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媽,紮我
宋餘沒想到。
她過來給人治病。
澤寶的病卻發作了。
她抱住他小小身子的時候。
他嘴裏,鼻子裏,血像是泄了閘的洪水似的,不住地往外流。
也隻片刻的功夫,就濕了她的衣襟,刺痛著她的眼睛。
血液,已經不是正常的紅色,用附著靈氣的眼睛來看,已經有絲絲縷縷的紫黑色血跡隱在其中。
這說明,他的身體,已經在崩壞的邊緣,已經不能再繼續拖下去了。
她一顆心,好像被鈍刀子,在一塊塊地割著肉,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抽出銀針的時候,手卻控製不住地顫抖。
林霜落還是第一次看到宋澤發病,看到他的血,像是不要錢似的一直流,也急了,在原地踱著步,卻不知道該怎麽做。
她眼看著宋澤的一張慘白如紙的小臉,隻片刻的功夫,就漲得鐵青發紫,慌張地掏出手機:“對,打120,我打120。”
“媽。”宋餘一顆心,都被戳得千瘡百孔,喊了一聲,回頭看她,將手裏的銀針給她,道:“紮我!”
林霜落愣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因為她喊的這一句媽,還是她一句紮我。
宋餘認真地看著她,顫抖著手擼起袖子,指著肩頸上的一處穴道,一字一頓地道:“紮我這裏,進去兩寸,大概這麽長!”
她用手比劃了一下。
紮下去。
能控製住她的神經,讓她不再顫抖。
也隻有控製住身體,她才能給澤寶行針。
林霜落這會兒,心急如焚,聽話的接過她手裏的銀針,拿著的時候,手卻在怕地發抖,眼圈發紅,都要哭了:“魚兒,我……我沒做過。”
“沒事,紮下去,我信你。”宋餘眼神堅定,鼓勵的看著她,繼續道:“力氣大一點,紮的時候不要猶豫,要一鼓作氣。”
林霜落還是怕,可對上她的眼睛,手奇跡般的,竟然不抖了,咬了咬牙,拿著銀針,對著她手指著的地方,用力紮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宋餘給了她足夠的信任,讓她爆發了全身的潛力,紮下去的時候,又穩又準,深度也控製的剛剛好,不深不淺,就是她指著的那個位置。
“你做的很棒。”宋餘終於鬆了口氣,欣慰地對著她笑了笑,笑得眼淚都流下來了。
“我……”林霜落也是這個時候,才驚奇的看到,她的身子,她的手,在她一針紮下去之後,立刻就不抖了。
她也很快就知道了她讓她紮她的意圖,也顧不得其他,著急地催促她:“你趕緊給澤寶看看吧!”
宋餘點了點頭,打開藥箱,拿出銀針,開始給宋澤針灸。
她自己也沒有想到,在澤寶性命攸關的時候,她對她這個生物學關係上的媽媽,竟然是毫無保留的信任。
這或許,就是她一直都不屑一顧的,所謂的血親羈絆嗎?
林霜落緊張的屏住了呼吸,眼睛也不敢眨。
直到宋餘道:“媽,你讓澤寶靠在你身上,給他擦一下。”
林霜落葉顧不得什麽形象了,坐在了地上,輕輕的抱起宋澤,讓他靠在自己懷裏,拿出手帕來,給他擦臉上的血跡。
他流的血,實在是太多了。
她擦著擦著,越看越心疼,越想越覺得這孩子太可憐了,眼淚止不住的一滴滴地往下落,落在他的臉上,他的脖頸裏。
宋澤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她在哭,恍惚了一下之後,安慰道:“外婆,你別哭,澤寶沒事。”
林霜落看他醒了,聽到他的話,哭得更厲害了,不過不敢動,隻用手,輕輕地摩挲著他的小臉:“沒哭,外婆沒有哭。”
“媽咪。”宋澤看向宋餘,小手輕輕地,握住她的手,對著她扯出一個暖暖的笑容,卻不知道該說什麽來安慰她。
他除了第一次發病的時候毫無預兆。
其他的時候,要發病之前,他能預感到。
可以提前躲起來,不讓媽咪看到他發病。
可這次,竟然跟第一次一樣,沒有任何感覺,就在媽咪麵前,發病了。
宋餘鼻尖一酸,也對著他笑笑,反手握住他軟軟的小手,道:“媽咪要把銀針拔出來了,會有點疼,忍一下。”
等到把銀針拔出來。
宋餘才把宋澤抱了起來,跟著林霜落,去了她在林家的房間,將宋澤安置了下來,讓他好好休息。
宋澤的身體情況很不好,需要靜養一下。
今天晚上是不能回去了,要在這裏過一夜。
林霜落剛說要去給他們娘倆拿點吃的。
大舅媽把她拉了出去,不過也沒出哪裏,就是到了屏風後頭,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讓宋餘聽到,帶著幾分不滿質疑:“小妹,不是我說你,魚兒的那個箱子裏,怎麽都是中藥?她到底是中醫大夫,還是西醫大夫?”
什麽丹尼爾·巴特勒教授的關門弟子。
該不會是妹夫聯合別人做的一場戲,故意給這臭丫頭抬身價的吧!
人家丹尼爾·巴特勒教授,是西醫的大專家,怎麽可能教出她這樣一個中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