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正式開始的學徒生涯
1975年，南市，前進鞋廠。
福運來跟十來個人一起，聽著禿頭的車間主任在前麵訓話。
這是今年有師傅願意帶的縫紉學徒，福運來雖然不是其中年齡最小的，卻是進廠時間最短的。
主任還在繼續訓話，聽他訓話的人以及外麵車間的人，都時不時有人關注著福運來。
這人，就是那個明明才入廠一月，卻正好撞上她師傅也有了資格帶徒弟，好運的成了這一批真正學徒中的一員的人吧！
足足過了近一個小時，禿頭主任總算是訓話結束，十來個人立刻分散去了縫紉車間的幾個小組。
其中，福運來所在的縫紉車間的第二組有三個人，其中一個是足足做了三年學徒工才得來的機會。
她腳步很快的衝在前麵，可即使如此，這一次確定帶她的老工人也不耐煩的罵著。
聽得跟福運來一起的另外一個才進來不到一年的女孩也趕緊加快了腳步。
福運來也趕緊來到了左翠香旁邊，看到又被踢到一旁的凳子，頗有些無奈的看了眼旁邊的杜帶弟，也沒說什麽的先拉回來坐下。
左翠香手中不停，縫紉機兩邊分別擺著鞋頭以及鞋舌的料，隻見她車完一隻，根本不用看，左右手看似隨意的一摸，又拿了一隻鞋的料。
用不到一秒鍾的時間就雙邊對好口，然後立刻開始踩縫紉機，整個過程，簡直是堪稱行雲流水。
福運來也不是第一次看了，卻每一次都看得佩服無比。
她也不耽擱，把左翠香車好堆積在縫紉機上的半成品取下來，剪掉線頭並且疊放整齊。
左翠香一心想要擠出時間來教福運來，也不停歇，直到把縫紉機裏麵的線用完了，趁著換線圈的機會，她才問了福運來兩句情況。
聽到說車間主任給她們訓話了，左翠香微撇了撇嘴，卻並沒有說什麽。
直到把她今天分到的料都差不多車好了鞋舌，左翠香才示意福運來坐在縫紉機前。
福運來是會使用縫紉機的，她大嫂結婚時陪嫁就有一台，所以很早她就已經學會了。
當然，用的肯定沒有縫紉車間這些老工人利落。
但是，在左翠香的指點之下，福運來還是把使用縫紉機的基礎再複習了一遍。
正在她才笨手笨腳準備幹活的時候，不遠處就又傳來了一聲喝罵聲：“你是豬嗎？連穿個線都不會？還能被縫紉機的針紮手指？血都把料子給汙了！真是！我進廠都一二十年都沒有遇上過你這樣的笨蛋！”
“我……我……我沒有做過……”隱藏在哭泣聲中的話斷斷續續，讓人都幾乎聽不清楚了。
“你沒做過？誰不是沒做過過來的？哭哭哭，你還有臉哭……”粗暴的聲音再度響起。
周圍有人在勸她別這麽凶，也有人在叫那個哭泣的女孩先去廠醫務室裏看看手指。
同樣被那邊熱鬧吸引了心神的左翠芳回過神來，趕緊招呼福運來幹活：“別管她們，我們繼續做我們的！”
旁邊的杜帶弟不屑的撇了撇嘴：“那還是得小心一點啊，不然又多一個紮手指的，那可就是笑話了！”
左翠芳頭也沒抬的回了一句：“你才上縫紉機的時候連續三天都紮手指，我也沒有笑話你呢！”
“你……你……”杜帶弟氣得咬緊牙關，但還真不敢繼續對上左翠芳，於是她嗤笑的對福運來陰陽怪氣的道：
“現在的年青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才進廠一個月呢，都妄想上針車！”
“也就是以為自己傍上了靠山，也不看看廠裏其它人，沒個三年五年的，哪敢上針車幹活，就怕耽擱了廠裏的生產！”
說到最後，杜帶弟特意提高了聲音，果真，立刻有不少人看了過來。
左翠芳冷冷一笑，“三年五年都上不了針車是有！可十年八年都帶不了徒弟的不常見！”
“就你這樣也知道操心廠裏的生產？怎麽也不努力一點，至少也能給廠裏教出兩個人才來啊！”
說完，左翠芳也不再搭理杜帶弟。
本就因為左翠芳拒絕了帶她侄子的杜帶弟臉色更加扭曲，滿是怨恨的看了一眼已經準備好開始幹活的福運來，杜帶弟才恨恨不平的繼續幹起活來。
左翠芳鼓勵的看向已經準備好的福運來，示意她可以開始了。
福運來深吸了口氣，屏棄掉所有的雜亂思緒，開始幹起了活來。
但隨著福運來剛開始起針，她突然間發現縫紉機上方多了一個屏幕。
屏幕大約橫放的手機屏大小，有點像投影儀投放的影像一般。
屏幕上清晰的顯現著幾行字，福運來仔細一看：
“職業就職係統成功啟動！”
“任務一：成功報名學習一個技能（職業）。完成：經驗*1，金錢*1，獎勵線圈*1。”
“任務二：成功完成十次縫紉（日常持續任務）。完成：經驗*1，金錢*1，獎勵碎布*1。”
“來來，不要怕，直接開始踩縫紉機就行，即使真車壞了，也不過是拆掉線重來而已！”左翠芳的聲音再度在福運來耳邊響起。
她瞬間從那突然出現的屏幕中回過了神來，顧不得其它，趕緊垂下頭，認真的幹起了手上的活來。
直到連續車完三個鞋舌，她才在左翠芳的示意下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左翠芳親自幫福運來剪下剛車好的鞋舌，看著上麵的邊距以及走線、起針、收針，滿意的點了點頭：
“質量還可以，就是這速度，還得好好練練，可不能驕傲啊！”
說著，她好似想起了什麽，似笑非笑的把鞋舌分別遞給一旁的杜帶弟，以及對麵、跟另外一邊的人，笑道：
“小來也是才第一次上針車，做的雖然不是特別好，但也有三分，你們幫忙看看，順便指正指正！”
杜帶弟咬著牙，恨不得直接扯爛被左翠芳強塞到她手中的東西，但又沒有那個膽子。
可這時另外兩人卻一邊仔細看著手中的鞋舌十分中肯的評價著：“翠芳就是要求太高了，小來第一次上針車就能有這個質量已經很不錯了。”
說著，她還鼓勵的對著福運來笑了笑。
正滿心惦記著一直浮現在她視野正前方的屏幕，福運來無心應付，隻是做出十分不好意思的樣子垂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