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缸豆紅

康熙年間時青花釉裏紅的燒造技藝趨於成熟,終成雅靚之相,但青花加釉裏紅始終是高難度技藝,技術成熟了,成品品相好了,但量產依舊不行,所以存世量少。

這一套九頭攢盤的價值就在於它是青花釉裏紅,存世量少!

沈平低呼一聲,這一件選得好,好極了,張誌的臉都綠了!

張誌也是心疼,他們來得突然,他更沒有想到蕭承羽準備私了,哪裏來得及藏私?

現在眼睜睜地看著蕭承羽將這件九頭攢盤拿走,心裏絞痛,蕭承羽看也不看他,繼續!

下一件,美人醉釉!

眼見得蕭承羽拿走那件缸豆紅的圍棋罐,雙眼瞪大,尤其不舍,這個蕭承羽,眼太毒!

這一次,蕭承羽終於看了他一眼,但也沒說什麽。

這一件是缸豆紅釉瓷,也是清朝出品,和青花加釉裏紅的工藝相比,銅紅釉也是名貴品種,燒製時先在坯上施一層底釉,然後吹上一層顏色釉料,再蓋上一層麵釉。

燒製出來的顏色是粉紅中帶著灰色,稱為缸豆紅釉,如果是偏灰色的,則是乳鼠皮釉,粉中帶綠的則是苔點綠釉,帶紅塊的就叫孩兒臉釉。

相同的工藝能燒出不同的釉色,都有各自的雅稱,蕭承羽拿的這一個圍棋罐是經典缸豆紅,還是上乘色中的大紅袍!

同樣是缸豆紅,也分三六九等,上乘者有大紅袍或正紅,通體一包,沒有瑕疵,次等有深淺不一的斑點或綠苔,稱美人醉,而再次等的是色調較淺的娃娃麵或桃花片。

蕭承羽拿的這一個就是正兒八經的大紅袍,是張誌藏品中最喜歡的一件,如何不心疼?

他心裏急得滴血,缸豆紅無大器,文房用具偏多,蕭承羽拿的這一件也是文具類,可是缸豆紅,又是官窯,他心疼,但一想到可能要把牢底坐穿,出點血算什麽!

他現在是自願帶人進來挑,就算是刀子捅進心窩子也得喊不疼!

祝絮梵看著鐵血無情的蕭承羽,再看快要魂飛魄散的張誌,隻覺得好笑,小菩薩的外號還是不適合他,小閻王才適合!

這次和他出來,總算是把他認識得徹底,祝絮梵看著他,就見他又停下腳步。

張誌的汗毛倒豎,蕭承羽今天和小件的瓷器過不去了!

菊瓣盤,盤如菊瓣,這一件是雍正年間官窯出品,蕭承羽又拿中了!

張誌的冷汗頻流,隻想給蕭承羽跪下,這怎麽就和清朝年間的瓷器過不去了,他突然一驚,瞠目結舌道:“別的藏品……”

“高仿居多,張副會長會打眼也在情理之中。”蕭承羽說道:“這滿屋子的藏品,能挑得出來的也不過寥寥數件,不知道是張副會長眼拙,還是讓人調了包。”

隻挑出三件清朝瓷器的蕭承羽對前兩件十分滿意,最後一件則是差強人意,再往下看,羽玉毫無反應,過他的眼的也沒有。

沈平在鏡頭外麵看著蕭承羽的舉動,不禁嗤笑道:“這個張誌也就是個半桶水,靠著抱龍百江的大腿,一直吃著龍百江給的邊角料混到現在,真以為自己是神眼了。”

現在情況就是打臉,這滿屋子小菩薩都隻挑出三件,可悲不可悲!

雙胞胎頓時不樂意了:“不行,你倆差點把命都送了,憑什麽這麽放過他!”

“急什麽,好戲在後頭,小菩薩自然有安排,你以為小菩薩隻會圖財麽,眼皮子別這麽淺。”盧方長沒好氣地說道:“等著吧。”

蕭承羽的話像一盆涼水澆到張誌頭上,他不信,他滿屋子的藏品,僅這三件正品!

“我不信,怎麽可能,”張誌瞪大了眼睛,嗓子扯得老高,打死他也不信:“就三件?”

蕭承羽笑了笑,突然伸腳一勾,將底下的一個抽屜拉開,從裏麵取出一幅畫來,打開。

張誌突然麵色繃緊,心道這不菩薩也不過是浪得虛名,這幅畫就是個偽作,他收來好玩的,正要出口,蕭承羽說道:“行家都說五百年才出一個張大千,但他還有個妙處。”

“張大千仿作太多,臨摹名家如神入化,他號稱自己有石濤的畫作,結果全是他自己仿的,這一副,也是其中之一。”蕭承羽定定地看著張誌:“這一幅,我要了!”

張大千少年習畫,下工夫臨摹石濤、八大山人,徐渭、和吳昌碩的畫,研習多年、畫得幾可亂真、有南方石濤之稱。

據說他臨摹名家的畫作,同一副可反複臨摹,可達數十遍,張大千能仿石濤,別人也能仿張大千,張誌收來的時候就是圖個有趣,以為是當代仿張大千仿的石濤。

到了小菩薩嘴裏,這是貨真價實張大千仿石濤的畫作,他駭然得很,這要是真的,這副畫比起那三件瓷器都要值錢!

張大千最成功的兩幅仿畫莫過於《晴峰圖》和《江堤晚景圖》,一幅賣了7千萬,一幅賣了1.3億!

從他身上拔一根毫毛,要變石濤就是石濤,要變八大就是八大,要變唐伯虎就是唐伯虎!

這是當代畫家對張大千仿作的最高評價,據說大英博物館收藏的書畫,多達幾十幅被證明是張大千的偽作,這要是真的,倒是解氣了!

那間博物館裏展覽了多少華夏的文物,前去參加的國人敢說沒有半分憋屈?

蕭承羽剛才就感覺到這地方有戲,拿出來大略一掃,一碰,連仿的場景都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哪能不確定這就是張大千仿的石濤?

張誌是錯把魚目當珍珠,又把珍珠當魚目,蕭承羽本來對他的私藏大感掃興,如今得了這麽一幅畫,今天晚上是來得太值 了,心情大好!

“張副會長放心,程力等人我已經放了,這件事情就此私了。”蕭承羽說道。

張誌本來心痛得要命,聽到這話精神一振:“這話當真?”

蕭承羽輕哼一聲,淡然道:“冤有頭、債有主,因果必償,在我看來,張副會長作為因的元素用這些足以抵消,張副會長可還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