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贏麵在我
“吃個橘子。”
“但這是個商機。”
“老板，國內正版藥三萬七一瓶，印度盜版兩千一瓶，藥效完全一樣的。”
“你要是多帶點回來……”
龔牆演出了重疾病人的虛弱。怎麽說呢，被評選為九零後四大小生，還是真有兩把刷子，將病人微妙的急切感表現得淋漓盡致。
三四分鍾的試鏡結束，龔牆也退出了狀態，並道：“佟導、楚老師表演完了。”
“龔老師在休息室稍等片刻。”編劇楚泉首次開口。
從表情考官的神情看不出絲毫端倪，但龔牆對自己有信心，所以不慌不忙地離開。
待試鏡者離開了房間，編劇和導演才開始進行討論。
“表現不錯，是佟導要找的演員嗎？”楚泉問。
“比我想象中要好些。”佟屈扶了扶眼鏡，“再看看。”
另一邊，龔牆作為首支發出的箭，返回會議室後立刻迎來接連不斷的問候，主要目的昭然若揭，就是想知道試鏡室的情況。
演員們無論試鏡多少次，都還是會緊張，如同歌手的職業生涯無論幾年都會忐忑，概念是一致的。這也是好事，對鏡頭（舞台）始終保持敬畏嘛。
龔牆也未藏著掖著，述說試鏡的情況，主要也沒啥有用的東西。
眼瞅著誌得意滿的龔牆，蔣青柳雙腿抖動的頻率加快了，這種自信簡直是瞧不起他的實力！
五分鍾之後，一名身穿藏藍色的工作人員來輕聲提醒蔣青柳，該他去試鏡了，後者起身進入了試鏡室。
“蔣青柳有點東西，但不多。”龔牆從蔣青柳的背影上收回目光，又瞥了幾眼另外的對手。
龔牆不看爛片，與蔣青柳一樣同樣沒看過新笑傲，但他看過《請就位演員》。
不過也不能否認個人努力，所以龔牆以自身從業經驗判斷，黃白遊是三分努力，再加上七分運氣，出演了與自身性格貼合的角色。
上述總結一句話，拿什麽跟我爭！
十幾分鍾之後，蔣青柳從試鏡室裏走出來，目光掃著地麵，肉眼可見的情緒低落。
這點就看出蔣龔兩人思考問題方式截然相反，幾分鍾的試鏡片段表演完導演和編劇皆未開口評價，“請到休息室稍等片刻”都由楚泉說。
但龔牆就感覺是自己被看好，因為要保密所以才讓編劇開口，蔣青柳則認為是自己表現不佳，導演都不惜得開口了。
見蔣青柳藏不住的神態，龔牆滿意地點頭。心路曆程大概是你不開心我就開心了。
如同之前，試鏡不是一茬接一茬，需要等通知，因為導演和編劇要針對表演討論。
這時，佟屈和楚泉有點異議。
“蔣青柳和龔牆我更讚同蔣青柳，他更貼近角色一點。”編劇楚泉說道。
“單論演技來說龔牆更好。”佟屈麵無表情，“貼合角色的話，都可以用服化解決。”
“聽這個意思，佟導偏向龔牆？”楚泉問。
“如果沒意外就是黃白遊了。”佟屈說出了一個讓楚泉驚歎的消息。
“？”每當楚泉腦袋上有問號，就證明是對方有問題。
“黃白遊是我一個朋友拜托我的事，我要還人情。”佟屈言語沒什麽情緒波動，他本身就是很擅長隱藏情緒的人。
相當於男三號的呂益，很核心的角色，這個朋友的人情欠得有點大，楚泉心想。
人情確實欠得很大，但如果沒新笑傲的支楞，就憑《請就位演員》表現，佟屈再怎麽都會拒絕。有林平之的例子在前，佟屈想著自己在片場好生**，也夠用。
佟屈口中的“沒意外”，就指代等會兒的試鏡別太差。
編劇楚泉欲言又止，既有內定的演員，沒必要再試鏡呂益，因為連男主角都是佟屈自己決定，按照資方的信任度不需要走過場。
見楚泉的表情，佟屈也不藏著掖著，“如果有更合適的，就選更合適的。”
明白了，楚泉明白了，如果龔牆和蔣青柳試鏡誰能達到九十分，那麽為了電影質量，導演會選擇質量，人情的事再說。但剛才兩人試鏡就七八十分水平，佟屈還是決定還人情。
仔細想來佟屈還有半句話憋心裏沒說，他得辦個試鏡確定黃白遊的表演能有50分，萬一林平之是神經刀的結果呢？太差也沒辦法教授，因此試鏡對他是雙贏，他贏兩次。
“楚老師要幫忙好好考究一番。”佟屈冒出來一句，隨即讓酒店工作人員把下一位試鏡者叫進來。
黃白遊進房間，希爾頓酒店的會議室經過一個小小改造，座椅不再是“o”排列，變成“c”。
一眼可以看出房間內的主導者是誰，佟屈和楚泉兩人雖然都坐在中間位置，但佟屈坐在c最突出的弧度上，而楚泉都要被擠到側麵了。
這“擠”稍作解釋，主要佟屈坐姿大開大合，再加上磨砂皮，穿著也是全身黑，很有大佬姿態。
相反楚泉明明身材體型比導演更壯，但坐姿和座位的位置也顯得是被擠壓的一方。
很強勢的性格，並且是個實用主義者，黃白遊稍作判斷，了解一會與之交流不需要用花裏胡哨的修辭。
“謝謝佟導、楚老師給我這個試鏡的機會。”黃白遊先道謝。
“嗯。”佟屈也沒否認。
編劇楚泉開口，“那麽白遊你對呂益這角色有什麽看法。”
龔牆和蔣青柳為何不用談角色看法？因為佟屈相信，相信兩人有能力讀懂劇本，讀懂角色。
“看到呂益這個角色，我心中首先想到《西西弗的神話》，書中開篇拋出的話語，真正嚴肅的哲學問題隻有一個，那便是自殺，對呂益來說，他自從患上慢粒白血病開始，這個問題就擺在他前麵。”
很肯定平行世界有加繆，黃白遊才會這樣說，等同考官布置的第一道題目，要認真作答。
楚泉等著後續，開頭引用名人名言，他以前寫作文也有這個習慣。
“呂益想要自殺的態度是由新生命的誕生而轉變，想聽到一聲［爸爸］，成為想活下去的動力。有一點必須說明，他想自殺並非不想活……
“很矛盾，但也不矛盾，白血病人戴口罩是為了降低感染概率，但呂益帶三層，還有富含維生素且便宜的橘子，都是鮮明的人物符號。
“他討好地請求程德希望可以獲得更便宜的假藥，主動幫忙擴展銷量找到患者群的群主，呂益是很努力地想多活一段時間。
“想掙紮的活與幹脆的自殺，兩者是不可調和的矛盾，他越是熱愛生命，越對未來有所展望，就越彰顯出世界的荒誕，同時也契合現實主義題材中的悲劇審美，從而達到讓觀眾得到啟思，和自我超越的目的。從這個結構來說，呂益這個的死亡是必須的，不關乎角色的意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