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鬼殺總部

產屋敷耀哉便是有些頭疼眼前的局麵了。

名叫灶門炭治郎的少年,死死的抱住自己那瀕死的妹妹,滿是淚水的雙眼排斥的看著他們。

事情發展到如今的樣子純粹是機緣巧合。

本來在那田蜘蛛山附近支援富岡義勇行動的應該是蝴蝶忍……但是因為淺草的事故,蝴蝶忍在留下足夠多的解毒藥物後就直接朝著淺草進發了。

然後,代替蝴蝶忍去支援的是風柱不死川實彌。

於是局麵發展到如今的程度簡直是顯而易見的。

誠然,產屋敷耀哉的確是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而且在知道去支援的是不死川實彌後他就知道要壞事了。

就算產屋敷耀哉第一時間派遣了隱的人手去停止不死川動手,但還是無法阻止事態惡化。

第一時間趕到的不死川實彌差點就砍死了禰豆子和炭治郎……如果不是富岡義勇插手且堅決保護兩兄妹,他們早就是死屍了。

可就算如此,等到隱的人手趕來時,結果也是風柱和水柱的輕傷與灶門兄妹瀕死而告終。

而就在剛才,產屋敷耀哉宣布了前任和現任兩個水柱願意以自身性命為代價擔保,但就算是如此柱們還是感到不滿。

產屋敷耀哉很無奈,但也能夠理解他們。

讓鬼殺隊這個群體粘合起來的力量從來都不是自己個人的魅力之類的……

究其根本所有人能夠聚合在一起純粹是因為單純的一個理念罷了。

對鬼不由分說的憎恨與厭惡是這個組織存在的基礎……無論說的有多麽光明正大或者美好正義,他們的組織也是誕生於仇恨之中的。

他們需要這個仇恨,鬼殺隊的劍士們就是需要一個仇恨的目標去轉移自己的一切情緒和思維,將所有的犧牲都「正當化」。

而也正因如此,鬼殺隊的劍士其實就像是一群隨時會脫離韁繩的狂犬一樣。

包括產屋敷耀哉在內,鬼殺隊劍士很多肯定都出過有著極端想法的個體。

對鬼極度的憎惡是存在的基礎,而過分偏激的情感必然會孕育過分偏激的做法。

而產屋敷家一直以來的工作就是如此,殺鬼反倒是在其次,更重要的是收緊所有獵鬼人脖上的韁繩,確保他們的思想和行動不會完全跑偏。

但如果再這樣的前提下,作為主公的產屋敷家包庇鬼的事情暴露會怎麽樣?

那必然會引發信任危機,甚至毫不客氣的說引發鬼殺隊內部徹底的分裂都是有可能的!

組成鬼殺隊的結構可不僅僅隻有產屋敷一家,比如維持後勤的藤之家,宇髄天元背後的忍者一族……

炎柱和鳴柱那樣從戰國時期就跟隨產屋敷家的獵鬼人家族……

一個不小的組織想要維持至今甚至健康存在就免不了這種錯綜複雜的社會關係,人是社會動物,而組織則是微縮的社會,越大的組織,就越是接近「社會」的構造。

所以產屋敷耀哉便是不可能將珠世的事情公之於眾的。

說來也無比的自私,產屋敷耀哉選擇將灶門兄妹帶到鬼殺隊總部的一大原因就是希望借助灶門禰豆子來讓鬼殺隊的其他成員適應這種特殊的「鬼」。

所以即便早就從鱗瀧左近次那裏得知了消息……

產屋敷耀哉便還是選擇按下不表找尋一個合適的機會交代出來,說直白點,他就是在利用灶門兄妹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畢竟珠世的價值就是如此的高,而為了誅殺無慘她的力量就是不可或缺的。

這大概就是大人的卑鄙了,但產屋敷耀哉不會為自己找任何的借口。

因為隻要能殺掉無慘,他就能在自己可以選擇的範圍利用甚至犧牲這些!

因為一個可以毫不猶疑的犧牲自己、妻子、女兒來當做誘餌的人,就一定與「善良」這個詞的普世定義絕不相關。

“炭治郎,請饒恕實彌的做法吧,但隻有這樣你才能獲得大家的認可和證明。”

產屋敷耀哉看著戒備和排斥的炭治郎,寬聲道……

“你妹妹的事情我十分抱歉,但是我們會竭盡所能的照顧好她的,因為她就……”

“嘖嘖嘖,好一出六國大封相啊,這真的是我免費能看的嗎?”

陰陽怪氣的聲音便在旁邊響起,而九柱幾乎是同一時間將目光投了過去!

就在房間的陰影處,不知何時一個穿著黑色番長風衣的高大的少年便已經站在了那裏,用十分玩味的目光看著他們所有人……

“白……無界?你怎麽會……”

蝴蝶忍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白無界,怎麽隻是一會兒不見,他的樣子就好像成長了五歲還多!

不,這不是重點!關鍵是,他現在在這裏——

“我說過我便不會讓人像是搬行李一樣把我隨便的運來運去的。”

白無界看著蝴蝶忍,玩味的笑道……

“不過你們的人的確是挺饒的,就這麽一段路你們足足來回饒了五六圈才到,你們就這麽害怕鬼舞辻無慘找上門來嗎?”

“也對啊,畢竟你們的主人就是這麽一個病弱的瞎子呢。”

初次見麵,白無界便如此的肆無忌憚,甚至可以說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惡意。

但說實話他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惡意,他的隻是純粹的,不作任何表麵功夫的偽裝罷了。

“離主公遠些!”

第一個暴起發怒的赫然是風柱不死川實彌……麵對已經直接威脅到產屋敷耀哉甚至出言侮辱的人,他便沒有任何的容忍可言……

壹之型塵旋風·削斬!!

刻有「惡鬼滅殺」模樣的日輪刀瞬間出竅……

帶著旋轉切割的劍氣的刀刃便就這麽刺向了白無界的胸口。

“好一條忠心護主的狗。”

白無界玩味的笑著,卻隻是伸出了兩根手指……

“但是下次記住看準了再咬下去。”

蹭!!

無比迅捷無比犀利的一劍,就這麽輕易的被兩根修長的手指輕輕的夾在中間。

而任憑不死川實彌再怎麽用力,都無法挪動半分。

他感覺自己的劍刃就像是貼在了那兩根手指之間,一股看不見的力量便讓他無法存進分毫!

哢嚓!

下一刻,不死川實彌便如被擊打出去的棒球一般徑直飛了出去,而在半途之中他的唯一想法就是——

他到底是怎麽中招的?

對方的速度快到他看不見?

不!他根本沒有抬手,根本就像是空氣中憑空發出的一股力量!

而這樣特殊的力量,不死川實彌知道的就隻有一個——那就是血鬼術!

在後背與地麵狠狠的親吻,斷裂的肋骨帶來劇痛的刺激之下,不死川實彌還是第一時間跳了起來,指著白無界大聲道……

“快點保護主公大人,那個家夥,他是一隻鬼!”

聞言,其餘的所有柱紛紛都拔出了自己的武器,甚至包括蝴蝶忍。因為無論白無界是否是鬼,他威脅產屋敷耀哉的行為就足以讓他們成為敵人了。

“都住手!!”

就在事情即將演變的一發不可收拾之前,產屋敷耀哉立刻出聲阻止了所有柱的貿然行動

“白先生不是鬼,也不是我們的敵人!”

“哈,武斷的判斷,但也十分的理智啊。”白無界雙手抱胸,輕輕的笑著……

若是這群獵鬼人真的圍殺上來,白無界就便一定會還手。死人,那是絕對的。

他不在乎這群獵鬼人的想法或者友好,因為他就不是過來搞外交和拉關係的……

他也並不認為自己需要維持這種無用的「良好社會關係」。

他也沒去關注那些滿是敵意和戒備的柱們,隻是走到了炭治郎的身邊,蹲下腰看著戒備的賣炭少年,眯眼笑道……

“小子,我幫你報了仇,你打算怎麽回報我那?”

“你身上也沒有什麽我想要的東西,那麽這樣好了,把你的妹妹交給我怎樣?”

“她可是一個珍貴的「樣本」啊。”

“別想打禰豆子的主意!!”

在白無界說出自己來意的瞬間,炭治郎立刻就像是炸了毛的狗一樣,抱緊了昏迷的禰豆子對著白無界大叫道……

“別用這麽大的聲音吼啊,小鬼。”

白無界笑道,隻是他現在這個年紀和體型說炭治郎是小鬼,多少有些滑稽了……

“你的妹妹可是很有趣的樣本素材,一個能靠自己擺脫鬼舞辻無慘留在她體內細胞的堿基序列控製的個體,我就是十分的好奇的。”

“雖然我已經弄出來個差不多的東西,可相較於你妹妹來說,可還是遠遠不夠的。”

“我不會讓任何人動禰豆子的!!”

“哈,感人的兄妹情!而我就是欣賞你這樣的人。”白無界笑道

“但是這仍不會改變我的想法和做法,而且你認為我執意要去做的話,你能阻止得了我嗎?”

“還是說,你想要和撞那個刺蝟頭白癡一樣用你的腦袋撞我了嗎?”

炭治郎的喉嚨艱難的上下蠕動著,麵對剛才想要將他和禰豆子殺之後快的柱時他都沒有這種可怕的壓力。

他便是一個感官敏銳的少年,強大的嗅覺姑且不論……對於他人思維和情感的敏銳察覺才是他最擅長的一件事。

但無可置疑,眼前看起來比他還小的「少年」給炭治郎的感覺便十分的不好。

但那又不是麵對鬼時所感覺的那種食肉動物純粹的欲望,而是另一種挑戰人類道德準則的感覺。

“白先生,請不要為難灶門兄妹了。”

產屋敷耀哉用已經完全喪失視覺的雙眼看著白無界,淡淡道……

“您專程提前來見我,相比應該不是單純的想要殺死我的吧。”

“我可不喜歡沒事殺人,你當我是天生殺人狂嗎?”白無界將注意力從有趣的樣本上轉移開來,看著產屋敷耀哉笑道……

“但我想你也明白我肯定不是帶著什麽善意過來的。”

“起碼我們都有同樣的敵人,我們都想要殺死鬼舞辻無慘。”產屋敷耀哉輕聲道

“但我們就不可能是夥伴的。”白無界嗤笑道

“你們這樣的「正義之士」就無法容忍我的作風不是嗎?你知道看見你以後我產生的想法和一個計劃是什麽嗎?”

“那就是把你當做誘餌,把你的存在泄露出去,然後把鬼舞辻無慘給釣上來。因為我相信,你應該就是這個國家除開那朵藍色彼岸花之外,最能吸引到他的魚餌了。”

白無界的話便又是毫不掩飾的挑釁和惡意……這讓視產屋敷耀哉幾乎為父親一般的柱們難以忍受!

但產屋敷耀哉的命令始終是壓製著他們的行動……而他們也明白,和一個可能成為助力的人隨便動手並不是明智的選擇。

“如果可以,我甘之若飴。”產屋敷耀哉平淡道

“若是能用我這不堪用的殘弱身體換得那個惡鬼的消滅,我縱使是在黃泉之下也會笑的很開心的。”

他說不了謊,起碼在白無界麵前他的情緒欺騙不了什麽。

於是白無界對他稍微多了一些尊重,一個用盡所有能力抵抗強者的人,還是能得到他的一些尊重的。

但問題始終在此,這個世界的人類對那些鬼的所謂反抗和犧牲,並不關白無界的事。

他不關心,所以不在乎,所以無所謂。

他唯一在意的隻有殺死鬼舞辻無慘這一件事,隻有完成大能任務這唯一的目標。

“但是僅憑借我是不可能將鬼舞辻無慘給引過來的,他隻會派遣他的十二鬼月……而如果十二鬼月全部失敗了,他大概率會選擇隱匿下來。”

產屋敷耀哉輕聲道

“我們一族與他對抗了數百年,所以我們便很是了解他的做法。白先生,您想要去做的那些事,隻可能將他刺激的更進一步的隱藏自身。”

還是沒有謊言,白無界便微微眯起眼睛,如若是這般,事情就有些難辦了。

沒想到這個叫鬼舞辻無慘的強者便是如此的謹慎小心,甚至可以說說……有些怯懦了。

“所以我希望白先生能與我們暫時合作,鬼殺隊會提供您需要的情報和不受打擾的場所,而如何行動,是您的自由。”

“不錯的提案,我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白無界咧嘴一笑

“若是數日之前我一定會答應你的請求,隻是現在不一樣了,或許我手頭上有關於這些鬼的情報,就比你們還要多了。”

“這不可能!「隱」的人手遍布全國各地,這個國家就隻有官府有資格說在情報上比我們更強!你又怎麽可能比我們更能找到鬼的下落。”

蛇柱伊黑小芭內便無法忍受,充滿敵意的開口道……

“你們在無慘身邊有臥底嗎?”

白無界的一句話便讓所有的柱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就連產屋敷耀哉也是如此,而白無界就隻是重複了一遍……

“所以說,你們這幾百年來有成功在他的身邊插過二五仔嗎?”

“這怎麽可能——難道說白先生你做到了?!”

產屋敷耀哉努力瞪大了那幾乎已經失明了的雙眼大聲問道

“是啊,一個很不錯的情報源,便是讓我弄清楚了那所謂十二鬼月的模樣,和他們接下來的部分計劃。”

白無界便愉快的笑著

“你看,就連你們最擅長的情報優勢也並沒有勝過我的地方……所以你們還是沒有與我正麵交易的資格啊。”

“如果情況屬實,那麽您提出怎樣的條件也不為過。”產屋敷耀哉沉聲道

“哈,我便不是一個十分貪婪的人。更何況我想要的,你們也給不了。”白無界搖頭道

“那麽就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供給我需要的一些東西吧,你們清楚是什麽,我需要足夠多的研究素材。”

“你是想讓我們為你捉鬼來做研究嗎?”音柱宇髄天元皺眉道

“阿彌陀佛,研究如此邪惡之物,實在是稱不上正義之舉。”岩柱悲鳴嶼行冥雙目淚流道

“嗯,我們就無法確定你會不會是第二個無慘!”炎柱煉獄杏壽郎大聲道

即便是主公的命令,他們也不可能會協助這般好似助紂為虐般的行動——

就像他們說的,如果消滅無慘的代價是創造出另一個更可怕的怪物,那麽他們又怎會去做了?

“無論你們希望如何,研究已經開始,沒有了你們我無非隻是去找另外一群資助者罷了。”

白無界舒張著手掌,跳躍的電弧在掌心閃爍,他看著柱們的目光便是帶著相當的惡意……

“你們的意見從不重要,不要為自己的行動找尋正確的理由,最終決定這世界一切的,隻有暴力。”

炭治郎怔了怔,他總算是明白自己能從白無界身上嗅到的一種感情是怎樣的感情了!

那是與鬼一樣,從一種角度突破了人類觀念束縛的存在——若是鬼突破的是人類的生理忍耐,那麽白無界這樣的人,便是突破了人類的道德約束!

他的所有行動都是在踐踏人類社會依賴的所有道德規矩……無論是忠君愛國,是體恤同類,還是各種各樣形形色色的規矩和道德。

人類的社會圍繞著這些「虛假」而建立……

而白無界的存在就是撕碎了這一切虛假體現出內部最終真容的姿態!

沒有什麽道德禮法,沒有什麽關係束縛……

更不會有什麽上位者依靠所謂的社會認知綁架和勸服弱者!

他所遵循的道理,他所執行的道路,唯有一條——力量至上!!

最強的人,即便訴說的道理再怎麽可怕也是真理!

而弱者,再怎麽受人追捧,其道理也隻會被強者侮辱,淩虐,踐踏!

這樣的人又怎不會被人類社會所恐懼和厭惡?

他就像是從遠古洪荒時代走來的一個野蠻人,就像是一個有著人類外形的野獸一般!

但這樣的人,若是有實施自己想法的能力,那麽他就不是野蠻人,不是野獸——

當你能撕碎所有嘰嘰哇哇的指責,當你能用拳頭擊碎所有反抗的愚者,你所建立的便是天國,而你,便是真真的神!

“所以就不要說這些不知所謂侮辱我智慧的話了,用你們的刀子,拳頭,子彈,毒液來說服我!”

白無界一抬手,將這圍繞身體的黑色番長服甩在一邊……

灰色背心下的身體遍布著如鋼鐵般堅固和如山巒般峰立的肌肉!

而他的體型,似乎又在無形之中膨脹了些許,直接到達了一米八的高度!

足夠高大的體型,強勁的肌肉,升騰的白煙和跳躍的電弧,白色的額發之下,三道血紅色如鯊齒般的紋路便短暫的出現了一瞬。

此刻,白無界是氣勢便比剛才暴增,激增了不知幾何!

那強烈的衝擊和如古老凶獸般的威壓,便是讓這些柱們都瞬間繃緊了肌肉!

“所以不要廢話,若你們覺得你們說的是對的,那就把我轟下吧!”

白無界低笑一聲,銀藍的雙瞳帶著如頂級獵食者般的目光注視著眼前的柱們

“我會將我的力量壓製到和你們接近的程度,我便不想太欺負你們……但是,我可不保證這個過程中,你們會不會缺胳膊少腿……”

在品嚐正餐之前,白無界便不會抗拒嚐一嚐美味的甜品。

這世界的力量便不值得他多做注目,可是樂趣總是少不了的。

強烈的精神刺激便一波一波的壓向了這些柱們,而似乎明白自己不再出手便隻有死路一條,鬼殺隊的頂級強者們,也隻能抽出了各自的武器……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