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考號
她的語氣略微有一點委屈巴巴。
品學兼優又略微有些早熟的祁諾露出這樣的神情，蕭苑除了一點點的訝意之外，竟然還摻雜著了一點點的心疼。隻是她極快的就忽略掉了那一點點的心疼。
結合祁諾的話語，蕭苑也能將祁諾的心思明白個七七八八。
這個年紀的學生確實是會在乎老師的注意力。
蕭苑如實的說：“周尋的基礎不太紮實，我給她劃的題也都是注重基礎的題。你各方麵都很優秀，並不需要做額外的練習。”
她的語氣溫柔了不少，耐心的勸慰祁諾。
其實，話一出口，祁諾就有些後悔了。
她不該要求蕭苑對她特殊對待的。
祁諾略微皺了皺眉頭，開始反省自己。
“我知道了。”祁諾點點頭。
祁諾掩飾情緒的本領在同齡人中確實算的上是出色，隻是蕭苑還是輕易的看出了她墨色眸子裏的淡淡的沮喪。
蕭苑已經裁好了紙，祁諾走過去準備將號紙貼上去。
她伸手拿了一下卻被蕭苑躲過去了。
蕭苑左手將最上麵的號紙抽了出來，她從講台上下去，走到第一個桌子麵前說：“我幫你貼一下考號。”
學校平時的測驗都是按照成績排名的，祁諾無疑是坐在蕭苑站的那個座位的。
祁諾的臉倏的就紅了，她突然背過身去。“嗯。”
她深呼了幾口氣才將怪異的情緒盡數壓進，緊接著才慢騰騰的轉過身來看向蕭苑。
蕭苑略微搖晃了一下桌子，似乎在檢測桌子的搖晃程度，見桌子沒有想象中的動靜，她才用左手將號紙粘在了桌子上。
貼好後，蕭苑突然溫聲說：“以後都幫你貼。”她頓了一下，目光盈盈的看向祁諾：“當然了，隻限這個座位了。”
——以後。
祁諾的耳朵裏滿滿都是這兩個字，這是蕭苑給她的承諾……
給她的第二個承諾…
祁諾的心裏滿滿漲漲的，她點了點頭，語氣放鬆又鄭重：“好。”
蕭苑知道祁諾聽明白了她的潛台詞，她也不知道為什麽鼓勵一個學生會選擇這樣的方式。
許是“明天好好考”這樣的話，祁諾聽的太多了吧。
也或許是剛剛祁諾的神情實在是委屈，她忍不住想多做些什麽。
在她沉思間，祁諾也貼好了一個號紙，她看了一眼那個屬於自己的“1”號牌，她道：“蕭老師，你貼的真好看。”
“嗯？”突如其來的誇獎讓蕭苑愣了一下。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傑作，又看了一眼祁諾粘的歪歪扭扭號紙。
好像確實是自己粘的更好看一些。
蕭苑淡聲說：“不用在意美觀程度，快點粘完了回家去吧。”
她的笑容沒有剛剛深，但祁諾還是堅持的認為蕭苑要更比剛才更開心一些。
周尋已經貼完過來了，她和蕭苑打了招呼，緊接著湊到了祁諾的身邊，靜靜的等她貼完。
全部貼完後，蕭苑將膠水收了起來，囑咐說：“你們也快點回去休息吧。”
“好，老師再見。”周尋拖著祁諾往外跑，祁諾回頭看了她一眼，最終還是跟著周尋出去了。
走了一段路確定蕭苑聽不到後，祁諾略微舔了舔唇說：“周尋。”
“嗯？”
“蕭老師平時怎麽喊你的？”
“哈？”周尋略微有些發蒙，她如實道：“能怎麽喊，喊周尋唄，不然喊啥，喊尋尋？”
“周尋啊—”祁諾拖長著調子喊了一遍。
—祁諾同學
蕭苑喊她時溫柔的語調又繞上了她的心頭，祁諾突然覺得開心起來。
原來她也是特別的。
祁諾眉眼彎彎的說：“周尋，這回我一定還是第一的。”
周尋翻了個白眼說：“那不是肯定的嘛。”
她聽出了祁諾語氣裏的愉快：“以前也沒見你這麽開心啊。”
祁諾隻是笑並不回答。
她突然加快了速度小跑了起來。
周尋在後邊喊：“這麽熱的天，你跑什麽啊。”
——
第二天是月底測驗。
還沒到考試的時間點，祁諾就迫不及待的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號碼牌還端端正正的粘在桌子上，隻看著祁諾都覺得開心。
周尋正好是10號，座位坐在她的右後方，見到祁諾貼的歪歪扭扭的號碼牌，她笑出聲說：“祁諾，你昨天沒犯你的強迫症啊，瞧你這號碼牌貼的。”
“……”犯了，但她極力忍住了。
上午的監考老師是謝老師。
謝老師帶的是一二班的英語，在一班考試的學生大多是她的學生。她拿著水杯在教室裏來回走著，心思卻沒多放在上麵。這些學生都是學校裏的尖子生，又是最重要的高三開學來的第一次測驗，哪怕平時皮了一些，這時候也不敢不認真做習題。
下午有一場數學，意料之中的監考老師是蕭苑。
蕭苑拿了卷紙走到祁諾的麵前開始數卷紙，祁諾盯著蕭苑的臉看。
蕭苑微垂著頭，身上似帶著渾然天成的溫潤氣質，眸光流轉的淡淡陰影下，又自有幾分疏離，恰當好處的矛盾氣質落在她身上，愈發的讓人移不開眼。
祁諾盯著她的時間太長了些，蕭苑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輕輕的敲了敲她的桌子，淺笑著說：“好好寫。”
“嗯，我知道。”祁諾低下頭來應她。
寫數學題的時候，祁諾剛開始還能偷偷的通過腳步聲來定位蕭苑的方向，後來她也完全沉浸在試卷中去了，忘記了蕭苑的存在。
教室裏隻有學生唰唰唰的寫字的聲音。
蕭苑並沒有像謝老師那樣在班級裏亂轉，她隻在剛開始的繞了幾圈，後來便站在後門的位置處了。
數學和語文還是不同的，語文哪怕是稍微有點噪音，學生也並不會覺得很煩躁，數學卻不同，稍微有點噪音，學生可能就會感到心慌意亂。
她盡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目光卻還是落在學生的背影上，她也是帶一二班的，這裏的學生她自然也是認識的，但考試還是要比平時更加的認真些，模樣也是並不相同的。
在一群認真做題的學生中，祁諾的身影還是極其出色的，坐的端端正正，眉眼間透出濃鬱的書卷氣，細眉微蹙，手上的動作也都不怎麽停。
她還注意到祁諾身上的校服褲似乎已經換過了，坐下來的時候並不像之前那般會露出一小截肌膚。
結束鈴聲很快的響起。
祁諾坐在第一排，她得負責將卷紙收齊後交上去。
她拿著一遝厚厚的試卷走到蕭苑的麵前，蕭苑順手接了過來，直接將祁諾的試卷翻到後麵看了一眼，她朝著祁諾微微點了點頭：“做的不錯。記得喊我貼考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