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親兒子說話,當老子的自然點頭。

承景帝隨即就道,“的確當如此,此次的主副考官雖已經確定,但朕覺得再多添幾位考官,更嚴謹些,不知諸位可有人選推薦?”

他開了這個口,自然有人等機會呢。

左相李穆就適時的站了出來。

“皇上,臣以為內閣幾位大人就可擔此重任。”

內閣裏頭,有兩位丞相,一位平章政事和一位參知政事,並三位大學士,這七人之中,左相李穆打頭,加上參知政事方宏深、文華殿學士魏長鬆、東閣大學士孫輝,四個是一黨的。

裴曜這邊,隻有右相陸川和文淵閣學士張宗合。

還剩一個平章政事季忠林,那是個中立的古板老頭兒,向來是獨來獨往,隻管政務不理黨派之爭的。

如今這季大人年歲大了,沒幾年就要告老還鄉了,差不多就是占了個位置,卻沒什麽用。

所以算下來,若是用內閣的人去主考,那主考的,大半都是大皇子麾下的官員了。

故而當李穆講出這個提議之後,右相陸川就開口反駁。

“內閣諸位大人自然是能擔當此重任,但內閣畢竟要以朝政事務為重,眼下將近年底,除秋闈一事外,各地稅收乃至官員們如今述職的事情,都要一並忙起來,恐怕將內閣的人全都調去主理秋闈,有所不妥啊。”

這話也不無道理。

畢竟內閣是承景帝的核心顧問團,年底事情多,人全都跑了,他手邊就無人可用了。

於是待得陸川說完,承景帝也是若有所思的皺了皺眉頭。

見狀,張宗合就立即站了出來,拱手道。

“皇上,臣以為秋闈主考在於公平公正,清廉細致,遇事敢於揭露上諫,從禦史之中選人,倒是可行。”

禦史麽,主要就是負責監督與上諫的,說白了就是負責找茬的人。

想要管的嚴格,讓他們來幹這活兒就很合適。

他說完後,陸川就跟著點了點頭。

“皇上,張大人言之有理,臣附議。”

承景帝聽著兩人的話,心裏也覺得挺不錯,可又想到方才李穆的提議對大皇子更有利,能將裴曜邊緣化一些,所以也一時沒答應。

轉而將目光繼續投向了李穆。

“李相以為如何?”

“雖說年底政務繁忙,但秋闈一事,前後一個月便也能了結,想必不會耽擱太多內閣政務,且秋闈還是由吏部主管,內閣隻從旁協助,倒是也不必費許多心力,諸位禦史的確是清正嚴明,但禦史主監察百官,年底述職百官述職,正是需要嚴厲監督的時候,恐怕更是不便挪動吧。”

李穆不急不緩的又將杠杆兒推了回去。

兩邊各有各的道理,一時兩不相讓起來。

裴曜看了多時,瞧出承景帝的猶豫,於是便在此刻開了口。

“皇叔,兒臣以為李相言之有理,這秋闈主要還是吏部的事情,添加人手也該是從旁協助,並非搶了權去,不過陸相的擔憂也是情理之中,既如此,兒臣覺得不如將兩位大人的法子,綜合一二。”

他說著,在場人的目光都隨之移了過來。

承景帝不大理解,不過還是讓他繼續說。

“如何綜合,你且說來聽聽。”

裴曜拱了拱手,從容道。

“秋闈主要由吏部文選司主理,官員述職主在考功司負責,除了這兩處,剩下稽勳司和驗封司兩部平素都不繁忙,但同為吏部官員,想必他們多少對吏部中事要更了解些,挪用起來,也更為方便。”

“所以你的意思是,從吏部之中分調人手就足以?”承景帝問道。

裴曜點頭,“有這些人從中分擔,便可少從內閣調派人手了。”

他說完之後,承景帝就有些為難。

思索片刻,才終於道。

“此事容朕再想一想吧。”

雖說承景帝很想直接用李穆的法子,但是此前的案子實在鬧得太大,這回秋闈承景帝不敢再疏忽,生怕又出醜聞,丟了他的臉。

所以也是憂慮重重。

最終沒能定下方案來,裴曜算是意料之中,不過大皇子就有點焦慮。

出了宮就跟著李穆上了同一輛馬車,想必是去議事了。

陸川也有心與裴曜說幾句,不過裴曜讓他安心等著,靜觀其變。

雖說不知道裴曜有什麽別的安排,但有他這句話,陸川也就沒有多問了。

回府的時候,已經過了用午膳的時辰。

裴曜懶得再折騰,就叫小廚房煮了一碗麵,配了兩個小菜,就這麽用了一頓。

吃完後就去書房看折子了。

坐了約麽一個時辰,就收到了太子妃命人送來的點心,便就放下了手裏的事,歇了歇。

“今兒是十五,晚上孤去太子妃那裏,太子妃喜歡玲瓏瓷,你去庫房裏找幾樣好的,晚上帶過去。”

裴曜淡淡吩咐。

洪正應聲,隨即又道。

“說起來,這太子妃的生辰還有一個月就到了,今歲的生辰禮,殿下可有安排?”

他一提,裴曜就蹙了蹙眉。

“孤倒是險些把這事兒忘了,一時倒也想不出送什麽好,你看著辦吧,和往年差不多就行。”

太子妃出身好,各種名貴東西都見的多,裴曜確實不知道送什麽好。

更主要的是,他其實並不想在這上麵花心思,畢竟隻要送的東西足夠貴重,也就能彰顯他對太子妃的看重了。

至於巧思、心意什麽的,就沒那個閑工夫琢磨。

得了吩咐後,洪正點點頭,也就沒再多問了。

用完了太子妃送來的點心,許是坐久了,身子有些僵,裴曜便起來在房裏走了走。

便就瞧見了放在書架上的幾本棋譜。

這些東西他平素是沒閑工夫看的,不過今兒忽然瞧見了,倒是想起方玧來。

就隨手抽了兩本適合初學者的棋譜,丟給了洪正。

“把這個送去碧落齋。”

“是。”

洪正看看手裏的棋譜,默默應聲。

心說太子妃的生辰殿下沒惦記,倒是記得方良娣在學棋藝。

這大約是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吧。

回回殿下去梧桐苑,太子妃都是循規蹈矩的,他看著都覺得無趣。

不過太子妃是嫡妻,端莊持重也正常就是了。

這些不是他一個奴才能操心的事兒,殿下讓幹什麽幹好就完了。

而事實上,裴曜此刻的確也是想起方玧的俏皮可愛了,心裏琢磨著,過段時間再試試方玧的棋藝水平去。

但他想著方玧,此時方玧想的卻是太子妃。

畢竟裴曜能隨便拿出太子妃的生辰禮來,她卻必須得用心準備才行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