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小點撥

四人組沒辜負黃白遊的期待,幾乎等於沒思考……

但四人非常聰明了一次。

“黃老師你肯定比我們更了解,所以五個角色,我們聽您安排就行。”

由大嘴巴沙惟說出口,四人共同的安排。

比起聽安排,實際上黃白遊是更希望他們真有自己想法。

但退而求其次,也行。

片段劇本,按照黃白遊的想法讓節目組進行了改編,結果如下——

1號陪審員較真的檢察官由栗鄒雯扮演

2號陪審員地道人由祝路扮演

3號陪審員出租車司機由黃白遊扮演

4號陪審員房地產商人由王立方扮演

5號陪審員混混由沙惟扮演

其實出租車司機也有非常多台詞,但又因為全篇都在杠,角色很不討喜,所以四人組都不想選擇。

來到橫店拍攝基地的拍攝棚,橫店內部這種大大小小的棚子實在是太多,反正黃白遊看到旁邊就是好幾部抗戰戲拍攝。

難怪據不完全統計,橫店每天打死的鬼子人數,超過一億……

名不虛傳!

這個攝影棚布景是學校的倉庫,道具因為隻有桌椅板凳,相當簡陋。

《演技派》的攝影機架設完畢,還有兩位攝影師。

兩人今日的任務也很簡單,記錄黃白遊今日超常發揮的階段。

“這個片段的發起點是一號陪審員,栗鄒雯你先表演一遍。”黃白遊說道。

要在關公門前耍大刀了嗎?栗鄒雯深吸一口氣,因為想留下個好印象,幾百字的台詞還是背得滾瓜爛熟。

“今兒咱們這個討論是虛擬的,假的,我知道,可這案子是真的……”栗鄒雯剛開口就被黃白遊打斷。

“你不知道,”黃白遊道,“你一字一頓是為什麽?模仿播音員嗎?”

栗鄒雯道:“因為我想表達我對法律的信念感,我飾演的陪審員真實身份是女檢察官,就字正腔圓一點。”

“那麽你認為檢察官說自己話是為了展露自己的信念感?”黃白遊反問,“這句台詞的前情是什麽?”

“我們家長參加了一個模擬法庭,討論的案件是真實存在的,都想應付學校讓孩子敷衍考試……”

說著話,栗鄒雯自己醒悟過來,“所以這句話是想要讓其餘人對這件事重視起來。”

“沒錯,你想要說服別人你應該如何演?”黃白遊讓她再試一次。

栗鄒雯按照剛才的台詞繼續說“您還別說,就您舉手投這一票,真關係到一個孩子的生死,我這麽跟您說吧,就您舉手投有罪這一票的同時,這孩子在您心裏,死了,已經死了。假設他要無罪呢?那怎麽辦啊?”

“很好,你來看看這兩段對比。”黃白遊把其中一名攝影師招來,讓他把剛才兩段視頻截出來。

這也是規則不允許的,但黃白遊開口了,攝影師也照辦,主要……複活選手都如此惡劣了,有點小特權也很正常。

沙惟、王立方、祝路三人也湊過來看。

第一遍的表演,栗鄒雯演員的陪審員好像是個新入行的播音員,一字一頓的,慘不忍睹。

但經過黃白遊的點播,第二遍栗鄒雯雙眼炯炯有神的盯著前方,急切的想要說服對方。

還是有點ooc(崩人設),因為一號陪審員是檢察官,性格沉穩,不會把想要說服對方的情緒如此外放的表達出來。

可是兩段放一起比較,那簡直是飛躍性的進步。

“怎麽辦到的,就點撥了一兩句話,感覺進步巨大。”沙惟憋不住話,第一個開口。

不單是外人,栗鄒雯自己也察覺到了進步。

“十三哥為什麽,我剛才明明隻是想表演說服對方認真對待,但為什麽反而演出了信念感?”栗鄒雯不理解。

“因為信念感、精神這些更深層次的內心我們很難演出結果,就好像讓你表現一個愛國的人,你如何表達。”黃白遊問。

栗鄒雯回答:“我第一反應就是很老土,就是演一個為國犧牲什麽的。”

“對,你所表現的仍舊是一個事件,一個過程,這個同理。”黃白遊回答。

明白了,因為說服別人尊重生命,這個行為就表達了對法律的信念感。

我懂了,原來是這樣!之前想表達很愛男主,難怪眼睛拋媚眼都快抽筋了都沒反應,原來是要描述行為,演繹愛的行為。

栗鄒雯一下子舉一反三,明白了好多東西,也瞬間感受到自己以前走偏了。

“進步明顯是因為你們得天獨厚的優勢。”黃白遊對四人道,“因為你們已經有好幾部的拍攝經驗,心裏有對比的素材,一旦明白就會有一個進步。”

話說得這麽簡單,但前後差距,簡直是點石成金!

這就是傳說中“職業演員的模板”嗎?評價太不準確了,不職業也是模板!

接著演,黃白遊幾乎是把栗鄒雯的幾百字台詞重新分析了一遍,隻要說通了,人們就會恍然大悟。

就好像魔術手法揭秘。

就好像黃白遊魔術般的人物分析。

“一號陪審員身份是檢察官,你對這個職業有什麽刻板印象,那麽以女性身份進入這個職業,又有什麽不同?”

簡單的提問,換來栗鄒雯劈裏啪啦一大堆回答和設計。

“女檢察官肯定是想作出一番事業,因為女性在這位置肯定會被歧視,會被人懷疑是用身體上位。”

“所以我演這個角色在說話時,應該更堅定一點。”

“這就是我和十三哥的區別嗎?我自己想,感覺角色非常扁平,現在卻有好多東西想演出來。”

栗鄒雯說。就幾分鍾她真感覺脫胎換骨了,用刻板印象模板加入自身感受打破刻板,這是什麽天才方法?

脫口而出的女性會被歧視,很顯然是栗鄒雯自身遭遇的處境。

黃白遊使用的方法就是“烏塔·哈根法”。

對有自己表演習慣的演員,哈根法很累贅,很容易導致演什麽都像自己,即千人一麵。

可黃白遊認為,對演員道路還未起步的四人,先用哈根法成為千人一麵的演員也是巨大進步。

“還能不能更進一步,就是有更進一步的技巧?”栗鄒雯馬上又問。

也是野心很大,黃白遊回答:“把這個女檢察官設計成你自己的角色是第一步,第一步成功後再說第二步。”

栗鄒雯雖然還是想知道進階的技巧,但還是不敢和黃白遊頂嘴。

她會這麽心急,倒並非全是野心驅使,因為栗鄒雯擔心,這麽牛的名師教導,不狠狠地抓住多學點東西。

萬一有什麽變故……就沒得學了啊!

表演這東西本來就抽象,要把抽象的事物闡述得非常清晰,很難。

“緊接著,祝路你來表演。”黃白遊低頭在小本本上劃了一個√,並且打了三顆星。

祝路本來也挺緊張的,但想著一樣拉胯的小夥伴栗鄒雯進步都能有那麽大,那麽他是不是……

“這一般人家的孩子是真幹不出來,你得看他是什麽人教育出來的,他親爹咱就不說了,豫省一農民。”祝路起身目光環視一圈。

“蹲過大獄還離過婚,一個能把自己親兒子給扔了的人,他能是好人嗎?……”

祝路演到一半,自己突然停止,然後抬頭看著黃白遊。

“我演的沒問題嗎?”祝路心裏還藏著後一句,為什麽不叫停。

“你怎麽看待這個角色?”黃白遊反問。

“2號陪審員,是京城本地人,骨子裏是歧視豫省人,他覺得豫省人搶占了自家孩子的讀書名額。與此同時是包租公的他,也瞧不上農民工階級。”

祝路說道:“但他又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有歧視的情況,所以表麵上會掩飾。”

“所以你會設計起身的小動作,站起來說話,就是為了讓自己的話語更有說服力。”黃白遊說道。

猛猛的點頭,不愧是偶像,什麽都知道,祝路等著有後麵黃白遊的銳評。

但黃白遊卻說,“繼續剛才的演。”

“啊?”

“等你演完了,我再進行點評。”黃白遊道。

既然這樣說了,那麽祝路繼續表演。

祝路整理心情,繼續演繹台詞,“咱再說他這後爹,也是豫省一農民,也就十年的功夫,從負債累累到身價過十億的藥業大款。”

說到十億時,祝路演繹的陪審員話語有明顯的加重。

緊接著,祝路的語氣裏多了許多嫉妒,“他這後爹要是不幹點兒違法亂紀的事情,他能掙這麽多嗎?就這種人培養出來的兒子殺了人,您覺得不可能嗎?”

此處本來應該一號陪審員搭個戲,但栗鄒雯在琢磨自己角色中,壓根沒心思往這邊看。

那麽黃白遊就在旁邊搭個戲,他飾演一號陪審員笑了笑。

這個簡單的笑容,不帶著嘲諷含義,但確確實實感受到了,是否定他剛才話語的笑容。

“黃老師的演技恐怕是進入化境了吧,說來就能來。”與之對戲的祝路感受到。

不由自主的接戲,“您別笑,而且這孩子的倆爹,可都是豫省的二道販子,你們就說吧,咱繼承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亂的,不就是這幫豫省農民進了京以後咱BJ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