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兩位公孫大夫的內訌

怏怏回到家中的駟黑,又哪裏能咽得下這口氣?

一路上他不由是越想越氣!待其到了自己府上,竟是直接衝進屋內,將屋內能摔的東西,一件不留的全給摔碎在地上。

而跟隨他一路返回的仆人見狀,自是最知道他們這主人的脾氣的,卻也隻能是從旁安慰道:

“還請主公息怒,不過是區區婦孺之言,可不必當真呐!”

這仆人不說話還好,他這話一出口,駟黑當場就又是原地爆炸了。

被一個女人說老子不像男人!

這特麽是什麽樣的體驗!

老子究竟哪裏不像男人了?!

駟黑的一張老臉此時完全與墨水的顏色是一般無二了。

於是,第二天,他就決定是要真男人一回!

隻見他是將皮甲穿在了外麵,並於袖口處又藏了一柄短刃便出門了。

“主公!您這是?”

“老夫要去殺了那混賬!”

後時代有句網絡明言:幹掉你男朋友,我就是你男朋友。

不知道後時代的網民們能否知道,在數千年前的春秋時代,便早就有一位“前賢大能”已經是這麽幹過了。

徐吾氏的小妮子不是決定要嫁給遊楚麽?

行!

沒關係!

老子現在就去幹掉遊楚,我看你還能嫁給誰!

堪比殺父之仇,奪妻之恨的羞辱,他駟黑又焉能不報?

然而另一邊,遊楚也不知道究竟是從哪裏得來的消息,竟是一早就提前知道了駟黑會來伺機報複!

所以,這下可就真不得了了。

這遊楚好歹也是公孫一輩的夏大夫,更何況平日裏還與駟黑和豐段說起來是“同道中人”的。但事情如今鬧到這個地步,居然到了他二人要生死相博的地步!

既如此,遊楚也沒什麽可說的,也哪裏還管你駟黑到底是黑的還是白的?當即竟是也提著長戈就出門了。

你不是要幹掉我?

來啊!

誰怕誰啊!

大家都是狠人,我還能給你個老東西好眼色不成?

於是,兩人就這樣全副武裝的在大街上相遇了。

他們相遇的地方,乃是一條原本十分熱鬧的街市,左右兩邊都是商鋪,來往的行人本就很多。

再加上如今這二位本是位高權重的“肉食者”,竟是要當眾火拚?這一時間自是吸引了無數人的前來觀摩。

李然當然也聽聞了消息,並第一時間也喬裝打扮了一番,趕到了現場。

看著街道上一人一邊的遊楚與駟黑,李然不由得感歎起來:

“哇塞,這難道就是愛情的力量啊?!”

“偉大而光輝,深沉而壯烈!”

“來吧,戰吧!”

一向都是別人在看他在那表演,這回也終於是輪到他看別人的好戲了。

所以,這姿勢一定要正確!隻見他甚至是直接躍上了自家車輿的華蓋之上,並盤膝而坐,手中還捧著一堆不知從何處搞來的幹果。

而此時的大街上,遊楚與駟黑已經四目相對了一盞茶的功夫。

按照慣例,任何打鬥場麵開始前都應該有一個開場白的。

所以,毫無疑問的,此次遊楚與駟黑的打鬥也本該是如此的流程。

隻不過,他們的開場白卻是有點令人有些忍俊不禁。

隻聽駟黑是先開口吼道:

“遊子南!今天老夫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麽才叫真男人!”

遊楚也不甘示弱的應聲道:

“好啊!既是個男人,便來砍我啊!”

兩個大男人,當街說出這等奇奇怪怪的語言,著實令人止不住的想笑。

然後,兩人這就開始表演了。

隻見駟黑是抽出了短刃,竟以一種奇怪刁鑽的角度朝遊楚刺去。很顯然,他當真也是練過一些的。

不過,他的武技似乎也隻僅限於入門級的。

因為,他明明看到了對麵遊楚的手中拿著的是長柄的大戈,而他還是選擇了先下手。

這分明就是不懂套路的群眾演員才能幹出來的蠢事。

沒聽說過一寸長一寸強麽?

他這麽著急忙慌的出手,這豈不是正中了遊楚這種練家子的下懷?

果然,駟黑剛一出手,遊楚亦是立馬提戈橫掃,約有兩米長的戈就這麽一擺,頓時在駟黑的胸前是劃開了一道口子來。

虧得他是穿著甲胄的,要不然,這一橫掃便足以讓他是開膛破肚的了。

可是,駟黑還是不服啊。

他這剛一出手就差點掛彩,老臉都快丟完了,所以哪裏肯退?

於是,他又欺身上前,想要在遊楚身上也劃出一道口子來了。

可誰知遊楚眼疾手快,腳下步伐轉動,長戈在胸前就這麽一掄,竟又立時是掛在了駟黑的肩上。

因為駟黑肩膀上隻套著一層皮甲帶,所以倒也沒甚傷害。

然而接下來,遊楚猛的一使勁兒,長戈上的尖刺頓時就劃破了駟黑的皮甲!

“啊!”

駟黑痛聲慘叫了一聲。

當切切實實的刺痛傳入大腦神經之時,什麽顏麵,什麽羞辱,都被駟黑是轉瞬間忘得是一幹二淨。

李然看得這一幕,又長歎了一口氣,並轉過頭去,與身旁的鴞翼道:

“比起叔孫大夫,這位子皙大夫可真是毫無骨氣,難怪會被人說不像個男人,這可真是有根有據的啊。”

鴞翼當然也知道李然是在故意調侃,所以聞聲當即是與李然是兩相大笑起來。

“哈哈,屬下也是原本還以為,這個子皙大夫可當真是豪情萬丈的呢!沒想到,到頭來竟也還是個軟骨頭罷了。”

“主公,像這樣的人,主公要對付他,那還不是易如反掌?”

鴞翼或許是被勝利給有些衝昏了頭腦,他的這一想法,顯然是過於天真了。

所以,李然又是立刻搖了搖頭,並告訴他:

“不可大意!這種人,來硬得或許是真不行。但是玩陰的,他卻也是十分在行的。”

“還記得之前城中癘疾麽?玩弄詭計,草菅人命,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暗箭傷人,那可一樁樁一件件,可都是他的拿手好戲啊。”

看著仍在原地捂著傷口慘叫的駟黑,李然不由是對他是更顯鄙夷。

然而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確實是該收場了。

駟黑自知不敵遊楚,眼下又受了重傷,一向惜命的他又豈能再與遊楚火拚下去?所以,他當即就領著仆人是倉皇奪路而去。

而遊楚,自是接受萬眾仰慕的目光,大搖大擺的是持戈而返。

李然見好戲即將落下帷幕,當即就卸了偽裝,並領著鴞翼是又來到了子產的府邸。

子產聽聞今日所發生之事,自是震驚不已!

公孫黑與公孫楚,兩個堂堂公孫一輩的大夫,居然是為了一個女人當街火拚?這叫正常人能信?!

“子明?這難道都是你謀劃的?”

他不禁是向李然問道。

李然則點頭應允道:

“是的,不過……接下來便要看大夫您的了。”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也已經不是李然能夠掌控得了的了。

接下來的,自是要子產出麵來徹底解決這樁奇案了。

畢竟,這公家的醜態都已經被揭到這地步了,而且還弄傷了人。所以,無論是出於何種考慮,都該要有個說法才行。

子產不禁了然,這身上的病也是突然間就複原了大半,不禁笑道:

“哈哈!好你個李子明!你看,此番你可又是替我鄭國是立了大功啊!”

李然此時,又旋即是將鴞翼給推上前來,並直言此番其實都是鴞翼的謀劃。

不是他的功勞,他自是不會去搶的。而且鴞翼跟隨他多年,鴞翼立功,那自然也就等於是他李然立了功一樣。

於是,在子產又重賞了鴞翼一番後,李然便是領著鴞翼離開了國氏府邸,並又去到罕虎府上,一同商議接下來的事情。

顯然,現在已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