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黑日 | 焚燒之心

人在麵臨死亡之時,瘋狂與善意會交替並行。

那麽龍的死亡,祂的瘋狂是什麽。

一輪黑色的太陽浩然淩空,遮住冷白的滿月。

一分鍾前……

被貫穿頭顱的巨龍,居然在哀嚎的同時展翅升空,祂將路明非拍飛,遙遙飛到看不見的天上,滾燙的鮮血如雨傾灑。

“祂想做什麽?”路明非落到眾人中間,在被擊中的時候他用天羽羽斬擋住了。

“不知道,應該不是什麽好事。”凱撒仰頭,黃金瞳綻放耀眼的光。

有什麽在黑夜中前行摸索,是無窮無盡的風聲,也是悄無聲息的陰影,它們成群結隊的湧出。

言靈·鐮鼬。

無數看不見的風摸向了夜空。

“這好像是要釋放什麽大招的樣子。”諾諾說,“做好準備。”

所有人臉色沉重,本來大家都要為路明非精彩絕倫的一擊喝彩,但這頭龍卻突然散發出讓人心悸的氣息。

這裏沒人會飛,他們隻能看著夜空下的那個龍影與銀月重疊。

“鐮鼬在……恐懼。”凱撒說,祂拔出了狄克推多。

其他人也拔出了武器,架槍聲上膛聲和刀劍聲頻響。而路明非沉默的仰頭,那個龍類的情緒反饋到了祂的腦海裏。

就像一片岩漿滾動翻騰,但卻又不斷壓縮……如果是在現實中,這將會迎來一場地殼深處的坍塌爆炸,這是憤怒、瘋狂與決然。

“這就是龍嗎。”路明非自語。

空氣詭異的安靜著,好像有透明的風漸漸的拂動……不是鐮鼬,是真的有風吹起。

天上的銀月肉眼可見的變黑了,紅色的圓圈虛空中生成,然後成為紅光描邊的黑日,狂風驟起,遠方海際掀起十幾米的巨浪,巨龍在黑日中心咆哮。

“吼!!!”

突然驟起的狂風將摩尼亞赫號變成了水裏的玩具,大浪滔天,海洋裏升起一道道水柱,突如其來的狂風居然造成了龍吸水現象。這股狂風起碼達到F5級,艦船表麵的鋼鐵像紙片一樣被撕開,發出刺耳的聲音。

“快抓住身邊的東西!”路明非怒吼,另一手將天羽羽斬卡在鋼筋交錯的缺口裏,死死固定自己,狂風在他臉上割裂傷口。

其他人不是笨蛋,死死的抓住身邊能抓住的一切。

路明非抬頭瞭望,那個周圍的海洋倒流而上,全部融入那黑不見底的太陽裏,那個黑日就像黑洞一樣,將這片大海吞噬,摩尼亞赫號在上升海流的中央,像是被海水形成的天幕籠罩的珍藏品。

很快路明非發現不對勁了,因為周圍都是黝黑的海水和漫天翻滾的白沫,根本沒有對應參照物。但天空的黑日和巨龍越來越大……他們連同整個艦隊都被吸上了天。

末日一般的絕境。

“會長!”凱撒咬牙低吼。

有紅色的火焰冒了出來,一個黑色頭發的男人用村雨固定自己,走到了所有人前麵,是楚子航。

“我的言靈可以瞬間爆發劇烈高溫,這裏是海水環境,高溫與海水會產生真空爆破的現象,到時候或許能逃脫……”楚子航麵朝颶風,眼神平靜,“謝謝你路明非。”

言靈·君焰。

無窮盡的火焰在這片虛空轟燃,爆發刺耳的聲音與耀眼的光,火焰像濃縮汽油彈一下子攤開,在波及到隊友的之前,楚子航鬆開握住村雨的手,整個人順著黑日的吸引力飛向高空。

“該死!”凱撒怒喝,拔出腰間經過裝備部改裝的手槍,對準天空的巨龍射擊,“幫助楚子航!”

諾諾咬住自己飛起的裙擺,抓住了隨風擺動的船錨鐵索,大聲喊,“來幾個人,改變這個索道方向,接應一下楚子航!”

沒有人因為這輪黑日絕望。

“真棒啊,這樣的鬼殺隊。”沉默的路明非突然說。

楚子航去送死了,這個男孩真是不怕死,那天不願意出幻境,今天逆流而上,總是去赴死。麵對絕境這個人居然連眼都不眨,好像生與死之間的抉擇,就像今天中午吃哪塊蛋糕一樣簡單,這樣簡單的男人怎麽能死掉呢……必須……

“必須來鬼殺隊啊!”路明非渾身浴火,瞬間燃起的火光吸引每個人的視線。

全心流。

路明非的皮膚變紅,血液在他體內以幾十倍的速度流通,心髒像重錘作響,發出猛虎低吼聲。

這個位置……這個高度……這輪黑日。

“在會長沒做決定之前,你們能不能不要這麽擅作主張啊!我很難辦哎!”路明非在火焰中歪頭,說道。

言靈·時間零。

這次領域內能行動的隻有他自己。

然後,路明非的額頭爬滿紅色的紋路,他的頭發也從黑色變成了深紅,在火焰中亂舞,像一個從火焰中複蘇的魔王,對這個世間投入不屬於這裏的氣息。

“日之呼吸……”路明非慢聲說,他作居合,整個人傾伏,像蓄勢待發的猛虎。

天羽羽斬的劍身慢慢變紅,劍刃往上一路到路明非的肩膀連成一線,赤紅的熔岩全部流入這把劍裏。他冷冷地隔著楚子航看向那條巨龍,巨龍淩空展翅,像十字架。

“七之形……”

路明非輕一口氣,然後白色的氣流從嘴角逆流成線。這將是完整的七之形,不是上次那種匆匆轉變的一斬。

“炭治郎,舍身擊是什麽意思?”路明非好奇的看著炭治郎,手中拿著一本野談史記,裏麵會記載一些武士戰鬥的橋段,這些橋段一般都是民間杜撰,很少有真的。

但炭治郎好像真的聽過,他想了想說:“舍身擊啊,就是舍棄自身,將生命與未來交給這一擊的意思。”

“有點難懂,攻擊不是為了殺死對手嗎,這樣做豈不是同歸於盡?”路明非詫異。

“不一樣吧。”炭治郎朝他盤腿坐下,神色認真,“應該是意誌的舍身,就好像禰豆子身陷危機,我一定會將自己的生命和未來放棄,不顧一切的去救她……我想應該是這個意思。”

“原來如此。”路明非悟了。

“路君為什麽要問這個呢?是找到值得舍身的人了嗎?”炭治郎好奇的問,一個咬著竹筒的小腦袋從其腋下鑽出來,同樣好奇的看著路明非。

路明非尷尬的撓頭,“還沒有啦,其實我也不清楚值得舍身啥,可能是某個事某個人,我以前看過很多……文藝作品,裏麵的主角總是喜歡為了一點小事就不顧性命,好像不堅持什麽原則就會死掉。”

“會的哦。”炭治郎嚴肅地說,“如果連內心的原則都拋棄了,那不如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