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章 血煞妖氣骨中尋,玄功靜篤養神機

返回絕林城內的靈屋後,陳登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催動測骨法器測量骨齡。

按照紅、橙、黃、綠、青、藍、紫的順序,最終檢測光芒停留在了黃的區間。

黃的程度適中,說明骨齡約莫在一百二十歲左右。

這個程度,比最初代表兩百歲的淡綠程度,就要好了很多。

但很明顯,這樣的骨齡,依舊不足以加入名門大派。

那名為《虯龍鍛骨訣》的妖魔鍛骨篇,還得繼續修煉下去。

如今這門功法尚是初學階段,大概是因等級不高,與某種學習的道法等級相當,故而並未增長他的壽元大限。

不過,僅僅隻是一宿而已,這門功法的熟練度卻已達到59,似是獵到的那頭練氣五重的妖獸靈血,提供了很大的助力。

一想到這裏,陳登鳴就有些肉痛曾經獵到的練氣七重妖蛛血。

練氣七重的妖獸可不太好捕獵,刻意找尋都不好找。

若是能用來修煉,也許直接能令鍛骨篇突破到入門階段。

“若是骨齡在五十左右,應該是很不錯的,五十多歲的上品相克靈根,而且還是修煉到了練氣九重……不,再過不到兩個月,就練氣十重了。

這樣的條件,絕對可以加入大宗門了,例如長壽宗?”

陳登鳴思索著,感覺長壽宗其實很符合他的選擇,對胃口。

這個宗門,傳聞宗旨是與世無爭,專心修煉追求長生。

宗內的功法特色,也是比尋常功法更延壽。

例如其他宗門的築基修士壽二百,修煉長壽宗功法突破到築基的修士,可能壽二百三。

多出的那三十年壽命,別看不起眼,那就是多出的機會,興許就是能否突破金丹的區別。

他本就是可練功延壽。

若是加入長壽宗,可謂如魚得水,萬壽無疆,連金手指的秘密,都能慢慢掩蓋過去。

不過,暫時這都是後話,想法歸想法,能否實現也是未知。

長壽宗的門檻據說比其他名門大派還要高很多,陳登鳴沒打算執意強求。

……

當晚,陳登鳴隻覺血氣翻騰,似以妖獸血鍛體的剩餘後遺症,血氣方剛得睡不著。

於是召出小陣靈,兌現要看回來的承諾,觀了一夜的舞,專心致誌擺出各種功法動作,修煉了一整宿。

這修煉之餘,陳登鳴也沒閑著,思考了很多有關妖魔功法、武道以及尋常仙道功法的奧秘,試圖從中找出適合自己的道路。

無論武道還是仙道,亦或妖魔道。

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功法是死的,人是活的。

單純隻是按部就班的修煉,而不是研究出適合自身的體係,終究是庸人,難成大器。

簡單來說,即便是將各種道法組合,設計出一套適合自身的戰鬥臨敵體係,那也算是跳出了按部就班的範疇。

經過一宿思索,陳登鳴對自身的修煉之路,更為清晰了許多。

他感覺似乎如今熟能生巧,輕易就能晉入至虛極、守靜篤的狀態。

而後將一些武道與仙道的共通之處結合起來,互為補助,進一步發揮出道法以及武功的威力,形成南宮雲口中所謂的‘神通’。

神通這個詞眼,陳登鳴在購買西域妖魔譯本時,也從一本記載上古傳聞的道書中看到過。

據傳,上古修仙界,有三千大道,對應三千神通。

那時,最厲害的仙家法門,都被稱為神通。

而神通之後,才是道法、然後是術法。

書中還講到,如今修仙界的道法,其實應該叫術法,最為下等。

功法才叫道法,屬上等,乃是傳道授業的根本法。

各大仙宗道門的根本鎮派法,便是某某某道法,主要是修煉聚納靈氣,改變自身生命狀態。

而用以施展出來調遣靈氣顯化威能的,例如大火球術,這其實都是術法。

陳登鳴看完後,覺得這本書中講的有關術法、道法之別,還有點靠譜。

但什麽三千大道,三千神通之說,就有點扯了,老掉牙得很,像是網絡小說裏胡編亂造的,有點假大空。

陳登鳴記住編錄該書的道友‘徍乾居士’,日後這書內講的東西要是錯的,沒什麽三千大道,碰到這位道友就刀了他。

……

轉眼,到了第二日清晨時分。

紅日冉冉地升起在東方上空,一片赤紅陽光,將平靜的東江之水照得像玻璃一樣發亮。

陳登鳴走出靈氣稀薄了許多,空氣都變得有些渾濁的臥室,站在側對東江的窗前,呼吸窗外新鮮空氣。

心頭一片寧靜,眼神也變得純粹而幽暗,再度進入到至虛極,守靜篤的狀態。

這一刻,他的靈神與肉身保持在一種若即若離的狀態。

對周遭環境的感知能力大範圍加強了。

這就與小陣靈的感知力有些相像了,靈體的感知本就極其敏銳。

甚至,還能透過陣法,感應到隔壁的一對道侶的氣息。

“嗯?”

他稍稍好奇,讓靈體稍微脫離肉身,一種虛弱寒冷感從後腦勺傳來。

幾乎同時,感知力再度加強。

才察覺,隔壁鄰居道侶竟是大清早就在雙俢。

“是隔壁的陸大通陸道友啊。”

“這二人修行倒是勤勉……教我汗顏!嘖……”

陳登鳴感慨一番,有些酸,沒忍住,還是罵了一句‘狗男女’。

莫名有點兒想念許微。

哎,雙俢滋味兒真不錯,可惜是經曆第一次後,之後再雙俢,提升程度都有限,隻能說當成一種娛樂修煉法。

他靈神回歸,開始以《虯龍鍛骨訣》開龍脊的方式,雙臂展開緩緩活動,全身筋骨登時隨著活動‘劈啪’作響。

骨髓內沉寂的血煞靈氣登時蠢蠢欲動的開始躁動起來,令他渾身毛孔頓開,隻覺整個人宛如置身在了溫暖的溫泉當中。

每一道毛孔都有暖流遊躥,全身上下無處不舒暢,意識也迅速陷入空靈狀態,很快便進入物我兩忘的境地。

功法真正練成後,那種骨頭瘙癢如蟻噬的感覺,便消失了。

這一刻,陳登鳴渾身煞氣逼人,心靈卻又無比空靈,宛如冰洋下的火山,整個人予人一種危險之感。

陳登鳴稍微活動,身上青衫衣物登時隆起,背後肌肉驀地如發脹的麵團般隆起,形成宛如惡鬼臉孔般的虯結肌體。

霎時間,血煞靈氣大部分集中在背部,使得背部皮膚都仿佛籠罩一層紅膜,看上去無比堅實,充滿力量。

保持著功法運行狀態緩緩以血煞靈氣鍛骨,陳登鳴心中則平靜思索起來。

“妖魔功法……這就是妖魔道人的肉身力量?

若是這樣來看,西域魔國那邊的妖魔道人,兼顧了妖獸的強悍肉身以及修士的道法,同等境界的戰鬥力,理應強過東南域修士不少……”

“何以傳聞西域魔國的修士嗜殺凶惡,均是被東南域的仙宗道門抵製,封鎖在西域……是因西域魔國各自為戰廝殺一團,無法抗衡東南域的仙宗道門聯手,還是其他原因?”

以陳登鳴的眼光來看,自是可通過一個鍛骨篇就可管中窺豹,知曉妖魔修士的厲害。

至少在練氣期而言,東南域的尋常修士,很大可能不會是西域妖魔修士的對手。

不過,這也暫時與他無關。

一刻鍾後,當全身骨頭如浸泡在溫泉中的感覺逐漸削弱時,血煞靈氣重新沉寂回骨髓中。

麵板中,功法狀態發生變化。

“《虯龍鍛骨篇》:(初學60/100)”

就一點提升……

沒有妖獸血輔佐鍛骨修煉,這修煉效率也委實是差了很多。

陳登鳴看了眼已被汗濕的衣物,當即對自己施了個清潔術,而後換了一身衣物。

走到鏡子前一瞧,整個人似變得比之前魁梧健碩了一些。

肩寬腰窄,衣物下的肌肉輪廓明顯,麵容瘦削俊偉,兩鬢白發邪意,兩眼精明。

陳登鳴戴上人皮麵具,成一個麵色黝黑的中年冷酷修士形象,走出房間。

外麵祝尋也才剛起床,打著哈欠伸懶腰,口中抱怨,“奶奶的,隔壁的陸道友好雅興啊,日日清晨起大鵬,雙俢那麽好玩的嗎?”

說完看到陳登鳴走出,莫名心髒驚悸了一下,仿佛有種麵臨洪水猛獸走來的恐慌感,似對方筋骨中潛藏風雷之力,行走間虎虎生風,隨時可迸發驚人的威猛力量,莫名壓抑得透不過氣來。

“怎麽了?”

陳登鳴詫異。

“嘶……你……”

祝尋瞪了瞪眼,上下打量陳登鳴,盯著其似隱約雄壯而帶有一些壓迫感的體魄,兩眼呆了半晌,才道。

“你怎麽好像變了個人,跟我以前碰到的一位強大體修差不多……不,嘶,比那位體修感覺還要給人壓力啊。”

“是嗎?看來我昨日在暗坊買的一部體修功法練得還不錯。”

陳登鳴目光一閃,輕鬆一笑,運轉功法,全身骨髓深處的血煞之氣潛藏得更深了。

祝尋驚詫,放鬆了不少,又多看了陳登鳴的身體和胸肌好幾眼。

“別看了,我對男人可沒興趣,你也是時候出去找人體驗放鬆一下了……”

陳登鳴沒好氣翻白眼,走過去,將儲物袋內昨日取了妖血後的妖獸屍體取出,‘嘭’地扔在地上。

“練氣五重的,今天去處理了吧?照舊分成。”

“哇!練氣五重的,算是大魚了,我這陣子,連一頭練氣三重的都沒捕獵到。”

祝尋驚呼一聲,有些欣喜,激動得搓搓手,拔出腰後的殺豬刀法器,準備當場秀個刀技‘老祝解牛’給陳道兄助助興,但內心,其實已感到嚴重的挫敗感。

淘汰了,他這個傳奇獵妖人,這麽快就要被淘汰了嗎?

從此淪為殺豬戶。

從明月坊到了絕林城這邊來,這麽多天,他都快要獵不到像樣的妖獸了,飯碗都要砸了。

本以為是絕林城這邊妖獸少。

結果陳登鳴隔三岔五出去隨便練練道法,就時不時能獵回來練氣四重、五重的妖獸。

要說運氣,這也不可能一直是運氣,恁打擊人了。

祝尋本來還心裏有過小小抱怨。

他堂堂練氣六重修士,不殺厲害妖獸體現強大,整日找什麽練氣幾重的小強子,或是去倒買倒賣一些商品,都快混成跑腿小商販了,隻想著陳道兄何時給他大活兒他幹,能體現出價值和厲害。

然而如今,他不得不放下些心氣,承認自己是沒那能耐。

陳道兄看得起,能讓他跑腿打雜給口飯吃,已是得感恩戴德。

“道兄,這肉新鮮是新鮮,怎的就是血水這麽少啊?你的那些靈蟲這次吸得這麽幹淨?”

“嗯……昨日又多了一條大靈蟲,吸得更多了。”

“好嘞,最近這城外獵妖的道友逐漸多了,妖獸肉還不好賣,不過我又打聽到個好渠道,那些江邊出船的漁修會要,他們出個港到五百裏外的坊市一賣,價格就要漲不少……”

“漁修……”

陳登鳴走到門前,腳步一頓,感慨一笑。

曾經他也是個漁修賣魚佬嗬。

……

東域邊陲,樂山溝。

駱家迎賓廳內。

一堂三人正坐著邊喝著靈茶邊交談。

一旁靠近側廳的角落,喜兒大氣不敢喘侍候著。

當聽到兩位築基修士到訪,報出的一個人名竟是無比熟悉的“陳登鳴”後,喜兒俏容頓變,險些驚呼出聲。

正坐在主座位置的駱冰神色亦是動容,冷若冰霜的麵龐浮現驚訝,沉吟片晌道。

“二位所說之人,若是論名字,我的確認識,但普天之下,姓陳的多如過江之鯽,叫陳登鳴的,也不在少數。

我認識的陳登鳴……”

她話語才說到這裏,倏然頓住,後麵有關陳登鳴的底細等訊息,全都攔在了口前。

轉而美眸閃過一絲智慧光芒,深深看向正觀察她的嶽昆,繼續道。

“我認識的陳登鳴,便是與嶽道兄你那位弟子一樣,來自同一個地方。”

“果然……這駱冰竟是這麽說,莫非這個陳登鳴,真的是被她駱家或妙音宗培養的?”

嶽昆暗道麻煩,麵上卻不動聲色,轉換策略,以興師問罪代替試探,“看來駱道友你是否認,殺死嶽某弟子的,並非你所認識的那個陳登鳴?

要知道我那弟子下山之前,就曾告訴我,要去尋找他的老鄉陳登鳴。

而這個名字雖的確可能有很多人在用,但距離明月坊這麽近的,剛好又能是練氣高階修士的,似乎也就隻有這位與駱道友相識的陳登鳴了吧?”

一旁一直未發言的明家老祖明且商打圓場笑道,“駱道友,其實……是與不是,你不如就讓那陳登鳴出來一見便知。

嶽道友的愛徒已死,逝者已矣,此事已無法挽回,我想嶽道友也不會太為難那陳小友。”

駱冰冷若冰霜的俏臉難得唇角逸出一抹笑意,看向嶽昆突然岔開話題淡淡道。

“嶽道兄,我聽聞你那位弟子在那條道上,表現出了很不錯的天賦?便是你派老祖都關注了此事?”

嶽昆心裏一個‘咯噔’,雙眼眯起,沉聲道,“不錯。”

駱冰含笑頷首,“其實我宗有些事情,想必嶽道兄你還不知道,不過這畢竟涉及各自宗門的秘密私事。

嶽道兄,你那弟子不遠千裏來找陳登鳴,其實已是你我兩宗之間,互相幹擾了。

你那弟子為何會死,隻怕也是做了什麽不智的事,將陳登鳴得罪死了。”

“我想嶽道兄你應該不知道,你那弟子與陳登鳴之間,本就有血海深仇……”

嶽昆麵沉如水,他當然知道,在南宮雲的家書中,他就已知道這段血海深仇。

因此,他早已猜測出南宮雲為何會死。

但他卻急切想要找到陳登鳴,明顯這個人的價值,比南宮雲那個廢物強多了。

可笑當初他那師侄認為陳登鳴是相克雙靈根,比南宮雲還廢,結果事與願違。

而且,如今看來,陳登鳴竟已是被妙音宗秘密培養之人。

雙方繼續交談了一番後,嶽昆麵色難看離去。

此事既已涉及到了妙音宗,就不是他能插手的。

就算見到陳登鳴,他也不能強行帶走。

他的弟子是死了不錯,但雙方有仇,他的弟子主動找人尋仇被殺,死了也是咎由自取。

……

“大小姐,這……”

喜兒待兩位築基拂袖離去後,神色震驚來到駱冰跟前,目光帶著征詢。

駱冰搖頭淡淡道,“喜兒,今日之事,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尤其是許微和羅平。”

喜兒嬌軀一震,不寒而栗,腦袋瓜子還是有些嗡嗡的。

竟然真的是陳登鳴?

大小姐既然如此鄭重其事,就說明真的是他。

可他,一個資質那麽差的散修,是如何這麽快成為練氣高階修士的?

要知道,她這一年修煉下來,也不過是才在半年前才修煉到練氣六重,距離七重還不知要多久。

“一年……從練氣三重,到練氣高階……最少跨越了四重……這樣的修煉速度,上品靈根也不過如此。”

駱冰沉凝思索,嬌軀從座位上如幽靈般飄起,俏立屋心。

一對絕對可配得上她絕世容顏的烏黑閃亮眸子中,滿是思索的智慧之光。

她已聯想到很多,腦海裏也掠過了很多計劃和想法。

陳登鳴身上有秘密,絕對有秘密。

單靠自行修煉,對方不可能這麽快修煉到練氣高階,除非能用損命拔苗術將資質提升到上品靈根,但若是能如此,就證明對方有秘密,有延壽秘寶。

若不是如此,對方就更有大秘密,興許就是那被五宗高層都重視的武仙之道有關。

這件事,要麽現在立即報給宗門,要麽就是找到陳登鳴,提前弄清楚對方的秘密。

若是放在從前,駱冰會毫不猶豫將此事報給宗門。

但到了如今,以羅家和她自身的現狀,駱冰已誕生私念,想要獨享陳登鳴的秘密。

這其中的關鍵火候在於,要注意嶽昆返回宗門後,是否會驚動映月宗的金丹老祖。

若是驚動了,映月宗又會不會過問妙音宗的私事。

可如今,問題來了,陳登鳴又去了哪裏?

偌大修仙界,茫茫人海,散修多如繁星。

如果找不到陳登鳴,無論什麽秘密,都是毫無用處。

想到這裏,駱冰倏然又眼波一閃,腦海中種種凶惡鋒芒的念頭,盡數消斂。

“找不到,大家全都找不到,其實也很好,興許……多少年後,又走出一位煞星,我與他總算也是有份善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