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摸頭安慰謝商雙標

謝商路過他,走了。

他去追,被負責調解的民警同誌按住了:“事情還沒解決,給我坐好了。”

還沒解決?

不可能,穀易歡不相信,伸長了脖子,衝謝商喊:“四哥!”

“我在這呢!”

“你怎麽走了?四哥!”

“四哥!!!”

四哥沒有管他,直接走掉了。

穀易歡:“……”

好絕望,好窒息。

旁邊的胖子瘋狂嘚瑟:“你親哥?”胖子無情嘲笑,“牛在天上飛啊。”

穀易歡:“……”

傍晚的時候下了一場雨,路麵有積水,沿路的路燈把影子沉在裏麵,發著光,像一顆顆浸在水底的珍珠。水滴順著雨衣的邊角落下,掉進了積水潭,漾開一個個圈。

溫長齡站著沒有動,在看路的兩頭。

“我把他打發走了。”

不用看到曾誌利,溫長齡稍稍鬆了一口氣。

“謝謝。”她既客氣又誠懇。

謝商拿著她的雨衣:“想吃什麽?”

她想了一下,說:“想吃甜的。”

他們去了蘇北禾店裏,蘇北禾不在,但另外一個主廚在。

八寶甜飯、掛霜丸子、甜酥肉、南瓜盅、甜燒白,菜都是謝商點的,他沒怎麽吃,溫長齡吃了挺多。

等她吃完,謝商給她倒了一杯山楂茶:“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什麽打人了嗎?”

調解的時候,謝商給了足夠的好處,曾誌利識趣地把責任攬了過去,說是自己出言不遜在先。

溫長齡把茶喝完,給朱婆婆發了一條消息,說自己要晚點回家。

謝商也不催促她。

燈光合適,空調的溫度也合適,四周很安靜,主廚把大門關上,掛上請勿打擾的牌子。一切都剛剛好,是適合傾訴的環境。

“曾誌利是我一個親戚家的養子,我媽媽過世後,我在親戚家住過一段時間。”

她很少說自己的事,這些事情朱婆婆都不知道。

“有好幾次曾誌利偷看我洗澡。”

講到這裏她停下來。

謝商問:“然後呢?”

他一直看著她,視線沒有移開過。

她很平靜:“有一天晚上我沒鎖門,曾誌利半夜過來找我。”

一個品行惡劣的男人半夜進女孩子的房間有什麽目的,不言而喻。

“他頭上的疤就是我砸的,他強奸未遂,被判了三年。”

居然隻有三年。

溫長齡嘴角彎了彎,笑得不明顯:“不過後麵他在牢裏又犯了事,坐足了七年牢才放出來。”

謝商隻聽,不往下問。他不喜歡究根結底,這一點跟他小叔很像。溫長齡講她願意講、可以講的就行。

他為她重新添茶。

山楂茶酸酸甜甜的,是她喜歡的口味。

她又喝了第二杯,心情變得更好了:“我悄悄告訴你一個秘密。”

她招招手。

謝商很配合地側耳過去。

她很小聲地說:“那天晚上,我是故意不鎖門的,還故意在床頭放了獎杯。”

曾誌利認為得很對,誰在害誰天知地知。但現在,謝商也知道了。

兩人離得近,謝商能碰到溫長齡的頭。

他伸手,拍了拍:“很厲害。”

溫長齡愣愣地看著他,已經很久沒有人誇過她。

他自然地收回了手,往後靠,重新拉開了距離:“明明這麽厲害,為什麽要用打人這麽笨的方法去解決問題?”

溫長齡不是笨拙莽撞的人,相反她很聰明。謝商一直都知道,她大膽而有城府,隻是看著溫順。

“我打他不是為了解決問題。”

“為了什麽?”

“為了自己舒服,為了把堵著的那口氣撒出去。”

就像有些人哭不是為了解決問題一樣。人都是情緒體,總有不想忍的時候。

當然,她也不是莽莽撞撞地就去打人,她跟蹤了曾誌利一整天,挑了合適的時機——曾誌利喝了幾杯小酒,正暈頭轉向。

她還挑了合適的地點——狗也不去的旮旯裏。

“我本來都規劃好了路線,不會被攝像頭拍到。”

她還借了麻袋,套著麻袋打的。雨衣一穿,口罩一戴,本該萬無一失的。

“那怎麽被抓了?”

她十分的懊惱,甚至有點生自己的氣:“逃走的時候迷路了。”因為是她不熟的路。

謝商:“……”

剛好謝商的電話進來,暫緩了一下突然陷入沉默的尷尬。

“我接個電話。”

是穀易歡打來的,謝商剛接通,那頭的怨氣就穿過手機滾滾而來:“你為什麽撂下我走了?”

謝商把手機拿遠一點:“陳律師到了嗎?”

穀易歡的質問震耳欲聾:“你為什麽撂下我走了?”

謝商說:“我讓陳律師去了。”

去跟曾誌利談和解的時候,他想到了穀易歡,就給他叫了個律師。

穀易歡不理解,不原諒,不依,不饒:“你為什麽撂下我走了?”

謝商沒解釋:“手續辦完了嗎?”

那邊惡龍咆哮:“伱為什麽撂下我走了!!!”

“聲音這麽大,應該辦完手續了。”

辦完了,穀易歡已經出來了,賠了錢,還被那胖子狠狠嘲笑了一番。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當親哥的四哥把他拋棄了。

這要是放在男女關係裏,這就是背叛,是出軌。

穀易歡深呼吸,還是好氣:“休想轉移話題!”

“有急事。”

敷衍!

穀易歡刨根問底:“什麽事能比我的事還急?”

“正事。”

敷衍!

穀易歡氣衝衝:“我不信。”

“小歡。”

謝商口吻變了,聲調往下沉:“不要鬧了。”

謝商和穀易歡沒有一點點血緣關係,往上查多少代都沒有。但穀易歡總能感受到來自血脈裏的壓製。

有理也成了沒理,他不敢反駁,根本不敢反駁。

謝商說:“下次不許隨便動手。”這一句有訓斥的成分。

穀易歡態度老實起來:“知道了。”

對麵的溫長齡代號入座,以為是在說自己,也很老實巴交:“知道了。”

謝商掛掉電話:“沒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