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於二公子

不過揚名對於蘇澤暫時沒什麽影響,第二天他繼續在縣學聽講,下午海瑞則抽出半天時間,讓四人提出自己自學讀書時候的問題,一一給他們解惑。

早上兩個時辰聽課刷了20點科舉經驗,下午兩個時辰答疑也刷了20點經驗,如今蘇澤的科舉技能已經肝到了Lv3,105/300,這可要比自己在家讀書漲的快多了!

按照這個速度,蘇澤很快就能刷到LV5,那就是秀才的水平。

下午的答疑結束,陳朝源、熊嶽和林清材拉著蘇澤,要去縣城裏逛一下。

可沒想到四人剛走出欞星門,就看到了縣學門口竟然搭了一個簡易涼棚,一個身穿錦衣的年輕男人坐在馬紮上,無聊的喝著茶。

在這個男人身後,還站著兩個大明士卒充當下人。

這錦衣男子看到蘇澤,立刻咧開嘴一笑,快步走上前來。

陳朝源、熊嶽和林清材三人連忙讓開,隻看到這個錦衣男子直接對蘇澤說道:

“先生神機妙算!能不能請先生再給於某算上一卦!”

這個堵門的正是延平衛指揮使的二兒子於宗遠。

上一次於宗遠在南平城外設卡逼捐,蘇澤給他算過一卦後,他返回家裏,果然被父親延平衛指揮使於幀抓到,然後狠狠的挨了一頓打。

要不是自己按照蘇澤的吩咐,討饒及時又認罪態度誠懇,恐怕要被父親活活打死了。

於宗遠挨了打,更是覺得蘇澤神機妙算,是個真有本事的人!

本來於宗遠昨天就來縣學了,不過他雖然是正三品指揮使的兒子,倒是也沒敢闖縣學,畢竟海瑞名聲在外,是個連知府都敢杠的猛人。

後來白知縣來巡查縣學,於宗遠就立刻打道回府了,今天又在縣學前守了一個下午,終於等到蘇澤出來了。

看到這位少指揮使走路不便的樣子,就知道他肯定是挨了打。

蘇澤上次故意留下自己要去縣學上課的消息,就是為了釣於宗遠這條魚,看到他果然上鉤,蘇澤故意說道:

“少指揮使,這卦可不能亂算的,我這梅花術數每算一卦都是泄露天機,沾染因果太深可是要折壽的。”

蘇澤不肯算卦,於宗遠反而覺得他是得道高人,更是對他熱情的不得了。

陳朝源、熊嶽和林清材雖然不認識於宗遠,但是看到他派頭十足又衣著華麗,也知道肯定是南平城內的大人物。

而這樣的人物對蘇澤竟然如此尊重,更是讓三人覺得蘇澤不同凡響。

於宗遠眼睛一轉說道:“要不是上次先生的錦囊妙計,我怕是要被爹打死了,蘇先生,我在邀月樓備下酒席,幾位先生同去?”

邀月樓是南平縣城內有名的酒樓,陳朝源、熊嶽和林清材三人也隻是聽聞從沒聽過,這個錦衣男子一上來就是這麽大手筆,竟然隻是要向蘇澤求卦?

蘇澤倒是沒有拒絕,很是果斷的答應下來。

請到了蘇澤,於宗遠心情大好,他一拍腦袋,又從袖子裏掏出了四份白簽的拜帖,遞送給四人。

拜帖就是明代時候的名片,上麵寫著自己的身份和名字,在日常交往初次見麵都會先發拜帖。

送拜帖是讀書人之間的潮流,於宗遠其實算不上是讀書人圈子的,但是他爹是三品指揮使,於家在南平城內也算是望族,所以於宗遠也附庸風雅的帶著拜帖。

相反,蘇澤等四人因為沒有功名,家境又貧困,所以也沒錢購買拜帖。

大字不識幾個的於宗遠用拜帖,蘇澤他們四個正經讀書人卻沒有拜帖,很合理,這就是大明。

三人看到於宗遠視延平衛指揮使家的公子,紛紛對於宗遠保持距離,心中充滿畏懼。

要知道延平衛在南平城內的名聲,基本上就和土匪強盜差不多。

而這位於二公子的名聲,在南平城不說是讓小兒止啼,也算是人憎狗嫌。

三人接了拜帖,已經想要逃回縣學了,也不知道蘇澤怎麽認識於宗遠這樣的人物的。

蘇澤捏著白簽拜帖,說是白簽,但是以這個時代的造紙工藝,實際還是有些發黃的。

不過於宗遠所用的紙,是等級最高最白的簽紙,價格是相當高昂的。

大明朝的紙一向不便宜,長寧衛至今沒錢買筆墨紙硯,蘇澤在長寧衛都是用沙盤練字,這幾天在縣學才用上了本紙,才將書法技能肝到了Lv2,150/200。

蘇澤從海瑞那邊聽到了紙的價格,一百張紙就要近一兩銀子,寒門讀書何其難也。

要知道江西鉛山和福建連城都是全國著名的紙產地,紙的價格已經要比北方低不少了。

蘇澤都舍不得買紙練字,更不要說像於宗遠這樣奢侈的用簽紙來做拜帖了。

拜帖已經成了文人交往的巨大負擔,當時人出席不同的場合,還要準備各種形式和內容的拜帖。

聽說在拜貼最流行的南北直隸,要準備二十多種拜帖才能出門。

而且拜帖不僅僅要用白色簽紙,還要用紅紙,甚至要用燙金紅紙,普通讀書人根本負擔不起。

於宗遠帶著蘇澤四人來到邀月樓,這位延平衛指揮使家的公子,直接包下了邀月樓的頂樓,出手之闊綽讓三人更是拘謹,這位於二公子下了血本,就是為了讓蘇澤算上一卦?

難道蘇澤算卦這麽厲害嗎?

蘇澤和於宗遠交談也是不卑不亢,他既沒有和其他讀書人那樣端架子歧視於宗遠,也沒有像三人這樣畏畏縮縮,倒是和這位於二公子平等交流,讓於宗遠非常盡興。

三人更加佩服蘇澤的氣度,不過一想到蘇澤麵對白知縣都能侃侃而談,能和於宗遠這個武將之子對談倒也不足為奇了。

於宗遠又讓人拿上了美酒,此時宴客一般都用黃酒,陳朝源、熊嶽和林清材三人很快就不勝酒力倒在了桌子上。

當年蘇澤跟著導師跑經費的時候,半斤白酒都喝過,這點低度黃酒根本喝不倒蘇澤。

於宗遠更是覺得蘇澤豪氣幹天,恨不得當場就和蘇澤燒黃紙結拜兄弟了。

等到吃喝差不多了,於宗遠這才說道:

“蘇兄弟能不能再給我算一卦?”

蘇澤等的就是於宗遠這句話,他歎息一聲說道:“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於兄弟還是說一個數字吧。”

“八!”

蘇澤又是裝模作樣掐算了一番,然後睜大眼睛說道:“於兄弟,貴府怕是要有災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