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A玻色子
艾碧水從空中緩緩下落，地下一大群怪物的樣子也看得更加真切，越來越清晰的視野中能看到最中心的原初個體仍然在非常劇烈地扭動著，似乎這個複製的過程仍然在繼續著。
作為一個手無寸鐵普通人，她現在已經想不到任何手段可以阻止複製了，或許需要仔細調查一下這個複製的機製。
底下正在下崽的母體外觀和初見的時候完全不同，顏色已經由泛著金屬光澤的黑色變成了熱烈的暗紅色，周圍的空氣隨著它的震顫也在劇烈蒸騰著，說明它周圍的溫度是相當高的。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如果這時候她身邊有一副紅外眼鏡的話，在視野中也隻能看到一片純白。
她發現所複製出來的新個體並不是她預想的那樣像地球上碳基生物的胎生那樣從母體中緩緩被“吐”出來，而是像科幻電影裏常見的激光炮炮彈一樣從最初的個體內部被粗暴地發射出來。
新生的次代個體從遠處看是一個個光球，在空氣中一邊飛行一邊緩緩冷卻，最後變成和昨前天晚上初見時候一樣的黯淡顏色。
剛剛在高空中觀察的時候由於距離太遠她錯誤地估計了這個發射的速度，靠近了之後才發現其實它們飛得相當快，至少比她以前在機場見過的飛機起飛滑跑速度快得多，但是不知道有沒有超過音速。
當距離更近了一些之後她才得以仔細觀察地麵上怪物“幼崽”的體表形態，不出所料上麵也有著和之前在母體身上看到的那種繁複分形花紋，不細看的話所有花紋的樣子似乎是一模一樣的，很難通過它們將不同的個體分辨開。
嗯，這倒也挺合理的，同一種分形圖案看起來就應該是一樣的。
她這個時候回憶起來之前那個反常的移動速度，現在似乎解釋得通了，新產生的個體並不是從海上遊過去的，而是被母體給定向發射出去的。
不過把它發射出去的力是什麽？是電磁炮嗎？還是別的什麽相互作用？
正在想著這個問題的時候她的高度已經下降到隻有不到一千米了，眼前的怪物輪廓越來越清晰，看起來就像是堆在一起的一大攤沸騰著的熱粥，在布滿了翻滾著的極光的天空下映出淺藍色，似乎還在散發著微光。
其實如果是在黑暗中觀察的話，複製過程中輻射出來的光線是很強的，但是現在環境光的亮度實在是太高了。
雖然還未到黎明時分，但是整個地球大氣已經全部被氮氣電離出來的電磁輻射照得如同白晝。從微觀來看，氮原子外部的電子在環境中的電離輻射的刺激下不斷躍遷，在回到基態的時候向外發射出光子。
換句話說，地球的大氣層本身變成了一個巨型日光燈管，隻不過由於沒有連續的能量輸入，它的亮度在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地衰減。
不過這個景象並沒有出乎艾碧水的預料，現在她更感興趣的是這個複製過程的物理機製。更仔細地觀察之後她排除了電磁炮的可能性，因為原生體的體內似乎並沒有可供加速的“軌道”，眼前這個發射更有可能是某種“爆炸”所引起的，就好像是槍械的擊發。
她想起來之前看過一個動漫裏麵的設定，女高中生動動手指就能使得硬幣產生極大的加速度，那得需要多大的磁場啊，不會把周圍的金屬結構都吸到她身上嗎？還是說設定上她自帶某種電磁屏蔽？
可能那個漫畫的作者壓根就沒考慮這些，說實話他大概根本就不懂，畢竟根據其他的劇情來看作者連思維世界中的物體和現實世界中的物體都能混為一談，畢達哥拉斯的棺材板都要壓不住了。
不過那個故事裏麵既然都有魔法了，在科學上也不能要求太多。
雖然魔法和科學的邊界本身也是很模糊的，任何足夠先進的科技在不懂得其原理的人眼裏都和魔法無異。
從思索中回過神來她才發現自己距離怪物已經隻有幾百米的距離了，雖然被飛行器包裹著感受不到它散發出來的溫度，但是從空氣的抖動中能明顯感受到一陣陣的熱浪。
她盯著眼前的怪物，腦子裏閃過一個瘋狂的念頭。
如果我自己撞過去，能不能阻止它的複製過程？
這個念頭隻出現了不到一秒鍾就被否定了，首先撞擊不一定能造成多大破壞，其次按照之前的經驗表麵環會直接從它身體中間穿過去，根本沒得撞。
雖然她到現在也沒理解這個穿過去的機製是什麽。
※※※
一號觀測員停下來正在做的事，二號似乎能感覺到他現在心情不是很好。
說是愁容滿麵倒也未必，但是從空氣中逸散出來的信息能感覺出來他的心情已經從興奮轉化為緊張了。
“這是沒趕上？”
“嗯……沒趕上，能看到它已經開始自我複製了。”
“那麽謹慎起見，需要提前把這個恒星係統周圍的區域全部劃為隔離區嗎？是不是還為時尚早？”
太陽係所在的這個區域距離文明的中心太過遙遠，如果真出現了不可控的情況增援的代價極大，他們兩個人承擔不起這樣的後果。
“這也太誇張了吧。”
“根據我的判斷，現在至少應該激活空間武器。”
“嗯，可以先確定坐標，進行校準。不過在這之前我需要再去一趟三號行星。”
“你要對碳基生物進行遷移保護？找到適合它們的目標行星了嗎？”
“嗯，距離這裏大概四光年，隻能呼叫總局請求協助了。”
嘖，這下玩砸了。
“你看到這個星球上的原生體的複製過程了嗎？是哪一種？有沒有威脅？”
“目前來看是相變類型，負熵是通過持續不斷的能量輸入來產生的，複製的過程中係統的狀態會在極短時間內經曆多個亞穩態，每達到一個亞穩態會產生一個‘氣泡’，而‘種子’就是藉由這些氣泡拋灑出去的。”
“氣泡裏麵是A玻色子嗎？”
“應該是。”
“那也就是說……他算是我們同類了？”
“但是無法和他交流……”
“你不要忘了，同族的人權高於一切。就算無法交流，也不能像之前設想的一樣強行把它抹殺掉了。”
“嗯……”
“你是不是早就在他體內發現A玻色子了①？”
“……是的。”
注釋：
①筆者語：終於到了喜聞樂見的引入新基本粒子環節！不改改規範場能叫科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