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西奧多聽到死這個字時，明顯停頓了一下。
但還是認真回答簡塵：“我再見到陛下時，距離古地球已經過去了七百多年，他已經是聯邦帝國的君主，我們在那時候簽訂了不戰協議。”
“至於之前發生的事，我不知情。”
簡塵雖然料想過這種可能，但不禁有些失落，點了點頭。
“如果簡塵……你問的是他的狀態的話。”西奧多沉默了幾秒，如實道：“我感受到他的精神力很混亂。”
簡塵一怔，似乎不太明白。
西奧多說：“在星際時代，精神力會很大程度反映出主人的情緒狀態，越是強大洶湧，精神力就越發波動。”
“但這種狀態不會持續很久，因為軀體無法承受，如果遭遇了無法承受的重創，這種混亂的狀態愈發積蓄，到走火入魔的程度，那就會相當危險。”
簡塵明白了。
青年的聲音有些不穩：“……葉斯廷就一直持續著那種狀態嗎？”
西奧多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隻是讓獸人感受到疑惑的是：“但那個人表麵上看起來很正常，簽協議時也沒什麽表情。”
“沒有人能做到，畢竟精神力混亂到那種程度，正常人幾乎無法承受，更別說刻意壓抑或是假裝若無其事。”
簡塵瞳孔微顫。
葉斯廷那個時候到底經曆了什麽？
按理來說，距離地球的末日過去了七百多年，葉斯廷肯定已經對自己的死去釋懷。
那到底……是因為什麽？
簡塵無法知道那個答案，或許等自己完全消滅菟絲子時，就可以當麵問男人了。
小人類似乎陷入了難過。
他低著頭，悶悶不樂地把毛巾疊好。
巨人無措地站在旁邊，手裏正在剪著第三塊浴巾。
正當西奧多思考著如何讓人類振奮起來的時候，人類忽然低下頭，把自己腰間的菟絲子解開，小心翼翼地展開、攤平，放在手心裏，遞給西奧多。
接著，人類問：“西奧多，你知道這種植物嗎？”
“它是植物中第一位進化者，名叫菟絲子。”
簡塵道：“他在聯邦帝國寄生了很多人，甚至到現在，已經寄生到了葉斯廷身上……或者說共存，他們很可能在共用一個身體。”
“所以我現在受到了陛下的全球通緝。”
簡塵把菟絲子放到西奧多的手心，道：“有什麽辦法可以徹底消滅它嗎？”
西奧多看向手中的淡黃色植物。
隻是沒想到，
原本被簡塵割下一段之後，就變得悄然無息的菟絲子，本以為離開本體的這一段會喪失生命，至少這一夜，菟絲子都再沒有了聲息。
誰知，剛放上西奧多手中的那一刻，這截菟絲子的花苞忽然變得鋒利，甩動藤蔓般的枝葉，在獸人的掌心迅速劃出了一道血口！
簡塵：“西奧多！！”
西奧多怔了下，他忽然抬起另一隻手，掌心升騰出淡灰色的流動光暈，在簡塵覺醒精神力之前，他是看不到的。
這一次，人類卻能清晰的看到，西奧多的瞳色越發透亮，那股淺灰色的精神力覆蓋在受傷的那隻掌心上。
不一會，菟絲子便停止了攻擊。
恢複了平日裏不動的模樣。
西奧多剛要告訴簡塵自己沒事，卻忽然發現人類跳下了洗漱台，順著邊沿滑到了抽屜上，又跳到了裏麵。
西奧多：“！”
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動作，獸人感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所幸人類看起來雖然小小的，但身體卻異常靈活，進入抽屜後，人類在裏麵翻找著消毒劑、愈合噴霧，還有一個大大的創口貼。
獸人愣住。
但在人類跳出抽屜的前幾秒，他還是趕緊伸手，接住了小家夥。
簡塵說：“我給你上藥。”
隻不過，消毒劑和愈合噴霧的瓶子幾乎和人類差不多高，導致人類在噴的時候，有那麽億點點吃力。
西奧多沉默不語地扶住消毒劑和噴霧，生怕兩個瓶子砸到人類。
簡塵：“……”
多少有點把我當幼崽了奧。
做好這一切後，人類揭開了創可貼的兩端紙片，先是粘好了一端，又跑到另一端，嚴絲合縫地粘好了劃傷的小口。
這一通動作忙活完，人類腦袋上已經冒汗了。
明明是自己幹過無數次的活，簡塵第一次覺得，療傷原來是一件如此費體力的活動。
西奧多看著站好的創口貼，怔了許久才開口，聲音沉悶而變得停頓：“謝謝…簡塵先生。”
活了三千多年，西奧多斬殺過敵人，也有過無數次傷口。
但獸人的世界很簡單，力量至上，最強大的獸人才有資格成王，讓子民心服口服。
西奧多是常勝將軍，那個戰敗次數幾乎為零的獸人，比起關心自己受傷，人們最關注的，還是他的戰績和榮譽，雌性獸人關心他，是憧憬、仰慕他的力量，成為說一不二的獸人族王妃。
西奧多至今也不明白，人類為何會毫無理由地關心自己，自古地球時就開始，為了不讓他孤單，想盡辦法讓自己振奮起來，包括送鮮肉、喝啤酒等一係列舉動。
於是，有一天，他問出了口。
人類隻是怔了下，隨即對他露出笑意，溫和道：“因為西奧多是我的朋友！”
“如果你在研究所裏沒有家人，我就是你的家人。”簡塵這樣說道。
那句話，西奧多記了很久很久。
久到現在，他仍然記得那個畫麵，仿佛就在昨天。
再抬起頭時，西奧多發現，人類揪住那截菟絲子，舉起來，又摔到地上，已經炸毛了。
雖然那個距離，不會對菟絲子產生任何攻擊性……
獸人聽到小家夥生氣的聲音：“……我就知道昨晚不是錯覺！我換衣服的時候你動了，對吧？我一轉頭你就靜止，和我玩一二三木頭人嗎？”
“今天你還傷了西奧多！說好讓我研究一下，你這樣，是想讓我立馬燒掉你嗎？”
人類在西奧多的掌心裏，和菟絲子幹架。
西奧多：“……”
他好可愛。
但獸人還是出聲打斷了人類。
他的指腹蹭過人類的腦袋，把簡塵和菟絲子用手指隔開，西奧多沉穩的聲音道：“簡塵，菟絲子用火是燒不掉的。”
簡塵：“？”
青年詫異地看向獸人。
下意識摸到自己的生火器，滑動，升騰起一個小小的火焰，隱隱跳動。
“真的嗎？”人類不可置信。
“嗯。”西奧多拿起那段不再動的菟絲子，遞到簡塵身邊，示意簡塵可以試試。
簡塵咽了下口水：“萬一燒到你怎麽辦？”
“不會的。”西奧多聲音稱得上溫柔：“如果不小心燒起來，我就一口氣吹掉。”
“你到時候扶好我的拇指，不要被吹下去。”
簡塵點點頭：“好。”
青年有些緊張，但還是拿好生火器，燭火溫度最高的那一節，放到了菟絲子的枝葉上。
簡塵想，昨天自己拿火威脅菟絲子的時候，對方明顯妥協並且害怕了……難道，真如西奧多所說，其實菟絲子並不害怕火焰？
如果是那樣，簡塵明顯被對方驢了。
昨晚沒被對方寄生的經曆，讓簡塵如今對菟絲子的感覺，漸漸褪去了害怕和膽戰，更多的是嚴肅和憤怒，好像‘我就要看看你還要使出什麽花招’的感覺。
如此強大的生物，卻讓簡塵生出了這種感覺。
如同那時自己變成小兔子，麵對變成白虎的葉斯廷，白虎對自己糾纏不休連舔帶咬時，那種小兔子炸毛的心情。
歸根到底，竟有種……對方一定不會傷害自己的錯覺。
簡塵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
正當人類陷入深思時，生火器的火焰已經在菟絲子的下麵燃燒了很久。
西奧多的聲音在旁邊響起：“簡塵，你看。”
簡塵恍然回神，視線落在被自己燒著的淡黃色植物身上，青年微微一怔，眼裏跳動著詫異的火焰。
竟然……毫無反應。
和簡塵所認知的古地球植物不一樣，菟絲子被火焰碰到的地方，也沒有出現任何變化，依舊鮮嫩如初。
難道是進化的原因？還是因為寄生到了葉斯廷身上，從而影響了所有的菟絲子？
簡塵慢慢抿住唇。
這個狡猾的家夥。
……原來昨天真的是假裝被自己威脅到。
青年把生火器關好，放回兜裏。
但他忽然想起方才西奧多說過的話。
簡塵抬起頭，訝異地問：“西奧多，你怎麽知道火沒用？”
獸人垂下眼，如實道：“幾千年前，帝國曾派過植物協會的專家，來到各個地方采集菟絲子。”
“這個植物具有繼承性，會對原本的植物造成養分的吸取掠奪和缺失傷害，損失當地的收成。”
“但很奇怪的是，菟絲子似乎那個時候就已經開始進化，折斷會自動接上，火燒也沒用，它不進食不喝水，甚至沒有空氣都會繼續生長。”
簡塵難以置信地坐在原地。
竟然會有這種生物存在，從某種意義上講，也可以稱作是最強了。
人類喉結動了動，問：“難道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西奧多沉默了下：“菟絲子，普通的火燒不掉。”
“但那個造訪的植物學家說，一種特殊的金紅色火焰可以。”
獸人說：“鳳凰火可以。”
簡塵眉梢一滯：“鳳凰？”
“嗯，但隻是一方之言。”西奧多說：“我沒有見過真正的鳳凰，所以不知道真實性。”
這個物種，對簡塵來說並不陌生。
或者說，他甚至曾經在古地球的研究所裏養過一隻，那隻小鳳凰幼崽，名字叫拉法。
隻是現在早已不知去向。
簡塵坐下，迅速打開光腦，搜索關於鳳凰的相關信息。
星際時代的人們對待鳳凰，也像當初古地球時充滿了好奇，不少的小說漫畫、乃至影視劇上，都出現過鳳凰的身影，簡塵費了好大力氣才搜尋到現實意義中的鳳凰，卻發現相關的信息和報道，幾乎寥寥無幾。
偶爾有幾篇未經證實的新聞報道，稱在古地球毀滅後的第1200年，曾經拍攝到一隻金色的鳳凰身影，那是一個人跡罕至的待開發星球，所以真實性有待考證。
而關於菟絲子是否能被鳳凰的火焰燒毀的事實，簡塵在網頁裏翻了很久，才找到一篇相關論文，落款是一個陌生的名字。
和西奧多確認後，發現就是那位曾經來造訪獸人星的植物學家。
然而，簡塵閱讀過全文後，發現這位植物學家也並未見過真正的鳳凰，隻是他偶爾經過一個待開發的荒星，在地麵上發現了一簇未燃盡的金紅色火焰，他拿出自己手裏攜帶的菟絲子樣本，發現竟然成功了。
而那個星球，傳說是鳳凰經常出沒的地方。
所以這位植物學家把兩者聯係到一起，寫下了這篇文刊。
簡塵關上了光腦。
那麽問題來了。
假設鳳凰火真的可以消滅菟絲子，那麽去哪裏找鳳凰火？又如何去燒菟絲子？
畢竟現在菟絲子寄生到了葉斯廷的身上，總不能真的讓鳳凰去朝葉斯廷噴火吧？
西奧多似乎看出了人類的苦惱，他撿起了那段菟絲子，若有所思道：“簡塵，它對我產生了明顯的敵意。”
“但對你卻沒有。”
“或許菟絲子們已經承載了本體的意識，不僅是寄生於葉斯廷身上的那一個，還包括每個星球中現存的菟絲子。”
“如果沒猜錯的話，他們很可能共享一個意識。”
西奧多沉思幾秒，道：“他們共同組成了一個整體，被削弱的越多，菟絲子就會愈發虛弱，隻剩下寄生在葉斯廷身上的那個菟絲子時……”
西奧多緩緩道：“那個時候，僅憑葉斯廷本人，就能輕易擊敗菟絲子，脫離寄生。”
獸人的聲音有些沉悶，但卻擲地有聲。
簡塵感覺心跳愈發強烈。
一股名為希望的火苗，在胸腔中慢慢升騰。
如果是這樣的話，
就意味著，他能救葉斯廷！
簡塵喉結幹澀地滾動，他站起身，抬頭問西奧多：“都有哪些星球存在菟絲子？”
西奧多：“我也不知道。”
簡塵：“……”
救夫之路漫長險阻。
但獸人顯然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西奧多站起身，簡塵嚇了一跳，連忙抓緊獸人手心的肉墊，防止自己掉下去。
獸人微微彎起手心，讓人類能夠更加平穩地坐在中間。
西奧多捧著人類，走出了狼人居住的家，不知走了多久，前方是一處更加寬闊的地域，石頭和木樁的構建愈發高大壯觀，也比簡塵先前走過的地方更加沉肅正式。
沒等簡塵詢問，獸人低聲道：“這裏類似於聯邦帝國的皇宮和議會，是用來會議和外交的地方，地下儲存著所有紙質文件。”
簡塵了然，心中有些詫異。
西奧多走過的地方，獸人們見到了紛紛行禮，有的叫他首領，有的叫首領大人，態度敬畏而虔誠。
簡塵感受到了一把狐假虎威的體驗。
盡管手下們垂著頭行禮時，並沒發現首領手心的小人類。
西奧多帶著他穿過了‘皇宮’的長廊，這裏的一切都比簡塵想象中的要大無數倍，畢竟是獸人的國家，人類的視線好奇地看向各處，霸氣雕琢，倒垂長植，原始卻又極富藝術感的風格，讓人類感受到了濃烈的震撼。
星際時代的文明，要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輝煌和燦爛。
很快，他們經過了會議廳，走到了長廊的盡頭，那是一道寬大的金屬製門，中間是一個環形的圓鎖，上麵鐫刻著狼行的頭部，威嚴而霸氣。
西奧多伸出手，掌心握住圓鎖，口中發出了一段簡塵聽不懂的聲音，低沉冷冽。
很快，圓形門鎖應聲開啟，沉悶聲音伴隨著吱呀的移動聲，如同敲擊著胸膛一般。
西奧多帶著人類走進了地下室。
獸人似乎是在憑借著記憶，尋找著自己要找的東西，隻是獸人過於高大，就連踩上地麵的腳步，還有翻找著紙質文件的動作，都會掀起淡淡的塵霧。
人類乖乖坐著，不一會兒就忍不住咳嗽起來。
獸人聽到了聲音，連忙抬起另一隻手，覆蓋在捧著簡塵的另一隻手上，形成了一個中空的環境，能夠最大程度保護人類不受塵土侵擾。
隻是。
簡塵：“……”
親愛的西奧多，雖然這樣很窩心，但兩隻手都用來保護我……
要怎麽找文件！？
這樣的狀態大約持續了十多分鍾，西奧多的手慢慢的移開了。
手心裏的小人類暴露在了空氣之下。
他發現他和西奧多並沒有站在方才成排在書架之間，而是一個寬大的桌子旁
西奧多坐著，自己和被攤平的手掌，一起落在了桌麵上。
簡塵探出頭，順勢從西奧多的手心裏跳了出來，走上桌麵。
簡塵這才發現，桌麵上，赫然擺著一張寬大的地圖。
和古地球時代，簡塵印象裏的傳統地圖完全不同，仔細看去，那竟是一張星際地圖！
西奧多說：“這是那個動物學家帶來的，大約在古地球時代後的一千多年。
“這是那個時候的地圖，和現在的星際不太一樣。”
簡塵點了點頭。
隻是他不明白，西奧多為什麽忽然找出這張地圖給他看？
但很快，人類就明白了。
西奧多伸出手指，爪尖落在地圖上，簡塵定睛一看，發現地圖上有幾處被圈上了紅色的圈。
西奧多邊移動手指，邊念出那幾處星球的名字：“獸人星、獨龍星、墓靈星（死靈族）、蟲星、人魚星、待開發的這顆（曾有鳳凰出沒）、小塵星。”
西奧多最終把手指移回最閃亮的那顆星球：“最後，也就是寄生於陛下的菟絲子，帝國首都星。”
簡塵詫異道：“首都……那剛才你說小塵星，小塵星難道也有菟絲子！？”
西奧多點點頭。
簡塵的臉上，慢慢浮現出擔憂的神色。
如果小塵星上也有菟絲子，那就意味著，無論自己怎樣逃離葉斯廷，最終都要無可避免地回到小塵星，燒毀那團菟絲子。
真的能夠成功嗎？
簡塵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獨龍星上麵有什麽種族？”
“沒有種族。”西奧多道：“隻有一條龍鎮守的星球，以此得名。”
一條龍，竟然能鎮守住一整個星球，由此可見，這條龍肯定也不簡單。
簡塵感覺麵條寬的眼淚在心裏流。
明明得到了確切的幾個位置，心裏卻愈發沒著落起來。
同時，簡塵忽然想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要是想燒滅這些菟絲子，首先要找到那隻鳳凰的下落。
可是那個動物學家說過，上一次找到鳳凰的蹤跡，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了幾千年，自己隻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又怎麽會在漫長遼闊的宇宙中，輕易找到被科學家們視作早已滅絕的鳳凰？
簡塵提出了這個問題。
西奧多沉悶的聲音說：“不一定，可以先收集好菟絲子，最後再集中處理，就算現在找到了鳳凰，沒有菟絲子也是白費力氣。”
簡塵覺得十分有道理。
人類陷入沉思：“怎麽收集？一個菟絲子就那麽一大團。”
西奧多也陷入了沉默。
幾分鍾後，獸人忽然站起身，把簡塵放在手心裏，連同另一隻手拿著那張地圖，離開了地下室。
簡塵看著匆匆劃過的風景，知道西奧多這是又有小點子了。
隻是，下一次說走就走之前，能不能稍微和他掌心裏的人類透露一下？
地球人真的很好奇。
Orz
很快，西奧多走到了漁場附近。
遇到了幾位海豹獸人。
狼人首領朝幾位海豹先生要來了幾十個網兜。
簡塵：“？？？”
地圖被交給人類，而西奧多另一隻手則握著這些網兜，走到了一灘被打撈起來的海草旁邊。
那海草相當高，摞起來幾乎到了西奧多的腰部，對於簡塵來說簡直像一個高大的山峰。
簡塵很快就明白了西奧多的用義。
西奧多拿起網兜，朝著那螺海草一揚，僅僅是一瞬間，小山堆便被兜去了一半。
接著，西奧多開始收網。
簡塵眼看著那摞高大的海草，在網兜纏得越來越緊之下，體積開始變小。
十秒後，
方才還能堆成幾乎半個山堆的海草，此刻竟隻有拳頭大小！
簡塵：“！”
西奧多拿過簡塵手中的地圖，把被壓縮好的海草遞給了人類。
簡塵拿著小海草，左看看右看看，眼裏滿是驚奇。
剛剛縫隙還很寬大的網兜，在壓縮之後，就連縫隙也變得精細難辨，絲毫不允許裏麵的物種逃出。
簡塵忽然有了希望，他接過幾個新網兜，對西奧多道：“我去拿這裏的菟絲子試試。”
西奧多愣了一下，答：“好，我們現在就去。”
人類卻搖了搖頭：“我一個人去就行，馬上回來。”
畢竟那個菟絲子目前……還沒傷害過他，但是對西奧多的敵意貌似挺大的。
小家夥態度很堅決。
西奧多隻好把簡塵小心翼翼放下，人類朝西奧多揮了揮手，轉身跑了。
西奧多把回收的海草放回去，擦了擦手，又重新把地圖撿起來，他回到會議廳，找了一個合適的圓筒，把地圖夾在其中，方便簡塵隨身帶著。
隻是等了很久，人類都沒有回來。
西奧多安靜等了一會，逐漸緊張起來。
路程不遠，怎麽會用這麽久？
巨人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朝著他記憶的那條林蔭道跑去。
都怪他，剛才不應該答應簡塵的要求，萬一簡塵出了什麽意外……巨人從來沒這麽慌亂過，他的腳步聲很沉，震得地麵都在微微顫動。
路上，不少行人和手下遇到了西奧多，紛紛低頭行禮，卻隻感受到了一道風聲從耳邊擦過。
路人：“？！！”
……那是首領？？
很快，獸人來到了菟絲子所在灌木叢的不遠處，剛拐過彎，西奧多腳步頓住。
瞳孔猛地一縮。
“簡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