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秘密 今晚住這兒

屋內的光從門與牆之間的間距透出,遲霧抬頭看他,“你要出門嗎?”

謝淮京沒回答她的問題,“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我憑運氣猜的。”

像是覺得這個理由荒誕,謝淮京低笑一聲,餘光瞥到台階上兩個盒子,唇角笑意僵住。遲霧將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生怕磕壞的盒子捧起,隔著透明包裝檢查了遍。

“還好,蛋糕沒化。”她慶幸的鬆了口氣,將蛋糕遞到他身前,“生日快樂。”

謝淮京眉眼斂了幾分,“陳知楠告訴你的?”

雖是問句,但卻是肯定語氣。

“一半。”遲霧說,“我在百度資料上看到過你的生日,怕資料出錯去問了陳知楠。”

“為什麽問我生日?”

他拋出問題的同時,向她靠近了些。

怕蛋糕被擠壓,遲霧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迎上他的眼,遵從內心的想法,“想陪你過。”

謝淮京沒再上前,像被這句話定在原地。

遲霧捧蛋糕的手有些發酸,但仍繼續,“我聽陳知楠說你不過生日,但我想這一天總該收到禮物和驚喜的,如果你不喜歡—”

她話還沒說完,手裏的蛋糕被拿走,胳膊再次被拽住,用力將她往前帶。

力道沒收住,遲霧直接撞進他懷裏,鼻子撞到生疼,與此同時聞到謝淮京身上的酒精味。

很濃。

但並不刺鼻,是一股陳酒的醇香。

謝淮京單手抱著她,手拖著她後腦勺,“遲霧。”

他低低叫她名字。

“嗯?”

遲霧應了聲,他沒再繼續說,隻是抱著她,五指穿過她發絲,輕輕的一遍又一遍的輕撫。箍在腰間的手越來越緊,他將臉埋在她的發間,遲霧感覺到他整個人慢慢的放鬆,像終於從緊繃的弦上落下。

垂在身側的手抬起,搭在他腰間,手搭上那刻遲霧明顯發現謝淮京身體僵了下,隨即更加用力的將她抱緊。

濃烈的酒味湧入鼻間,遲霧好似醉了三分。

“啪”

客廳燈打開,謝淮京帶著她進屋。

與外麵截然不同的環境,暖氣開得十足,黑白灰三種色調裝修風格,低斂沉穩,瓷磚倒映出人影。

遲霧站在門口地毯,沒看見多餘的拖鞋,“有鞋套嗎?”

謝淮京關上門,“不用換鞋。”

“我鞋子很髒,會弄髒地。”

謝淮京垂眼看她幾乎已經變了色的小白鞋,眉頭微蹙,終於記起這個問題,“在外麵等了多久?”

遲霧說:“沒多久。”

遲霧彎腰將鞋子脫下,發現襪子也被浸入的泥水弄髒又將襪子脫掉,光腳踩瓷磚。剛走兩步,整個人忽然被攔腰抱起,身體驟然懸空,遲霧驚呼一聲,下意識勾住距離自己最近的男人的脖頸。

“幹嘛?”

謝淮京單手將她抱到沙發,蛋糕放在茶幾上,“我去找鞋。”

他邁步上二樓。

大理石的瓷磚踩起來很涼,遲霧雙手撐著沙發兩側往裏麵挪了挪,打量屋內的環境。

構造格局和對麵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空,除了必備的家具沒有任何東西,桌子也沒有,門口的鞋也隻有一雙,整個屋子幹淨得一塵不染,若不是親眼所見,很難將屋內與屋外聯想在一起。

身後傳來腳步聲,謝淮京拎了雙拖鞋回來。

“隻有我高中穿過的,介不介意。”謝淮京問,“洗過,幹淨的。”

遲霧搖頭,“謝謝。”

謝淮京薄唇輕扯,將拖鞋遞給她。他高中的鞋子她穿起來也很大,女孩的腳白皙小巧,像進入巢穴的雛鳥。

遲霧踩實地麵,發酸的小腿終於得到緩解。她如閑不住,將另一個袋子裏的東西拿出來,“這個送給你,生日禮物。”

謝淮京拆了顆薄荷糖到嘴裏,伸手接過便放在一邊。

“吃飯沒?”他問。

像是回答他的話,遲霧肚子“咕嚕”叫了兩聲,她摸了摸耳朵,有些不好意思。

謝淮京輕笑,拿出手機點開外賣軟件,“想吃什麽自己點。”

說完他起身去廚房。

廚房的燈打開,流理台的果籃放著水果,是他回來時途徑一個埋地攤的老太爺那裏買的。火龍果和橘子,還有一個哈密瓜。

窗戶開著,風不斷往裏灌,謝淮京將窗戶關上,捋高袖子洗水果,洗著洗著回頭看客廳的人。

五點半下課。

現在十點,她就這麽沒吃飯在門外等著。

水漫過果盤,他將水龍頭關掉,將哈密瓜削皮切成塊,返回客廳。

“先墊墊。”

外麵送達時間要四十分鍾,謝淮京提出把蛋糕切了,遲霧不讓,“蛋糕要零點吃。”

謝淮京眉骨輕抬,笑得散漫,“這麽有儀式感?”

遲霧:“對。”

謝淮京笑意加深,“成,都聽你的。”

等待外賣時間無聊,謝淮京將電視連上遊戲機,兩人坐在沙發上玩狙擊精英,穿著作戰服的兩人配合默契,刷新新的通關時間站在勝利的高台。

謝淮京不吝誇獎,“進步這麽大。”

遲霧按跳躍的手空了一下。

擱在桌上的手機響起。

“外賣到了,我出去拿。”

謝淮京摁著她肩膀將人按回沙發,聲音淡淡,“坐著,我去拿。”

外賣員就在門口,見真有人從房子裏出來麵上吃驚掩也掩不住。

“尾號0108,遲女士嗎?”

謝淮京開門,“嗯。”

“您的餐,祝您用餐愉快。”

遲霧點了兩份,一份辣的一份不辣的,還特意備注了要加辣,還點了一份醒酒湯。謝淮京關上鐵門往屋裏走,窗戶前遲霧的身影站著,似在彎腰尋找什麽,下一秒直起身來,又走回去。

兩份外賣擺上茶幾,遲霧拆了一次性筷子小口小口吃著,謝淮京起身上樓,過了幾分鍾又下來,換了套衣服,頭發也洗過,單手用毛巾隨意擦拭頭發。

“手機開了靜音,睡著了沒聽到。”謝淮京將毛巾隨手搭在沙發背,開口。

“哦。”遲霧點點頭。

謝淮京抓了把還有些濕漉漉的劉海,“沒什麽想問的?”

遲霧將南瓜嚼碎咽下。

她有問題想問,問他為什麽醒了不回消息,問他為什麽這一天選擇一個人,問他剛剛開門是要去哪兒,但最後她隻搖頭,“沒有。”

謝淮京哼笑了聲,磕了支煙銜在嘴裏,他稍微坐遠了些,吸了幾口才道,“那個人最近跟你聯係沒有?”

“誰?”

問完她反應過來他指的是誰。

謝淮京在煙灰缸裏撣了撣煙灰,猛抽了一口,青藍色煙霧將他輪廓模糊幾分,“他應該已經知道你現在是我女朋友。”

遲霧垂眼,“知道。”

謝淮京似很滿意這個答案,將剩了一半的醒酒湯一口氣喝完。

吃完飯後,遲霧將餐盒收在一塊扔進垃圾桶,然後坐在沙發上,兩人一起等待零點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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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霧將蛋糕揭開,在上麵插了兩根蠟燭,“打火機給我下。”

謝淮京將打火機遞過去,遲霧把兩根拉住點燃,又抬頭看了看天花板的燈,“開關在哪兒?”

謝淮京起身在門口牆上按了兩下,留了一盞暖橙色的小燈,“接下來做什麽?”

“許願,吹蠟燭,然後切蛋糕。”

謝淮京舌尖頂了頂腮幫,笑了,“又許願?”

“生日願望。”

他看著她,像玩笑的隨口說,“那就明年也跟今天一樣。”

遲霧在心裏默默點頭記下。

切完蛋糕,屬於生日的儀式好像就完成了,遲霧端著一小塊蛋糕,緩慢的吃完放下。

旁邊位置凹陷下去,謝淮京坐過來,“看不看電影?”

遲霧坐得筆直,“好。”

謝淮京切出遊戲界麵,點進網絡電視頁麵,電影專區首頁是各個國際電影封麵。

“想看哪個?”

遲霧脊背更加挺直了,“都可以,你選吧。”

謝淮京選了好評專區,從文藝片科幻片恐怖片略過,停在一部很著名的愛情電影上。

“這個?”

“好。”

電影開頭就是雪地,屏幕光影落在兩人臉上,遲霧手從兩側換到身前。夜深人靜跟喜歡的人待在同一屋簷夏看文藝愛情電影,氣氛安靜得自帶曖昧。

這部電影是根據日本一位小說家的小說改變的,敘述手法很安靜平和,但隨著劇情推進,遲霧漸漸被電影帶動。她上身微微前傾,端起茶幾上的水杯喝了幾口,再坐回去時後背碰到阻礙。

是謝淮京的手臂。

謝淮京手臂伸直搭在沙發頂端,如在抱著她。遲霧偏頭,發現他不知何時已經靠得很近,近到可以數清他睫毛有多少根。

遲霧重新將視線投向電視,電影裏的風景很漂亮,遲霧卻再也無法集中注意力。搭在後麵的手卷起她一縷頭發在指尖把玩,她感覺到謝淮京微微側過身體,看著她。

掌心隨著心跳的加速又起了層汗,遲霧像小學生聯係坐姿一樣。男人呼出的氣息落在耳側,她被燙得想扭頭躲開,身前的手握成拳,忐忑又期待著什麽。

謝淮京停在近在咫尺的地方,鼻尖故意的蹭了蹭她耳朵,嗓音低啞,“看過這個電影?”

“沒—唔~”

剩下的話被堵在唇間,舌頭直接滑了進來,找到她的。相碰的瞬間,渾身如被電流擊穿,電影聲音在耳邊遠去,遲霧睜著雙眼,與同樣睜著眼的謝淮京對視。

燈光原來真的會迷人眼,落入他眼底如揉碎了星辰,讓她沉溺深陷。

遲霧幾乎是被他抱著,他捏著她耳朵,像撩撥像製約。她動彈不得,推不開也舍不得推開,隻能揪著他胸前衣服。

謝淮京親的很凶,遲霧被吮得舌頭都發麻,他咬著她唇,幾乎是在用氣音說話,“今晚住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