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There is no try
你有還記不記得初夏的天空應該是什麽樣子的？
晴空萬裏，藍天白雲，太陽照耀著，金色的光芒溫暖著大地。微涼的風撥弄過樹梢，燕子銜著細枝飛來飛去。朝暉蒸騰著濃重的霧氣，池塘倒映著待放的荷花。水精簾動微風起，滿架薔薇一院香。
反正不會是現在這樣。
艾碧水早上是被混雜著防空警報的熱風給吹醒的，她睡著之前最後的記憶就是打了好幾次方成的電話都沒打通，最後實在是撐不住了。
對於作息很規律的人來說，熬夜是非常要命的事情，而且熬夜之後想要再次恢複正常的作息也很難。
她望向窗外，正常的情況下這個樓前的小路應該已經匯集起人流了，大家討論著明天的課程或一些奇奇怪怪的八卦，三五成群地去上課或者自習。
現在卻一個人也看不到，滿眼隻有飛揚的塵土和斷壁殘垣，這個校園還沒有醒來，也許永遠也不會醒來了。
手機傳來了一陣非常劇烈的震動，是政府發布的災情通知和注意事項，類似的信息她在家裏地震的時候也收到過。
她打開通知裏麵的地圖的鏈接，上麵詳細地畫出來了安全區域和撤離的路線。在宿舍裏麵翻找了半天應該帶的東西之後，她穿上了最適合跑步的運動鞋。
剛想出門的時候就接到了方成的電話。
※※※
“所以這些東西都是外星人給你的？”
“……隻是他們自稱是外星人而已……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他們還和你說什麽了嗎？比如說關於宇宙或者地球的秘密之類的？按照你說的他們對科學的理解應該遠在我們之上吧。”
方成對她展現出來的好奇心如此之強一點都不覺得奇怪，隻是有一丟丟驚訝對方如此輕易就相信了自己說的，那些聽起來就很不靠譜的卻又真實發生了的事情。
畢竟他自己都不是完全相信昨天晚上才發生的超時空接觸，這一切是那麽荒誕，卻又那麽真實。
當下的這種感受讓他回憶起電影裏麵艾麗博士說過的一句話：
〖“……我確實經曆過了。也許我不能證明它，甚至不能解釋發生的一切。但作為人類，我所擁有的經驗和感覺都告訴我這是真的！我得到了某種奇妙的啟示，有些東西永遠改變了我……”〗
隻不過作為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裏的接班人，他倒是不會和電影裏一樣把這一切和宗教聯係起來。事實就是事實，從事實出發去解決問題才是當前最要緊的事。
“你就不懷疑一下我是不是在胡言亂語嗎……世界上怎麽可能會有外星人……”
如果真的有外星人的話，費米悖論倒是不攻自破了，隻不過對人類來說這個答案來的太晚了點。
“啊，你明顯沒有在胡言亂語啊？”
她把頭微微一歪，雙眼緊盯著方成的臉，把他看得有點不好意思。方成想起來在家的時候方雪經常這麽打量他，還讓他覺得有點奇怪。
“能看出來你現在情緒非常穩定啊，而且理性也沒受什麽損傷。”
“你這怎麽看出來的……”
其實剛剛打電話的時候，從語氣裏麵就能聽出來方成是認真的，要不然她也不會過來。經過了半年的相處她已經能完完全全看透方成的情緒了。
觀察同齡人對艾碧水來說並沒有太大難度，她一直都感覺男生在她麵前都不太會隱藏自己。
“所以讓我們來捋一下，外星人找到你了，跟你說現在人類要完蛋了，然後隻有他們才能救人類，然後把你選出來當他們在地球上的代理人，大概是這樣嗎？”
“……好像確實是這樣，但是你這麽一說感覺怪怪的……”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外星人會這麽好心？”
其實這並不是反問，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外星人這麽好心，但是話趕話就問出來了。
“他跟我說的原因是我們人類是瀕危動物……所以要保護我們。”
“那他們這麽厲害，為什麽不親自出手啊？”
“這我也不知道……之前我也在想這些問題……可能外星人有自己的考慮或者規章什麽的……而且我們好像除了聽他們的也沒什麽別的辦法了吧……”
這也是昨晚就思考過的問題，確實沒有什麽別的辦法了。而且按照對方所說，如果不這麽做的話人類會在自己眼前毀滅掉，其實他們也沒多少時間了。
“所以我覺得還是試一下吧，萬一能成功呢？而且所有的災難本來就是我們造成的……”
還沒說完他的嘴上就出現了一隻手指，涼涼的感覺讓方成不自覺地向後縮了一下，差點向後躺在地上。
“啊抱歉抱歉，我不自覺就把手放上去了……你不會嫌髒吧？”
髒是不會覺得髒，但是這麽高密度的肢體接觸真的很嚇人，她今天是不是有點太興奮了啊。
“沒……沒事……反，反正我大概就是這麽想的了……總之就是可以先試一下……要是不行我們再去找大家……”
雖然不一定找得到。
或者可能我們壓根就活不到那個時候。
“還是不要用試一下的心態吧，要做就要全力以赴！”
看著她揮舞著小拳頭的樣子，方成感覺自己也突然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信心。
Do…or do not.There is no try.
事實上這倆人心裏都沒什麽底，但是又都很興奮，這種興奮的來源大概就是反常的現實本身。這就好像第一次進了遊樂場的小孩子，海馬體被各種各樣從未見過的事物接連不斷地衝擊著。
想到這方成猛地一使勁站了起來，瞬間感到疼痛竄遍全身，但是他卻一點都不在意。
不要溫和地走進那個良夜。
在全人類都不知情的情況下拯救世界，而且還是和漂亮妹子在一起，還有很多外星高科技的加持，這些元素組合在一起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都太酷了吧。簡直就像好萊塢大片一樣。有誰敢說自己小時候沒有一個當超級英雄的夢想呢？
“話說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現在的食物和水還能支撐幾天？水的話我包裏就剩下兩瓶了……”
這是所有超級英雄電影都會回避的一點，但是在現實中的人卻回避不了。吃喝拉撒才是末日生存的頭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