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不聽話的壞人們

易暖暖深深相信黃叔叔的每一句話,黃叔叔人好,善良,講義氣,不但做的一手好菜,還會飛簷走壁救人於水火,還能上台表演彈鋼琴手劈磚,更是教會暖暖如何勇敢麵對霸淩,這一點一滴潛移默化,早已在女孩心中樹立了一個不是爸爸勝似爸爸的形象。

“回去吧,這邊有叔叔在,沒事的。”易冷拍拍暖暖腦袋,給她二十元錢打車,起身送她去醫院門口打車。

暖暖看了一眼病**的人,依依不舍的走了,兩人出了病房,剛走過轉角,忽然易冷想起什麽,回身看去,隻見一個護工打扮的人進了病房。

醫院裏有醫生護士和護工,醫生護士穿白大褂,護工穿淺藍色防護服,幹的是粗活髒活,基本上都是中老年婦女,另有一些中年男護工則是病人家屬雇傭的,專門伺候行動不便的病人。

這個護工身材高大,腳步敏捷,看背影是個青壯年,而易冷請的護工是個老頭,晚上才來值班,病房裏也沒有其他人,這人有問題。

易冷立刻囑咐暖暖:“去護士站叫人。”

隨即轉身奔回去,殺一個植物人太簡單了,幾秒鍾就能完成,當他衝進病房時,殺手正將濕漉漉的毛巾鋪在楊毅臉上,猛回頭,是一張戴著口罩的臉。

易冷沒有任何猶豫,疾步上前,抱著殺手撞向窗戶,這是當下最正確的選擇,凶手可能有槍,這麽近的距離,就算是易冷的身手再好也隻有死的份。

病房在二樓,兩人撞破窗戶滾落到下麵的花壇中,都摔的七葷八素,掙紮起身,殺手拔出了匕首反手握持,易冷則將雙手縮進了袖子裏。

易冷穿的是一件油蠟皮夾克,也是武玉梅當初開店時的尾貨,硬的像盔甲,而且越穿越硬,脫下來就站著,如同有生命的皮夾克,這樣的皮衣,擋得住利刃的割劃。

很快易冷就看出了對方的路數,是部隊裏教的格鬥捕俘術,沒有花架子,刀刀致命,這小子可比尹炳鬆手下那些混混難對付多了。

樓上窗戶探出許多腦袋看熱鬧,醫院的保安也聞訊趕來,眼瞅著警察也會趕到,殺手慌了,易冷卻越戰越勇。

殺手虛晃一招,拔腿就跑,易冷卻惦記著楊毅臉上的濕毛巾,抬頭看去,暖暖手裏拿著毛巾向他招手,頓時放心,追了過去。

幾個保安迎麵而來,卻袖手旁觀,沒法苛責這些人,他們隻是打份工而已,維持秩序,防止醫鬧還行,讓他們和窮凶極惡的殺手對戰就強人所難了。

殺手毫無阻礙的衝向醫院大門,還撞翻了幾個病人,易冷緊追不舍,醫院門前是一條繁華熱鬧的大路,車流洶湧。

殺手大約是仗著自己身手敏捷,竟然橫穿馬路,易冷在後麵大喊一聲:“站住!”殺手怎麽可能聽他的,反而加快了步伐。

可惜一輛疾馳的跑車是真不慣著他,都不帶刹車的,直接懟上,人騰空而起,在空中翻轉姿勢比奧運會體操冠軍的難度係數還高,然後落在幾十米外,再也不動了。

跑車這才急刹車停下,後麵連環追尾,醫院大門陷入大堵車。

易冷徑直跑向殺手,瞥了一眼從跑車上下來臉色煞白的年輕人。

這不巧了麽,正是之前深夜醉駕撞死李臣爸爸的高小攀。

附近十字路口的交警趕了過來,保護現場,疏導交通,天還下著雨,長龍堵成一鍋粥。

易冷走到殺手麵前,整個人已經變形,當場死亡,救無可救。

口罩早已落下,這是一張強悍年輕人的臉,雙眼依舊睜著,死不瞑目。

“我讓你站住,你應該聽的。”易冷說。

他檢查死人衣服口袋,有手機,一卷鈔票,沒有其他證明身份的東西。

交警走過來,將雨衣蓋在屍體上,易冷回到醫院,發現阿狸和外公外婆都來了,原來二老發現外孫女不見了,先上樓找阿狸老師,再一起來醫院,果然找到暖暖。

剛才易冷抱著殺手撞出窗外時,紮了一身的玻璃碴,皮衣也被劃破了幾處,這會兒才想起來,趕緊讓護士幫著清理傷口,旁邊暖暖繪聲繪色地給阿狸講黃叔叔多麽英勇。

得知剛才發生的事情,二老更加恐慌,一個植物人就夠受的了,還是個被追殺的植物人。

“都成了植物人,還要趕盡殺絕,這都是招惹了誰啊。”向工為不省心的女婿哀歎了一句。

易冷也不是很明白,殺手到底要殺的人是易冷還是劉晉。

很快吳斌又來了,他帶來一名警察和兩名協警,負責保護楊毅的安全,這倒省了易冷的事兒。

易冷將手機和鈔票交給吳斌拿回去調查,兩人下樓上車抽煙。

“有什麽想說的?”吳斌說。

“不專業。”易冷說,“殺手不是很專業,換做是真正的殺手,早就得手了。”

“怎麽解釋?”吳斌問,這案子超出他能理解的範圍,隻能虛心請教。

“想讓他死的人,並不是真正的大佬。”易冷分析道,“真正的大佬想讓一個人死,是不惜代價的,會雇傭專業的殺手團隊,這些人以歐美的退役特工居多。”

吳斌說:“那不成啊,外國人目標大,到了中國人生地不熟的,很難搞到武器,也很容易暴露。”

易冷說:“沒錯,所以說不是真正的大佬,可能是私人仇恨,買凶者可能是港澳那邊的,年前就發生過一次針對他家人的縱火,幸虧被我發現。”

吳斌倒吸一口涼氣:“隻能讓派出所多注意一下,加裝幾個高空攝像頭。”

不管怎麽說,當下的危機是暫時解除了,殺手死於非命,死得其所,被剛判了緩刑的高小攀無證駕駛撞的死死的。

活該高小攀倒黴,這次他倒是沒喝酒,但駕駛證被吊銷是其一,緩刑期間犯罪是其二,人已經被拘留,緩刑估計要變成實刑。

楊毅在醫院躺著,在警察保護下沒有生命危險,易冷陪著向家人回去,商討如何照顧植物人,家裏沒有頂梁柱主心骨,易冷替他們做主,起訴雇凶傷人者,訴求是巨額治療費,在賠償到位之前,先用楊毅的工資墊著。

商量妥當之後,易冷再次踏上去近江的高鐵,公司這邊一切正常,裝修改造如火如荼的進行,學校食堂也運行良好,武玉梅又招募了幾個廚師,離了黃皮虎,飯店也能轉起來了。

抵達近江之後,易冷先去國關學院找老師幫忙,鑒定楊毅和妮妮的DNA樣本,以判斷此人是不是劉晉。

然後他去了心大集團,這是一家近江本土的房地產開發企業,掌舵人正是雇凶打人的王心誠王大老板。

這家公司的名字就很有意思,叫心大,意思是老板心懷寬廣,但人總是缺什麽就誇耀什麽,王心誠心眼很小,睚眥必報,而且一毛不拔,這才是真正的他。

易冷穿著一身灰色衣服,服色接近心大集團的工程部工作服,他很輕鬆的在公司大堂裏摘下一個人的工卡,混了進去,直奔老板所在樓層,他事先做過功課,王心誠周一開例會是肯定會到場的。

公司內部等級森嚴,但是安保措施沒那麽嚴密,隻是低級職員根本不敢到老板所在的樓層而已,一個看起來像是工人模樣的人大模大樣走向董事長辦公室,徑直開門,這是一個大套間,外麵是秘書的小辦公室,裏麵是董事長的大辦公室,想進去必須先過秘書這一關。

秘書是個二十來歲的女孩子,長得跟花瓶一樣,瞪著大眼睛看向易冷:“師傅,沒報修啊。”

“裏麵有東西壞了。”易冷說著,打開裏麵的門,豁然開朗,好大一間辦公室,連著一個小型會議室一起,有巨大的玉雕屏風,最氣派的當屬辦公桌,是一整個烏木做成。

王老板正坐在辦公桌後麵批閱集團內部文件,他長著一雙很晦氣的八字眉,無論再昂貴奢華的西裝也掩飾不住骨子裏的泥腿子氣息,但能白手起家幹到今天這個地步的人,必然有過人之處。

易冷直奔王心誠而來,秘書跟在後麵:“師傅,你哪個部門的?”

這秘書也是眼瞎,到現在沒看出易冷並不是員工。

但王心誠卻看出來了,而且看出這人不一般,大老板這點識人的本領還是有的。

“我這會兒有點忙,沒有預約不會客,你先去前台預約一下。”王心誠說。

“來都來了。”易冷坐在王心誠對麵的椅子上。

光是這份光棍混不吝的氣質,就讓王心誠刮目相看,他對秘書使了個眼色,沉聲問道:“朋友,我們認識麽?”

易冷說:“承蒙道上朋友看得起,稱呼我一聲虎爺,你喊我虎哥就行。”

王心誠說:“原來是虎哥,久仰,虎哥是不是遇到什麽事兒了,我能幫什麽忙麽?”

說著將桌上的白盒特供煙抽出來一支甩過去,很真誠地麵對著易冷。

不得不說王心誠有兩把刷子,臨危不亂,大佬風範,姿態也放的夠低,讓喊虎哥就喊虎哥,絲毫不因為自己的百億身家倨傲,這就對了,瓷器不和瓦罐碰,誰知道這個不速之客身上有沒有帶著噴子,是不是來綁架來報仇的。

易冷說:“看王總這個上道,我就直說了,你助理受你指示於三天前雇凶殺人,被害人現在躺在**人事不省,醫療費用是個天文數字,家裏人很著急,委托我來找王總想想辦法。”

“哦~~”王心誠啞然失笑,懸著的心放下來,還以為啥事呢嚇死我了,原來就這點破事。

他迅速對眼前這個人做出評估定位,就是個社會混混,拿了人家的錢幫著出頭,勒索賠償後興許還有抽頭呢。

“虎哥,我呢,管著這麽大企業,有很多事情管不過來,也不知情,我的助理他是一個獨立的人,他做了犯法的事情,自然有司法機關懲辦他,該怎麽賠償,就怎麽賠償,我們作為公司,如果有管理不到位的地方,也願意承擔相應的責任,你說的情況,我具體不是很了解,這樣,等我詳細了解之後,再派人跟進,你看怎麽樣?”

這時候保安也進來了,四個膀大腰圓的保安穿著黑色製服,後背上印著特勤字樣,可不是那些停車場大叔可比的,腰間更是掛著甩棍和胡椒噴霧,連手上都戴著戰術手套,一個個努著嘴,惡狠狠地盯著易冷。

“小麗,把法務部的電話號碼給他。”王心誠說,但態度發生明顯變化,不再笑容可掬,而是霸氣四溢。

易冷也不囉嗦,起身道:“謝謝王總,我等王總跟進後的消息。”說著從桌上名片盒裏摸了一張王心誠的名片揣進兜裏,昂然離去。

王心誠很生氣,一個中年混混都敢登門威脅自己了,還有王法麽,不行,越想越氣,他拿起電話撥通了安保部,讓人把剛才那個什麽虎哥控製起來,告他尋釁滋事。

電梯裏,四個保安夾著易冷站著,他們都是集團特聘的退伍兵運動員之類,身體素質好,一米八以上。

一個保安腰間對講機傳出聲音:“小王小王,老板說了,把人控製起來。”

事後安保部回放電梯監控視頻,一個格鬥愛好者看了起碼七八十遍,還把視頻考回家慢慢學習。

在狹窄的電梯空間內,易冷爆發出了極其強悍的戰鬥力,動作迅猛,直奔要害,四個人全都是一招製敵,或襠下,或喉結,或太陽神經叢,都是最脆弱的位置,再強悍的體魄也得趴下。

整個過程不過幾秒鍾,易冷站在電梯裏,沒事人一樣,叮咚一聲,電梯抵達一樓,門開了,外麵站著一個清潔工大姐,愕然看著電梯間裏橫七豎八的保安。

“借過。”易冷客氣地說了一聲,邁步出來,從大姐身邊走過,此時警鈴大作,門外警燈閃爍,接到報警的巡邏警察已經抵達此處,易冷不想和警察起衝突,趕忙退回來另尋出路。

“跟我來!”清潔工大姐不由分說抓住易冷的手往後走。

易冷下意識的感覺這位大姐是好心人,跟著她轉了幾個彎,果然找到緊急出口,大姐拿出門禁卡刷了一下,拉開門說:“快走。”

“謝了,美女。”易冷一抱拳。

“客氣了,老弟。”大姐喜上眉梢。

易冷揚長而去,他感覺自己的腎上腺素在分泌,活動了一下筋骨,略微有些興奮,因為懟上王心誠這樣的對手,多少找到一點當年的感覺。

但是後援是需要的,一個好漢三個幫,有幫手就事半功倍。

找誰呢,老戰友死的死退的退,老師年紀大了,再說這種小事麻煩老師等於貴人賤用,不合適。

想來想去,他想到一個人,自己的小姨子向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