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本是同林鳥十

第三章 **本是同林鳥(十)

何仕清的父親來過黎依雲父母的家及何仕清正式向黎依雲提出離婚之後,每間隔幾個月或半年時間,何仕清都要向黎依雲重提一次離婚。

何仕清不但在口頭上重提離婚,在實際行動上,他也起草了離婚協議書,但這份離婚協議,隻字不提離婚幫助費的問題。

何仕清始終希望黎依雲能夠同意協議離婚,而不是訴訟離婚,那樣,就等於是何仕清拋棄了黎依雲。此時的何仕清還對自己的仕途經濟抱有一絲希望,他暫時還不願做個陳世美式的人物。

那份離婚協議書,何仕清先簽了字,然後遞給黎依雲簽,黎依雲不簽,把它扔到一邊去了。無論何仕清重提多少次離婚,黎依雲都不同意,除非他把她告上法庭。

何仕清也抱定了主意,要黎依雲一時半刻同意離婚,那是不切實際的,但他有信心和耐心慢慢地去磨,磨到最後,他相信,再堅硬頑固的頑石也會被他磨成齏粉的。

何仕清慢慢地磨,給黎依雲造成了很大的精神壓力。從2005年開始,黎依雲就非常害怕聽到何仕清喊她的名字,她知道,隻要何仕清又喊她的名字,又是大事不好了,他又要提離婚了。

黎依雲對何仕清的步步緊逼,隻是一味采取退縮的策略。因為她毫無辦法,何仕清始終不願訴訟離婚,黎依雲就不可能同意協議離婚,這對她毫無好處。

這個過程漫長而煎熬。明知這個人已經是身在曹營心在漢了,但她每天仍要買菜煮飯侍奉他,要看他的臉色行事,不知道何時,他又來一個重提離婚,心就像懸掛在樹梢上。

一天傍晚,黎依雲獨自去散步,半路上,黎依雲的心裏突然湧起了一陣恐慌,那恐慌來得突然,毫無征兆,也沒有事因。黎依雲隻覺得心跳加速,手腳冰涼,頭腦膨脹。她跌跌撞撞地跑了回來。從此,她又多了一種病,心理恐慌毛病,這種恐慌常常是來無影去無蹤的。因為這個恐懼症,黎依雲又害怕自己會就這樣瘋掉了,因此,她又得了疑病症。

在黎依雲的心底,她最怕的病不是她現在得的腎衰竭,也不是癌症,而是精神分裂症。她不怕死,她最怕的是像瘋子那樣死掉,毫無知覺,毫無羞恥感,衣衫襤褸,蓬頭垢麵地死掉。死是人人都是要經曆的,那很公平,但最起碼要死得體麵一點,最不體麵的死就是像瘋子那樣死掉了。

那些日子,她的精神痛苦到了極點,她承受著**和精神的雙重煎熬。\\?\\每天夜晚躺下床上,她就希望一躺就不要醒來了。她的精神痛苦,無人可訴,何仕清是不可能聽她訴苦的,因為他才是她痛苦的根源。

一天晚上,何仕清重提離婚之後,黎依雲仍舊是不同意。何仕清那夜睡得很晚,他在電腦上敲了一封信,存在電腦的桌麵上,第二天他去上班了,黎依雲打開電腦,發現了這封信:

寫給老婆的信

老婆:

這封信是你所不願讀到的,現在夜深人靜,我有些話還是想對你說。盡管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我很自私,但我也很無奈。

我想和你離婚!

至於理由,你也聽爛了。但我確實很累。

或許我倆結合本身就不是很好的選擇。我們應該是1999年5月相識,2000年初就結婚了,由於婚前相處時間短,互相了解不多,婚後一起生活,各自的性格便表lou無遺。

盡管我們是倆口子生活,由於磕磕碰碰的,我非常苦惱。

——你將鑰匙、眼鏡、錢包到處放,需要時亂七八糟到處找;

——你知道要講衛生,但你隨意將牙具、浴巾、襪子放在任何地方;

——廚房做飯的地方,而你也不講究衛生,油壺、鹽缽等經常不蓋蓋子,碗筷盤碟不收拾;

——被子你是從來不會疊的,自己的被窩簡直就是一豬窩;

至於家居清潔衛生就不說了,你沒有這個習慣。

為此,吵架是經常的,還摔壞了不少電器、家具。

時間過得真快,日曆翻到今天,我們結婚已經6周年多一點了。

現在你的生活方式有所改變,但那是我經常的嘮叨和責備才得以使你改變了那麽一點點。至少你油壺、鹽缽等用後經常蓋好蓋子了,鑰匙等也相對固定放置了。你幹什麽都是漫不經心,那是你骨子裏頭保持著的,是你與生俱來的性格,無論你怎麽努力,都不會改變多少。

——有老鼠拖魚刺、骨頭到你床下的抽屜裏,你早就知道了卻一直不理會,熟視無睹,等到我今天找襪子時發現才清理幹淨;

——花幾百塊配一副眼鏡,前一個月還能注意保護,你現在又隨意亂丟亂放了,我發現鏡架居然已經變形了。

現在吵架少了,你不要認為我已適應了你的生活習慣。這是自你身體患病以後我盡可能控製自己的情緒不跟你摳氣的,再說我也很累了。

反正我在家中的時間也不長,要麽看電視機上網,要麽出去散步,很容易打發時間。

我知道你心裏也不好受。你經常會看著我的臉色行事,經常會為此去做一些你以前不會做的事情。你也很累。

你患病後,有幸得到社會上很多人的關心,現在還有不少以前認識或現在新認識的好心人問我關於我們的家庭和你的身體情況。

我們還沒有孩子,我最怕別人談論到這個話題。

我們目前的生活單調但平靜,因為兩人還算是一個家。

如果你的身體是理想的話,我們會一起走完人生的道路,但會存在很多不確定的因素。不少人都曾跟我談論過(我從來未對你說過),假如有朝一日要我自己一個人走餘下的日子,從四十多歲開始不算太晚;從六七十歲開始很有幸;但如從五六十歲開始,不上不下的,那是不幸的了。

《喬家大院》最後一集中,喬致庸懷念孫茂才時說“茂才啊茂才,聽說你客死他鄉,連身邊都沒有一個人,太可憐淒涼了”。我想到自己到年老時也不知道一個人該是怎樣生活,也很惆悵。

你也不要責怪我奶奶和我說的這番話,一個人的心態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發生改變,年輕時覺得怎樣都無所謂,到年老時也會走向另外一個極端也有可能。

我也希望能有一個是自己的兒女,而不是抱養別人的。我不希望你去冒險生育,那需要付出太大的代價而還不一定有結果。

我的意見是,就算我們離婚,我還會當你為妻子一樣,互相支持、幫助,以後我有的兒女,也是你的兒女。這樣你我都不會永遠孤獨!

或者你認為這是我的虛偽,或者你就算離婚後再也不會現我來往,但至少我們都還有父母和兄弟姐妹。但若幹年後剩下我一個人時那是真正的孤單了。

我們永遠是一家人,請相信我能做到!

仍深愛著你的老公

於2006-3-12淩晨

黎依雲看完信,也在電腦上敲了一封回信,仍舊存在電腦的桌麵上,讓他看:

何仕清:

其實我也想離啊,這樣的生活並不見得是我想要的,這樣的生活半死不活,度日如年,各懷鬼胎,真的沒什麽意思。但我卻害怕麵對離婚後一個人生活的孤獨寂寞,你轉眼可以再婚,我呢?誰還要我這個病廢之人?

不過,你不要急於現在就跟我離婚嘛,反正你現在還沒有升官發財,等你升官發財了,我剛好死了,那你另結新歡正是時候,現在你雖然難受,可我更加難受,你扔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我怎麽過?

你說離婚後還對我好,這是不可能的,誰都做不到,莫說是你,你不是聖人,你是俗人一個,別人做不到的你也做不到。

你說:“假如有朝一日要我自己一個人走餘下的日子,從四十多歲開始不算太晚;從六七十歲開始很有幸;但如從五六十歲開始,不上不下的,那是不幸的了。”

我相信你決不會有這樣不幸的一天,我前腳還未走你已經迎娶新人進門了,這是什麽年代啊?到那時,事業有成的你正是魅力四射的時候,怎麽會孤單過完下半輩子呢?

我知道你非常渴望能有一個自己的兒女,而不是抱養別人的。但我這樣的身體,已經不適宜生育。我本也想冒險生育的,無奈上天一直不肯賜我們一男半女啊!

我這樣生存在陰鬱中,我生不如死!然而你從來不為我去設想,你隻想一走了之,幹手淨腳,你這個人的心腸真硬!

病廢之人

於2006-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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