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道德巔峰
“你……你強詞奪理！”
禰衡想要再跳起來罵人了，但是想到“上躥下跳”這四個字，硬生生地忍著，坐回到坐席上。
他又怕罵人罵不過陳舟，再一次在文士麵前丟臉。
除了喊一句強詞奪理，禰衡發現自己不知道可以怎樣對付陳舟，此時優勢全無。
孔融和楊修二人，也都被陳舟打敗。
“我不是強詞奪理，隻是覺得在這種時候，這樣的環境之下，寫詩、飲酒、笙簫作樂，沒有任何意義。”
“我們今天出來迎春，為的是春耕。”
“如今什麽環境？天下大亂，群雄割據，漢室飄零，陛下不得不遷都至此，坐望山河破碎。”
“禰正平的詩寫得很好，歌舞升平，莫負年華。”
“可是你們能不能想到，歌舞升平的背後，有多少人流離失所？又有多少人連飯都吃不飽？”
“現在寫詩，能平定天下嗎？”
“現在寫詩，能幫外麵的農民春耕嗎？”
“也許你們會覺得，農民低賤，不值一提，而你們作為世家豪族，享樂就行了，不需要管普通百姓的死活。”
“但是，沒有普通百姓在背後支撐，你們連享樂的機會都沒有，你們的錢糧，有誰敢說不是從百姓身上來的？”
陳舟說到這裏，站起來，往河岸邊上，那些正在田地裏埋頭苦幹的身影看去。
他這一番話，站在道德巔峰，怒懟禰衡等文士，立於不敗之地。
不過說的又全部是事實，如今天下大亂，朝中公卿不憂國憂民就算了，還在迎春這種節目裏，連春耕都不多看一眼，隻知道坐在這個大棚裏麵飲酒作樂。
他們飲酒作樂，能平定天下？
世家是不把普通人當一回事。
但如果沒有普通人，世家什麽都不是，連最簡單的種地都沒有人幫他們種。
在座的公卿文士，還是會受道德約束。
聽了陳舟這站在道德巔峰說的話，不少人感到羞愧不已，愧疚地往田野看去。
“我……”
禰衡在想，寫詩真的不對嗎？
好像真的很不應該，在這種時候，寫這樣的詩。
如果寫的是憂國憂民，民生艱苦的詩，應該也還好吧？
孔融若有所思。
楊修也不知道可以說些什麽。
董承聽了陳舟的話，眼神裏流露出一抹激動，現在更渴望得到陳舟，想把陳舟變成是自己的人。
“你們，繼續玩樂吧！”
陳舟不等他們還有其他回應，轉身離開這個大棚。
曹昂當然是跟在他的身邊。
遠處的曹珊和夏侯玥，看到陳舟離開大棚，也都跑過來，不再燒烤了。
冷靜下來後，陳舟覺得自己剛才說的話，逼格應該滿滿的，可以震撼很多人，不過也不在乎有多震撼，繼續往農田的方向走去，看看農民們的農具，是否還有需要改進的地方。
“先生！”
剛才那個工匠，看到陳舟來了，笑著走過來，道：“我們的耕牛，犁地更快了，附近的村民都忙著找我幫他們改造犁，多謝先生幫我們。”
看到陳舟和農民們可以有說有笑，大棚裏的人都驚訝了，他們本以為陳舟隻是隨口說說對農業的重視，沒想到是真的重視。
“長風，我們也跟上去看看。”
荀巧在輩分上，還是荀緝的姑姑。
荀彧比荀攸大一輩，荀巧和荀攸同輩。
“國丈，我也想去看看。”
劉翎笑道。
董承當然希望劉翎去和陳舟親近，點頭道：“來幾個人，跟在公主身邊，侍候公主。”
隨著荀巧他們離開，大棚裏麵的眾人，索然無味。
今天的什麽迎春，好像不應該進行。
不！
應該說，不能邀請陳舟參與。
直接破壞了大好氛圍。
這樣多沒意思。
那些人陸陸續續回城了。
“原來先生剛才說的話，並非說說而已。”
“先生出來迎春，是真的為了春耕，農民們很擁護先生。”
劉翎走過來輕聲道。
陳舟作揖道：“我來得比公主早一點，剛才有時間，和農民們交流了一會。”
他們很快，又回到剛才燒烤的地方。
還有一些肉串沒有吃完，陳舟讓夏侯玥送一些給公主。
“四海無閑田，農夫猶餓死。”
“亂世大概就是這樣了。”
“像他們那樣寫詩作樂，很不切實際。”
“倒不如想方設法，盡快結束這亂世，等到天下海晏河清，盛世降臨的時候，我們再寫詩飲酒，豈不是能更歡樂，更有成就感？”
陳舟不是不會用詩懟禰衡。
作為一個穿越者，抄詩那是基本操作。
但是，抄詩多沒意思。
倒不如把詩都留給後來的原作者。
“先生大義！”
荀巧對陳舟的看法，又刷新了。
怪不得父親他們，那麽重視陳舟。
真正有能力的人，就應該得到重視。
劉翎附和道：“如果朝中公卿，都如先生這般，天下就不會這樣了。”
但是像陳舟這樣的人，又有多少呢？
其實她還不知道，陳舟這樣的人，也想推翻大漢，要平定的不是大漢的天下，而是另外一個，可以安居樂業的天下。
“先生今天的話，如若傳出去了，不知道讓多少人佩服。”
荀緝說道。
陳舟苦笑道：“佩服嗎？大概沒有，但是那些文士圈子裏的人，一定狠狠地臭罵我，說我破壞規矩，說我目中無人，特別是禰衡那幾個人，應該把我當作敵人。”
“一定不會的。”
曹昂說道：“誰敢說先生壞話，我就幫先生弄死他！”
陳舟：“……”
曹昂看上去，要比曹操還凶殘。
曹珊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但是看到荀緝他們如此佩服，覺得自己夫君應該又做了一些，很了不起的事情，輕聲道：“無論如何，我都支持夫君。”
大棚那邊，剩下的人不多了。
今天這個迎春踏青，被陳舟破壞了，草草結束。
眾人興致乏乏地回去。
過了沒多久，劉翎也提出告辭。
陳舟在他們都走了之後，也帶領眾人回城，城外沒啥好玩的，他做得更多的，還是指點一下農民們應該怎麽耕種。
把一千多年後，能用在一千多年前的農業知識，簡單地和農民們說了說。
希望今年可以盡量提高糧食產量，不用自己再去盜墓。
要不然，他就忍不住，靜悄悄地跑去挖了中山靖王的墓。
“回去吧！”
陳舟伸了伸懶腰，左手拉住曹珊，右手拉住夏侯玥。
今天還是有收獲的，至少能認識不少這個時期的名人，還和三國第一噴子對噴一輪，穩占上風。
不知道將來的史書，會怎麽記錄。
後來的人，會不會把自己戲稱為噴子終結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