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都要花大錢
鄭建國是想在這時說下小鬼子的不是,然而考慮到那位新井家也是在這聖保羅社區裏的一員,再加上自己又才初來乍到的去妄議他人也不好,便笑眯眯的說過這些後告辭道:“哈迪森先生,哈迪森夫人,我還有些活沒幹完,就不陪你們聊了,再見。”
“抱歉,是我們打擾到你了,你去忙吧,我們也回去了。”
瑪麗一副醒悟狀的麵帶歉意說過,鄭建國也就衝著麵現不以為然的哈迪森笑了轉身回屋,波士頓大學圖書館的副館長卻沒能掛上教授,這種情況在各個大學裏麵可都是少見的,再加上波士頓大學就坐落在不遠的查爾斯河岸邊,直線距離怕是不超過一公裏,那麽看來這位身上還是有些故事的:“倒是這位哈迪森夫人,沒想到還是扶輪社的榮譽會員——”
扶輪社創建於1905年,單就鄭建國所了解的主旨還是慈善為主,而這也正是普通人對這個社會團體的印象,隻是大多數普通人並不知道這是個高度封閉的小圈子。
成員必須是該地區所在領域內的代表人物,並且還要擁有他人無可指摘的道德標準,職業和品行都要達到良好程度才隻是擁有了加入該社的資格。
而想要加入還需要看社內該領域內人數多少,如果不幸的是該領域內人數有那麽兩三個,那麽想要加入就隻能等到這兩三人中有人去世或者退社才能加入。
以扶輪社的創辦宗旨來說,基本要求是每個城市隻能有一個社團存在,這由國際扶輪總社進行審批確認,但是卻沒有任何的管理權限,簡單說幾個人牽頭按照標準就能申請,當然這是所在地區沒有的情況下。
而隨著時代的發展,巨型城市和首都圈的出現直接更改了扶輪社的要求,於是地區社的成立要求被量化為人口條件,超過百萬人口的城市和地區可以有兩個扶輪社並存——這給了更多精英人士自我認可的機會。
鄭建國之所以對瑪麗印象深刻,還是因為這個扶輪社在1980年之前是禁止女性成員加入,絕大多數女性都是以配偶的身份成為內輪社的社員。
隻是,這種情況在最近兩年有了明顯改變,洛杉磯那邊的某個扶輪社因為招收女性社員被總社取消了資格,前者隨後起訴到加州法院並獲得了支持。
最新的消息是國際扶輪社總社上訴到了最高法院,而麻省這邊卻是風平浪靜,隻看言談間的神情便知道瑪麗應該不是最近才加入的才對。
“飽暖思那啥,條件好了都想要的更多,奴隸的身份沒了,選舉權也到手了,現在又折騰著要平權——”
腦海中轉過諸多念頭,鄭建國也知道自己說的是句不是廢話的廢話,當然他也知道傳統文化中比較知名的那句知足常樂是忽悠人的,比如放在自己身上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放在1977年初那會兒,他可是縮在暖不熱的被窩裏隻想考上大學來著,現在呢?
“電話機竟然沒帶過來???”
回到鋪了地板的客廳裏轉悠過,鄭建國才想給大使館和家裏更新下搬家的消息,沒想到便隻找到了個電話線接口卻沒有電話機的影子,於是看了看手腕上電子表的時間,也就想起家裏還少個座鍾以及不少的畫:“電話機超市裏就有,座鍾的話就比較麻煩了——”
鄭建國這套房子的設計偏現代化,這不是說1980年時的現代化,而是他記憶中四十年後的簡潔風格,家裏牆麵留了大片空餘都是要用各種掛飾畫作去添加進去的,當然這些畫和家具要等到楊娜來了去買,現在他的任務還是電話機以及座鍾。
“還有電插板——”
稍微轉了下眼神,鄭建國又發現了個要買的東西,於是乎拿出小本本開始想著自己在宿舍裏用的東西寫寫畫畫,等到他把急著要買的東西列了個單子後發現竟然不少,於是乎鎖上門到了車庫裏把車開出來,也就直奔著距離不遠的好哥倆超市而去,等到將單子上大部分的小件買回家裏後,時間已經到了晚上的六點鍾。
“正好晚飯出去吃,順便去唐人街上看看——”
作為華人移居的早期落腳點,波士頓地區的唐人街已經在一百一十多年的發展中成為市中心的市中心,也就是距離波士頓廣場幾個街區的共和國城。
站在天下為公的牌樓下,鄭建國踩著燈火通明的燈光進了全美排名第三的唐人街,如果不是這條街上的人大多數操著口英語,他怕是會以為自己到了九十年代的深城,街邊遍布著熱意騰騰的大排檔——
“炒雞店?”
走了沒幾步,鄭建國便被看到的東西給驚了下,三個楷體字橫在不到兩米寬的門上麵,而在這三個字下麵則用英語寫著行Chinese Restaurant,當即懷著好奇心左右瞅了瞅,也就邁開腳步到了門口,踩著推門時的鈴鐺聲進了店裏。
縱向的三四十個平方的店裏略顯昏暗,鄭建國瞅著入口處的吧台裏沒什麽人時,這會兒便見靠牆放著的七八張桌子盡頭處多了個人影,手上端著盤子菜放到中間一桌的客人前麵點頭說了什麽,這才疾步小跑著到了他麵前,聲音清脆:“歡迎光臨,您想吃點什麽?”
“你們這裏的炒雞是青椒炒雞嗎?”
鄭建國說著的時候從女孩黢黑的臉上抬高,吧台後麵的牆上貼了張菜單,隻是他沒發現自己要找的東西,於是話音未落的自顧自接上道:“川菜係還是魯菜係的?”
“小楚,這可是貴客,好好伺候著呐~”
鄭建國的話音未落,女孩先前放下菜的桌子上傳來了個蒼老的聲音,後者不禁回頭看了看後麵色狐疑的轉過頭來道:“你稍等下,我去問問——”
“劉老頭家是齊省的,所以這個飯館裏當然都是魯菜係,不過小夥子你要是想嚐嚐家鄉的辣子雞,那還是算了,這邊的雞不行辣椒也不行,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蒼老聲音中說出的普通話略顯生硬,不過鄭建國和麵前叫小楚的女孩卻是聽出來了,這是人家把他認出來了:“嗯,您這麽一說,我倒是想嚐嚐這洋魯菜的味了。”
“如果鄭醫生你不見外,咱們今天也是有緣,就拚個桌子怎麽樣?”
隨著幾句交談下來,桌子上端坐的兩個老頭笑著站起,鄭建國也就看到一個穿著長袍大褂一個穿著西裝,穿西裝那個把頭梳的一絲不苟,倒是穿長袍的那個在腦後直接用繩子紮了個馬尾。
這會兒六目相對,鄭建國也就發現除了兩人穿著迥異外,麵相上倒是都屬於標準的國字臉,就是穿西裝的老頭眉毛上多了個破壞形象的痣外,穿長袍的老頭是半睜的單眼皮,和他搭腔說話的也是這位:“您兩位也是客氣了,咱們還是入鄉隨俗AA製吧?”
“好,那就入鄉隨俗,小楚,再讓你舅爺炒個青椒雞,鄭醫生,來坐~”
穿著長袍的老頭聲音洪亮著說過,鄭建國也是不知他怎麽認出自己的,隻是想起單是在電視上就不知露麵過多少次,至於報紙上就更數不清的也沒深究,而是坐在靠裏的位置上麵容帶笑:“老爺子您都認出我了,我倒是還不知道您的高名大姓?”
“撐不住撐不住,要說高名大姓你得找這郎在華——”
鄭建國坐下的功夫,穿著長袍的老頭便和他並排坐下說了,對麵的朗在華脖子一梗麵色微變的瞪過他,聲音略顯低沉的開了口道:“楊老二你可以了啊,這都什麽時候了還扯那些有的沒的?鄭醫生,我是朗在華,你要是看得起我,就喊我老郎就是,你要是看不起我,就帶上稱呼就是——”
“你這老貨,我好不容易給你遞了架子不去上,鄭醫生你別理他,他還是過不去心裏那個坎,喊他老郎吧,我叫楊振,你叫我老楊就是。”
穿著長袍的楊振衝著兩人挨個說了,這會兒已經跑到後廚的女孩伴著個穿了圍裙戴著廚師帽的老頭出來,三人齊齊望去之際便見朗在華抬了抬手道:“老劉,快來看看你的半個老鄉,你還說不一定見到呢。”
“歡迎歡迎,歡迎鄭醫生你大駕光臨——”
劉開才麵色微紅的探出了雙手和鄭建國握在一起,後者不禁被老人的熱情勁兒衝的有些不好意思:“劉老板,你這麽說可是太客氣了——”
“不客氣,你不知道我們當初看到你的報道時有多激動,來吃飯的人都在說你是真的厲害,坐,坐下說,楚琴,後麵的雞該炒好了,你去端過來——”
劉開才將楚琴攆去後廚的時候,朗在華已經站起身轉到了對麵的楊振旁邊,也就在後者抬起屁股坐到了裏麵後坐在了他的位置上,這會兒正開口招呼道:“你倆別客氣了,咱們就坐下說罷,趁著現在不忙的時候你也吃點,正好咱們也沾沾鄭醫生的光——”
“你這老貨,每次都沾別人的光,不過今天我高興,鄭醫生你——”
劉開才半推半就的坐在鄭建國旁邊的位置上說著,後者也就被這三個老人一口一個鄭醫生給衝的不行,於是趁著這時連忙開口道:“劉老板,您還是叫我建國吧,鄭醫生這是外人的稱呼,您老家是齊省——”
“好,既然建國開口了,咱們也不能不給他這個麵子,那我們叫你小鄭,你就叫我們老郎,老楊,老劉好了——”
朗在華揮了揮手打住鄭建國要說的話自顧自說完,旁邊的劉開才和楊振也就齊齊點頭道:“好好好——”
“我家也是餘泉地區善縣的,你應該聽過劉家大宅吧,隻是出來的時候我還年幼,現在倒是對家裏印象全無了——”
劉開才說的比較隨意,然而落在鄭建國耳朵裏時,卻有些匪夷所思到不敢相信:“劉家大院是你的祖產?”
“對,所以這也是我知道你的事兒後那麽激動的原因,善縣還是個人傑地靈的地方,隻是聰明這個事兒也得看是在什麽時候,那個兵荒馬亂的年月裏,聰明人可都沒啥好下場——”
劉開才話音未落旁邊的楚琴出現,把足足一盆的辣子雞放在了桌子上後,前者才收住了話頭道:“幸虧現在世道變了,來,鄭,小鄭,趕快吃,嚐嚐我的手藝和家裏的有什麽區別?”
“楊——老楊可是才說過,材料不同當然炒出來的雞就不同——”
眼瞅著三位老人想和自己套近乎,鄭建國也沒有端著架子仗著年輕去生硬的拒絕,相反由於心理年齡和這三位差不多,他是想和這三位來段忘年交的:“當然,出於條件的原因,在家裏吃頓青椒炒雞可是和這邊差不多,都要花大錢——”
鄭建國進門的時候就看過菜單,一份辣椒炒雞要5美元,堪比開封菜和漢堡王裏的4美元99美分的套餐,當然是米飯不收錢,這點他在看到菜單的時候就明白過來是什麽套路,美利堅人可是沒有主食副食之分的,而且不喜歡吃米飯。
至於國內,私下裏雞屁股市場上賣的也都在七八毛錢一斤,如果從兩國的物價指數上來說,單是這道辣子雞倒是沒什麽區別。
“這盤——盆雞可是和他們的不同,辣子雞辣子雞,不辣的話能叫辣子雞嗎?隻是為了讓他們少吃點白飯,才用沒什麽辣度的青椒去炒了給他們。”
眼看著說起自己的專業領域,劉開才也沒遮掩的直接壓低聲音說開,便見鄭建國拿起筷子後又掃了眼朗在華與楊振麵前的酒盅,眨了眨眼後就衝正打眼色的兩人開口道:“小鄭還在上學,你們就別讓他喝酒了。”
“這個,老劉,我現在已經畢業了,隻是現在還在醫院接受培訓,這個酒我就不喝了。”
眼瞅著幾人遲疑著讓自己喝酒,鄭建國考慮了下就沒拿開車去遮掩拒絕,而是直言相告:“再加上我開車來的,咱們以後有的是機會吃飯——嗯,這雞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