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空氣寂靜了。
足足有五秒鍾。
人聲鼎沸的表演區,無數媒體和新聞記者聞訊而來,還有沒來得及離開動物園的烏烏泱泱的遊客們,矮腳獸,整齊而有秩序的帝國軍隊……
如此龐大而雜亂的現場,卻在一瞬之間鴉雀無聲。
這是聞所未聞的震撼奇觀。
隻剩下顫顫巍巍舉著攝像機的小記者,發出了快門自動閃爍的‘哢嚓聲’。
媒體:?????!!
哈裏瞳孔一縮,震驚地看向簡塵。
簡塵眼眸微微睜大,本就被咬得泛紅的唇瓣微啟,耳朵瞬間就蔓延上垂涎欲滴的紅意。
顯然,當事人也反應不及,麵露詫異。
於副官露出了‘我就知道’的表情,拿起老年人手絹,無言地擦了把汗。
白副官慢慢張大了嘴,因為他猛然回想起自己就在剛才,還要給陛下夫人做人工呼吸,臉色唰的一白。
全體網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一切脫離凝滯狀態之前,彈幕是最先反應過來的:
【臥槽】
【陛下說什麽?】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磕的cp是真的,我的紅毯壁紙也是真的,這是我人生裏最幸福的一天啊啊啊】
【我人傻了,是我光腦出故障了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鋪天蓋地的‘啊’字充斥了小銀球的四周,小銀球煽動翅膀,甩了甩,自動隱藏了重合度過多的彈幕們。
於是,又有網民新的言論不斷彈出:
【我老婆是陛下夫人???兄弟們我綠了】
【不對吧,塵塵按照星際的年齡來說,還是個人類幼崽,陛下你你你??】
【糾正樓上!我剛才翻閱了一下曆史書,發現古地球人類在法律意義上講,18歲就成年了,咱們塵塵是可以被允許結婚的。】
【草,我老婆嘴唇怎麽有點腫?還紅紅的】
【小美人斯哈斯哈,到底怎麽被大灰狼騙到手的??】
【咳,樓上big膽】
【這樣公布身份簡直A爆了,之前陛下單身的謠言不攻自破,絕美愛情啊啊啊啊】
【大家好,我是本次翻譯官,我翻譯一下陛下的話:這是我老婆,不許碰,你們沒有自己的老婆嗎?】
【懂了,傳下去,陛下好不容易有個老婆√】
……
媒體也從震驚中緩了過來,站在靠前方的記者拿著話筒的手激動地直抖,她大著膽子伸過話筒,但因為敬畏和尊重,不敢離得太近。
但也算是衝到了最前麵。
被擠開的哈裏:“……”
完美的職業素養使她即使在激動時也保持口齒清晰,女人問道:“陛下和夫人,方便透露一下什麽時候結婚的嗎?”
這句提問也正是大家想問的。
畢竟陛下的愛人一直被隱藏的極好,就連八卦情報一把手阿魚也從未發現陛下夫人是簡塵的事實,一把手權威嚴重受損。
當然,這位記者提問時,話筒其實離陛下夫人靠的更近一點。
畢竟星民們都知道,這位冷漠寡言的英俊陛下,除了出席軍事公開會議,從不接受私下采訪,記者們吃過無數的閉門羹,慢慢長了記性。
於是,壓力給到了漂亮的小夫人這裏。
葉斯廷微微蹙眉,剛要抱著簡塵離開這裏,卻突然聽見懷裏青年溫潤的聲音,在認真地回答。
“很,很久了。”簡塵輕輕咽了下口水,似乎在快速適應眼下的陌生場景,他努力答得周到穩妥一點,“我們和普通情侶一樣,相識、相愛,然後結婚,現在感情很好。”
簡塵想,如果讓媒體和國民知道葉斯廷和自己是先婚後愛,並且還是為了已然‘滅絕’了的熊貓而匹配結婚,準得嚇得背過氣去。
要是說出真相,明天的新聞準得一早炸鍋。
隻是,說完的小美人頓了下,似乎覺得缺了個結束語。於是捏了捏葉斯廷的胳膊,男人沉默了三秒,手心才緩緩放軟,將青年放下來。
即便如此,簡塵的腰仍然被陛下攬著,毫不掩飾地展現著親昵,又如同在宣誓主權。
哈裏銀發被帽簷壓著,雙手環胸,幽怨的眼神看著這一幕。
簡塵稍稍鞠躬,輕聲說:“抱歉之前沒有公開,謝謝大家的關注。”
記者們:……草。
網民們:……吸氧.JPG
大家看著眼前的陛下夫人看著鏡頭,一本正經地替陛下進行發言,青澀卻溫潤,盡管緊張,卻鼓著勇氣地穩穩撐住場麵。
此時,人們腦袋裏不約而同冒出同樣的想法。
這是哪裏偷的絕世小寶貝。
啊啊啊陛下你何德何能?!
不一會兒,媒體漸漸散開,為陛下和夫人讓出道路。
皇室的采訪都有一個代理人,一般記者們有什麽采訪和民眾谘詢,都會非常有秩序地排隊,依次向代理人提問。
今天,皇室代理人在極其短暫的陛下采訪結束後,依舊敬業地發揮著自己的職能。
隻是,今天記者的提問,都集中於陛下的婚姻問題,和被突然公布的陛下夫人。
代理人:“……”
我上哪兒知道啊?人家小情侶的事。
擺脫了媒體,簡塵剛要跟隨葉斯廷離開,卻忽然被幾名黑色衣服的警官攔住了去路。
為首的警官叫了陛下,鞠躬,隨後朝簡塵伸過手。
簡塵:“?”
簡塵下意識伸出手,然後猝不及防被警官握住,吻了一下自己的手背。
簡塵:“……!”
不至於。
真的不至於。
簡塵耳根發燙,一邊覺得這個時代的禮儀羞恥度爆棚,一邊又想到,畢竟是星際時代的皇室,這種程度也確實合乎情理。
隻是身旁的葉斯廷視線,落在了簡塵的那隻手上。
在場的人感覺到一股莫名的低氣壓。
警官禮貌地問道:“不知道夫人的身體恢複如何?是否還需要靜養休息,如果您方便的話,可以跟隨我們前往派出所一趟嗎?”
男人抱歉地說:“魏夏垂的身體狀況不太樂觀,所以為了案件能順利調查,我們要盡早進行筆錄,因為夫人是當事人之一,需要您的參與和配合。”
簡塵點點頭:“我沒事的,可以隨時配合調查。”
沒等警官繼續說話,忽然,又有身穿正裝的一批人出現,朝簡塵鞠躬。
為首的女人說:“夫人您好,我是動物保護協會的會長,想和您商討一些動物園事宜,您方便抽出一點時間嗎?”
簡塵麵露訝異,看向方才說話的警察。
警官連忙擺擺手:“夫人沒關係,您和會長去吧,我們可以等。”
簡塵點頭:“好。”
於是,簡塵跟隨著動物協會會長離開,留下站在原地的陛下。
葉斯廷和警察四目相對,一言不發。
現場充滿了尷尬的空氣。
很快,於副官小跑過來。
老元帥在葉斯廷耳邊小聲道:“陛下,請隨我來,有要事稟報。”
*
簡塵跟隨動物協會會長來到了一個安靜的室內,也就是方才和葉斯廷獨處的那間VIP看台。
會長拿出早已準備好的一張合同,放在桌麵上。
上麵幾個字寫著:
——《長紅動物園更名書》
女人看起來辦事淩厲,說話不兜圈子,直接開門見山:“簡塵先生,我是動物保護協會的最高領導,動物保護協會的職責範圍很廣,當然,首當其衝的就是動物園、領養中心、寵物醫院……等等幾個領域。”
“今天和您要商討的事,是關於長紅動物園的經營權問題。”
簡塵有些詫異,但心中隱隱猜到了對方接下來即將要說些什麽。
會長說:“魏夏垂嚴重違反了動物保護法則,強製動物表演、電擊遊戲,注射藥物等一係列行為,甚至對野生動物造成了虐待、傷害、致死……他從此失去動物園的經營權,但在魏夏垂今晚的直播裏,他曾強製讓您簽下了星塵動物園轉讓書,是嗎?”
簡塵點了點頭,指尖微微縮緊:“是。”
女人繼續道:“那個合同也可以生效,如果您現在同意的話。”
簡塵麵露不解。
會長解釋道:“如果您同意轉讓,那星塵和長紅就變成了一家動物園,經營權隻授予一人。”
“但魏夏垂已經失去了經營權資格,而您是被迫剝奪園長資格,所以這兩家動物園的第一順位經營人……其實是您。”
她把更名書往前推了推。
“您簽下這張合同之後,從此長紅動物園不複存在,而是改名為‘星塵動物園’,您無需承擔購買費用,隻需要承擔動物園維持運行的基礎費用。”
“這座動物園……從此就交給您了。”
簡塵看著這張潔白工整的合同,陷入了沉思。
先前經曆前兩關時,他確實萌生出了想買下長紅動物園的想法。
現在,這座龐大的動物園竟然就這麽被托付到了自己的手裏,簡塵仍然覺得沒有真實感。
簡塵沉默了幾秒。
隨後,青年抬頭,聲音平靜而堅定:“如果由我接手……我會取消所有娛樂項目,包括電擊槍,馬戲團,人魚表演等一係列殘害動物的項目,同時放出地下牢籠裏的動物,讓它們到森林湖泊以及冰麵上正常活動。”
“如果這樣的話,動物園的收益可能會比先前大大降低,甚至麵臨倒閉的風險。”
簡塵說:“您還覺得我是個合適的人選嗎?”
會長忍俊不禁地笑了笑,她問道:“如果倒閉了,簡塵先生會不會砸鍋賣鐵養活這群大小動物呢?”
簡塵被這個問題問得一怔。
似乎察覺到對方已經知曉了自己的答案,現在隻是在逗他。
簡塵臉色漸赧,但還是認真回答:“嗯,當然會。”
會長麵色入場,心裏卻早已爆發出一簇簇小煙花。
難怪,前幾次直播裏的青年竟然和動物有著那樣的親和力,她一場一場直播見證下來,看著熱度一路飆升,她就已經知道。
這個園長令人期待的未來,才剛剛開始。
無論是長紅還是星塵,隻要園長是這個青年,就一定會成為星際眾多紛雜的動物園中最大的黑馬。
最終,簡塵簽下了合同。
看似平平無奇的一份合約,就這樣在這個不平凡的夜晚,悄然無息地簽下了。
*
於元帥三步並作兩步,跟在葉斯廷身後,明顯一個腦袋三個大,他翻越著光腦的備忘錄,一一和陛下稟報。
“陛下,一共有兩件事情。”
“首先,帝國內部出現了一件怪事。”
於副官似乎在斟酌著如何開口,才顯得不那麽荒唐,於是盡量詳細地描述:“無論是帝國的大臣還是貴族,精神力A級到精神力SS級,近階段,都出現了怪異的行為。”
葉斯廷顯然被於副官的話引了注意,身形一頓,停住腳步。
於副官緩緩道:“並不是同時發生,如同傳遞一樣,更像是……一次隻會傳染一人的病毒,假設這就是一種病毒,那麽感染的人會依舊如常地出現在皇室,會議廳,看起來一切正常,但會做出一些‘不符合人設’的出格事。”
“比如一向正直、一絲不苟的將軍李爾,在會議進行中打起了呼嚕,被叫醒後也不以為然,麵色輕佻。”
“比如一向注重麵子的貴族卡洛斯,昨天在宴會上直接宣布自己在外麵包養了女人,並且道出了私生子的名字。”
“例子還有很多,但當事人過後恢複過來,都表示自己喪失了那段時間的記憶,不記得做過了什麽,雖然有些離譜,但確實已經到了皇室中人人惶恐的地步。”
於副官麵目浮上憂愁:“同時,這個病毒似乎也有選擇性……隻會傳染那些位高權重的人,比如貴族家裏的妻室兒女,包括侍從,與被傳染的大臣接觸最多,從從沒有感染的先例。”
說完,於副官有些心裏沒譜地看向陛下。
畢竟這一係列的講述都太過離譜,無法用常理解釋。
沒想到葉斯廷沉默了幾秒,道:“暫停軍事會議,下令停止貴族和大臣的一切宴會和社交活動,暫由光腦代行。”
於副官一震:“是!”
葉斯廷:“最後一個感染的人,查找一切與他接觸了的皇室貴族,他或許會開始偽裝,就讓各自的至親判斷。”
於副官連連點頭。
葉斯廷摩挲著指套的邊緣,薄唇微抿,繼續道:“不一定是病毒,或許是寄生蟲,也不排除是進化了有自主意識的生命體。”
於副官一怔,心中湧上震驚。
他點點頭:“是,我會讓科學院進行集中判斷。”
葉斯廷說:“還有什麽?”
於副官連忙道:“其次,咱們先前探討過的,派出克爾等一眾官員與死靈族的戰爭。”
“我們沒有戰敗。”於副官麵色有些沉重,繼續說:“但……我軍也並未勝利,死靈族的首領在我們即將戰勝前出現,扭轉局勢,最終雙方都損失慘重,強製撤兵。”
於元帥翻出另一張圖,遞給陛下看:“但我軍也並非毫無進展頭緒,此次也收集到了重要情報,比如關於死靈族的首領……您看。”
葉斯廷的目光垂下,冰冷而威懾。
男人緩緩吐出了幾個字:“……班奈特。”
於元帥:“?!!!”
他和幾個副官圍繞著這幾張圖片研究了好幾天,甚至請來專家來還原死靈族首領作為人類模樣的麵貌,卻沒有一點頭緒。
陛下是怎麽一眼看出的?!
於元帥相信陛下的判斷,但還是忍不住問道:“您是怎麽……?”
葉斯廷鼻息慢慢沉重地呼出,沉吟著,沒說話,修長的指尖落在光腦上的一個位置。
於元帥順著指引看去。
照片裏死靈首領的輪廓依稀可見,黑色而散破的碎影,可以隱約瞥見死靈的人機械身體,隱醞著藍色的光芒,混雜著泥土。
而這個看起來最強大的首領,脖頸上,戴著一個極其不顯眼的圍巾,與其說是圍巾,卻早已失去了原本的顏色,破舊不堪,卻看得出來被珍重地保存。
因為極不顯眼,很容易被認成是死靈自身的身體組織。
於元帥忽然想到了青年。
……簡塵先生,還不知道這件事。
*
簡塵告別會長,走出了VIP室。
警察已經在遠遠地等待自己,而葉斯廷……簡塵下意識用視線搜索了一圈,卻不見男人的身影。
應該是去忙了,畢竟帝國有那麽多的事情要處理。
警官走上前,客氣地說:“夫人……”
簡塵麵色微窘,道:“您叫我簡塵就好。”
“好,好的簡塵先生。”警察不敢違抗陛下夫人的命令,於是恭敬不如從命。
警官說:“簡塵先生,最近的派出所在四公裏之外,因為距離很近,且不影響帝國軍部的空中路線,您能接受陸地車嗎?”
簡塵不在意這些,點頭說:“可以的,警官。”
警官連忙笑著說:“叫我小陳就行。”
簡塵:“嗯……小陳警官。”
感覺自己被公布身份後,莫名多了很多份社交禮儀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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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塵坐上了警車。
葉斯廷和於副官從走廊中走出。
男人的視線落在方才簡塵和動物協會的人走進的那間VIP室,卻發現裏麵的燈是關著的。
葉斯廷看向剛才幾個警察站著的位置,視線快速地搜尋,發現現場隻剩下幾個協調遊客糾紛的警察,剩下的人早已撤退。
沒有青年的身影。
於副官並未察覺,而是低頭看了眼表,溫和笑道:“陛下,您的人類形態老臣沒算錯的話,應該還剩二十分鍾。”
“老臣已經派人從星塵動物園那邊把墩墩緊急送過來,但怕時間來不及,所以陛下請先上皇室飛行車,兩邊同時出發,所用的時間會更短一些。”
於副官知道自己一向周到。
愛人已經見過了。
那麽陛下此刻最想見到的,應該就是家中那隻可愛的小黑芝麻湯圓。
隻是,他和陛下上了飛行車後,在夜空行駛的途中,沒過幾分鍾,就很快就碰到了飛速前來的墩墩運送車。
於副官心裏感歎,時間正好。
兩邊的車停在半空中,同時開門。
隻不過,於副官很快就看到,對麵的車裏,不僅有一隻小熊貓,還有四隻乖乖坐在一起的矮腳獸。
於副官:“?”
對麵負責運送的小姐姐笑著解釋:“這幾個小家夥怕我們是壞人,一定要跟來。”
於副官點了點頭,畢竟剛才在動物園人魚區裏還有十多個這樣的小家夥,他隱隱猜到,應該是簡塵先生撿回來的。
於是擺擺手,說:“沒關係,墩墩怎麽樣?”
小姐姐道:“在保溫箱裏呢,已經睡著了,小家夥太可愛了,剛才見到我們嚇得直抖,後來給它看簡塵先生和陛下的直播影像,它才不再縮成一團,現在又睡過去了,很安靜。”
於副官忍俊不禁:“好,現在交給我們吧,陛下等著呢。”
小姐姐說:“嗯,好的。”
她轉身,去打開保溫箱。
可是一轉眼,小姐姐瞪大了眼睛,捂住嘴巴:“墩墩……墩墩不見了!”
於副官:“!???”
老爺子荒謬地皺起眉頭,手心都涼了:“什麽?怎麽會弄丟!這……這,陛下……”
於副官轉頭,顫顫巍巍地和葉斯廷匯報。
結果剛一轉頭,卻發現陛下原本坐著的位置,空無一人。
於副官:“……?”
我那麽大一個陛下呢?
陛下和墩墩一起消失了!?
*
簡塵坐上警車。
與尋常的古地球警車不一樣,主駕駛和副駕是一般樣式的座位,而後排整體是一個高檔的環桌,有分散的四個座位,空間很大,警察們可以喝咖啡,也可以放倒椅子午睡。
當然,車廂內的光線溫暖充足,並不會讓人感到壓抑。
簡塵被遞上一杯滾熱的咖啡,他握著捂手,看了眼表。
簡塵估算著自己落水的時間,估摸著距離葉斯廷變回小白虎,還有不到半個小時。
不知道為什麽,心中忍不住焦灼起來。
莫名有點遺憾。
自己醒過來,到和葉斯廷的人類形態獨處,簡塵掰手指算了算,好像最多……不過十分鍾。
畢竟自己不爭氣,昏迷太久了。
知道葉斯廷即將變回小白虎形態,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這種感覺無法形容,就好像距離的分隔沒有減緩思念,反而使這個過程愈發漫長難熬。
簡塵慢吞吞地喝了口咖啡。
要是墩墩也在就好了。
等下次葉斯廷變回人形,要是趕在一家三口團聚的時候就更好了。
好吧,簡塵覺得自己在得寸進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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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行駛中的警車燈光閃了一下。
隨即迅速熄滅。
不僅是車外燈,還有原本光線很足的車廂,都瞬間變成了漆黑一片,融入進濃鬱的夜色裏。
簡塵一怔,放下了杯子。
身邊的窗,似乎在慢慢結上一層隱霜,薄如蟬翼。
前麵兩個警察罵了一聲,道:“燈又壞了!能源老化反映那麽多次,就是不給換新的。”
他們從車上下來。
其中一人從窗外探進頭,和簡塵解釋:“簡塵先生,您不用慌張,燈壞了,我們找人過來維修一下,很快的。”
簡塵點點頭。
警官們站在車頭前,一個拿著光腦走來走去地打電話,另一個靠在車頭上,慢悠悠吸著煙。
簡塵覺著車內有點冷,於是也跟著下車。
外麵的視野很暗,簡塵摸著黑,沒敢走太遠,就繞著車尾巴,左一圈右一圈地緩慢散步。
忽然,簡塵聽到了一聲軟綿綿的叫聲。
簡塵心猛地一跳。
因為這個叫聲無比熟悉。
是類似幼崽,帶著奶味的輕叫,剛睡醒時軟乎乎的聲音,同時,區分於其他動物幼崽,這個聲音極度有辨識度,是類似“嚶”的幼崽音。
……是熊貓特有的叫聲。
準確來說,簡塵根據那個音色,甚至懷疑是自家崽的叫聲。
簡塵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可腳卻很誠實,他忍不住循著那個聲音走去。
聲音很細微,但夜色寂靜,簡塵並沒有在中途迷失方向。
很快,簡塵發現目標,走到了一個小樹前。
這棵小樹不到兩米高,一個樹杈上竟趴著一隻漂亮的熊貓幼崽,它腦袋上帶著一頂軍帽,懷裏抱著一隻小竹筍,一邊打瞌睡,一邊舒服地啃咬。
簡塵心都化了。
對於其他家熊貓來說太過easy的樹木高度,對墩墩來說卻剛剛好。
這是他家的小熊貓。
青年小心翼翼地舉起手,想把小家夥抱下來。
隻是剛抬起手。
簡塵心猛地一跳。
——自己從身後被抱住了。
熟悉的味道湧入鼻息,簡塵後頸一顫,他被摟進了一個寬闊溫暖的胸膛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