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誰讓你告訴她的

他眼看著人一個個地都走了。

曾老跟他擦身而過的時候,還頗為不忿地看了他一眼,一聲冷哼。

吳延年心裏雖然惱怒,可為了兒子的病,不得不拉下臉來,追了過去:“老許,你們是什麽意思,阿信他到底做了什麽,你們倒是說清楚啊!

要是他的錯,我一定會打斷他的腿,讓他跪下來給咱們的首席醫官道歉。”

首席醫療團的首席醫官。

那個象征著華國醫界至高無上的位置,在上一任首席醫官張時張老仙逝之後,整整空懸了二十年,沒有人有資格坐上去。

直到五年前,這一任的首席醫官,才上任。

可這任首席醫官,向來神秘的很。

就連他,都不知道到底是誰,是男是女,多大年紀,長什麽樣子。

整個華國,也就那幾位手握絕對權利的先生,能見到她。

他走得很急。

追了幾米的距離,就撞到了一個人身上,剛剛要發怒,抬眼的時候,卻急了,指著對麵急聲道:“阿斌,你快點去把人給我追回來。”

“姑父。”賈斌目露驚訝地看向對麵的方向,目光最後落在了宋餘的身上,壓低了聲音,帶著幾分神秘,幾分欽佩的道:“你是怎麽把首席醫官給請過來的?”

“首席醫官?”吳延年重複了一遍,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就看到了那個纖細玲瓏的背影,不敢置信地喃喃道:“她是首席醫官?”

不對!

她不是宋家那個從鄉下接回來的女兒嗎?

阿信最近一段時間,一直在打她的主意,想要弄到手裏玩弄,他是知道的。

“姑父你不知道?”賈斌看他表情,聽他語氣,瞬間明白是自己多嘴了,趕緊噤聲,不再多言。

吳延年卻不願意就此作罷,追問:“阿斌,她就是首席醫官?”

怪不得。

剛剛那幾個老家夥給他撂臉子,那麽跟他說話,原來是阿信他,肖想了不該得罪的人!

賈斌見事已至此,話都說了,也收不回來了,點頭道:“她是,一年前,薄先生手術後,身體一直不見好,就是她給治好的。”

吳延年腦子嗡嗡嗡,又怕又悔,隻恨不得立馬把家裏那個不孝的東西,給打死。

他自知他不是個好人,可是他有自己的原則,就是得罪不起的人,絕對不能得罪!

賈斌緊張的叮囑:“姑父,她的身份是國家S級機密,你可一定不要告訴其他人,不然的話,我就完了。”

他剛剛,以為她是姑父請來的,姑父一定知道了她的身份,才一時嘴快,沒經過思考就問了出來。

“我知道。”吳延年臉色鐵青一片,握住他的手,在心裏盤算著,該怎麽去處理這件事情,怎麽做好善後,才能把損失降到最小。

這得罪了首席醫官,就等於是得罪了華國最頂端的醫療圈子,看剛剛那幾個老家夥對他的態度就知道了,以後想找人看病都難。

賈斌又往對麵看了一眼。

他們一群人,已經上了車,離開。

車子上。

謝老在抹眼淚:“我知道,你就是嫌我們都老了,不中用了,幫不到你什麽忙,你受了這麽大委屈,都不願意跟我們說。”

曾老老淚縱橫,聲音哽咽,難過地捂住心髒:“老謝,你不要再說她了,她這就是沒有把咱們這些老東西,當自家人啊!”

許老也跟著點頭,擦了擦眼淚:“老曾說得對,我可一直把她當成是我親孫女的,白疼她一場了,啥都不說了,越說我越傷心。”

宋餘一個腦袋兩個大,揉了揉太陽穴之後,對著宋澤使了個眼色。

宋澤假裝沒看到,小腦袋往窗口一扭,唇角勾起了一分竊喜來。

該。

媽咪老是這樣,懶死了,遇到一些麻煩事,明明一句話就能解決的事情,她不到被逼到沒辦法,都不願意動一下手指頭。

宋餘見兒子也不幫她,眼看著麵前的三個,要坐一起哭了,隻能自己硬著頭皮上了,沉聲道:“求求了,別哭了,我知道錯了。”

這又不是什麽大事。

吳海信他不是沒拿她怎麽樣嗎?

他要是真動手了,她能放過他?

曾老看她:“下次遇到麻煩,跟我們說嗎?”

這帝都,這整個華國,不管是商界的,政界的,還是黑道的,誰沒有個小病小災的,沒有人會願意去得罪醫生。

他們在一起,還是有很大能量的,給她出出氣,教訓某些人,沒有問題的。

宋餘乖乖的點頭。

謝老問:“那個吳海信,他沒把你怎麽樣吧!”

宋餘道:“沒有。”

許老歎了口氣,看著她:“以後遇到麻煩,記得跟我們說知道嗎?咱們可是大夫,誰敢得罪咱們,以後就拉他黑名單,不給他看病!”

“知道了。”宋餘笑出聲來,一手一個挽住老人的胳膊:“以後遇到麻煩,我一定馬上就找你們,誰得罪了咱們,就不給誰看病。”

車廂裏。

恢複了歡聲笑語。

車子一路往前走。

到前頭拐了一個彎的時候。

許老接到了一個電話,神色瞬間凝重了起來,道:“魚兒,你帶著澤寶先回家吧,我們還需要去看一個病人。”

宋餘還沒說話。

謝老也已經打開了他的手機,點開了一張圖片,看了一眼之後,嚴肅的道:“老許,還是讓魚兒跟著一起吧,情況太嚴重了。”

說完。

他舉起手機。

所有人就見。

手機屏幕上,是個滿身是血的人。

宋餘隻一眼,下意識地捂住了宋澤的眼睛。

謝老沉著一張臉,一張張地劃著照片。

除了第一張滿身是血比較駭人之外。

其他的照片,都是身體檢查結果。

看完一遍之後。

幾位老人家,都一致看向了宋餘。

宋餘眼底神色肅然冷凝,聲音緊繃的有些厲害:“目前來看,病人的情況很嚴重,檢查結果上,我看不到任何生的希望,我必須看到病人本人,才能做進一步的判斷。”

這個病人,年紀不過二十五左右。

全身筋脈被挑,肩胛骨處被穿了兩個血洞,眼珠被挖走,身體的骨骼,也被一段段地殘忍敲碎,身體器官,也已經破爛的不成樣子。

她想象不到,到底是什麽樣的意誌在支撐著他,讓他到現在還沒有死去。

“哎。”

許老深深地歎了口氣,紅了一雙眼睛,沒有說話。

車裏。

空氣說不出的壓抑,凝重。

宋餘給陸辭打了電話,讓他過去部隊總醫院,接宋澤回家。

她剛掛了電話。

就見他們乘坐的車子四周,有軍車過來開路。

前麵的道路,已經被臨時管製。

車子,一路暢行無阻。

沒有人說話。

宋餘也沒有問,病人是誰。

可她知道,能喊著幾位國手過去,一路軍車保駕護航,絕對不是一般人。

半個小時後。

車子到了總醫院。

宋餘把宋澤交給了陸辭之後,才跟著幾位老人,一起進了醫院。

本該人來人往的醫院大樓,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有持槍軍人在警戒,沒有一點聲音,安靜的有些窒息。

空氣中消毒水的味道,呼吸進肺裏,冷涼刺骨。

再往前走,是重症監護室。

門口,此刻有人在守著。

宋餘看過去的時候,瞳孔驟然緊縮。

是傅寒聿。

醫院裏冷白的燈光下,他一張俊臉,沒有絲毫的血色,就連唇色,都是灰白色,幹裂得有些駭人,有血色隱隱沁出。

看得她一顆心,也跟著隱隱發疼。

傅寒聿像是也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轉頭,對上了她一雙黑亮的眸。

他本就緊握成拳的雙手,再次攥緊,沁了寒霜的眸掃了程西一眼,艱難的吞咽了一下,聲音壓得危險低沉:“誰讓你告訴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