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權力的本質
三天後，朝會。
小龍女高居龍椅之上，俯視著下方群臣。
“這就是你們的奏本？花裏胡哨，沒有任何實質上的作用！”
“怎麽，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們？”
禦案上一堆奏本，小龍女大袖一掃，全部掃到地上。
這些官員雖然被剔除一遍，但依然是老官僚思想，拉幫結派，締結黨羽。
她前幾天讓眾臣寫一份本職工作的詳細奏本、暨對未來的部署，對天下大勢的看法。
然後，他們交上來的全是吹捧，辭藻之華麗，語氣之恭敬，卻沒有任何實質上的作用。
“請陛下恕罪！”
眾臣齊齊跪了下來。
主打的就是一個法不責眾。
要麽就按照我們的規矩來，要麽幹脆把我們都殺光。
“哼！”
小龍女冷哼一聲，眼中的殺意凝成實質。
此事頗為棘手，她總不能真的將所有官員都殺光。
這就是光棍司令的壞處了，滿朝沒有自己的人。
“罷了，爾等可還有本奏，無事且退朝吧。”
小龍女擺了擺手，殺是不能殺的，隻能等培養出自己的人馬，再慢慢替換了。
“陛下，老臣啟奏。”
這時，吏部尚書蘇威猛的站了出來。
“哦？你是吏部尚書蘇威吧，有什麽事就說吧。”
小龍女盯著這老頭，點了點頭。
“陛下，武者之患已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
蘇威說道：“天下之患，尤以武者為重，請陛下明鑒！”
“哦，有意思，說下去！”
小龍女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縱觀天下各路反賊，哪個不是實力高強的武者？杜伏威、李密、竇建德，還有那些大大小小的反賊，盡皆如此。”
蘇威激動的說道：“他們拉幫結派，擅殺官員，占領城池，登高一呼，從者雲集。”
“更有甚者，如之前被陛下所滅的淨念禪院，更是操縱天下大勢多年，每逢天下大亂都少不了他們的身影。”
“據說，還有一個名叫慈航靜齋的宗門，更是打著‘撥亂反正’、‘為天下尋明主’的幌子，操控整個江湖，左右天下格局，尤為可恨！”
此言一出，眾臣皆是麵色大變。
“咳咳，蘇大人，此言過了。”
有親近的官員拉了他一下，示意他別再說下去了。
好家夥，你是真敢說啊，就不怕下朝後被‘病死家中’？
“繼續說。”
小龍女臉色如常，示意蘇威接著說下去。
“這些武者的存在，嚴重製約了皇權，讓朝廷的威信一落千丈！”
蘇威見小龍女並未動怒，也是豁出去了，接著說道：“俠以武犯禁，他們無視朝廷律法，動輒殺人越貨，濫用亂刑。”
“老臣敢問陛下，這天下究竟是大周的天下，朝廷的天下，還是那武者的天下？”
說到這裏，他雙眼盯著小龍女，沉聲說道：“說起來，武者之危害，陛下應該最清楚了。”
“畢竟，陛下也是以無上武力奪得皇位，一人鎮壓一國，肆意碾壓皇權威嚴。”
“若是他人以更強於陛下的實力強勢而來，陛下是否也要退位讓賢？”
“如此置皇權於兒戲，敢問陛下，這是一個王朝該有的樣子嗎？一個國家該有的樣子嗎？”
說到這裏，他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告罪道：“老臣的話說完了，陛下要殺要剮請隨意。老臣希望陛下能思慮一二，這天下，不該是這個樣子！”
說完，他就閉上了雙眼，等候發落。
“噗通……噗通……”
其他官員全被嚇的跪了下來，瑟瑟發抖。
狗東西，陛下都說要下朝了，你幹嘛要找死呢？
你找死不要緊，回家隨便怎麽死，可你別拉上我們啊！
這位陛下可不是什麽心慈仁善之主，殺起人來毫不手軟，那淨念禪院上千名和尚，說滅就滅了。
真惹惱了她，可不管你什麽門閥世家，恐怕她根本不會放在眼裏，那大夥兒都得去黃泉路上集合了！
一時之間，眾臣心裏把蘇威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個遍，可謂是怨念十足。
“嗬嗬，行了，起來吧。”
小龍女俯視著下方垂首等死的蘇威，輕笑一聲道。
這小老頭敢於直言，倒是挺可愛的。
“陛下不治老臣之罪？”
蘇威聞言，猛的抬頭一愣。
“你何罪之有？”
小龍女擺了擺手道：“你說的有道理，我為何要治你之罪？”
“謝陛下！”
蘇威感謝一番後，站了起來。
其他官員也頗為狼狽的站起身，大殿裏靜悄悄的。
“剛剛你說了那麽多，現在該我來回答你的問題了。”
小龍女站起身來，負手走到陛殿下，緩緩說道：“這世間，自古以來便是弱肉強食。”
“我的拳頭大，淨念禪院一掌可滅，楊廣退位讓賢，天下臣服！”
“若是有比我拳頭更大的，我自然也該退位，讓給對方便是了。”
說著，她看了一眼滿臉不忿的蘇威，揚手止住了他，說道：“我知道你不服，覺得這樣不對。”
“你別急著否認，這就是天下大勢，跟一切仁義道德無關，隻跟實力有關！”
“你想想，哪怕是沒有武者，這天下依然是同樣的道理，弱肉強食。”
“朝廷的軍隊是不是強者，天下百姓是不是弱者？若是百姓變強，朝廷是不是要易主？”
“你與其考慮這些問題，不如考慮如何輔助我治理天下，如何鎮壓天下反賊。”
“畢竟，哪怕換一個人當皇帝，那也是我的事，跟你們這些當官的有什麽關係呢？”
現場鴉雀無聲！
很顯然，小龍女的言論雖然離譜，但卻觸及了權力的本質，他們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隻不過，她就這麽不加任何修飾、赤果果的說了來，卻讓眾人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陛下英明，老臣無話可說。”
蘇威沉吟半晌，竟然想不到反對她的話，隻能低頭認可。
“陛下英明！”
眾臣齊齊躬身。
“行了，這些官麵話就沒必要說了，咱們說正事吧。”
小龍女甩袖坐回到龍椅上，問道：“跟我說說，我登基之後，其他勢力是什麽反應？”
“啟稟陛下，天下四大門閥之獨孤閥、宇文閥已臣服，李閥、宋閥亦上書臣服，李淵和宋缺已在趕往長安的路上覲見陛下。”
蘇威回道：“其餘世家亦盡皆臣服！”
“哦？那江湖門派有什麽反應？”
小龍女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接著問道。
“暫無反應，應當是在觀望。”
蘇威回道。
“各大反賊呢？”
小龍女接著問道。
“回陛下，如今天下各地反賊不少，但大部分都處於一城一地之間，屬於小打小鬧，影響天下格局的有三大反賊。”
蘇威回道：“其一是占據中原之地的瓦崗寨，其首領李密，寨中強者雲集，賊軍數十萬之眾，極難對付。”
“其二是盤踞山東等地的竇建德，此賊頗有名聲，深得當地百姓擁戴，亦是不好對付。”
“其三是江淮地區興風作浪的江淮軍，賊首杜伏威，聚眾十餘萬，擅長水戰，朝廷多次圍剿皆刹羽而歸。”
“除了這三大賊軍之外，其餘者皆是癬疥之疾，不足為慮。”
小龍女點了點頭，如今是劇情初期，李閥還沒有起兵作亂，雙龍也還沒有成勢。
隻要鎮壓了瓦崗寨、竇建德、江淮軍這三大反賊勢力，天下可定！
“新皇登基三把火，這第二把火，就從各地反賊身上開始燒吧。”
想到這裏，小龍女說道：“來人，傳我詔令！”
“大周皇帝詔令：嚴令大周境內所有反賊、流匪、山賊、響馬等，必須要十日內向當地官府投誠歸降，靜待朝廷處置。”
“若有膽敢違抗者，皆以十惡不赦之罪處置，天下任何人皆可殺之！”
……
當天下午，這道大周皇帝令就以極快的速度傳播到天下四方，向著全天下各地漫延。
這種旨令並不罕見，楊廣以前也下發過很多次，隻不過大多都被人忽視，置之不理。
但這一次不同，楊廣退位，換了皇帝，天下易主，江山變換。
有傳言稱，新帝乃是一尊破碎虛空境的無上強者！
江湖武者不會將區區皇帝放在眼裏，卻沒有誰敢忽視一尊破碎虛空境的無上強者。
得到消息之後，天下各大勢力反應不一。
瓦崗寨。
說是一座寨子，實則已經成了一座大型城堡暨軍事基地。
“諸位兄弟，對於新皇的詔令，大家是怎麽看的？都說說自己的看法吧！”
聚義廳內，人才濟濟，首領李密坐在第一把交椅上，環視著在場的統領們。
李密也得知了詔令內容，連忙召集寨中的各路好漢集結於此，共商大事。
“我覺得沒什麽好說的，當他放屁就好了。”
一名魁武大漢滿不在乎的說道：“我瓦崗兵強馬壯，新皇不過一女子，牝雞司晨也！”
此人坐瓦崗第六把交椅，名王伯當，以箭術通神著稱。
“王伯當，女人怎麽了，你看不起女人？”
王伯當話音一落，一名貌美女子猛地站了起來，嬌聲喝斥道。
她叫沈落雁，乃瓦崗寨的首席軍師，也是李密的心腹大將。
此女不僅貌美如花，且智計過人，曾幫助李密奪得寨主之位，有蛇蠍美人之稱。
“我不是這個意思，軍師不必動怒。”
王伯當氣勢一滯，連忙拱手認錯。
“密公，大周女帝身為女子，卻有著破碎虛空的實力，一掌剿滅淨念禪院。”
沈落雁沒有與他糾纏，而是看向李密，神情極為凝重的說道：“如今她坐擁天下，占據大義名分，咱們須得謹慎應對，否則……”
後麵的話她沒說，但在場眾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瓦崗寨雖強，卻遠遠無法和淨念禪院相比，就更別說違抗大周女帝的詔令了。
若是大周女帝親身降臨瓦崗，那將是他們所有人的末日！
“沈軍師的意思，是讓咱們向朝廷投降了？”
坐第二把交椅的單雄信沉著臉，冷聲質問道。
“嘩……”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不少人心中默默盤算起來。
若是向朝廷投降，朝廷能否不再追究他們的過錯？
甚至，殺了李密，拿著他的人頭投城，能否立下大功？
“嗯？”
刹那間，李密脖子一涼，感受到無窮的殺意襲來。
“此言差矣。”
沈落雁搖頭道：“其他人投降或許沒事，咱們身為首領，即便是投降，焉能有好下場？”
聞言，眾人不由收起心中的小心思，對沈落雁的話大為讚同。
是啊，寨中的普通士兵或許不會被牽連，他們這些首領肯定沒有活路。
“難道咱們隻能拚死一戰？”
單雄信語氣低沉的問道：“沒有其他選擇？”
拚，肯定是拚不過的，無易於以卵擊石。
可投降也沒活路，區別在於多活幾日少活幾日而已。
難道天亡瓦崗，他們隻能等死？
“我覺得，咱們或許想錯了。”
坐第三把交椅的徐世勣突然說道：“那大周女帝掌滅淨念禪院，是她登基之前，自是行事無所顧忌。”
“但現在不同了，她已是天下九五至尊，總不至於跟以前一樣，親自跑到我們瓦崗寨來吧？”
同樣還是那個人，但身份不一樣了，行事自然也會不一樣。
“不錯，是這個道理。”
其他人聽了，紛紛大聲讚同。
就連首位上的李密也是微微點頭，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隻要小龍女不親自來，那他們還真沒怕過誰！
“懋功說的不錯，到了大周女帝那等層次，想不至於以大欺小，親自對咱們這幫武道宗師都沒有的人出手。”
想到這裏，李密興奮的說道：“看來咱們是杞人憂天了，哈哈！”
麻蛋，害他白白擔心了半天，吃飯不香睡覺不安。
“對啊，咱們這是杞人憂天了！”
“我認為，咱們應該盡快出兵，趁著周邊勢力觀望之際，多打下一些地盤，沒準還能和那大周女帝劃江而治。”
“妙啊，這個主意妙啊！”
眾人齊齊興奮的說道，好似那大周女帝真的無視了他們一般。
“嗬嗬，你們猜錯了，我親自來了。”
就在這時，一道清脆的聲音在天空中響起，響徹眾人的耳伴。
刹那間，整個聚義廳中的溫度都降低了，所有人臉色大變。
接著，一道身著龍袍的身影從天而降，緩緩走進了聚義廳。
正是他們口中的大周女帝，小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