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陽光燦爛的少女時代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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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德中學位於榕津鎮kao北的一座矮土嶺上，梅日蘭的村莊就在土嶺腳下，中學所在的土嶺就是梅日蘭村的土地。???

黎依雲想和梅日蘭天天見麵，天天在一起，她們一天不見如隔三秋，有說不完的話題，討論不完的《紅樓夢》。黎依雲跟父親住在學校的教師宿舍裏，梅日蘭課餘時間喜歡來黎依雲的宿舍玩。?

一個冬日的午後，梅日蘭提前來學校上學，見黎依雲宿舍的後門虛掩著，梅日蘭就從後門進去了。黎依雲還在睡午覺，一點也沒察覺梅日蘭進來，梅日蘭不想弄醒她，就靜靜地坐在床邊看黎依雲睡覺。?

梅日蘭想不到黎依雲的睡態竟然這樣嬌媚動人，隻見她眉如柳葉，麵如荷花，粉嫩粉白的臉龐，紅潤的嘴唇，唇角還lou出一絲甜甜的笑意，似在做著什麽好夢。?

梅日蘭不覺看呆，忍不住拿起黎依雲鬢角的頭發，撩撥黎依雲的臉龐，黎依雲被頭發弄得癢癢的，她醒了，睜開眼睛一看，發現梅日蘭就在床邊。???

她粲然一笑，說：“你什麽時候來的？”?

梅日蘭說：“我來很久了，你這個爛睡豬，竟然一點也沒發覺，依然呼呼大睡，睡覺也不關緊後門，要是我是個淫賊，偷偷地溜進來，你可怎麽辦？”?

“後門沒關嗎？哦，大概是我忘關了。哪個淫賊有這般膽量敢光天化日之下登堂入室呀？”?

“你以為沒有嗎？夠鍾上課了，還在睡，快起來吧，上課去。”?

“哦。”黎依雲一骨碌爬起來，帶著兩腮桃紅，跟梅日蘭跑去教室上課了。?

更多的時候，是黎依雲喜歡往梅日蘭家裏跑。立德中學離梅日蘭家很近，隻要走下一段很短的下坡山路，就到梅日蘭的家。?

梅日蘭除了上學之外，還得幹大量的農活，每當農忙時節，她的肩頭總是又紅又腫。梅日蘭的父母有六個孩子，梅日蘭是最大的孩子。梅日蘭的父親是鎮上道班的工人，母親是家庭主婦，但卻從不下地勞動。所以，梅日蘭從小就開始做繁重的農活。?

秋冬季節，天氣轉涼，下午四點鍾下課以後，太陽沒有了熱度，這時候，黎依雲就喜歡跟梅日蘭回家，跟她一起去下地幹活。?

黎依雲第一次跟梅日蘭下地看她幹農活，是梅日蘭帶她去看她的菜園子。菜園子裏呈現出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蔬菜，有蔥、韭菜、芹菜、茼篙菜、小白菜、大葉芥菜等，綠油油的大葉芥菜長得有半個人高。???

“哇，菜長得這麽好！”黎依雲驚奇地問。?

梅日蘭從褲袋裏掏出小刀，走到高大的芥菜跟前，蹲下來，割下那些寬大的菜葉，準備拿回家做晚餐。?

“是我自己一個人種出來的。”?

“是你一個人種的？從鬆土、播種，到下肥、澆水，全是你自己一個人幹的？”黎依雲驚奇地說。?

“嗯。是的。”?

“哇，你很不簡單耶！你比男人還能幹！”看到梅日蘭的勞動成果。黎依雲不禁嘖嘖稱奇。?

“這不算什麽！依雲，我們一邊拔草一邊說話吧。”?

“好。”黎依雲高興地跳到菜畦之間，蹲下來，動手拔起草來。?

“這菜園你自個打理，你家裏沒人幫你嗎？”黎依雲說。?

“我媽自下嫁我爸，就從不下地幹活，隻負責生孩子。弟妹呢，也沒有一個會幹農活的。大弟弟雖然隻比我小一歲，家中的長子，但他從不下地勞動，我家裏重男輕女的思想非常嚴重，把他寶貝得像十代單傳似的，哪裏肯讓他下地呢？我才是家中真正的主要勞動力！”?

“你好能幹哦！我跟你比，我簡直就是那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千金小姐了！”???

“除了犁田我幹不了之外，其餘農活的我全都會幹。常常是爸爸把田犁了，然後就和我兩個人去cha秧種苗了。”?

“你竟然有個不下地的媽！相比之下，我媽比你媽勤快多了。”?

梅日蘭嘴角一扯，苦笑了一下。“我的那個媽嗬，她無論什麽時候都覺得自己尊貴無比，甚至比皇太後還要尊貴。你知道我媽的少女夢想是什麽嗎？她想當粵劇紅伶，整天不用幹活，隻咿咿呀呀地唱戲就可以過日子！她總覺得自己美若天仙，嫁給我爸是公主落難，所以，她下定決心，這一輩子都不幹農活了，讓我爸寵著她，供養著她。”?

“哎，你媽怎麽這樣啊！”?

“你說我比男的還能幹，是被逼出來的。我爸也常常遺憾我是個女孩。我要是一個男孩就好了。”?

黎依雲不解地問道：“當男的有什麽好？你真的希望自己是個男的嗎？”?

“希望啊，如果我是個男的，就更有能力幹活了。”?

“我可不希望自己是個男的，我甘願接受上天的安排做個女的。”黎依雲說。?

黎依雲對梅日蘭的勞動能力既感到驚奇又很佩服，雖然她家也在農村，可是極少下地幹活。有時偶爾下地，也是跟著媽媽去幹點輕鬆的農活，不如挑幹稻草什麽的。???

黎依雲的母親是一個很能幹的人，父親是中學教師。隻有周末才回家，她既是家庭主婦，又是村中的民辦教師。做家庭主婦，她要養育四個孩子，還耕種了五六畝地，養豬養雞，挑水打柴，所有的做家務事都是她一人一腳踢；做民辦教師，她擔任兩個班的語文課，還做一個班的班主任，教書她一點也不比其他教師遜色，年年尖子比賽，她班的學生都能夠拿到好名次；她還是種田的能手，她種出來的稻米和番薯比那些專職耕種的老農還多還大。能幹是她的優點，但她的身上也有致命的弱點，那就是脾氣暴躁，她的臭脾氣，可謂全村第一。動不動就對孩子惡言相向，黎依雲覺得自己小時候就是在她的淫威的籠罩下長大的。?

梅日蘭第一次帶黎依雲到她家玩的時候，梅日蘭的媽媽熱情地接待了黎依雲。梅日蘭的媽媽名叫杜美萍，黎依雲稱她作“美萍姨”。美萍姨的身高在一米六以上，從身段和臉蛋的輪廓上，依稀可以看出她當年是個美人胚子。?

美萍姨是一個大嗓門的女人，她用她那大嗓門招呼著黎依雲：“依雲，來來來，來吃飯。”?

黎依雲說：“我不餓，不吃。”?

美萍姨：“那麽，吃番薯吧。”說完，她就從竹籃裏挑個個頭最大的番薯塞到黎依雲的手裏。?

黎依雲覺得梅日蘭媽似火的熱情迎麵撲來，被迫把番薯接下來，其實她最討厭番薯。接過番薯後，隻見她慢吞吞地剝開番薯皮，咬一口番薯含在嘴裏，久久沒有吞下去。?

黎依雲的注意力被門前竹子叢邊的一群剛剛孵出的小鴨崽子吸引過去了，她跑過去，抓起毛茸茸的嫩黃嫩黃的小鴨，興致勃勃地玩。黎依雲不知道跟小鴨玩了多久，手裏依然拿著那塊隻咬了一口的大番薯，既不把它放回原處也不把它吃進肚裏去。???

美萍姨看了此情景，就說：“黎依雲，這番薯讓你拿這麽久了，都快給你拿餿了，你不喜歡吃番薯吧？不喜歡吃就扔下吧。”?

黎依雲被她問中了心事，木然地站起來，支唔以對，她既不能說喜歡吃，因為怕這樣說不禮貌，但她又不能違心說自己喜歡吃，因為她實在是咽不下去。?

美萍姨看出了黎依雲的尷尬，她耍動輕快的嘴皮子響亮地說：“扔下吧，一個番薯又不是什麽山珍海味，不喜歡吃不要勉強自己啊！”?

黎依雲像得到了一道赦令那樣，連忙把番薯扔下。?

美萍繼續響亮地說：“哎喲，沒見過這麽害羞的女孩子，不喜歡吃就直接說出來嘛，這有什麽好難為情的，連這個都不敢拒絕，哎，真是太害羞了！”?

黎依雲性情內斂，不會反抗，不會與人打交道，她被美萍姨說得臉上泛起了紅暈，嘴裏也說不出半句話來，這時梅日蘭過來替她解圍。?

“媽，你的大嘴巴就少說兩句，依雲還不熟悉我們家，有點拘謹，你不要嚇著她。”?

【……第五章?陽光燦爛的少女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