年肉罐頭頂替,數張票可買到一盒(聽)罐頭。

也不至於一個月都吃不起肉吧?

再者說了,薑東陽家裏總共六口人,全都是城鎮戶口,可沒有農村戶口。

這樣的情況下,一個月都吃不上肉?

人家閻老摳的條件那麽差,元旦那天也去供銷社買了一斤半的豬肉,當時老許還跟對方嘮了幾句呢。

聽到許多年的話,許思梅的眼淚瞬間掉了下來。

看見她哭泣,周紅梅她們也驚愕了起來,旋即連忙勸說和安慰。

周紅梅還有些生氣,明明她才是許思梅的娘親,可這孩子不跟她親,也沒跟她說起肉的事兒。

現在許多年一問,馬上就說了出來,明顯就是跟她三哥更親一些。

而許思梅之所以哭泣,原因也很簡單,當時是十二月初,她本來就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那會兒就吃過一頓肉。

當時她是孕婦,薑東陽就多給她夾了兩塊肉。

肉是定量的,都不多。

身為孕婦的許思梅多分了兩塊,那麽其他人勢必就少了。

後來薑東陽他娘親,估計是因為這次分肉不均,把後麵的肉票全拿了,她自己收起來,偷偷吃掉了。

後來,她就謊稱不小心把肉票丟了。

一次兩次還算正常,可三次之後,就十分不正常了。

然而,不管是許思梅還是薑東陽,亦或者薑秀兒她們這些小屁孩,也沒能在家徒四壁的屋裏找到糧票。

可是許思梅也沒有抓到薑東陽他母親偷吃肉的證據,這件事隻能不了了之。

明明知道這事兒就是她幹的,卻苦於沒有證據,拿她沒有辦法。

懷孕的許思梅,由於最近沒有什麽營養,整個人都消瘦了不少。

也是沒有辦法了,所以才來她三哥家裏借一點。

這事兒還真是令人頭疼不已,許多年也大感棘手。

因為這是別人家的事兒,雖說許思梅是他妹妹,但兄弟姐妹結婚之後,就不再是一家人了,而是親戚關係。

胡亂插手別人家的事兒,很容易被人在背後說閑話的。

前年他可以出手教訓薑東陽,這是因為薑東陽自找苦吃,連鄰居都覺得他幹得漂亮。

但現在是薑東陽他母親,許多年就不好直接出手了。

“四妹,要不你跟薑東陽商量一下,跟她好好說說這件事,別再鬧什麽笑話了。”

“三哥,我現在不想說她,提起她我就來氣。”

許思梅搖搖頭,表情十分苦澀和悲切,接著又道:

“我對她已經失望透頂了,可是有些時候,孩子們還得讓她幫忙照看一下,我越是左右為難……”

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一刀切的事兒,哪有那麽簡單?

“行吧,你自己看著辦吧。”許多年點點頭,旋即從口袋裏拿出兩張肉票,又去一樓客房裏邊,拿了一塊臘肉出來。

這臘肉是地下室裏放著的,畢竟客房現如今可是許多年一家四口的臥室。

二樓反而沒人住,因為兩個小家夥太小了,去樓上不方便。

“這些你先拿回去吧,好好補補身子,沒什麽事情的話,就多帶孩子來這邊。”

頓了頓,許多年接著又道:

“你婆家那邊幫不了你,但娘家這邊,力所能及的地方,還是可以幫襯一下的。”

老許家五個孩子,還沒畢業的許舞梅先不說,目前就數許多年最有出息了。

所以,他說這句話,很有分量,也讓許思梅十分感動。

“謝謝三哥!”

見她感激地哭著,許多年正想說話來著,門口那邊,秦淮茹到家了。

後者在軋鋼廠工作,路程可比第二糧食公司遠多了。

現在她每天都是跟老許一起騎車上下班,倒也讓人放心。

“四妹來了?喲,你怎麽還拿肉來了?”

一進門,秦淮茹便看到了許思梅和她手裏的臘肉,頓時笑顏如花地說道。

此話一出,大家夥都笑了,隻有許思梅尷尬不已地趕緊解釋清楚。

知道了這臘肉是自家男人給的,秦淮茹自己也尷尬了,笑著掩蓋了一下。

“三哥三嫂,那我先回去了,等下讓東陽過來拉煤。”

許思梅也不想繼續待下去了,家裏孩子還在等著她呢。

“媽,大嫂二嫂,我先回去了。”

跟眾人說了一聲,許思梅提著臘肉就出門去了。

秦淮茹跟在她身後,把她送出去門口,這才返回。

今兒的京城,氣溫很低,雖然沒下雪,但感覺比下雪還要冷。

老許沒有在他自己家裏待多久,點著蜂窩煤爐之後,就趕緊去了許多年家裏。

因為他知道,老三家裏肯定很暖和。

別說他了,三小隻和小梅她們也都是這樣,放學後全跑她們三叔家了。

許大年和許十年兩兄弟還沒到家,大冷天走路,更慢了。

客廳裏,一家人坐著閑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薑東陽來拉煤了,但還沒拉走煤,就被喊到屋裏,被大家夥一頓訓斥。

作為夾心餅幹的薑東陽,也是左右為難。

可是現在嘛,他隻能當個孫子,誰讓他媳婦娘家人多勢眾呢?

要怪隻能怪他那個不懂事的娘親,惹誰不好,非要招惹他媳婦。

不行,回去得按照三哥說的話,好好跟他娘親說道說道。

薑東陽拉著大煤球離開了九十五號院,好巧不巧地被穿堂屋的王大娘看到了。

王大娘跟薑東陽嘮了兩句,旋即也去了許多年家,敲開了後者家的大門。

走進客廳之後,王大娘陪著笑臉,熱情地討好著許多年,目的隻有一個:借糧食!

蜂窩煤這東西,沒了可以去城外撿柴火對付兩天,但是糧食可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