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大腦袋狗
張巧芸微微愣了一下,這才明白對方的意思,連忙讓開身子指了指裏麵:“王叔,不是我,是他,我剛在河邊撿回來的,你幫忙看看還有沒有救吧。”
王越這才發現,裏麵躺著一個黑衣少年,不禁眉頭一皺:“你怎麽撿了個男人回來?”
張巧芸的丈夫死了好幾年了,是村裏的寡婦,這事要是傳出去,怕是對她名聲不好啊。而且村裏的二流痞子熊大壯一直惦記著張巧芸,這要是讓對方知道了,還不得翻天。
張巧芸自然知道對方什麽意思,毫不在意的說道:“我行得正坐得直,不怕別人嚼舌根,王叔還是幫他看看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也想給長青種點福緣。”
王越看了眼旁邊的小童,點點頭:“既然你這樣說,那便隨你去吧。”
說完便走了進去,拉過一張小凳坐在躺椅旁邊,開始給少年號脈,片刻之後收回手,看向張巧芸,道:
“他雖然十分虛弱,但還有一息尚存。你既然是在水裏拉起來的,我猜他肚子裏應該有吞食了不少河水和雜物,需要盡快清理出來才是。”
聽聞對方沒死,張巧芸微微鬆了口氣,不然背回來一個死人,擱誰都瘮得慌。
因為王越太老了,沒什麽力氣,隻得吩咐張巧芸動手,將少年提了起來,站在少年身後雙手環過少年腰部,用力擠壓。
或許是姿勢有些古怪,張巧芸不由得臉頰有些發燙。
不過效果很是明顯,隨著她不斷用力,少年終究憋不住哇的一下,噴出一口混雜不堪的血水。
“繼續!”王越見狀臉色一喜,吩咐張巧芸不要停下來。
張巧芸本已經累得不輕,聞言也隻好繼續堅持,在她接連不斷的快速活動下,少年越發的控製不住,哇哇狂噴。
幾條活蹦亂跳的泥鰍。
幾隻要死不活的海鞘。
十幾顆奇形怪狀的小貝殼。
……
一件件稀奇古怪的東西,混雜著鮮血啪啪掉在地上,讓一旁的小黑狗露出幾許好奇的目光。至於旁邊的小童,則是嚇得小臉煞白,一溜煙的跑出了堂屋。
又過了一會兒,確定少年不會再吐出東西後,張巧芸才停了下來,將少年放回躺椅。
東西是吐幹淨了,不過少年的臉色卻比原來還要蒼白,王越再次坐回去,扒開少年胸前衣服,當看到對方那緊紮的肌肉時,不由得愣了一下,這才撚起銀針,準備施救。
篤!
銀針紮在皮膚上,竟然發出一聲悶響,繼而叮的一聲,針尖直接被彈得飛了出去,讓王越直接就傻眼了。
他不信邪的再次從檀木盒裏取出一根銀針,用力紮了下去。
毫無意外,還是如之前那般。
又連續試了兩次,王越無奈的站了起來,“這人太過古怪,老夫實在無能為力,我給他調配幾副草藥,你一天喂上三次,若是三天之內醒過來就算他命大,若是醒不過來…那就埋了吧。”
張巧芸聞言點點頭:“勞煩王叔了。”
王越搖搖頭,笑道:“不用謝我,老夫也活不了幾年了,若是能積累一些功德善事,來生沒準也能做一回那山中仙人也不一定。”
王越一邊說,一邊忙活,不一會兒就配好了三包草藥,囑咐了幾句之後便離開了。
冬天的太平村生活很簡單,沒有了田間勞作,各家各戶都關閉著院門,在堂屋內升起炭火享受著一年下來難得的閑暇時光。
張巧芸也一樣,隻不過燒的不是炭火,而是山上砍來的幹柴,雖然煙大了些,但好在同樣暖和。
年終了,她坐在一張小凳上為自己兒子縫製衣服,好讓開年第一天,小長青能夠穿上新衣。說是新衣,其實不過是從用不著的衣物上剪下一塊看起來比較新的布料,重新縫合一遍而已。
自從幾年前當家的遭遇野獸襲擊,她的生活便更加艱難了,不僅要照顧七八歲的小兒,還要忙於農活。
好在現在小長青懂事了,不僅可以幫她做些小事,還能時常和她說說話。
她沒有別的奢求,隻希望開年之後,小長青能被前來測試的仙長選中,不再跟著自己在這受苦就好。
而讓她煩惱的是,村東頭的熊大壯,那是鎮上有名的潑皮,每年年底必定回來糾纏於她。若不是她提前躲到村長家,恐怕早就……
可村長年紀也大了,怕是經不起熊大壯的折騰,她一時間也是沒了主意。
嘶——
突然,張巧芸拇指上傳來一股紮心的疼痛,抬起一看,正有一抹殷紅從拇指上溢出。自嘲的搖了搖頭,她放進嘴裏吸吮了一口,接著將膝上的布料挪到一邊。
小長青已經趴在凳子上睡著了,小黑狗也不見了蹤影。
張巧芸起身,將熟睡的小長青抱東邊房間,隨後走出來,從火盆上的黑鼎中舀起一碗黑乎乎藥汁,端著朝西屋走去。
進到房間她才發現,那大腦袋的小狗正趴在床邊舔少年手心。
連忙走上前去驅趕:“死狗,呿!”
小黑狗似乎受到了驚嚇,咕嚕一聲從床沿滾到了地上,抬起頭可憐巴巴的看著張巧芸。
張巧芸理也不理,用腳將小黑狗撥到一邊,在床邊坐下小心翼翼的盛起一勺藥汁,放到少年嘴邊:“哎,三天了,你要是再不醒,明日一早,我就隻能把你埋了,希望…算了,看天意吧。”
藥汁大部分都流在了少年脖子上,張巧芸從床頭取來一張有些破舊,但很幹淨的棉布給少年擦了擦,這才起身走了出去。
見張巧芸出去,小黑狗漆黑的瞳孔突然放出一抹光亮,接著咧了咧嘴,露出一排細牙,接著用力一蹦,再次蹦到少年身邊,伸出舌頭又開始舔少年手心。
真是一隻…舔狗!
“啊,我的頭!”
突然,**少年輕呼一聲,手臂一抬,將小黑狗直接給拋了起來,又啪的一聲砸在地上,摔了個七葷八素。
陸離感覺自己腦袋如同灌鉛,沉重無比,忍不住捂頭痛呼。
噠噠噠噠…
張巧芸聽得呼聲,又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坐在床沿驚喜的看著陸離,“小哥,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