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這是當然

“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

逐漸由小到大的悅耳聲響起,鄭建國的眼皮動了動手指又動了動,才感覺到這個聲音有些煩人時,便想起了這是自己新的鬧鈴聲。

眨了眨一雙被眼屎糊住的眼睛,瞳孔有了聚焦的鄭建國下意識探手向旁邊摸了過去,隻是沒想到摸了個空時,這才翻身坐起:“人呢?”

“三明治做好了,趕快起床~”

端坐在粉色的被單被罩被褥枕頭之間,鄭建國再次對楊娜的少女心報以淡淡的怨念時,便看到緊閉的臥室門被人推開,穿了身同樣是粉色睡衣的楊娜披散著頭發,麵帶微笑的探進了頭來說過,沒想到就見鄭建國直挺挺的倒在了**:“我不想吃三明治——”

倒下去的一瞬間,鄭建國又以比倒下去更快的速度翻身坐起,瞅著門口滿臉愕然的楊娜歪了歪頭道:“但是你做的,我喜歡吃——”

“哦——”

滿臉愕然的楊娜默默瞅著穿衣服的鄭建國不知想到了什麽,接著進了臥室將門關上摸上了腰間的睡衣係帶,麵帶微紅的笑,聲音發膩道:“我記得你喜歡吃的——”

“嘶——”

才套上褲子的鄭建國下意識的轉身看了,接著便以最快的速度將身上多餘的東西去掉,然後化身狼人撲了過去,於是氣氛曖昧的房間裏,隻聽楊娜一聲驚呼很快就沉寂下去,沒多大會便隻剩下了急促的喘息聲。

隻是,等到鄭建國人模狗樣的出現在廚房餐桌旁,拿起三明治狼吞虎咽的時候,掛鍾上的時間距離八點還有十五分鍾,而容光煥發的楊娜拎著皮包和腕表以及領帶出現在了桌子旁邊:“別吃了,你沒時間了——”

“好了,已經好了~”

鄭建國勉強咽下嘴裏最後一口三明治,接著端起盛了牛奶的杯子噸噸噸三口喝光,楊娜已經拿著抽紙往他的嘴上擦過扔到旁邊的垃圾桶裏,從肩膀上拿起淺藍色的領帶給他打好,鄭建國也就趁著空檔拿起餐桌旁的腕表戴上,隻是看著自己不算粗壯的手腕和金色表盤中的字體,開口道:“這表不便宜吧?”

“比你的那塊電子表來說是不便宜,百達翡麗新出的超薄腕表,我看你好像喜歡方方正正的表盤,就給你選了這塊,18K階梯式黃金八角方形表殼,搭配著手工鱷魚皮的表帶,正好和你現在的整體形象也比較搭——”

飛快的幫鄭建國打好領帶,楊娜又扯起他手腕上的表看看,接著後退兩步瞅著近似修身般的西裝和他那往後梳起的大背頭,不禁歪了歪頭道:“嗯,沒看出來,你對挑衣服還挺在行——”

“這都是定做的英倫複古風,特別是這個雙排扣,當然我會在更衣室裏換上白大褂和裏麵的T恤,這樣就可以避免有患者身上汙漬濺到我身上,再見,哈尼——”

說著抱住楊娜在她額頭上吧唧過,鄭建國也就到了通向車庫的門前換上鞋時,便聽她在身後開口道:“你的車要不要換輛?昨天範姐說看到你還在開,可是開心壞了——”

“換是肯定想換,隻是感覺沒什麽想中的車型,當然還是車子的安全問題——”

鄭建國彎腰套上鞋的功夫,沒想到楊娜拍了拍他把他掰過身來,彎腰蹲下摸起了他的鞋帶熟練的係上還打了個蝴蝶結,這才起身抬起臉吧唧親了他口:“安全是重要,特別是像你這樣的鑽石王小五,你有沒有想法搞輛防彈的?”

“要不就定三輛吧,這裏一輛,不列顛一輛,港島一輛,我得走了——”

抱著楊娜吧唧又親了口,鄭建國拍了拍她的肩膀拎起包,他是沒想到能從她嘴裏聽到這麽關心的話,於是想了想又開口道:“下個月5號我要去布魯斯家做客,你安排下到時一起過去。”

“那好,中午我和媽媽到朋友家做客,你自己隨便吃點,我們晚上回來。”

楊娜抱著肩膀在門口揮了揮手,鄭建國也就跟著擺了擺手:“知道了,路上注意安全。”

上了車打火開出車庫,鄭建國瞅著路邊52號家門口的瓦萊麗和麥克兩人,油門一加緩緩的出了聖保羅街上了聯邦大道,心中慶幸著別有堵車的到了醫院裏麵,等他到了更衣室門口拿起考勤卡打過,旁邊陡然傳來了個聲音:“鄭,恭喜你。”

“哦,伯莎醫生,謝謝!你現在舒服點了吧?”

穿著個白大褂麵上還畫了淡妝的伯莎出現在旁邊,鄭建國指了指身上的西裝飛快進了男更衣室,等到他脫掉西裝換上白大褂出來時,正好遇到內森主任出現:“主任——”

“嗯,我還以為你沒來,手表不錯。”

內森·貝克森一雙湛藍色的眸子上下打量過說了,鄭建國也就笑了笑道:“女朋友送的——”

“啊哦,沒想到你的女朋友那麽愛你,你要好好對她。”

點了點頭,內森·貝克森轉頭看了看出現在急診室內的陌生白大褂,接著又轉向了旁邊的伯莎道:“那是你的實習生吧?”

“對,應該是的,我去帶他熟悉下。”

目光順著內森的看去,伯莎便見到服務台前麵的走道上,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人正百無聊賴的東瞅西望,也就說了後將披散的頭發紮起走向了年輕人,內森·貝克森望著她的背影看向了鄭建國:“鄭,伯莎的案子在7月28號開庭,她應該是想告訴你這個,到時你這個證人可別忘了。”

“7月28號——”

鄭建國點了點頭飛快找出小本本記上,他出來之前隻以為國內開庭比較慢,沒想到和這美利堅是半斤八兩,隻是他還沒記完麵前的內森·貝克森已經換成了3年的資深住院醫普利尼·博爾頓:“恭喜你,畢業的動靜都那麽大,不過那也隻是開始,你應該也發現了,今天咱們倆比較輕鬆,奧利佛醫生值班,你想喝咖啡嗎?”

如果說資深住院醫普利尼是鄭建國的頂頭上司,那麽以伯莎醫生為代表的普通醫生則就是奧利佛的頂頭上司。

因為後者擁有前者沒有的有限行醫資格,這種資格是來自於以奧利佛和內森兩位主治醫生的授予,所以當鄭建國聽見普利尼說今天比較輕鬆時,他是不怎麽相信的,在是個醫生都能指揮兩人的時候,這位竟然說會輕鬆?

和國內的醫生們輪科時有組織不同,美利堅的醫生們在麵對醫學生或者住院醫時,就像是看到了免費的勞力和頂鍋俠,再加上絕大多數的醫學生或者是住院醫在麵對高年資醫生時,抱著能多學點東西的想法是從來不會拒絕,於是日積月累慢慢下來,這種事兒也就成了理所當然。

比如普利尼,三年的資深住院醫,在麵對伯莎的時候也是謙虛的近乎諂媚:“放心吧,我帶他去CT室拍CT。”

斜著眼掃過普利尼帶了患者離開服務台,鄭建國才想考慮是不是找個地方看書的時候,便聽伯莎開口道:“普利尼是個好醫生——”

“嗯?好醫生?”

從皎潔的麵龐上挪開目光,鄭建國這兩天是才嚐到了做爺們的好處,不禁是順著她的修長脖頸挪了挪視線,也就飛快轉了身走向了CT室,果然就見到普利尼和那個患者在牆角聊著什麽,後者好似神情很激動:“你看不起我是嗎?”

“我沒有看不起你,我隻是想為你考慮,一個CT拍完就要300美元,你這個胳膊完全可以靠保守治療——”

普利尼瞅了眼靠近的鄭建國低聲說過,後者也就看著白牙哥患者身上破舊和已經有了異味的衣服,如果不是從領口到袖口挽的整整齊齊,他怕是會以為是個流浪漢才對:“即便是用了醫保後也要60美元。”

“我沒有醫保,但是我想看看這個胳膊到底怎麽樣了。”

麵上已經有了褶子的白牙哥飛快搖了搖頭說完,普利尼才想繼續開口的時候,鄭建國已經看向了他:“既然患者這麽要求,你還是帶他去拍個CT吧,這樣也好讓人家放心。”

“鄭,你——”

普利尼麵色微變的瞅了眼鄭建國,後者已經指了指患者道:“患者有這個權利——”

“是,我有這個權利,你不應該想要讓我放棄這個權利——”

白牙哥滿臉認同的看了看鄭建國,目光在他胸牌上掃過,隻是好像想起了什麽似的開口道:“你這個實習醫生說的很好,比他尊重患者的權利。”

“好吧,我帶你去拍CT~”

普利尼瞪了瞪鄭建國帶著患者去了,後者也就知道這位怕是要轉過頭來開解自己,記憶中幾十年後的其他醫生或者是醫師副主任的可是沒少遇到過,果然就在半個多小時後普利尼回到了醫生辦公室,瞅著窩在旁邊喝咖啡的鄭建國開口道:“你不應該讓他去浪費那麽多錢的,他可能一個月的生活費都不到300美元。”

“我是麻省總醫院的急診室住院醫,我又不是福利院的保健醫生,他的生活費他自己會考慮,如果他真的在乎生活費的話,也就不會花300美元去拍個CT。

當然也許他被這個病折磨很久了,想要看看是不是胳膊的問題,還是像樓上紳士們那樣告訴他的頸椎壓迫神經導致的,咱們看病不是也要這麽排除嗎?”

鄭建國知道這個時候不能不說,而且還不能用為了患者的錢當做借口,於是乎能夠引起肌肉疼痛的原因也就不外乎兩個,一個是受傷帶來的,一個是神經壓迫導致的:“當然,最主要的是咱們屬於急診室——”

“鄭,你以後就想在急診方麵待著了嗎?”

伯莎說著看了眼鄭建國,後者瞅著空空的杯子起身到了咖啡機前接上咖啡開口道:“咱們都知道這是一門新興起來的學科,和幽門螺杆菌在腸胃病學中的重要性那樣,需要大家不斷的去研究去推進這種建設。

實際上在我看來不光是急診科,現在的科技發展日新月異,就像今天那個患者拍的CT已經有了,為什麽還會有研究單位在研究MIR?在我的理解中這就是在為醫學的發展提供更好的便利。”

“哦,我以為你打算放棄幽門螺杆菌了。”

伯莎笑了笑起身拿著咖啡杯到了旁邊,鄭建國也就拿起後把她的杯子放在咖啡機上,端起了自己的喝了口道:“這個是不可能放棄的,最起碼也要等到我找出更好的檢測辦法才行,現在的兩百美元費用太高了——”

“嗨,不要聊了,燈塔街上有輛校車翻了,受傷人數大概在二十人左右,咱們這邊分了八個——”

馬妮翁飛快的推開醫生辦公室的門說過,鄭建國也就直接把後麵的話咽了回去,手中的咖啡杯往旁邊一放開口道:“紗布和注射液以及破傷風疫苗都準備好了嗎?”

“卡爾特已經跟著維塔利婭去準備了,不過破傷風疫苗咱們好像不多了——我這就去確認下。”

馬妮翁說著轉身離開,旁邊的普利尼跟著出了門道:“那就希望孩子們沒有什麽大問題吧。”

“我去手術室那邊看看,忘了問馬妮翁有沒有通知上麵骨科和內科紳士們——”

伴著鄭建國一同出門的伯莎說了,前者也就看了她一眼跟上普利尼的腳步時,旁邊的電梯叮的一聲打開,一群穿著整齊白大褂的男女醫生們紛紛湧出,沒想到最後出來的竟是主任內森·貝克森:“鄭你給普利尼做下輔助工作,不要亂動傷口,這是為了你好,記住了!”

“好的,主任!”

輕鬆的神情一緊,鄭建國飛快的開口應下時,他就知道自己先前的心態是有些飄了,竟是把自己住院醫的身份都給忘了,也就看了眼旁邊的普利尼,臉上露出了個燦爛的笑:“你感覺有什麽是我能處理的,就交給我吧。”

“這是當然~”

普利尼板著臉應了下來,接著瞅見內森主任點了點頭往辦公室去了,這才衝他開口道:“我知道你想幹什麽,但是主任說了,不行就是不行,你這才來幾天呐——就想著做手術了?”

“——”

鄭建國有些蒙的瞅著這位資深住院醫,他是差點問出你怎麽知道時,也就反應過來這位怕是以己度人的,想起了當初他才來那會兒:“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