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偶遇佳人

又過了幾日,王源前來拜訪過一回。“朱家好大的勢力,三國時期就是吳郡的四大家族之一,在孫吳之時更是顯赫。近百年來朱家的實力雖然大不如前,但依然不可小覷,在這吳郡的勢力竟然根深蒂固。”

李清玹想起王源送來兩千五百兩銀錠時的話,心中微微有些震動,不過即使是這樣,他依然無所畏懼。田縣尉的背後,自然是朱家撐腰。朱家不倒,便暫時不好對那位明顯不幹淨的田縣尉下手。

而朱家勢力頗大,根須遍布,想要對付他們,極為艱難,即便是刺史大人早已有心去掉這個一方豪強,卻也十分顧忌,此外,朱家在京城,也與不少大人物有所聯係。

李清玹驚訝之餘,卻也沒放在心上。倒是這些天來,金丹浸泡的效用漸漸低了,也不知是自身對金丹靈水服用過多,而導致效用降低,還是金丹本身的緣故。“金丹效用降低之後,用沸水煮開,初時也能見效,此時效用也漸低了。”“隻怕還是要用火符才好。”

火符,自然便是悟真劍道之上所記載的那一道符文。玉劍或是金劍,想要將之融化為水,都是極難的,一來火焰難以達到這等程度,二來,想要把劍燒融,隻怕鐵鍋先是化了。於是,便有了這道火符。李清玹意欲嚐試一下這火符,用來燒化金丹。

當然,最重要一點,更是想要練上一練,免得到時修煉悟真劍道之時,產生變故。符筆,朱砂,諸如此類之物,是必不可少的。簡叔已經前往城裏店鋪詢問過,想要最上等的朱砂,需要再等幾日才得運送過來,但是價格不菲。對於數千兩銀子在身的李清玹而言,顯然不算什麽。

“簡叔已經預定了朱砂,而符筆也買了一枝最好的,此外一應事物,大多已經備好,再過幾天,就要熬煉金丹。”才這般想著,他微微一動,發覺門外有人。自真氣磨合之後,感知愈發敏銳了。

“初夏妹妹?”出門後,見到門外那人,李清玹微微一怔。初夏對他並沒有什麽好臉色,哼了一聲,進了門內,四處打量一番,說道:“李大夫,這就是你住的地方?怎麽這麽簡陋,你打算在這住到什麽時候?”

李清玹笑道:“再過兩三個月,我就回吳縣的宅子裏去住了,不用初夏妹妹費心了。”初夏小聲嘟囔道:“聽說你是名醫,應該開個藥堂才對。”李清玹微微笑了笑,並不答話。“你縣城的宅子在哪一處?”

初夏左右瞧了瞧,說道:“你那宅院是幾進幾出的?不會像竹屋這樣簡單樸素吧?本姑娘有空時會去登門拜訪的。”李清玹笑道:“我家宅子在縣城城南祈福巷裏,兩進兩出的四合院,到時歡迎初夏妹妹光臨寒舍。”

“好了,不和你多說。”初夏在邊上放了一個小包裹,隨後拍了拍手,說道:“我該走了。”李清玹頗覺疑惑,問道:“這內裏是什麽東西?”

“前天和小姐在街上碰見那位簡叔,聽說原本是你家的管家,想要買些符筆朱砂之類的。這些是小姐經過老爺那裏,向其餘州府的大人討要來的,聽說這是從終南山上得來的。”

“終南山上的物事?”李清玹驀然一驚。終南山,大唐王朝的道教聖地之一,便連大唐王朝的皇帝都奉請道教始祖老子為聖祖,大力尊崇道教,特別是因樓觀派宗師岐暉真人曾讚助大唐開國皇帝李淵起義,故李淵建立李唐帝國之後,對樓觀派特予青睞。

武德初年,大唐高祖皇帝下旨修建了規模宏大的宗聖宮。此後經年,李唐皇室多次在終南山上修建宮觀,而且李唐皇室的多位公主在此山上出家修道,使得終南山道教聖地之名遍傳天下。這樣一座仙山,自然不乏神仙傳說,信眾無數。

他師父張老道的筆記中就有記載:終南山又名太乙山、地肺山、中南山、周南山。此山鍾靈毓秀,靈氣十足,無愧於仙山福地之稱,但遊覽全山,雖有修道煉氣之輩,卻未見得仙神之尊。

“山上有煉氣修道之輩,也有真氣外放的人物,但師父他並未見得修為更高的人物,可師父他不曾遇見,卻也不代表沒有。至少,這山上真的有練氣修行之人,確有高人隱士。”山不在高,有仙則靈。終南山並不如何高聳入雲,但卻在白雲輕霧籠罩之中。

在世人眼裏,這便是一座仙山,一座籠罩著神秘麵紗的山峰,更是朝廷公認的道教聖地之一,道家弟子尊為祖師所在的仙靈之山。從終南山得來的物事,何止是價值不菲?李清玹將之打開,便發現內中有一支符筆,一盒朱砂,一柄拂塵,一個香囊。

李清玹輕聲道:“這個有些貴重,在下怎麽能……”“不想收下?”初夏挑了挑眉,哼道:“反正我隻送來,收不收是你的事情,就是要丟了,那也是你的事情。”

李清玹微微挑了挑眉,說道:“此等寶物我確實夢寐以求,之前讓簡叔在城中買了符筆,預定朱砂,雖是最為上等的,但是比之於道教聖地所出的物事,確是雲泥之別。但此物珍貴,無功不受祿,不如我……”

初夏臉色微冷,哼道:“你當我們家小姐稀罕你那點銀子?這東西從終南山而來,本來還是終南山修道高人使用的,若不是我家老爺跟其他州府的大人討要,你當是那般容易有的嗎?”李清玹苦笑不語。“哼,最討厭你這酸腐書生的模樣,本姑娘走了。”

“初夏妹妹,要不先喝杯茶?”“你當本姑娘跟你一樣清閑嗎?”作為一名侍女,隻得每時每刻守在小姐身邊,但凡小姐吩咐,便都要盡力去做,不得懈怠。便是大半夜熟睡之中,若是聽到吩咐,也要立即起身的。世人勞碌,哪有清閑可言?

再比如大戶人家的廚子,若是主人深更半夜要吃什麽菜肴,即便在熟睡之中,也隻得翻身而起,不得耽擱。如此想來,李清玹忽又想起劉五爺,想起那個老禦醫的一番言論。待他回過神來,初夏已經離開竹屋,漸漸走遠了,不遠處一輛馬車停在路旁。

“咦?”此地乃是穹窿山腳下,距離刺史大人的府邸頗遠,當初王源來請,駕著馬車都行駛半日。怎麽初夏就在穹窿山下了?既是如此,崔小姐應當也在不遠處的馬車上了?

李清玹頓足良久,皺著眉頭,終是出了竹屋,心道:“總該要道謝一番罷?”不知怎地,這廝忽又想起那時的柔軟觸感。“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錯了,無量天尊。”簡叔暫時未歸,李清玹把門掩上,隨即離開。他體內真氣已近八寸之高,不僅內力大增,更顯飄逸靈動,身子行走如風。

他感應敏銳,雖然耽擱良久,仍然能夠隨在初夏身後。不多時,就已趕上初夏,但這嬌蠻的小侍女對他總有幾分敵意,於是他放緩了腳步,隻尾隨在後。

初夏順著道路,走入林間。李清玹隨後入內,就見林間空地處,有一輛馬車。車旁有四名帶刀護衛,以及一位手執長鞭的車夫。初夏笑嘻嘻上前,在車旁笑了幾聲,說了幾句。李清玹暗想:“崔小姐果真在穹窿山附近。”

忽見馬車上下來一人,五官精致,容貌絕佳,秀麗絕倫。隻見她肌膚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讓人為之所攝、自慚形穢、不敢褻瀆。

她身著白色的素紗的對襟襦裙,白皙的雙手晶瑩如玉,氣質秀雅絕俗,自有一股輕靈之氣。廣袖上繡著幾株清雅的梅花,白衣飄飄,仿佛月中仙子下凡,有著說不盡的動人之色。

比之於柔弱沉睡之時,卻添幾分靈動之氣,李清玹心中忽然有些怦然心動。“看來崔小姐果真是痊愈了,氣色極好,短短日子已能下地行走,金丹靈水果真非凡。”

李清玹隱在一旁,見崔小姐和初夏姑娘攜手而去,又讓車夫和侍衛在旁等候,想是要在林間走一走,看看風景,說說女兒家的貼己話。正當李清玹想著是否先回竹屋小院之時,就聽到一句“酸臭書生”飄入耳中。

聽見初夏給自己起的綽號,他猶豫片刻,便繞著林子另一邊跟了上去。“小姐,話說這酸臭書生雖然治好了你,但他恬不知恥地跟老爺要了好多報酬,而且居然還要一柄純金打造的小劍,而且我還聽說了,老爺私下裏還給了他一千兩銀子。”

“胡說什麽,一千兩銀子隻是外麵的傳言,又不是事實。”“誰知道呢,你看他這麽厚顏無恥,能跟老爺要那麽多藥材,甚至多要了一把金劍。這一千兩的事情估計也是真的,我想一定是老爺不好說出來。”李清玹隱在一旁聽著,覺得有些汗顏。

“而且啊,我剛才送去那些符筆啊,朱砂啊,這酸臭書生還不是一副財迷心竅的樣子把它收下了?”初夏又一句話,讓李清玹有些哭笑不得,在下堂堂七尺男兒當時就那般財迷心竅嗎?

說道最後,初夏終是歎了一聲,說道:“小姐,他救了你一回,咱們老爺也給了報酬,權當診金,說來也就兩清了。你怎麽還對這酸臭書生這般上心?”崔小姐粉麵微紅,低聲道:“當日打他一掌,總過意不去。”

說到這點,初夏頓時怒道:“那酸臭書生分明是占你便宜,別說打他,要讓我見了,非要用花瓶砸殘他不可。”崔小姐白皙臉兒上浮起一層紅暈,羞惱道:“小丫頭,胡說什麽?人家那是在治病,哪是占什麽便宜?就你胡說,把話說得這麽難聽。”

“不對不對。”初夏搖頭道:“誰知那酸臭書生是不是假公濟私?治病後還來占占便宜,過過手癮?”崔小姐忙輕輕踢她一腳,嗔道:“小丫頭片子,說些什麽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