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臨時任務

“嘿,別欺負他了。”匿蘭抬手一個腦瓜崩彈在鬱岸發頂,鬱岸吃痛雙手捂住腦袋,手機掉落在沙發上,遊戲角色失去玩家控製,被薩蘭卡一擊KO。

匿蘭拿出自己的手機,點開一款戀愛遊戲放J·S進來,詹姆斯趴在粉嫩的屏幕上,淚眼晶瑩還流著一滴小鼻涕。

“好啦。”匿蘭用拇指搓了搓屏幕,詹姆斯隔著玻璃與她的指尖貼了貼,薩蘭卡坐在場景裏的椅子上蹺起腿,拿走桌上的冰球威士忌喝,冷眼旁觀哥哥在主人麵前搖尾乞憐。

匿蘭也沒忽略另一個,關心問道:“薩利受傷了沒有?”

薩蘭卡偏開頭,借位遮住另一半臉上的淤青,但背景櫥櫃上的鏡子正好可以映出另一半臉:“沒有。”

“我都看到了,快來姐姐摸摸。”

“不要。”薩蘭卡轉到背對屏幕的方向,但遊戲界麵自動顯示此角色對玩家好感度加100,欲擒故縱的小把戲被係統無情出賣。

鬱岸鄙夷問道:“他們演你看不出嗎?這可是金色一級畸化種畸體。”

“哎呀,你懂什麽。”匿蘭彎腰猛搓鬱岸的短發,“就是很可愛啊……之前說定的娃娃呢,盲核黑給你。”

她從裙側口袋裏摸出兩枚珍珠光澤的黑色盲核,托在手心遞到鬱岸麵前,些許金屬偏光讓它顯得比盲核白更加昂貴。

鬱岸盯著兩枚盲核想了一會兒,並沒接過來:“小蘭姐,再添兩枚,我讓他們出來見你,怎麽樣?”

“真的?”匿蘭一愣,驚喜萬分,但又有點為難,“可是我沒有那麽多黑盲核,短時間內可能也遇不到其他能殺的畸體了,”

虛無光劍斬殺畸體時可以額外掉落一枚盲核,畸體越高級,掉落黑色盲核的幾率越大,低級畸體掉落的基本都是白色盲核。現在手裏的兩枚黑盲核都是從遊戲幻室中斬殺薩蘭卡拿到的,J·S兄弟生命交纏不分你我,斬殺一個就相當於終結兩個,因此一次性掉落了兩枚,全拿來給鬱岸了。

“沒關係,等有了再付尾款。”鬱岸拿過她的兩枚黑盲核,單手輪換著拋了幾個來回,拋到半空時打開儲核分析器的盒蓋,兩枚盲核精準掉落進儲核器的凹槽內,穩穩卡住。

“那我等你好消息啊!我先去原組長那裏打卡了——”匿蘭把手機亮著屏幕揣進裙兜,跑出門時匆匆提了兩下鞋跟,連顛帶跳離開了辦公室,“昭組長再見!”

“哎,再見。”昭然撐著腰靠在辦公桌前,襯衫袖口挽到小臂上,“這姑娘,風風火火的,真招稀罕。”

他還想囑咐鬱岸一定要與匿蘭打好關係,現在看來鬱岸也不是對誰都臭著一張臉。

“她說你冷漠、喝酒、不工作。”鬱岸揚起頭,眨眨眼睛。

昭然走過來,把鬱岸淩亂的頭毛揉得更炸:“我是不是好久沒收拾過你,越來越皮了。不準傳別人的話,聽到沒有。”

“噢。”鬱岸掰著手指,說出自己恍然大悟後的真相,“原來畸體契定後會那麽聽主人的話啊。”他抬起眼睛偷瞥昭然的表情,“是不是要你做什麽事都願意?”

昭然不置可否,他最擔心的也是這種特性,如果鬱岸意誌不夠堅定,在他的驅策下,自己也會變得黑白不分,所以才會忍不住隨時隨地教他做人。

鬱岸並不知道昭然的焦慮,他透過T恤摸了摸掛在脖頸上的戒指,悄悄露出誌在必得的表情。

……

臨近中午,組裏的事務處理得差不多,昭然領著鬱岸去附屬的醫院看望受傷的實習生們。

雙人病房裏,魏池躍和艾科已經能下地走路,隻不過頭上都裹著一圈包紮紗布,穿著藍白條病號服。

昭然敲門進來,鬱岸提著兩袋餐廳打包的肉菜跟在後邊,把沉重的打包盒放到桌上。

用昭組長的話來說,實習生要吃苦耐勞,幫上司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拎包,鬱岸心裏冷笑,不就是因為他自己的手拎不了東西嗎,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嬌花。

肉菜的香味飄滿病房,兩個病號流著口水聚過來,魏池躍迫不及待搓手:“受不了,醫院隻給送食堂飯菜,素了吧唧的,昨晚我都沒吃飽,謝謝昭組長……”

“鬱岸給你們買的。”昭然關上病房門,“他一直想著你們。”

魏池躍張開肌肉發達的雙臂摟住滿臉寫著拒絕的鬱岸:“謝謝我的好兄弟。”差點把人勒死。

鬱岸往窗邊小凳上一坐,托腮看窗外發呆:“沒這回事。”手機上隻有被迫付款的記錄。

“段柯原小瑩沒管你們啊?”

“嗨,師父忙著抓人呢,昨晚一宿沒睡,火哥一出來就跟著去外麵加班了,估摸著晚上才能回來。”魏池躍拆出筷子甩開膀子開吃,“哎喲,這熏排骨真香。”

艾科搬了椅子過來請昭然坐下,還抽了張紙擦擦椅麵,在公司裏總聽說昭組長有潔癖,辦公室裏總是收拾得一塵不染,別人不小心碰一下他的手都會挨頓訓,身上還有種淡淡的香味,皮膚特別白,給人一種極度幹淨的感覺。

“你也吃,沒事。”昭然點點頭,坐下來。

“就是紀年可惜了,他在隔壁,你們看過他了嗎?”魏池躍啃著排骨問。

“他把你們捅了,你還記掛他。”鬱岸靠在窗邊,插了一句。

魏池躍邊吃邊搖頭:“當時刀牆在後麵趕,你們技術員願意留在原地操作齒輪送我們先過索道,我就已經欠你們一條命了。”

艾科其實心有餘悸,但也跟著說:“反正現在我還活著,好好吃著飯,他躺在裏麵醒不過來,我還有什麽可說的。”

鬱岸透過兩層玻璃,隱約看到斜對麵禁止探視的單人病房內,紀年虛弱單薄的身體被白色被單裹挾,身上連接著複雜的儀器線路和排泄袋。

他自殺前為什麽會說“小心大老板”呢,他們之間進行過怎樣的交易,跟自己有什麽關係呢,他是不是知道什麽。

大腦受損,可能一輩子都隻能這樣沒有意識地躺在**了吧。如果他能醒過來,就能好好問個明白了。

手機震動,顯示收到了一封來自地下鐵的郵件。內容是一個獎金任務。

鬱岸瀏覽了兩遍,才大致讀懂是怎麽回事。

……

漂移飛車總部大樓。

麵前幾步遠處,男人畏畏縮縮地跪在地板上,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汗混著眼淚從鼻尖滴落。

這人是負責傳視芯片方麵的技術員,明明他們讓人放進紀年大腦裏的不是自己公司常用的型號,卻被地下鐵反將一軍,拿著不知從什麽渠道搞來的漂移飛車傳視芯片,在媒體麵前添油加醋,讓整個漂移飛車都陷入巨大的輿論旋渦之中。

所以地下鐵是怎麽搞到自己公司的傳視芯片,這事得徹查一番才行。

方先生站在旁邊,搓著手給那人求情:“熊總,老王是咱公司的老人了,地下鐵存心整我們,這回的紕漏不能全怨他啊,您看是不是能看在從前的情麵上,放他一馬。”

“夫人那邊就不好交代了。”熊總坐在沙發上,前傾身體俯視地上的苦求的技術員,低沉道,“畢竟你是主要負責人,中午窺視鷹局就會過來帶你,我救不了你。”

技術員不敢把過錯推到老板身上,隻能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訴:“熊總,家裏老婆孩子還不知道這事,真被判了死刑她們怎麽生活下去啊……求您救救我……”

“嗯,也不是全沒辦法。”熊總點燃一支煙,“要看你配不配合。”

其實昨晚漂移飛車高層就在連夜商討對策,董事們建議及時與那位技術員割席,公開道歉並表示解雇員工,主動提供證據配合警方調查,這樣就可以及時止損,防止信譽繼續下跌。

但熊總的夫人齊靜姝手段更多,人脈也廣,她準備了假證據,並給技術員提供一套天衣無縫的口供,證明地下鐵拿出來的那枚傳視芯片是偽造的,隻要警方順著他們準備的線索搜查下去,就能把惡意競爭的髒水栽回地下鐵頭上,風險夠大,但值得嚐試。

這時候齊女士正在會客室內接待蠍女。

蠍女已經留在這兒一晚上,畸體的體力比人類強得多,在失去愛人的悲痛中煎熬一夜,她依舊能保持最高的警惕,充滿敵意地坐在沙發上,與對麵的女人談話。

齊靜姝化著得體的淡妝,短發直順,穿一件黑色的高領毛衣,精明幹練的打扮很容易給人留下辦事可靠的印象。她不過分漂亮,但舉手投足帶著一種迷人的知性美,這樣一位看似攻擊性不強的女人,卻讓熊總又敬又怕,萬事都會考慮她的意見。

“我真是太內疚了。”她給蠍女遞上一包紙巾,“如果我早知道昭然與魔術師的積怨這麽深,就不會請他去找鬱岸了。”

“昭然手下有位實習生,左眼嵌核槽居然能換核,我們都很震驚,所以雇傭您先生幫我們打探這位實習生的情況,或許當時與昭然起了什麽衝突吧,發生這樣的事,真的很抱歉。”

蠍女攥緊紙巾,纖細的手背青筋畢露:“昭然……?他們有什麽積怨?”

“您先生沒提起過嗎,那是老一輩結的仇,具體我實在說不太清,您先生的父親,魔術師查理·漢納,失手重傷了昭然非常喜愛的一位少年,昭然報複過後,留下一個口頭約定,要求漢納家族永遠不準靠近他的人,如果違背,就奪走漢納家族世代傳承的職業核-魔術師,查理老先生也在不久之後辭世了。”

“他的實習生,和當年那個少年是同一個人嗎?”

“那位少年是個暴戾古怪的小瘋子,或許已經死了,昭然又找到一個容貌相似的吧。”

又繼續交談了很長一段時間,蠍女終於停止對漂移飛車公司的質問,帶著一身怨恨的寒意離開了總部大樓。

大樓附近的建築拐角,鬱岸身穿純黑兜帽,側身瞥了一眼蠍女的背影,長長的十三節紫色蠍尾垂在身後,魅惑且危險。

“你攤上事了,她肯定不會放過你。”鬱岸回頭瞧瞧身邊人。

昭然抱臂靠在牆邊,不以為然:“畸體沒能保護即將成為自己契定者的人類,或是沒保護好自己的契定者,是畸體自己無能。這是我們的規則。她不一定在悲傷愛人死亡,也可能是在悲傷自己失去蝶變的機會。”

原來契定是一場各取所需的交易。鬱岸默默總結昭然的觀點。

大老板單獨給鬱岸派發了一個暗殺任務,要求他做掉午後會被窺視鷹帶走審問的漂移飛車技術員。

“大老板還是那麽精打細算,把任務派給你,就隻需要發你的獎金,其實他明知道我不可能放你自己來,想讓我白天免費加個班罷了。”昭然遮擋著照在眼睛上的陽光,忽然發現鬱岸一臉不高興,好像自己欠了他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