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厚積薄發
城南,靜仁坊,官藥園當中,眾位修道人均是盤坐在地上,靜靜地等待著從司天台裏傳來的消息。這時,有一隻紙鶴從遠處飛了過來,最後落在了司天台一位年輕弟子的手裏。
場中的修道人頓時齊齊地看向那位司天台的年輕弟子,有個別性急的修道人大聲問道:“範小友,紙鶴上說了些什麽內容?你快快講來,貧道都已經等不急了。”
周圍的修道人聽到此人的講話,頓時間哄然大笑。那位姓範的司天台弟子將手中的紙鶴拆開,一目十行的看完了紙鶴上的文字。
他頓了頓,說道:“洞真先生黃洞元已經闖到了九重玲瓏塔的第七層。”在場眾人當中的一位白發老者朗聲問道:“範小友,我那師弟扈孝林可有什麽消息?”
這位範姓弟子看了白發老者一眼,淡淡的說道:“這位老先生,你師弟扈道長還在參悟寶塔的第三層。”
白發老者微微皺了皺眉,他複又說道:“那位李道玄,還在一層了麽?還是他終於打開了一層的紫檀門?這位鼎鼎大名的道玄先生也有技不如人的時候哇!”
範姓弟子挑了挑眉,輕咳一聲,說道:“老先生說的不錯,道玄先生已經打開了紫檀門。不過那位道玄先生並非隻打開了一層紫檀門,而是言出法隨,一言就分開了三層紫檀門。而且他剛剛又打開了四層紫檀門,此時已經到了寶塔的第五層了。”
白發老者聞聽此言,忽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他的胸腔起伏不定,顯然是受到了極大地刺激!在場的眾位修道人頓時一片嘩然,有人驚訝的說道:“言出法隨?一言分開三層紫檀門?這也太駭人聽聞了罷!”
又有人說道:“道玄先生果然是天縱英才,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場中眾人對那位道玄先生又是羨慕、又是嫉妒、又是佩服,他們的神情各異,好似市井間的眾生相,一點也不像個恬淡寡欲的修道人。
司天台的某處書房內,有兩位大人物正坐在椅子上低聲交談,這兩人正是令狐繼雲和鄭原。隻聽鄭原低聲說道:“長源先生當年一舉破開三層紫檀門,當時就震驚了整個司天台上下。”
“當時的監正先生曾評價過長源先生,說長源先生是自袁李二位先生之後,司天台中最為傑出的人物。不曾想這位李清玹小友,竟然一舉連開四層紫檀門,他的天賦當真是可怕,就算是黃洞元也不一定比得過他!”
令狐繼雲捋了捋胡須,低沉地說道:“或許不止如此。”鄭原看了看麵前水盆中的寶塔倒影,遲疑地說道:“莫非這位清玹小友可以一舉連開六層紫檀門?這也太過聳人聽聞了吧?”
令狐繼雲看了看水中的畫麵,低聲說道:“雖說那位黃洞元已經到了七層的紫檀門前,但他一時半會也不會打開七層紫檀門的。這個時間段裏,清玹小友應該會接連打開五層、六層的紫檀門的,畢竟為兄的第六感一向很準的!”
鄭原聽了這話,有些默然不語,畢竟令狐繼雲的第六感一向很準,這在司天台裏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過了片刻,鄭原沉聲說道:“九重玲瓏塔的七、八、九三層俱是代表了龍虎境的三個小境界,雖說黃洞元與李清玹都是超世之傑,天縱英才的非凡人物,但他兩人也不一定能闖得過這最後三層。”
令狐繼雲聽了鄭原的話,微微有些沉默,他端起了一杯雲霧茶,細細地抿了一口,才低聲說道:“這兩位小友天資卓越,不可以常理而論。為兄當時以龍虎初境的修為境界,也破開了第八層的紫檀門。”
“雖說這兩人還未修至龍虎初境,但也是十分接近了,以他倆的表現來看,闖過第七層也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鄭原微微挑了挑眉,卻是沒有說話,他右手拿著白玉橫笛輕輕地敲了敲左手,他的心中暗暗沉思不已。
司天台,府衙後院,九重玲瓏塔第五層。第五層有六位修道人在仔細地參悟著紫檀門上的道法符文,他們已經參悟了不短的時間了。
張玄真施展天遁傳音對李清玹說道:“師兄果然厲害,竟然是後來者居上了。不知師兄對這層的紫檀門參悟的怎麽樣了?”
李清玹同樣用天遁傳音的方式說道:“我略有所得,你參悟的如何了?”
張玄真微微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什麽收獲,仍是覺得這層紫檀門上的道法符文太過深奧複雜了些,先前那位黃洞元,早早的就破開了此門,也不知他此時到了哪一層了?”
李清玹說道:“你先別管黃洞元怎麽樣了,還是抓緊參悟門上的道法符文罷,為兄就先離開一步了。”張玄真猛然一驚,他不敢相信的說道:“道玄師兄,你這才參悟了多長時間,就參悟透門上的道法符文了。”
李清玹微微笑了笑,說道:“厚積薄發而已。”張玄真聽了這話,仍是覺得吃驚不已。若非他二人是用了天遁傳音在交談,恐怕他倆的談話會引起其他幾人的軒然大波。
李清玹看了張玄真一眼,說道:“玄真師弟,你好好參悟此門罷,希望你能有所得。”張玄真說道:“放心吧,師兄,我雖然追不上你的背影,但也會盡力破開此門。”
李清玹聞言,略微點了點頭,隨即就對著紫檀門上的椒圖獸靈,淡淡說了聲“分!”
李清玹的話音剛落,就見紫檀門上的椒圖獸靈睜開了雙眼,啪嗒一聲,就將鋪首銜環鎖給打開了,隨即紫檀門就緩緩打開了來。
正在參悟門上道法符文的另外四人,頓時一驚,他們還沒有參悟透門上的道法符文,這兩扇紫檀門就緩緩打開了。
四人當中的張不棄微微挑了挑眉,他覺得剛才似乎聽到了一聲淡淡的‘分’字,正當張不棄沉思之時,就見那位剛來到五層沒多久的道玄先生,就施施然走進了紫檀門後的房間中。
張不棄眼中頓時一縮,他頗為震驚的看向了那位漸漸消失的青色身影,心中暗道了聲:李道玄果然是個人物,竟然比我還要厲害一些!
張不棄身後的另外三位坎離修士麵麵相覷不已,他們三人也都是人傑榜上有名的人物,雖說排名及不上消失的那位道玄先生,但也都是一時才俊的人物。
他們對於門上的道法符文參悟了很長時間,到此時也還是無有頭緒。而那位道玄先生來得比他們晚了不少時間,卻是眾人當中第一個參悟透五層門上道法符文的人物。
這件剛剛發生的事情著實讓他們駭然不已,原本有些不服氣的想法也都消失得一幹二淨了。九重玲瓏塔,第六層的走廊中空****的,沒有一個人影。
李清玹看著七層的紫檀門,喃喃自語道:“這位洞真先生果然是個非凡人物,此時竟然已經闖到了六層以上,第六層對應著坎離交匯的境界,而六層以上則對應了龍虎境,這麽說來,黃洞元已是堪比龍虎初境的人物了!”
李清玹不過是坎離後期的修為,雖說離坎離交匯之境已是一步之遙,但他終究不是坎離交匯的境界修為。因此第六層紫檀門上的道法符文對他來說,著實有些難度了。
司天台的某處書房內,令狐繼雲看了看水中的畫麵,沉聲說道:“那位清玹小友還未踏入坎離交匯之境,這一層對他來說,著實比較難了,不知這回他要用多久才能打開此門呢?”
坐在令狐繼雲對麵鄭原皺了皺眉,他沉吟著說道:“就算是尋常坎離交匯的人物,到了這一層也不一定能打開此門。這位清玹小友想要參悟透紫檀門上的道法符文,可算是很難了。”
令狐繼雲將手中是茶杯放下,仔細地看向了水盆中的畫麵。鄭原見狀,也是目光炯炯的看向了水麵上倒影出來的畫麵。一時間,書房內寂然無聲,落針可聞。
洛陽,城南,靜仁坊。靜仁坊的官藥園當中,那位扈孝林的師兄震驚的說道“什麽?李道玄已經闖到了第六層?這怎麽可能呢?這才短短的一天時間就……”
天師府的一名年輕弟子忽然說道:“這位老先生,你說的並不對。我道玄師兄從打開一層的紫檀門,再到打開六層的紫檀門,前後不過用來一刻鍾的時間而已。”
白發老者剛想開口反駁,就聽場中的一名坎離人物說道:“這位小友說得不錯,若真是細算起來,道玄先生隻用了一刻鍾的時間,就闖到了九重玲瓏塔的第六層,此等成績可謂是折煞眾人了。”
白發老者嘴角抽了抽,頓時啞口無言。天師府弟子當中,有位身著紫色道袍的老者,聞聽那位坎離修士所言,頓時露出一絲笑意。
紫袍老者理了理衣冠,淡淡說道:“諸位莫要太過稱讚我派的道玄師侄,還有一人更為厲害,此人已經闖到了寶塔的第七層。”先前那名坎離修士,聞言說道:“張殿主說的是那位洞真先生?”
紫袍老者點了點頭,說道:“不錯,就是那位黃洞元,此人已經堪比龍虎初境的人物了。以後這座江湖就屬於他們這些年輕人的了,貧道這點微末道行也隻能回山養老了。”
那名坎離修士說道:“張殿主說笑了,您老是龍虎真人之尊,這座江湖還需要您老了。至於我這樣的老修士,也隻能被長江後浪推前浪,被這座江湖給淹沒了。”紫袍老者聞言笑而不語,場中的其他老年修士俱是唏噓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