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一路火花帶閃電
司機老李是退伍兵出身,早年在部隊裏開大卡車的,忠厚本分又練得一手軍體拳,對翟玲也算是忠心耿耿,但是他也有自己的一套原則。
那就是男的可以在外麵亂來,女的必須在家帶孩子做飯,翟玲和王心誠在沒離婚的情況下瞎搞亂來,老李是看不慣的,所以王勁鬆沒費什麽勁就說服了他,隨時匯報翟玲的私生活情況。
上回“楊毅”被打事件,也是老李通風報信,他絲毫不覺得對不起翟玲,反而認為自己在做好事,在維持一個家庭的完整。
王勁鬆接到老李的電話並未當回事,三言兩語就打發了,但王心誠卻起了疑,問有什麽事情。
“嫂子又在外麵找了個情況。”王勁鬆苦笑,“就放在禦景豪庭的家裏。”
老婆在外麵花錢玩小奶狗這件事,王心誠是知道的,也沒過問,總得讓人家有個發泄的渠道不是,小奶狗又翻不出浪花,但是找那種有本領有心機的中年男人就有威脅了,必須掐滅在萌芽狀態。
忽然老王靈光一閃,問助理:“會不會是你嫂子搞的鬼?”
王勁鬆一拍腦袋:“有可能!”
這一刻王心誠有些心痛,但也在預料之中,夫妻本是最親密的人,反目成仇起來,那就是最可怕的敵人,因為知己知彼,幾十年的相處深知對方的弱點。
“翟玲這是想弄死我啊。”王心誠感歎道,眼角竟有些濕潤。
這一手太狠了,直擊老王的軟肋,在法律道德兩個層麵痛下殺手,如果成功,王心誠將會名聲掃地,身陷囹圄,少不得要在監獄裏吃大幾年牢飯,等他出來,江山就變了。
王勁鬆說:“我這就安排人過去,先把人和東西控製住,再讓張湘渝過去收尾,嫂子怎麽處理?”
一瞬間,王心誠想到新婚燕爾時的甜蜜,二兒子誕生時的喜悅,但也僅僅是一瞬而已。
“這個娘們該消停幾年了。”王心誠冷峻道,“別出人命就行,鬧太大不好收場。”
“懂了老板。”王心誠立刻部署人馬,心大置業旗下的寫字樓、酒店、小區、會所養了幾百名保安,最有戰鬥力的是公司安保部的二十多個退伍特種兵,以他們為核心,迅速召集了一百名保安,全部身穿黑色特勤製服,攜帶器械趕往禦景豪庭。
……
禦景豪庭有些年頭了,管理相對鬆懈,進大門都不用刷門禁的,向冰拎著麥當勞進來,哼著歌進了單元門,等電梯的時候,眼角餘光瞥見後麵跟著倆男的,正是剛才外麵遇見的,頓時警惕起來。
這倆貨已經得到指令,確定位置,最好把人按住。
深夜時分,門廳裏沒有其他人,叮咚一聲,電梯到了,向冰嘀咕一句:“哎呀鑰匙忘了。”回身就想跑。
倆男的將她推進電梯裏,按了關門鍵。
“大哥,錢包給你們,別害我。”向冰說,“電梯裏有監控,千萬別犯傻。”
一個男的說:“妹子,我們一不劫財二不劫色,我們找人,人在幾零幾?”
向冰明白過來,這是來找娜塔莎的,但看氣質形象不是警察,而是社會人,不曉得是何方人馬。
“我不知道你們說什麽,我就出去買個麥當勞。”向冰企圖蒙混過關。
“你是叫向冰吧?”對方一句話讓她破功。
電話遞給向冰,那邊的聲音很熟悉,是那個拿“殺人”脅迫自己的家夥。
“向小姐,你忘了咱們的約定了?”遊牧冷森森威脅道。
“沒忘!”向冰強硬回答,“假血漿不要錢是吧,操你媽的!”
見被識破,遊牧索性不和她談了,讓人直接把她綁來。
向冰怕的是流竄作案的歹人,不怕本土社會人,三人在電梯裏撕扯扭打起來,向冰指望著保安能看到監控過來救人,但監控室這會兒根本沒人,雙拳難敵四手,終於她還是被製服了。
一把刀擱在臉上,再動一下就給你破相,沒有女的能經受這種恐嚇,向冰放棄了抵抗,跟著他們出了小區,支援的車已經到了,將向冰拉到附近一家幽靜的酒吧。
王立德親自接見向冰,穆馬仁和遊牧哼哈二將站在旁邊。
“向小姐你好。”王立德說,“咱們不妨做個買賣。”
“說說看。”向冰坐到了沙發上,大模大樣吩咐王立德,“麻煩來一杯咖啡,不加糖。”這架勢倒像是甲方爸爸。
心大置業的大阿哥,王心誠的長子王立德親自幫向冰泡了一杯咖啡端上來,不能說畢恭畢敬,也有劉備三顧茅廬的誠意了。
兩邊都有點摸不清對方路數,尤其王大阿哥這邊,本以為向冰隻是一個單純的社畜,沒想到是扮豬吃老虎,對付老王的手段非常高明,不曉得這丫頭背後有什麽勢力。
此時向冰已經回過味來,這位大阿哥看似繼承人,其實地位不穩,隨時會被替代,王立德掌握的權力資源也很稀少,掛著副總頭銜,其實連個總裁助理都不如,甚至外麵那幾個黑西裝都有可能是他臨時雇來的群演。
向冰大學畢業後在職場上混跡數年,摸爬滾打至今,好歹也見過一些場麵,她也曾幻想過身處企業高層,參與激烈商戰,盡顯女強人本色,甚至還曾寫過一本商戰題材的女主小說,當然是以太監告終。
因為她隻是一個底層職員,最多接觸穆馬仁那種級別的人,百億豪門的生活根本無法想象,寫出來也不過是貽笑大方。
如今一個機會掉在眼前,向冰本以為自己會激動地語無倫次,事實上她的冷靜連自己都意外,此刻的她就像一個資深的調查記者,坐在當事人麵前冷眼旁觀。
向冰的架勢唬住了王立德,年輕的大阿哥也捧著一杯咖啡坐在對麵,似乎還有點緊張,當然不是懼怕向冰,而是對未知的恐懼。
“你是翟玲的人,還是我弟弟的人?”王立德問道。
“你的想象力可以更豐富一點。”向冰回答。
天底下覬覦心大置業的人可不止老王家的內部人,外麵的狼多得是,不管是家賊還是外賊,都是求財。
“把人證物證給我,我給你一個好價錢。”王立德說,“我知道你肯定不是主謀,你後麵有人,我不管那麽多,你告訴我人在哪,還有你們錄的證據在哪,我拿到之後,給你一套房子,一份高薪合同,你的待遇我聽穆馬仁說了,一個月不過三四千而已吧。”
向冰說:“條件我不滿意,你誠意不夠。”
王立德說:“可以再談嘛。”
忽然穆馬仁看到放在一旁裝著麥當勞外賣的袋子,忽然驚醒:“她是出來買東西的,回去晚了一定打草驚蛇。”
遊牧也醒悟了:“她在拖延時間,再遲一會人該跑了。”
說著從向冰身上搜出了手機,試圖開機,索要開機密碼又耽誤了幾分鍾,最後還是靠著毀容的威脅打開了手機,找到了最近的聯係記錄,直接打給了標注為黃師傅的人。
……
時間退回十分鍾前,易冷和翟玲在書房裏激烈辯論,誰也無法說服誰,忽然易冷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出了書房直奔客廳,果不其然,向冰和娜塔莎都不見了!
翟玲追出來見狀也傻眼了。
易冷出門追,先看電梯,奇怪的是兩部電梯都是停運狀態,那就隻有樓梯可走了,正要下樓梯尋找,樓下喧嘩聲傳來,走到窗口俯瞰,隻見小區廣場上燈火閃爍,烏泱泱一大群人全都穿著製式服裝。
不是警察,警察不會這麽亂糟糟的,而且沒看到警燈閃爍,這就很可能是王心誠出動的保安隊,土雞瓦狗而已,不足為慮。
翟玲也想到了這一點,天底下沒有那麽巧的事兒,自己的行蹤被王心誠掌握了,所以才會派人來,但她一點也不慌,因為她也是心大置業的董事,高管,這些保安不敢動她。
但是很快她就知道自己錯了,下樓過程中,迎麵遭遇一隊精銳保安,保安們來自不同的單位,互相不認識,協同作戰會出現混亂,所以大部隊沒上來,隻負責封鎖樓棟和小區,上樓來的是集團保安部的特勤人員。
這些特勤接到的任務是把翟玲打成重傷,不是法醫學上的重傷,是民間認可的重傷,不能打殘,不能毀容,但至少得在醫院住三個月。
特勤們不傻,打的是老板娘啊,萬一被認出來就麻煩了,所以他們統一配備了滑雪麵罩,把臉遮擋起來,這樣被攝像頭拍到都沒事。
狹路相逢後,翟玲果然怒喝道:“你們哪個部門的,不認得我麽!”
特勤們也不答話,直接拿橡皮棍朝翟玲的腦門招呼。
翟玲確信這些衣服上貼著“心大特勤”的保安認識自己,別看他們戴了滑雪麵罩,可幾個人的身形姿態是如此眼熟,就是在王心誠跟前晃悠的那幾個親信。
一時間翟玲的心死了,一夜夫妻百日恩,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在王心誠心裏一錢不值,可憐自己還在和老黃討價還價,人家那邊已經下了死手。
這一棍敲在天靈蓋上,翟玲當場就得休克,千鈞一發之際,易冷一記飛踹,將特勤踹飛,壓倒了下麵一群人,緊跟著拉起翟玲的手往樓上跑。
翟玲也醒悟過來,往天台上隻能被人家甕中捉鱉,她對這棟樓的設計很熟悉,說道:“十三樓有連廊!”
兩個單元之間的連廊是防火用的,拿來跑路也很合適,兩人跑到十三樓,通過連廊到另一個單元,但是樓梯裏同樣有大批保安,正按照樓層搜索找人。
“怎麽辦?”翟玲瑟瑟發抖,她知道王心誠這個人一旦發起狠來六親不認,這是真要把自己弄死的節奏。
“別吵!”易冷暴躁無比,他不擔心自己,也不擔心翟玲,擔心的是失蹤的向冰和娜塔莎,先拿起手機給向冰打電話,依然是關機。
翟玲被他吼得不敢說話。
“王心誠不會把我們怎麽樣,但他真的會殺了娜塔莎。”易冷握緊了拳頭。
特勤們的腳步聲在接近。
身邊的弱電井門打開了,娜塔莎正藏在裏麵,這個聰明的女孩麵臨危險做出明智的選擇。
易冷計上心來。
片刻之後,樓道裏橫七豎八躺了四五個保安,這些不是精銳的特勤,而是從別的地方調來的看停車場,守門的普通保安,易冷下手很有分寸,打暈了就行。
然後是電影裏常見的橋段,扒衣服換裝。
娜塔莎雖然還是孩子,個頭已經接近一米七,套上保安服,戴上帽子遮住頭發,再用圍巾捂住半個臉毫無違和感,三人都穿著保安服,拎著橡皮棍,混進搜索隊伍,下樓消失在人群中,順利脫困。
這一路堪比大片場景的騷操作下來,翟玲心跳加速,腎上腺素分泌,好久沒這麽刺激了,以前隻知道在會所裏和小鮮肉喝酒,以為那就是頂級享受,現在終於知道什麽叫真正的精神享受。
……
易冷兜裏的手機震動起來,是向冰打來的,他按了接聽,但並不說話,對方也沒說話,半天才有一個男人說道:“朋友,你的人在我手上。”
“所以呢?”易冷反問。
“做個交易,你把人和證據給我,我把向冰給你,咱們兩不找。”
“你在哪,我找你去。”
“電話開著,我定了地方告訴你。”
對方掛了電話。
易冷的手機設置了錄音,他將剛才的通話反複聽了三遍,神情專注無比。
“你在聽什麽?”翟玲好奇道。
“聽背景音,好確定位置。”易冷說。
翟玲佩服的五體投地,這男人到底有多神啊,真想跟他浪跡天涯!
背景音是德國七零年代末一支叫Dschinghis Khan的流行樂隊唱的歌,叫做《莫斯科》,旋律很有辨識度,易冷記憶力超強,他去天堂酒吧找韋生文的時候曾經路過一家生意不太好的酒吧,裏麵放的就是這首歌,而且循環播放不嫌煩。
向冰失蹤的時間很短,說明人就在周邊,這家咖啡廳距離在一公裏內,符合條件,至於對方是何方神聖,首先確定不會是王心誠,那麽隻有一種可能,就是大阿哥王立德。
“上車!”易冷拉開大G的車門,將娜塔莎抱上車,係上安全帶,讓翟玲也坐在後排,驅車前行,禦景豪庭的大門已經戒嚴,保安拿著手電仔細檢查每一輛車,輪到大G的時候,保安對講機來傳來指令,讓大門口嚴查穿保安服的。
易冷一腳油門,大G直接把欄杆撞斷揚長而去。
翟玲忍不住回看門口狼狽的保安們,心中隻有一個感覺,帶勁!
易冷戴上藍牙耳機給韋生文打電話,打聽那家酒吧的背景,果然是大阿哥投資的。
那就沒錯了,向冰就關在此間。
易冷沉浸在舊日的感覺中不可自拔,一路火花帶閃電,開到酒吧門口連停都不帶停的,一頭撞進去!
酒吧裏沒什麽客人,玻璃大門被撞碎,大G終於停下,易冷下車,手拎兩根繳獲的甩棍,刷的一抖,宛如陳真走進了虹口道場。
王立德等人就在酒吧裏,向冰已經被綁在椅子上,聽到巨大的撞擊聲,他們齊刷刷望過去,表情各異。
“歐嘢!”向冰興奮的大叫。
大阿哥這邊實力比較弱,調動不了保安隊,隻有七八個高價聘請的社會人,也都是經常打架,經驗豐富的角色。
光看行頭就比較唬人,大光頭或者圓寸,大金鏈子小手包,緊身褲豆豆鞋,挺著個大肚皮,還非說這是腰勁所在,泰森也是大粗腰。
可這些角色通常隻在夜市攤上打女人,這點能耐對上易冷就不夠用了,甩棍抽小腿迎麵骨,搗太陽神經叢,放倒一個人隻需要一秒鍾。
隻有一個人比較能打,居然抽出一把脅差來,和易冷過了幾招,不小心把自己劃傷了,濺了易冷一身血。
搞定之後,易冷腳尖一挑,脅差在手,上前割開向冰身上的繩索,順勢將刀鋒擱在王立德脖子上。
王立德早該跑的,不知道為什麽一直沒挪窩,此刻嚇得快尿了,他身後的遊牧和穆馬仁也大氣不敢出。
“敢動我的人!”易冷淡淡問了一句,不怒自威。
這句話在向冰耳朵裏自動被翻譯成了“敢動我的女人!”
這是被黑道大佬寵溺的感覺,無比的提氣和霸道,從小到大,向冰就沒被人這麽寵過,這會兒隻想哭,但不是悲傷的哭泣,而是得到向往許久禮物後喜極而泣的哭。
“他們打你了麽?”易冷不曉得小姨子的心路變化,還以為她挨揍疼的哭呢。
“他們不敢。”向冰頗為驕傲的回答。
“那也不行,我最看不慣欺負女生,打回去。”易冷說。
向冰從王立德麵前走過,沒打他,停在遊牧麵前,作勢抽他,卻提起膝蓋搗在他褲襠,把遊牧疼的佝僂著身子直哼哼。
下一個是穆馬仁,向冰也沒客氣,直接賞他一個大比兜,出了這檔子事,工作肯定保不住了,何不打個痛快。
打也打了,也該走了,兩人上車,一鼓作氣倒出酒吧,甩尾調整方向上路疾馳,開出一段距離,易冷忽然靠邊停下,在車上中青少三位女性的注視下將身上沾血的衣服脫了,讓向冰把車後箱裏的備用衣服拿過來。
深夜的街頭,車流來往穿梭,車燈照耀下,男人雄健的軀體充滿了荷爾蒙的味道,翟玲感到窒息和濕潤,老女人動情,就像老房子著火,無可救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