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見性、無雙
多情和尚看著林商支起的那一杆大旗,眼角都跟著抽搐了幾下。
慶豐之夜,他也在神雀台上,隻是與眾多有資格進入神雀台的修士一樣,隱匿在雲空之間,另有一處別樣天地,作為他們參加晚宴的場所。
林商那一夜表現出來的實力,他見過。
雖然是凡夫俗子,卻有著不弱於武師的實力。
而武師,已經是武者修行中的第二重境界了,與佛門的聞識境相當。尋常人修行,若無資源和底蘊,需當花費至少十幾年的時光,日夜苦修,才能走到這等境界。
凡仙神之下,百門之中,多將修行之境界,劃分了九、十境界階層,既為了方便區分,進行對比,也為了讓孜孜不倦的修行者們,在半途中看得到切實的進步,說通透了卻還是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反虛、煉虛合道那老一套,隻是劃分的更為細致,且因各門各派的修行所長,而表現出來的有所不同。
多情和尚現在所處的境界為‘見性’,是佛門修行的第四重境界。
佛經有雲:若欲見佛,須是見性,性即是佛。若不見性,念佛誦經,持齋持戒,亦無益處。
所謂見性,就是見我,見佛。
見到了自己的‘佛’,才能從身體裏綻放出佛光,體內的真氣才會變成蘊含了佛法力量的佛門真氣。
到了這一重境界,便已經有了一些煉氣化神的影子。
林商在他眼中,常規狀態下,雖有類同於武師級的力量,卻又沒有武師級的妙招,更無法運用氣血,調動內氣。
交手起來,水準和實力,應當再打個折扣才是。
怎麽也沒有料到,這真的一碰上,他便立刻知曉了林商的可怕與難纏。
距離慶豐之夜過去還不足半月,林商的實力竟然又上了一個台階,達到了足以媲美大武師的境界。
而大武師,是武者修行的第三重。
大旗飛舞,展開的旗麵,就像巨斧,像大刀,勢大力沉的朝著多情和尚劈砍而來。
林商不像多情和尚那樣想那麽多。
蟻林軍內都是凡人,凡人鍛煉身體,淬煉體魄,哪來什麽細致的境界劃分?
如果硬要有點什麽來區分一個實力高下,那麽軍銜或許勉強可以作為一種參考,卻也僅僅隻是參考。
以往無論遇到什麽樣的敵人,蟻林軍都隻有一個標準…淦!就完事了!
管那麽多作甚?
無論是什麽境界的瓜皮,都扯下來給爺們當球踢。
麵對林商如此來勢洶洶的一擊,多情和尚原本是想要仗著法器硬抗的。
畢竟他是見性境界的佛門修士,體內生出了佛光,斷沒有被一個大武師境界的凡人逼退的道理。
但是,當林商那一下子真的當頭劈下的時候,多情和尚十足的後悔了。
蟻林軍的軍旗,那看似普普通通、甚至有些邋遢、肮髒的大旗,卻是當之無愧的神器。
脆弱的佛光,在大旗的劈砍下,就如同熟透了的西瓜,啪的一聲,都沒有什麽抵擋,就自己裂開了。
緊接著,那精致的佛珠上,也開始密布裂痕。
林商手腕一抖,大旗飛卷,卷起犀利的旋風,將那些正在破碎的佛光,直接攪成粉碎。
隨手槍尖吐露寒芒,直指多情和尚的心口。
林商沒有想過收手或者留情。
多情和尚確實很有名,可能交遊廣闊,可能還有某些不為人知的後台。
至少…他的師父還是曾經的太子。
但是那又如何?
他想要算計林商,林商就已經有足夠的理由先弄死他!
無論事後會有什麽麻煩,林商也都絕不在乎,他身上的麻煩都已經夠多,且夠複雜、夠凶險的了,何妨再多這麽一樁?
麵對林商突刺過來的槍尖。
多情和尚一時間竟然連佛光都開始出現潰散,他的心性失守了。
佛門修行,首見心性。
見性見我方見佛,心緒一亂,見不到真我,自然也就看不到佛光,眼前漆黑一片。
這就像正常人,有時候會竟然一種豁達、開朗、通明的心境,但是這種心境是無法持久保持的。
多數人都是在通透與不通透之間,來回徘徊。
唯有進入了佛門第六重境界不動境,才能真正的穩定佛光,做到稱、譏、毀、譽、利、衰、苦、樂,八風不動,使佛光照見八荒四野。
慌亂之間,多情和尚捏碎了師父給予他的一枚菩提子。
霎時間,金色的流紗覆蓋了他的全身。
林商手中鋒利的槍尖,刺在他的心口,碰撞出來的卻是刺目的火星。
一旁的穆瑩,看的是心中大為疼痛。
為了這把槍,當初她可是費了不少唇舌去磨槍,如今見之受損,如何不心痛?
都說恩客豪爽。
卻也當知恩客不是相公,給的都是一時興起,一時衝動,而絕非什麽長久之事。
這把槍若是折了,她也不敢保證,拿去找魯框,他會不會給她修。
巨力推動下,多情和尚被逼退出了狹窄的車廂。
身上披著金色的流紗,多情和尚的表情裏,卻盡是悔恨與痛心。
這一槍的威力,出乎了他的意料…比他想象的要弱。
早知如此,便不該用那保命的玩意。
“仗著利器之功,豈不笑掉大牙?”多情和尚冷聲嘲諷道。
林商哈哈一笑:“你先撤了身上這層紗再說。”
此時,八位花魁中,當之無愧的大姐柳澄煙開口說道:“多情僧!此事是你虧欠我們八人,我在遵月樓等你的解釋,給你三天的時間。陸小侯爺就快到了,你若不想被他打死,就且速速退去。否則他發起狠來,我攔不住他。”
陸小侯爺,是東桓侯陸盛的長子。
上陽城裏,最頂尖的紈絝之一。
同時,也是上陽城中,年輕一輩勳貴子弟中的第一高手。
走的是武修之道,如今是武修第六重境界…無雙。
十丈之內,瞬息之間,有我…無雙!
柳澄煙的話音未落,遠處就見有一道人影,已經如炮彈一般射來。
隔著老遠,一把馬槊,就已經如利箭一般,刺中了多情和尚。
他身上鋪開的那一層金色流紗,總不算是浪費了。
“混賬王八蛋!私自帶著小貓兒出堂子,老子就不與你計較了,你這賊禿…竟然還想要她的命。你小爺我今天便活撕了你,倒是要瞧瞧你那當了和尚的皇子師父,敢不敢提著你的腦袋,到侯府問我的道理!”一個身材矮小卻又魁梧,自有一股凶悍、跋扈之氣的青年,已經一腳踩在了多情和尚的身上,然後不斷用力踐踏。
金色的流紗化作熒光不斷的踐碎,即便隻是被消減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力道,殘餘的衝擊力突破了防禦落在了多情和尚的身上,也讓他的七竅同時滴血,顯然是已經髒腑受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