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二弟是真壞假壞?
騎上侍衛們牽來的馬,朱高煦卻沒動。
“哢哢。”
朱高煦留意到怪聲,循著聲音望過去,發現了新奇的玩意,愣愣的看得仔細。
“哥,那是啥,好像自己在動。”
“關你屁事。”
“咱不走了,說不定是妖怪。”
“那你留下吧。”
朱高熾不以為意。
朱高煦眼珠子一轉。
“嘿嘿。”
“咱才不上大哥的當,大哥回去定然惡人先告狀,到娘麵前說咱壞話。”
“閑得你。”
“伱才閑呢。”
“你都逃課,不去演武場練習武備。”
“等父親回來,咱一定告狀,大哥你偷懶。”
朱高熾忍不住揚了揚馬鞭。
“你敢打咱,咱定然還手,你打不過咱。”朱高煦眼尖,立馬說道,渾身警惕。
兔崽子。
朱高熾暗罵一聲,悻悻的放下了手裏的馬鞭。
說話間,兩兄弟已經離開了礦區,身後跟著侍衛們。
被十二歲的孩子欺負,朱高熾覺得很羞愧。
熊孩子調皮不怕,怕的是熊孩子有高達。
戰神,就是戰神。
哪怕才十二歲,也不容一般人能欺負。
“大哥,咱來找你前,還跑了十餘裏路呢,你看看咱,咱還穿著麻鞋呢。”
朱高熾聞言看了過去。
果然。
朱高煦小腿上裹著纏腿,腳上穿著麻鞋。
這是祖父朱元璋留下的規矩。
父親朱棣和叔伯們小時候在應天府,受到了嚴格的軍事訓練,穿著麻鞋,裹上纏腿,像士兵那樣到城外遠足。
十分之七的路騎馬,十分之三的路要步行。
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們還要在演武場上練習武備。
同時。
朱棣與兄弟們幼年即入學,接受文化方麵的教育。
所以現在的勳貴子弟,日子其實過得很苦。
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
朱高煦不敢反抗父親,於是選擇反抗“好欺負”的大哥。
長兄如父嘛。
跑了十餘裏路,還這般生龍活虎。
委實羨慕不來。
人家的天賦。
“你懂什麽,咱是學以致用,不能死讀書,否則豈不是書呆子。”
聽到大哥的答複,朱高煦興奮的問道。“所以那自己動的家夥,是大哥在府裏畫的那玩意,現在搗鼓出來的嘍?”
“嗯。”
“大哥,你教教咱。”
“教你可以,你得聽咱話。”
“嘁。”
朱高煦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星子。
“誰稀罕。”
不能欺負大哥,人生還有什麽樂趣。
欠揍的小臉,氣的朱高熾牙癢癢。
夕陽下。
兩兄弟的影子,拉的越來越長,靠近到了一起。
有時候又隨著身下馬匹的起伏,影子又忽然拉開,飄忽不定,讓人看不清。
燕王府。
原是元朝在大都的宮殿。
朱棣被封為燕王,領地是前朝都城,王府為前朝皇宮,可見朱元璋對朱棣的重視與喜愛。
朱高熾騎馬回到府上,多看了兩眼王府。
身體原主的老子,也就是朱棣在南京當上皇帝那天,因為封建迷信,不但把燕王府拆除,連元朝的王宮也拆了。
兩者被拆的一幹二淨。
土地平整後,重新修建了未來的紫荊城。
“哥,看什麽呢,進去啊。”
朱高煦沒聽到腳步聲,回頭看到大哥發愣,立刻催促道。
“咱跟你說,娘可是等著你,看你怎麽跟娘解釋。”
“你很願意看到大哥受苦?”
朱高熾平靜道。
身體的原主愛護弟弟,他可沒什麽感情。
真到了那天。
可別怪自己心狠手辣。
……
朱高煦愣了愣。
大哥的話好奇怪。
“父親離開前說的話你忘了?”
“你不聽父親的話,娘的話你也不聽,等父親回來那天,你挨板子的時候,可別怪咱不替你求情。”
朱高煦提到父親,下意識的縮了縮頭。
“原來你是為了咱著想啊,大哥誤會你了。”
朱高熾眼神鬆動。
到底還是親兄弟,有兄弟感情。
眼前朱高煦也才十二歲,不是長大後,把當秦王李世民的誌向掛在嘴上。
還有救。
“屁。”
朱高煦躲瘟神似的,拍開朱高熾的手。
“咱可不是為了你,你挨板子十下,咱也得跟著挨板子,至少也得三五下。”
“你害自己可以,別牽連咱。”
大哥剛才的眼神好惡心,朱高煦扭頭就往府裏走去。
“臭小子。”
“不知好歹。”
朱高熾氣笑了。
兩兄弟輕車熟路,走在東道上,一牆之隔的西邊是承運殿、圜殿和存心殿。
燕王府後宮雖大,但女眷不多。
和其他的親王不同,朱棣和他們的母親,也就是燕王妃,在婚前已經認識。
兩個年輕人相交了三年,屬於自由戀愛,有愛情基礎的婚姻。
在燕王府。
朱棣隻寵王妃一人,從來不去沾染其他的女人。
男主人是九大塞王之一。
女主人是徐國公之女,貞靜好學,素有“女諸生”之稱。
天作之合,外人皆稱讚。
而這些朱高熾都不太在乎。
燕王妃能當半個家,才是他在意的。
燕王府機構龐大,下轄審理所、典膳所、奉伺所、紀善所、良醫所、典儀所、工正所等。
有負責教育的伴讀、教授,管理王府倉庫的大使、副使等官員。
徐氏不是深宮婦人,發揮女主人的職能,井井有條地管理內務,使得宮中上下秩序井然。
總結起來。
燕王朱棣不在北平,當家人就是王妃。
深刻一點。
王妃有實權。
直白些。
朱高熾得受燕王妃的管,是他的上司。
“娘,咱把大哥抓回來了。”
“大公子。”
“二公子。”
宮女們紛紛行禮。
裏間。
隻見一名穿諸色團衫,真紅大袖衣霞帔,頭戴金釵,鏤空白石托,金絲累編蝴蝶牡丹的婦人,端莊秀麗正摸著朱高煦的後背。
朱高熾恭恭敬敬的說道:“娘,我回來了。”
他可學不來朱高煦的做法。
人家那是真的戀母之情,十二歲的少年也是孩子,實乃常情,自己可不是,那是變態。
“你先生來過了。”
徐氏看見長子的疏遠,內心又自豪又鬱悶。
大兒子要走不尋常的道路。
她不知道好壞。
如果是尋常人家的婦人,說不得就強迫長子低頭。
偏偏徐氏非常人。
於是同意了和兒子的打賭,本想著以自己的眼光,料定兒子是被人哄騙。
哪怕大費周章,冒著丟燕王府臉麵的代價,隻為了教導好兒子。
誰能想。
大兒子是對的,錯的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