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一場惡戰
不管怎麽說, 該動手時還是無可避免。
江寒楓抽出劍,護在沈映雪身前,衝上來的八方宗弟子被他輕易格擋, 那些人見江寒楓隻守不攻,攻勢愈發猛烈,毫不留情, 江寒楓便不再留手,每一個動作都能廢掉一個人的行動, 幹脆利落, 毫不拖泥帶水。
沈映雪站在他的背後, 臉色很不好看。
因為右手有傷,他沒帶原主熟悉的長劍, 袖子裏隻有一把輕便的短刀。沈映雪接著衣袖遮掩, 短刀已經握在手裏。有江寒楓在前麵護著, 沈映雪暫時不必擔心自己的安危, 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蘭錦身上。
蘭錦躲過殺招似乎已經費了很大力氣, 他沒往沈映雪這邊跑, 而是朝沈映雪笑了笑,向著相反的方向踉蹌走去。剛才押送他的人, 直接反手給了他一刀, 血水浸出, 染紅了蘭錦的衣服。
沈映雪從來沒動過手, 不確定自己的實力如何。現在這種情況,稍稍一動都可能關乎生死。他迅速確定了行動方案,對江寒楓說:“別管我,去擒領頭的。”
江寒楓望了他一眼,擔心的情緒不言而喻, 但還是聽從沈映雪的話,運起輕功,踩著嘍囉的肩頭,衝向了王興。
江寒楓離開之後,沈映雪附近有了空隙,那些人殺紅了眼,衝著沈映雪撲了過來。
沈映雪眼力不錯,再加上馬賽克係統,也看不到那些人的表情,甚至還有些遊刃有餘,躲閃幾次,見縫插針往蘭錦的方向去。
他走的太輕鬆了,看起來就像那群人故意放水,任由他信步閑庭。隻有那些人自己知道,他們已經近了全力,但是花主實在太厲害,根本不把他們放在心上,輕輕鬆鬆就躲過去了。
王興是八方宗的首領,勢力比其他人更強,一柄大刀舞得虎虎生風,不是那麽好擒的。江寒楓擔心沈映雪,出手愈發淩厲,封了他的勢,找準破綻刺出一劍。出劍的角度過於刁鑽,王興側身躲閃,險些站不穩,江寒楓動作飛快,上前一步,繞到了王興身後,刺傷了他的右腿。
王興站立不穩,單膝跪倒在地上。江寒楓的劍放在他的脖子上,對王興道:“讓他們停手。”
王興冷笑:“休想。”
真正動起手來,沈映雪才發現自己也沒那麽虛。其他人的動作在他的眼中都慢極了,沈映雪也不知道是自己武功已經變得很厲害,還是馬賽克的福利,他拿著手上的短匕首一路走過去,都給他們持刀的右手上劃了一下,廢掉他們大部分戰鬥力。
很快就來到蘭錦這邊,抓住對著蘭錦舉刀那人的手腕,掐住他的脈門一扭,那隻手腕便脫臼扭曲成了一個詭異的弧度。
鋼刀“咣當”一聲掉在地上,那個人疼得大叫,沈映雪一腳把他踹出去,朝地上的蘭錦伸手,把他拉起來,對蘭錦說:“躲在我身後。”
蘭錦恍惚中好像回到了許多年前,十分動容地看著沈映雪,“主人……”
沈映雪說:“放心吧,我的武功恢複了很多,沒有之前那麽弱了。”
一直以來,都是蘭錦在保護他,現在他總算能給蘭錦庇護了。
蘭錦愧疚極了,“其實您不必過來的。”
“說什麽傻話?我不來,你怎麽辦?”沈映雪帶著他邊打邊退。
蘭錦沒有吭聲,其實他心裏也是盼著沈映雪來的。他的心中尚且懷著幾分希望,否則早在一開始被抓住的時候就自盡了,怎麽可能活到今天,讓沈映雪被人威脅。
沈映雪的選擇,讓蘭錦愧疚極了。之前他還在意自己的性命,放在現在,如果他的死能幫到沈映雪,他一定毫不猶豫地去死。
沈映雪看著場麵亂成一團,喃喃道:“怎麽還不來。”
“什麽?”蘭錦問。
援兵嗎?
可是金陵城內的同夥,不是早就被殺光了嗎?
主人從其他地方調派人馬,僅僅幾天時間是到不了的。而且他們把城內看管的很嚴,如果有大批人過來,八方宗不會不知道。
難道是忠信王的人?
就在蘭錦仍舊茫然的時候,街頭巷尾冒出了一群黑衣人。他們動作輕巧隱蔽,人越來越多,每個人手上都有暗器,漸漸把八方宗的人包圍,暗器打到那些人的身體裏,持刀的人一個個倒下。
王興反應過來,看著趴在牆上的黑衣人,瞳孔驟縮:“是血影樓!”
江寒楓沒有回答他,一個手刀砍向他的後脖頸,不再理會他了。
王興的態度堅決,江寒楓看得出來,八方宗傾盡全部力量對付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寧願死也不能收手了。
而且這裏出現的人數,遠遠超過了八方宗的人,說不定還有其他許多門派的弟子也在這裏,隻是不知為何,隻有一個王興統領,其他高層一個都沒有出現。
“血影樓投靠了簪花巷!”有人大喊。
江寒楓踩著地上的血,來到沈映雪這邊,看一眼蘭錦,見他雖然虛弱,仍有行動的力量,“走。”
三人朝著血影樓的方向退,正要離開這條巷子,卻見一身黑衣的顧蓮生堵在了巷尾,與他一起的是兩個穿著綢緞衣服的男人,看樣子地位不低。
他們手上都帶著兵刃,一臉肅殺,都是來圍堵花主的。
沈映雪看到那朵巨大的蓮花,真的沒有想到他們會走到今天。
看來憑借馬賽克來判斷一個人是不是反派並不靠譜。
顧蓮生冷冷地說:“把沈映雪交出來,留你們一個全屍。”
沈映雪摸了摸自己的臉,才想起來他還帶著易容,難怪顧蓮生認不出來。
“你倒是自信得很。”沈映雪一開始對他沒什麽惡意,甚至還因為他的馬賽克跟媽媽一樣,抱有十足的好感,可是漸漸的,這個人的作為就變得奇怪起來。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奇怪的呢?
沈映雪想了想,好像一開始就有點奇怪,真正不可理喻,是他被人從玉鼎山莊救走之後。
沈映雪沒有原主的記憶,他隻聽說過,這個人曾經在魔教臥底,臥底期間是原主的好朋友。明明是他先背叛的,此時卻一副為了沈映雪好的樣子,沈映雪都替原主覺得惡心。
顧蓮生道:“你莫非以為這裏隻有八方宗一派?金陵城裏已經布下天羅地網,正道中所有能集聚的力量,全都在這裏了。就算你有血影樓幫忙,也不過多添幾個亡魂而已。我勸你還是早些束手就擒,也好死的輕鬆些。”
蘭錦聞言,更覺得對不起沈映雪了。但是沈映雪已經來了,就算他死了,也無法改變局麵。
沈映雪笑著說:”是嗎?“
顧蓮生被他笑得很不安。
花主城府太深了,為了一個下屬孤身犯險,已經很不符合常理。莫非他真的有什麽底牌?
投靠簪花巷的門派很多,可是那些門派,不過是些牆頭草,關鍵時候一哄而散,根本不會幫簪花巷,是一盤散沙。
除此之外,花主還能有什麽底牌?
顧蓮生想不出來。
“就你們幾個嗎?”沈映雪打量著他們,估算這幾個人的實力。
剛才那次出手一點感覺都沒有,沈映雪也想試試他的極限在哪裏。
哪個人不喜歡力量?
沈映雪練了這麽久武功,為的不就是今天?
原主被人稱作天下第一人,雖然不太清楚他和江寒楓誰更厲害,看起來應該是差不了多少。沈映雪也想試試,自己與原主的差距在哪裏。
他低聲對身後的蘭錦說:“一會兒你趁機逃走,去井水巷找血影樓的人,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
蘭錦本來想拒絕,一想自己身上沒有毒可以用,又武功微弱,力氣不足,留下來隻能給沈映雪拖後腿,便不動聲色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顧蓮生給其他人使了個眼色,幾個人一擁而上。血影樓的殺手還在暗處放箭,阻止那群散兵靠近,給他們提供了相對安全的打鬥環境。
顧蓮生的攻勢主要是衝著江寒楓去的,這讓沈映雪有些鬱悶。他隻能對付其他兩個人。
沒想到另外兩個人的武功似乎比顧蓮生高很多,沈映雪一對上他們,就感覺到了這二人實力深厚,端正心態不敢輕敵,與他們打鬥起來。
江寒楓製住顧蓮生,前去沈映雪那邊幫忙,蘭錦找準機會逃走,一路跑到井水巷,看到接應的血影樓的殺手才停下。
“斑蝥、天仙子、紅粉、川烏……”蘭錦一口氣報出藥材的名字,扶著牆險些站不穩,語氣淩厲,“去配藥!快去!”
血影樓的人被沈映雪叮囑過,他們要去接人,看來這個就是了。他們也是江湖經驗豐富的殺手,看到蘭錦狼狽的樣子,大概能猜到他經曆了什麽,當機立斷去買藥。
蘭錦靠著牆歇了一會兒,覺得不能這麽下去,他匆忙找了些吃的,補充體力之後,那邊的藥材也買了回來,蘭錦匆匆配好,喊了幾個人,“花主還在那邊,隨我回去救人。”
沈映雪到底還是練武的時間太短,身體沒有恢複全。打鬥了一會兒,手腕隱隱作痛,丹田處也不太對勁。幸好有江寒楓在一旁支援,分擔了大部分壓力。
隻是守在這裏的人,不止他們幾個,另外幾條出口的位置,還有一些人在,見沈映雪沒往那邊走,也都向著這邊趕來。
江寒楓打眼一看,發現有很多都是熟麵孔。
那群人也認識江寒楓,看他和花主在一起,為了花主與正道為敵,紛紛痛心疾首地勸說他改邪歸正。
沈映雪看得好笑:“什麽是邪?什麽是正?”
一個上了年紀的人,滿臉正義,鏗鏘有力地回道:“玉鼎山莊的老莊主是何等善良正義之人,他撫養江公子長大,教導他的都是深明大義!隻可惜二公子將老莊主的教導拋在腦後,與邪魔為伍,怎能對得起父兄?”
他不想跟花主對費口舌,隻想讓江寒楓回心轉意,所以搬出了老莊主。
至於老莊主曾經教過江寒楓什麽東西,他哪裏知道?隻是看著如今的玉鼎山莊,猜測如果是江西岸等人,必然不會像江寒楓一樣與花主在一起,所以才這麽說。
隻要江寒楓能聽懂就好。
豈料江寒楓有些殺紅了眼,就算聽到老莊主的名字,也無動於衷。他甚至主動握住了花主的手,另一隻手緊緊握著滴血的劍,“我行得正坐得端,無愧於心。”
他已經不是以前的懵懂的那個他了,沈映雪也坦白了真相。
花主做的一切,都是以沈映雪的立場去做的。
沈映雪想報仇,江寒楓不覺得有錯。
哪怕今日殺了很多人,也是正道動手在先,用貓把他們騙過來的。這個時候都不反抗,難道站在這裏等死嗎?
他們從小練武,在武道上耗費這麽多精力,除了本身的興趣愛好之外,最初的初衷,難道不是為了自保嗎?
他們有什麽錯?
那個講話的老頭,和江寒楓的父親有些交情。他沒想到江寒楓這麽執拗,隻想勸江寒楓回頭是岸。照現在的情形看,他再執拗下去隻有死路一條,此刻鬆開花主的手,回到他們這邊,還能有一條生路。
“他們父子到底給你喂了什麽迷魂湯?你喜歡淩雲也就罷了,怎能再對花主動心?”他痛心疾首,“這個人城府深沉,哄騙的你死心踏地,你年輕,看不透他的心,哪裏知道他不過是為了騙你,對你有幾分真心?”
江寒楓沉默了。
父子人倫,確實很難辯白。
他知道花主和淩雲都是沈映雪,但是這些人不知道。他在正道的眼裏,就是和這對:“父子”:糾纏不清。江寒楓在其他方麵問心無愧,對於這一點卻是有愧的。
他看了一眼沈映雪,帶了幾分責備和委屈。
沈映雪道:“他喜歡誰,與你們何幹?我們父子也都心甘情願,尚且沒有惱怒,你們這是在慌什麽?難道是怕自己也有樣學樣,跟著江寒楓一起做這樣的事?也不回頭看看你們與他的差距,他為人如何,你們又有什麽資本?”
沈映雪這番話徹底惹怒了他們,更覺得他妖言惑眾。
正道裏玩的很開的人不少,但是那倒是私底下進行的,隻談欲不說情,絕不會像江寒楓一樣放到台麵上,鬧得眾人皆知。江寒楓就是他們中的異類,難怪會背叛正道,跟花主混在一起。
那些人說不過花主,也遷怒了江寒楓,懶得再勸他回頭,隻管一擁而上,把這兩個人拿下。
等擒住花主,還愁不能號令簪花巷?
他們心裏都清楚得很,誰拿下花主,誰就是最有可能做武林之主的那個人。
血影樓的暗器用的差不多,躲藏起來的殺手現身,與他們打在一起。
沈映雪也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放手一搏,右手沒了力氣就換左手,黑衣上沾了血腥,神情冷然,整個人如同修羅殺神,堅毅無懼。
他慢慢進入了一個非常玄妙的狀態,馬賽克最大程度地減少了視覺上的刺激,沈映雪隻覺得冷靜極了,好像分成了兩個人,一個不停地動手,另一個在冷眼旁觀,仿佛一個局外人,將這些人的發力點和破綻看的清清楚楚,對戰起來也變得容易。
他的武功與江寒楓相差不大,甚至因為兵器不趁手,稍弱一層。可是他的對手壓力卻很大,比麵對江寒楓時還要大。
他們也說不出來是什麽感覺,隻覺得花主身上的人性像是被剝奪了一部分,與他對戰時,這個人有一種不怕死的瘋狂,簡直不像個神誌正常的人。
剛才跟著顧蓮生一起的那兩個人,也感受到了這一點。
花主最初的武功隻能算普通的一流,隨著打鬥時間變長,他的戰意越來越濃重,戰鬥力也節節攀升。
遇強則強,便是花主了。
沈映雪把這裏的人殺的差不多,理智才慢慢回來,他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就好像之前的三年多時間,一直沒有完全與這具身體契合,直到今日才完全融為一體。
原主在魔教殺人時的記憶,也慢慢浮現在他的腦海中,沈映雪一時間分不清楚,那是原主的記憶還是他自己的記憶。
正道那些人看沈映雪如此厲害,折在他手上的人太多了,沒有膽量跟他對上,膽怯地開始撤退。
沈映雪沒有追,江寒楓覺得沈映雪狀態不對,心裏掛念他,也沒有去追。兩個人一黑一白,身上染血,麵目肅然,冷冷地注視著那群落荒而逃的手下敗將,仿佛在說:滾吧,回去告訴其他人,還有什麽招數,盡管來!
待那群人逃跑後,蘭錦也領著幾個殺手過來,隻見此地一片狼藉,血流滿地,到處都是屍體,心頭一緊,“主人!“
沈映雪冷冷地看他一眼,輕輕點頭。
“你……”蘭錦對上他的眼神,便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悸動。
這個眼神他真的太熟悉了,瘋癲前的沈映雪,就是這樣冷酷的人。如今的他,盡管臉上有花主的易容,卻像極了三年前那個魔教之主。
江寒楓也察覺到沈映雪的變化,甩掉劍上的血,收斂起一身殺氣,關切地看向他:“沒事吧?”
沈映雪緩緩搖頭。
江寒楓還是很擔心。他以前不知道沈映雪就是花主,隻看到了他作為“淩雲”時的柔弱茫然,因此在沈映雪對伏晟出手時阻攔了一下,就怕沈映雪當時意識不清,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如今的情形完全不同,花主在江寒楓心裏的形象,與淩雲截然相反。在知道這兩個人都是沈映雪時,江寒楓心裏混亂了一段時間,很難把他們當成同一個人,直到不久之前,沈映雪對桑子塵出手,江寒楓才有了真切感。
可是就算沈映雪會神誌清醒,能作為花主處理好簪花巷的事情,也可以在幾方勢力之間斡旋,他依然是那個白紙一般的淩雲。
他有脆弱的一麵,否則不會崩潰瘋掉。
今日之戰難以避免。
江寒楓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他隻想在沈映雪最脆弱的時候,給他力所能及的關心,不至於讓他入了歧途。
沈映雪丟掉手裏的匕首,走向江寒楓,“我好累,你背我吧。”
江寒楓也很疲憊,不過他的狀態要比沈映雪好很多,把長劍遞給蘭錦,檢查過他身上沒什麽傷,背起沈映雪,扭頭問他:“疼嗎?”
“嗯。”沈映雪低低地應了一聲,趴在他的背上,思緒越來越模糊,接著他猛然清醒,發現自己又陷入了原主的回憶。
這一次是原主剛到魔教的時候,魔教的殺手教導他怎樣殺人更節省力氣,年僅三歲的小朋友,仰著腦袋,懵懵懂懂地聽著。
那個殺手說完,遞給他了一把匕首,推了他一把:“去,殺了他。”
前麵躺著一個人,看衣著打扮是個江湖人,也不知道是哪個門派的。
小沈映雪緊緊握著匕首,手心都是冷汗。他害怕極了,慢慢走到那個人跟前,不敢下手。
殺手恨鐵不成鋼地抽了他一鞭子,小沈映雪被打得一個踉蹌,跌在地上。他緊緊握著匕首,眼裏蓄滿了淚水。
那個殺手又對另一個五六歲的孩子說:“你去。”
那個孩子比沈映雪大了一大圈,他聽到殺手的話,並未向地上躺著的那個人走去,而是凶狠地握著刀,走向了小小的沈映雪。
……
蘭錦去休息了,江寒楓抱著沈映雪,陪他一起睡了一會兒,突然驚醒,發現沈映雪身體微微蜷縮,但是沒有醒來,眼角流下眼淚,竟然在低聲抽泣。
他抱住沈映雪,輕輕安撫他,沈映雪感覺到了溫暖,往江寒楓這邊貼了貼,緊緊與他依偎,像是獲得了安全感,止住了哭泣,平靜下來。
“你夢到了什麽?”江寒楓擦掉他臉上的淚水,握住沈映雪的右手,輕輕按摩他的手腕。
沈映雪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又看到了熟悉的馬賽克,心裏安穩。他聽到了江寒楓的問話,下意識地回答:“我好像就是沈映雪啊。”
江寒楓笑道:“你不是沈映雪,還能是誰?”
接著他心情一沉,以前他就想過,沈映雪可能把自己當成了兩個人,一個是真正的他,另一個是花主。
所以那一場惡戰,讓他認清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嗎?
這樣一想,應該算是好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