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一方有難
就這麽一點東西,你還想買我的忠誠?”小九覺得啼笑皆非,她受過義務教育,怎麽甘心在這裏為奴為婢。
春宜將金元寶往那邊推了更多,“我不是要你認我為主,我是要你對我絕對的誠實,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你要自由,我要這個國家的掌控權,所以我們聯手起來會走得更容易。”
小九聽了這話,心裏舒服多了。
細細一想,好像意思沒變,隻是這樣她覺得更好聽。
“隻要我還在這裏,我會給你經營著京城的產業,你放心,我們早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走出珍饈坊時,春宜手上什麽都沒有,可她知道,她拿下了京城的情報網。
下一步呢?
皇後的風華宮虛掩著,明德在裏麵溫書,皇後守在一旁,時不時替他答疑解惑。
她本事宰相之女,當皇後這麽多年,才華學識不輸國子監的老先生。
現在是多事之秋,她更願意把兒子圍在身邊,別著了別人的道。
“母後,如果有機會呢,我想聽李先生把那一課講完,他隻講了一半。”明德神情有些沮喪。
皇後拍了拍他的頭,“母後常給你說【明君良臣】,隻有君主明事理,才會有更多像李洹那樣的良臣。”
她從不忌諱給孩子說這些,她不害怕傳到宣懷帝耳邊,她知道有些人不過是在清醒地沉淪。
“娘娘,春宜公主在外麵求見。”
皇後示意丫鬟把明德帶下去,“去睡個午覺。”
春宜進來時,皇後坐著沒有站起來,她們知道這不是一場母慈子孝的茶話會,而是一場談判。
“來了?”皇後早就等著她來,她知道春宜一定會來。
春宜請安後坐下,“明德和明智近來可好?”
皇後不知不覺抓緊了茶杯,“明智受了風寒,去行宮修養。明德最近跟著我同吃同睡。”
“躲不過的,母後。”
明智沒有生病,一日他從國子監回來時,被宣懷帝叫去,恰好皇後因為溫玨喪事去找宣懷帝。
他支支吾吾說不清叫明智來幹嘛,手裏還拿著一根一寸長的銀針。
那日後,皇後夜夜做噩夢,夢見宣懷帝獸性大發,吃掉了她的兩個兒子。
所以她把明智送去了行宮,哪怕日日思念,也不敢把他叫回來。
“母後,我知道你活得比我們都要透徹,這一次我去青州縣,能不能回來,或者說什麽時候回來,在於你。”
“我和李洹是知恩圖報的人,溫家是什麽樣想必你也清楚,要不當初也不會施以援手。我向您承諾,新皇登基,我等就是最忠實的皇黨。”
皇後笑得意味深長,“春宜放心,這裏永遠是你的家,你想什麽時候回來都行。”
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當公老虎開始殘害自己的兒子時,母老虎不介意當百獸之王,露出凶性和獠牙,把公老虎啃食。
“那就多謝母後,我等不及看京城的迎春花開放,替我給兩個弟弟告別,此去經年,希望他們長大後是堪負重任的好兒郎。”
京城的迎春花多豔麗,可她不後悔去看青州縣的風景。
走到鳳華宮的門口,明德追了出來。
“阿姐,等等我!”他手裏拿著油紙包。
春宜停下腳步,左右環視看有沒有皇上的眼線,皇後宮殿附近就是“幹淨”。
“慢點。”
他氣喘籲籲停下,“阿姐,這是我讓廚子做的桂花糕,母後說你要去別的地方幫助百姓,我想那裏一定沒有好吃的桂花糕。”
她接下後摸摸他的頭,“明德是一個懂事的孩子,隻是以後不要委屈自己,小孩有小孩的權力。”
明德揉了揉眼睛,“那您替我告訴李先生,那日的立夏飯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飯,我會努力讓天下人都吃上這樣的飯。”
“那日沒有說完的課,以後有機會再說給我聽。”
春宜還沒到太後的慈寧宮,一婢女朝她走來。
“太後娘娘說,今日天色已晚,公主早點回去休息,清渠寺的景色甚美,她會珍之愛之。”
太後的言外之意就是她會保護清渠寺上假死的兩位,這也是她能做的全部。
“替我謝謝太後娘娘。”春宜微微欠身,婢女往旁邊讓了讓。
夜深,今日是她第一次睡在公主府,這張床是一張溫玉床,睡在上麵隻覺得渾身通透。
躺在**久久無眠,她起身去了院子裏,又興致盎然地拿出提前放在這裏的長相思。
溫玨假死時,說藏玉閣裏所有的東西她都不要,除了這把長相思。
“等你有機會去思南時,把它燒在璡王爺的墓前,也算是了卻了我們之間的一段念想。”溫玨說這話時毫不留戀。
今日月光甚好,她撥動琴弦,卻不成曲調。
她終究還是和李洹成為最親近的戰友,哪怕到這一天時已經物是人非事事休,她也抓到了自己年少時最愛的那片月光。
此時前去青州縣,對他們而言是退路,也是挑戰。
青州縣是全蒼國最貧窮的地方,那裏不適合栽種糧食,官官相護的現象嚴重,甚至沒有多少成熟的勞動力。
前任的青州縣令因為大旱三年導致餓死的人不計其數,自己引咎自殺。
他投河前說:“除非宣國換一片天,不然沒人救得了青州。”
而青州村更是青州縣數一數二的貧困地,甚至沒有一條牛車能走的道,有的老人一輩子都出不了一次村。
所以他們到哪裏該怎麽辦?
年久未用的古琴終於斷了弦,春宜手被蹦出一條口子。
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會有辦法的。
結果第四日,悄悄護著溫瑾等人去青州村的追風就回來,說:“青州縣是雲夢下的一個小縣城,溫少爺因為運送大貓神獸的事情被雲夢知府記恨,現在他們剛到雲夢,就被刁難。”
雲夢知府以為溫家再也沒有翻盤的機會,卻不知道瘦死的駱駝有馬大。
他讓溫瑾和溫將軍在碼頭幹搬運,讓溫夫人在繡房做針線。
美名其曰讓他們學一門手藝,實際上就是公報私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