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李斯年回家以後很認真的考慮了薑容軒開出的條件，越想越覺得可行，便給薑容軒發了條微信，說明天可以見麵詳細商量一下注冊公司的事。
連鎖餐廳不比他開的這家小餐廳，除了開餐廳必備的證件，連鎖餐廳還需要注冊公司、銀行開戶報備等許多工作，總之麻煩的很。
不過這種麻煩也就麻煩這一會兒，如果他自己招人擴大規模，肯定比這要麻煩得多。
薑容軒很快回了條語音過來，說這些瑣事他不用管，隻需要準備好配方就行，當然他如果覺得不放心，可以跟著來監督。
薑容軒說的意思大概是這樣，實際上他的原話比這要繁複的多，具體表現在斷一次句就喊一句哥哥，聽得出來他是真的很喜歡這樣稱呼自己。
李斯年是挺怕麻煩，但注冊公司拿股份這種事麻煩也得跟著，萬一哪個環節除了紕漏，後續可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他跟薑容軒約了明天上午見麵。
商量好開連鎖餐廳的事，李斯年又給他認識的那個養蜂人打了電話訂蜂蜜。
養蜂人姓陳，今年四十多歲，認識他的人都管他叫老陳，李斯年也這麽叫。
他認識那個老陳還是剛來穆林村的時候，家裏收拾需要人幫忙，正好老陳得空，幫他搬了點東西，這麽就算認識了。
之後老陳給他送了點蜂蜜，說是自家養的蜂蜜產的，李斯年一嚐，覺得簡直太好喝了，就一直從他那兒買了。
現在看來，覺得老陳家的蜂蜜好喝的可不止他一個。
李斯年打過去電話的時候，老陳正在喝酒，聽他說話顛三倒四的樣子，應該喝的不少。
他跟老陳說要買蜂蜜，老陳重複了好幾遍蜂蜜，然後說蜂蜜沒有了，他們家不養蜜蜂了。
李斯年很驚訝。
說實話，他從小生活條件就好，見過的好東西更是不少，很少能有東西讓他覺得真的很不錯，老陳家的蜂蜜算一個。
這麽好的蜂蜜不賣了，他覺得很可惜。
李斯年問為什麽，老陳說，家裏的姑娘要上大學了，賣蜂蜜一年掙不了多少錢，他想出去打工，給孩子掙學費。
以前李斯年偶爾會從老陳那兒買蜂蜜，隻是知道老陳家生意不好，並不知道他加的生意已經慘淡到連維持生計都困難了。
老陳家世世代代都是養蜜蜂的，大清還沒亡的時候，他家蜂蜜是專門供給宮裏喝的。
因為是做皇家的生意，所以他們家養蜜蜂很舍得下本錢，正是因為成本高，才能產出那麽好的蜂蜜。
可是現在大清亡了，買他家蜂蜜的人都是普通老百姓，高成本意味著高價格，就沒人願意買他家的蜂蜜了。
其實要真說價格高也沒高到哪裏去，隻是比其他蜂蜜更貴而已。
隻不過現在的年輕人好像愛喝蜂蜜的實在不多，大多數都是願意花三四十喝一杯星巴克，也不願意買一瓶對身體有益的蜂蜜。
老陳今天喝酒，就是因為他終於下定決心不再養蜜蜂了。
雖然祖祖輩輩傳下來的手法丟了很可惜，但是人總是要生活的。
他會開裝載機，前兩天找好幹活的地方了，這兩天把家裏沒用的東西丟出去，他就準備出去幹活了。
即使老陳沒說，李斯年也知道他口中沒用的東西是什麽。
那些養蜜蜂的東西。
老陳那邊還是亂糟糟的，李斯年讓他換個清淨點的地方，說有話跟他說。
老陳應了一聲，李斯年聽他周圍的聲音逐漸減弱，最後歸於安靜，然後才說：“那些沒用的東西別扔，也別去打工了，我要大量訂購你家的蜂蜜。”
老陳不知道李斯年的背景，隻知道他是個開飯店的小老板，飯店生意還不怎麽好，所以也沒把他的大量太當回事。
“你別了小李，你那生意還不如我呢。”老陳笑了笑，說：“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謝謝你，真的。”
“你先給我準備一百公斤的蜂蜜，我大概三天後過來取。”李斯年也不跟他廢話，直接說了自己要訂的數目。
一百公斤也不算太多，但解老陳家的燃眉之急應該是夠了。
而且現在連鎖餐廳在準備階段，等正式開業，要訂購的數目隻會多不會少，老陳說不定有也得跟他一樣，額外聘人才能忙的過來。
老陳確實是被一百公斤這個數目給嚇得清醒了一點。
“你怎麽忽然要買這麽多蜂蜜啊？”他還以為李斯年是想幫助自己，連聲拒絕，“不行，小李，你自己的生意也沒有多好，你硬要照顧我的生意，那你自己怎麽辦？”
“不行不行，真的不行，我不賣給你。”
李斯年失笑，他知道老陳是個實在人，沒想到這麽實在。沒辦法，他隻能跟老李解釋自己是真的需要蜂蜜。
他說：“我準備跟人合夥開連鎖餐廳，然後在餐廳裏賣飲料，就是用你的蜂蜜調成的蜂蜜百香果。”
“因為現在連鎖餐廳還在準備階段，盈利的還是隻有我那間小餐廳，所以先訂一百公斤，等後續連鎖餐廳走正式開起來，我會訂購更多。”
這個理由聽起來還挺靠譜，不過老陳還是不放心，“做飲料用得了那麽多蜂蜜啊？你別虧了。”
李斯年笑了，“我在你眼裏就那麽傻嗎？你放心，我再怎麽善良都不會做虧本的買賣的。”
“蜂蜜百香果在我的店裏是供不應求，我有百分之百的信心把從你這兒買過來的蜂蜜全部都賣出去，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裏，專心給我準備好我要的蜂蜜就行了。”
“錢我還是先打給你，還是平時買蜂蜜給你轉賬的那個賬戶，我三天去取蜂蜜，見不到蜂蜜你給我等著啊。”
老陳站在原地，還有點沒從被天上掉的餡餅砸中的喜悅中恢複。
他本以為堅持了二十多年的老本行就要在今天之後不複存在了，卻沒想到忽然有人告訴他，你不用放棄你熱愛的事業，不僅不用放棄，你還能靠它發財。
這簡直比中了彩票還讓人高興。
老陳沉默了著，李斯年也沒掛電話，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重新出聲，對李斯年鄭重的道了聲謝。
老陳的聲音有些沙啞，細聽還能聽出其中的哽咽，李斯年不知道怎麽安慰人，又強調了一遍以後一定會大量進購蜂蜜。
然後老陳就笑了。
掛斷電話，老陳跟酒桌上的朋友說了一聲便回了家。
他不是個愛喝酒的，也是今天實在是心裏不爽，才出來喝兩杯。
現在煩惱都沒了，自然就不需要喝酒了，當然是回家照顧老婆孩子最重要。
啊，還有，要給他的大顧客準備蜂蜜。
老陳回家的時候，女兒還在學習，老婆工作了一天，正準備洗漱，他連忙上前幫著燒水，給他老婆準備好了洗腳水。
老陳老婆見他識趣，也就沒怪他大半夜回來還帶一身的酒氣。
老陳老婆洗漱完坐到**，老陳連忙過去蹲下給她洗腳。
老陳老婆問他什麽時候動身去工地，提到這個，老陳洗著腳也不忘挺起腰板兒。
他說：“不去工地了，我繼續養蜜蜂！”
老陳老婆抬腳就要踹人，老陳忙解釋：“哎哎哎，養蜜蜂有出路，我現在有大訂單了！”
“就你？大訂單？”老陳老婆不屑，“我跟了你二十多年，你什麽時候掙過錢？買肉的錢都是我賺的！”
“真的！”老陳把李斯年跟他說的開連鎖餐廳賣飲料的事說了一遍，見老婆還是不信，他直接一揮手，說：“反正你等著，明天我就把錢拿出來給你看！”
第二天一早，老陳果然收到一條短信，是李斯年轉來了定蜂蜜的錢。
老陳高興的牙也沒來得及刷就跑去給老婆看短信，到賬的一長串數字讓老陳老婆忽略了老陳的邋遢，也跟著笑起來。
老陳去準備蜂蜜了，老陳老婆叮囑他蜂蜜的質量一定要好，是李斯年給了他們家生意做，可不能坑了人家。
老陳有些不耐煩的說知道了，蜂蜜的事他最清楚，肯定準備最好的。
這頭李斯年給老陳轉完錢，然後就去了約定見麵的地點去見薑容軒。
他本以為今天會是馬馳和薑容軒一起來見他，畢竟一直嚷嚷著要跟他合作開餐廳的是馬馳，沒想到他到的時候，就隻看到了薑容軒一個人。
李斯年問：“馬先生呢？”
薑容軒說：“他還沒起呢。”
李斯年：“？”
薑容軒被他怔愣的表情逗笑了，“哥哥怎麽這副表情？他對這些事情不熟悉，來了也是幫倒忙，我就幹脆沒有叫他。”
李斯年揚了下眉頭，“你偷偷跟我出來，他知道以後不會生氣嗎？”
薑容軒微笑，“他會感謝我的。”
不知道為什麽，薑容軒說的明明是‘他會感謝我的’，在李斯年耳朵裏聽來卻像是‘他敢跟我嗶嗶我就掐死他’。
李斯年隻好微笑點頭。
兩人也沒浪費時間，直奔辦事的目的地。
連鎖餐廳需要的手續確實要比小餐廳多得多，他們今天跑了一整天，午飯都沒怎麽吃，才隻辦了三分之一。
而且也隻是去辦了，審核審批還要一段時間。
既然要開連鎖餐廳，那麽餐廳的選址就不能像現在一樣隨便了，他們在本市的餐廳算是第一家，一定要選擇客流量大的地方。
不過選址不存在什麽承擔責任一說，李斯年就不打算參與了，薑容軒也說了不用他參與餐廳選址裝修之類的事，他明天回抽時間跟馬馳去辦。
晚上李斯年跟薑容軒一起吃飯，李斯年說了一下在準備連鎖餐廳階段他的餐廳要怎麽打理。
因為地方跟廚師都有限，所以他打算這段時間搞吃飯限額製，一天固定接待多少位顧客，接待完了就關門。
就看這兩天因為月月食評記而來他家飯店門口瘋狂排隊的情況來看，他覺得這種方法完全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