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壽誕將近

翌日早上,天空有些陰沉,狂風呼嘯,讓人頓覺壓抑之感。

李清玹盤腿坐在**靜心打坐,此時他的耳朵忽的一動,隻聽一輛馬車朝著他所在的竹屋趕來,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一輛油氈布的馬車停在了院子的門口。

李清玹長身而起,隨即走出房間,來到門口一看,隻見有三個人和一輛馬車停在小院門口。那是一個管事打扮的老者,和兩個家丁。“這位想來就是李家郎君了。”為首的老者上前幾步,笑道:“我等是吳郡虞家的下人,小老兒見過郎君。”

“吳郡虞家?”李清玹想起那個與自己聯姻的虞家,眉頭一挑,自從李清玹的雙親去世之後,李清玹在竹屋中練劍度日,也不見這虞家前來。如今來到竹屋尋找自己,莫非是來解除婚約的?

李清玹打量了這三人一眼,他發覺這三個下人身上的衣服,都要比自己的青色布袍來得好些,布料頗為不錯。按說吳郡虞家雖然三國兩晉時期貴為吳中四姓,名門望族,但是自隋唐以來,已經極為落魄,比起客居蘇州的趙郡李氏旁支的李家,也並未高出多少。

據父親說,吳郡虞家宅院寬廣,有六七個打掃的下人,可如今看來,當初勉強算得不錯。短短數年後,如今的虞家,大約是今非昔比了。也不知得了什麽天大的際遇。來見自己一個落魄青年,居然隻來了一位管事,兩個家丁,遙遙還有一輛馬車。

虞家下人的布料,都要比自己好得多。李清玹心中苦笑了聲。那管事微微躬身,恭敬道:“李家郎君,老奴此行奉老太爺的意思,前來……”李清玹麵無表情的說道:“前來解了婚約?”李清玹前些時日剛剛經曆了娘親病故的事情,心中煩躁。

若在以往,他自是守禮,不會打斷別人說話,可是今日心中有些煩躁,於是便打斷了這老管事的話,說道:“那一紙婚約就在屋中,待我取來,你們拿回去交差便好。”

按理說,虞家無故解除婚約,李清玹足可索要賠償。隻是他對這婚約本就沒有多大興趣,也沒想過索賠,更何況,娘親剛剛病故些時日了,心中著實是極為哀傷。如今得了那劍道悟真篇,又有一顆顯然不凡的丹丸,李清玹滿腹心思都不在婚約的事情上麵,隻想打發了他們,回到屋裏仔細參悟。

“郎君誤會了。”老管事適才說話被他打斷,也不惱怒,仍然笑道:“此行,是來通知郎君,兩月後,虞家老太爺八十壽誕,請郎君屆時赴宴。”李清玹一怔。老管事閃過淡淡光芒,低聲道:“除此之外,還請郎君在壽誕之上提親。”

“什麽?”李清玹微微一驚。身後的兩個家丁露出嘲諷之色,心想這麽個落魄青年,也配得上我家小姐?那老管事笑著說道:“婚約雖有,但是該有的禮數,還是不好省下,畢竟這大喜事也該圖個吉利。”李清玹皺眉道:“你虞家究竟是想如何?”

老管事剛開口時,他原本以為虞家不願私下解了婚約,而是要在壽誕之上退親,保全吳郡虞家的顏麵,損盡李家的顏麵,畢竟李家隻有這麽一個落魄青年,無須顧忌。可是聽到後麵,竟是要讓他提親,卻使人萬分不解。

“虞家想要如何,並非是老仆一個下人能夠明白的。”那老管事微微彎腰,說道:“老奴隻是一個傳話的下人,傳過了話,也該走了。”“要走可以。”李清玹看著他,寒聲道:“先把話說清楚。”

“這個……”那老管事微微有些心悸,搖了搖頭,苦笑道:“按說,我一個下人,傳過了話,也就該走了。但您畢竟是未來的姑爺,老奴也就破些規矩,與您說一聲……”他微微探過身子,低聲道:“按照虞家的意思,您今後便足能衣食無憂。”

說罷之後,那老管事又笑了聲,說道:“退一步講,即便郎君真要解除婚約,也該在壽誕上來講,如此才能讓眾人知曉,否則,若隻是撕了那一張薄紙,而世人又不知婚約已解,又有何用?”

“再者說,虞家也不會答應這事,不然傳了出去,還以為虞家威逼利誘,教郎君不得不放棄婚約,如此可是有損虞家的名聲。”李清玹眉頭緊皺。然而這老管事已經施了一禮,轉身離去。臨去前,一個粗壯的家丁偏過頭來,狠狠盯著李清玹,眼中頗有厲色,手上劃了一下,似乎在警告什麽。

李清玹乃是武林中人,如今又是宗師境的絕世高手,盡管他沒有殺過很多匪類,但是過往也曾是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的俠客風範,心中正自壓抑,立即便挑了挑眉,眼中露出寒色,此時眼中不乏殺意。這一挑眉,原本俊朗的麵孔上,仿佛多了幾分冰霜。

那家丁心中一寒,陡然退了一步,暗自驚駭,他微微咬牙,卻不敢再去觸及李清玹的目光,終是轉身,匆匆離去。“一個家丁,比管事的還橫?”李清玹皺了皺眉,暗道:“那家丁似乎要警告我什麽,又不敢在管事麵前表露,莫非此事暗中還有隱情?”

“不管他!”李清玹搖了搖頭,心緒本就紛亂,哼了一聲,轉身回了房間。入了房間,李清玹盤腿坐在**打坐,他靜下心神,真氣運轉大小周天,隻見腦後紫氣升騰,十分玄妙。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又到了下午酉時,李清玹用過晚膳,合衣躺在**,緩緩睡去。

淩晨寅時左右,隻聽見嚓嚓嚓的聲音由遠及近!!竹屋的遠處隱隱約約腳步聲,李清玹眼睛倏地睜開,翻身起床,手上便握住了桌上的一柄寶劍。一炷香的時間之後,院外傳來敲門聲,咚咚咚!!

“李公子……李家郎君……”敲門的人有些緊張,言語稍微顯得急切,敲門也仿佛砸門一樣用力且頻繁,幾乎要把這木質大門砸破。那聲音,好像是竹屋不遠處外,一個村裏的樵夫大叔,喚作範黑虎。

“緊張過頭了些……”李清玹搖了搖頭,自嘲兩聲,把劍放在桌上,起身披上一件棉布衣袍,隨後才去開門。出了房間,來到門口,李清玹開了門,就見一個粗壯的中年男子拉住了他,神色急切,臉上冷汗直流,隻一個勁拉著李清玹往門外走,卻急得說不出話來。

終於還是他身後跟著來的一個漁夫說了話:“李公子,範黑虎家的小月姑娘被紅尾蛇咬了,人送到了藥堂,但是藥堂的劉大夫說被紅尾蛇咬了,人必定是不行了。你師父張道長醫治好過一個被紅尾蛇咬傷的人,我們也是沒辦法才來找你,你能不能治?”

李清玹倒吸口氣。紅尾蛇,那是一種劇毒之蛇,屬穹窿山特有的毒蛇,毒性極烈,極少有藥物能夠治好,當初他師父張誌誠治好了紅尾蛇的毒,一是因為針灸的手段極高,二是因為那是恰好收了一種能夠祛除蛇毒的稀罕藥物。但李清玹哪裏有藥物?

範家的小月姑娘,李清玹也認得,那個才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嘴甜,人也好看,心地也好,平日裏總和他打招呼。此時聽那小姑娘被紅尾蛇咬了,李清玹也甚為吃驚。

“治療紅尾蛇的針灸手法雖然高深,但我勉強倒能使用,但是那……”李清玹正想說祛除蛇毒的藥物自己沒有,眼中忽然閃過一道光芒,說道:“你們等著……”

他轉身回去,裝了一壺水缸裏的水,正要離開,忽然想起自己這竹屋沒有鎖,屋裏還有一百二十兩銀子,和一柄青鋼劍,算是全部家當,可不能讓人偷了。於是又翻到了**,把銀子藏在灶台,順便取了十幾兩銀子。最後便和範黑虎兩人匆匆離了道觀,往城裏的藥堂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