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盡快給我回電
隨著一輛拉了警笛的救護車拐到急診室大門,鄭建國也就發動了普利茅斯車從停車場開了出去,在從門口的醫院路上了聯邦大道後順手打開了車載收音機,一個略帶磁性的男聲也就傳了出來:“目前來說,有大概五十到一百人的示威者,聚集在斯卡梅尼亞縣政府的門口,他們高舉著牌子喊著口號,抗議州政府以及縣政府關閉聖海倫火山的命令。
該命令是州政府在谘詢了大量火山專家後作出的決定,關閉日期暫定為4月30日到5月15日,後續是否開放仍需要專家們對聖海倫火山的追蹤研究,專家普利斯表示截止到目前為止的地震波和小規模噴發,都在預示著將有更大更劇烈的火山運動在醞釀。
截止到目前為止,聖海倫火山引起的2級以上規模的地震達到了三千多起,3級以上的地震也達到了127次,進入4月下旬以來的4級地震達到了73次,5級以上的地震也有18次。
所以就在今天,州長為了保證公眾的安全頒布了紅色禁區令,任何沒有通行證而進入禁區的人都將受到500美元罰款或是入獄6個月的懲罰,這項命令將導致許多居住在禁區內的屋主,也因此無法進入自己的木屋——”
“500美元的罰款拿不出,就要蹲半年——”
鄭建國腦海中再次浮現出了傑奎琳做的篩查,當然他並不是心疼自己可能要拿出的錢,畢竟與這個妹子身上可能攜帶的HIV病毒相比,500美元拿到發現權也是值得的,最起碼寫篇文章就能發到四大醫學期刊上,那可就太便宜了。
要知道絕大多數醫生一輩子的研究,都達不到發表的要求!
隻是鄭建國也知道,這時大多數的美利堅人還真是拿不出500美元,來到美利堅這麽長的時間了,他發現這會兒的美利堅普通人的消費方式,就和四十年後的國內年輕人那樣,依賴於信用體係的便利有提前消費的習慣,和這時國內喜歡存錢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所以,州長大人十分體貼的考慮到這部分人的難處,從而拿出了讓他們蹲半年大牢的解決辦法——
鄭建國隨手調了調幾個電台,找了找和聖海倫火山的頻道聽了,發現沒有關於這個火山噴發後烈度的報道,也就將心中的那點擔心扔到了腦海之外,他下個星期一要去布魯斯位於曼哈頓的家中,這時發現如果聖海倫火山噴發能影響到紐約的話,那應該會傳遍世界自己也有印象才對。
當然,鄭建國對於這個想法也有些不確定,不說上輩子這時候國內有沒有報道,即便是有過報道,那也礙於信息傳播渠道的匱乏而無從得知。
淡淡的擔憂隻持續到鄭建國回到家裏,進了空無一人的寬大房間打開電視,上次楊娜在這裏住了個多星期後,便跟著想家的昆丁·柯溫回了法蘭西,到了這時已經過去好些天。
才習慣了家裏有人等候,鄭建國換了衣服後自顧自的到了廚房裏開始做飯,瞅著冰箱裏的海鮮拿出點放到鍋裏蒸上,昨天吃剩的米飯從鍋裏取出打碎,又拿出培根和黃瓜切碎準備好,煎鍋放到煤氣灶上拿出個雞蛋準備,很快一碗香氣四溢的培根蛋炒飯就出了鍋,旁邊蒸鍋裏的海鮮也到了可以吃的時候。
家裏沒人,鄭建國便端著海鮮和蛋炒飯到了客廳裏坐下,瞅著旁邊電話機上的應答器閃著提示燈,也就飛快坐了過去按下,楊娜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哈尼,不要隻吃蛋炒飯,偶爾點個大餐也是可以的,維生素片吃多了對身體也不好,什麽都趕不上食物吸收對於身體的益處大,你的那個拉杆箱和建議我父親收下了,他說等到忙完這段時間再和你談談——”
眼瞅著勺子裏的蛋炒飯露出了無語的笑,鄭建國倒是沒想到楊娜這麽了解自己,可想著吃喝方麵的選擇就那麽多,也就探手按了下一條留言,倒是沒想到裏麵傳出了個有些陌生的聲音:“鄭建國,我姨夫給寇陽說你從醫學院畢業了,沒想到這個消息你瞞的挺深,原本我還想著和你較下勁,現在看來這輩子是比不過你的,前些天我接到了林金梅的來信,說給你寫的信都以查無此人被退了回去,她原來還不知道你去了美利堅——”
“羅蘭啊,沒想到聲音有了這麽大的變化——”
腦海中好半晌才從寇陽身份上猜出來電話的是誰,鄭建國眼前也就浮現出了個圓臉的女孩,上次聽人談起到林金梅的時候,還是在去了南方電子學院的胡大龍信中看到。
知道這個小姐姐雖然是在誌願中填了北上齊三地的醫學院,然而卻遇到了其他人沒遇到的調劑,從上醫變成了未來第四個直轄市的重醫,當時便感覺雖然醫學院屬於地方直管衛生部協管,誌願隻要填了就會大致如願,可也沒能逃脫被調劑的命運。
與其他報考了直屬教育部的學科專業大部分都遭遇到調劑的考生不同,在1977年恢複高考後的醫學院類院校招生權都在地方手裏,畢竟醫學院類院校的管理權並不在教育部或者衛生部,而是由直屬各個省區裏的省革委會負責。
按照正常的醫學院校類招生流程,省革委會負責文化衛生的書記辦公室會將鄭建國的誌願建檔送達衛生部,再由衛生部統一規劃看看是按照誌願讓首都醫學院錄取還是調劑給其他的醫學院。
然而現實是,鄭建國在看到搶先送達錄取通知書的齊省醫學院後,在提出的條件都被滿足下來時做出了改變誌願的決定,也就是拋開已經交給衛生部的誌願不談,而是接受齊省醫學院的錄取。
如此做的後果,便是和幾十年後被人截胡的新生待遇差不多,隻是比幾十年後差點因為名額原因而險些無法辦理入學手續的新生不同,鄭建國的學籍檔案可都還留在省裏麵。
於是再加上才恢複高考那會的齊省醫學院管理權都在省革委會,隻要革委會和學校以及考生的決定和口徑是一致的,便是革委會在後來將管理權由地方為主變更為衛生部為主後,也沒人因為這個事兒過來找他的麻煩。
當然,之所以衛生部裏沒有人找鄭建國的麻煩,還是因為隨著管理權的交接完成,他已經從醫學院大一的新生身份,完成了向研究生身份的轉變。
於是,在得知這貨曾經為了葉敏德的事兒,都把大字報貼到了省革委會門口不說,還給中南海的老人們寫了舉報信,這件事也就被衛生部給扔到了腦後,齊省狀元和最小的研究生這倆名頭,已經讓他有了直達天聽的本錢。
卻沒想,鄭建國會在後麵隨風而起的到了美利堅,頭頂好幾個光環的隻等載譽歸來,以至於羅蘭都在電話裏都著重點了下:“現在你要是回國的話,怕是部裏的職位隨便挑了——”
“那還是算了吧,回去再論資排輩的從辦事員幹起?”
想起國內還在蹦躂的孔教授和挾岸自重的農少山,鄭建國感覺這個時候回國的意義不大,首先是他的這個資格好不容易得來,這時候放棄也就差不多等同於把諾獎給放棄了。
看看葉敏德現在的待遇,再看看連他同學都比不上的農少山待遇,鄭建國知道這時候回國做研究,那也是要花自己錢和關係的,既然如此,那為什麽還要回去。
最後再想起國內的科研環境,鄭建國是深知搞不好會給他人做了嫁衣不說,到最後再混成現在自己討厭的樣子,更何況未來的倒春寒可不是說著玩的,倒不如在這邊繼續做研究。
對於林金梅,鄭建國隻記得她和趙楠在一起打鬧和參加高考的畫麵,隻是後者伊人已逝,和送走她的郝運通了幾次電話,他都沒有張口談起這個女孩的機會。
當然,在鄭建國的內心深處,他無法麵對的兩人中之一便是這個趙楠,另外那個也就是刁老四,這兩個是因為他的不同,而提前走上了人生的終點。
“何大拿那貨,應該被拉去打靶才對?”
回想起刁老四倒地時的畫麵,鄭建國依舊能夠感受的到何大拿滿腔的殺意,隻是在他腦海中浮現出這個念頭的時候羅蘭聲音消失,他便探手按了下一條播放後,傳來了趙亮亮的嗓門:“建國,你父母的簽證已經辦下來了,但是他們的簽證類型不是申請的旅遊簽證,而是基於一本EB-1A簽證頒發的親屬簽證,你的留學簽證更換過了嗎?盡快給我回電——”
“我的留學簽證是換了,隻是當時換的好像就是EB-1A簽證?”
鄭建國的留學簽證當然是換過的,否則他在簽下麻省總醫院時的聘用協議那天就算是犯了法,現在極大的可能是在移民局裏蹲上半年被遣送回國,哪還能人模狗樣的當起副教授和MD與PhD聯合項目的住院醫?
鄭建國之前的留學簽證是不允許接受醫院和實驗室的雇傭,所以在當時哈佛大學的校部秘書科密特·布羅迪帶著麻省總醫院的院長來過時,就在雙方敲定了協議後讓他去辦理了手續。
“不過當時換的時候好像申請的是O-1簽證來著?”
鄭建國想到這裏放下了筷子,走到臥室裏麵的保險櫃前打開找出簽證,由於在美利堅駕駛證也有身份證ID的效力,他拿到簽證後便沒有帶在身上,而是與護照共同放在一起,然而隨著他從代表著身份證效力的護照中拿出依舊嶄新的簽證後,整個人也就愣了愣:“還真是EB-1A?!”
皺著眉回到了客廳裏拿過電話,鄭建國下意識的就想給趙亮亮撥打過去,隻是在拿起電話按了前麵六位號碼時,才想起自己這個話怎麽說都是個問題:“我申請換簽的O-1簽證變成了EB-1A?”
“那也要先搞清楚這個EB-1A簽證是什麽簽證才行——”
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鄭建國也就知道這個電話是該問誰了,飛快在通訊錄上找出布魯斯家裏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
上次鄭建國的畢業典禮上對方沒有到場,卻是在晚些時間打電話祝賀了下,所以知道在未來半個月內對方是回家放假的日子,果然就在電話鈴聲響起兩下,話筒中便傳來了個已經有些熟悉的聲音:“嗨,我是布魯斯——”
“嗨,布魯斯,下午好,我是鄭建國~”
腦海中閃過當時第一次見到這位的情景,鄭建國嘴上卻沒停著的說過後不等對方開口,而是繼續說了起來:“我上次在接受麻省總醫院的協議之前去申請更換了下簽證,直到剛才我才發現到手的並不是申請的O-1簽證——”
“哦,鄭,你說的這個事情我知道,美利堅簽證中心在接到你的申請後,向美利堅駐共和國大使館核實過你的資料和身份,正好我與簽證中心的主任埃夫林·塔利關係還不錯。
所以在我看到你為了麻省總醫院的MD和PhD的聯合培訓項目申請改簽簽正時,我就把你的成績和你現在在美利堅物理學會波士頓分會,以及在世界腸胃病協會美利堅分會中的身份和他說了下。
埃夫林·塔利主任給我的建議是,既然你想為了繼續深造而不是為了賺走大錢,那麽完全可以申請比O-1簽證更好點的EB-1A簽證。
當時正好我接到了你父母想要去看你的簽證申請,於是考慮到咱們私下的關係也不錯,而你能夠留在美利堅繼續學習深造又是件讓大家挺高興的事兒,那麽我也就同意了這個建議。”
布魯斯的聲音中透著股好友聊天時的輕鬆,以至於鄭建國望著電視的眼睛是不禁眨了眨,對方話裏話外透著股咱們關係不錯,我就幫你走了下後門,你要不要感激下我的意味,然而他現在的疑問的確是解開了一個,隻是剩下的疑問還是很大:“這個EB-1A簽證好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