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古人的燒古
祝絮梵看著他,從他眼睛裏瞧出點東西,也順手拿過那兩塊玉,突然俏生生地說道:“我喜歡小鹿,不如你給我買這塊吧,親愛的。”
蕭承羽的頭皮一緊,身子骨好像輕了好幾斤!
祝絮梵已經將那塊秋山玉握在手中,那是一塊臥於花石之中的鹿,四肢蜷於身下,雕工了得,小鹿的表情自然,微微抬頭,貌似悠閑。
金代早期的秋山玉造型繁瑣,後期化繁為簡,形成三物觀秋的固定模式,觀秋的是動物,再搭山石和樹葉,這一塊正好是虎、石、葉,典型的金代後期秋山玉造型。
無論是春水,還是秋山,用途都不固定,蕭承羽看著這塊秋山玉,直覺是掛在衣服上的玉掛件,因為是金代晚期的秋山玉,采用多層透雕的方式。
環的特征已經不明顯,器物的背麵保留橢圓形環狀,並在器物兩側,各留一缺口,一側較大的隧孔是與絛鉤相連,另一側稍小的孔應與絛帶固定。
“隻要鹿?不要海冬青?”蕭承羽捏了捏她的小手,再次問道。
祝絮梵又是秒懂:“對,小鹿更好看。”
“要是太貴的話就沒辦法了。”蕭承羽看著那夥計,麵露為難道:“我們的生活費還得朝家裏要,我不能有太大的開支。”
祝絮梵抿抿唇,看向夥計,被過對般配的小情侶齊刷刷地一看,夥計的嘴都張不開了。
“兩千吧……”夥計脫口而出的時候才意識到說多了一個“吧”字,後悔得直咬牙。
這個不確定的價格一喊出來就意味著有餘地,果然,祝絮梵的眼睛亮起,興衝衝地說道:“哪有這麽貴的,我聽說現在的都是工藝品,頂多這玉質值點錢。”
祝絮梵不敢說價,把這個小鹿扔給蕭承羽,歎息道:“我是挺喜歡的,覺得樣式好特別,但要是這麽貴,還是算了吧。”
夥計一看,立馬轉向蕭承羽,悄摸摸地伸出五根手指頭:“哪找來這麽懂事的女朋友,她喜歡,你做男朋友的不得表示表示,不如這個數,大出血給你了。”
蕭承羽麵露難色,抓著自己的背包帶子,夥計順眼一瞧,這背包可有些年頭了,發白了。
等夥計收回眼神,蕭承羽才伸出三根手指頭:“最多這個數。”
夥計立馬擺出個OK的手勢,蕭承羽掃碼完畢,將秋山玉放在祝絮梵的手裏:“拿好。”
這塊玉握在手上還有潤潤的感覺,祝絮梵覺得手心有些沉,直到出了店,走過拐角,她趕緊把它拿出來還給蕭承羽:“第一個?”
“金晚期秋山玉,另一塊是春水玉,可惜是塊贗品,不然春水秋山全齊了。”蕭承羽手指撫過上麵的沁色:“秋山玉一般采用和田白玉的籽料和帶紅皮的白玉籽料雕成。”
“用赭色玉皮可俏色雕成虎鹿和樹葉,表明是秋天,看到這裏沒有,古人造秋山玉的時候應該做過燒古處理,呈現一片淺褐黃色,燒古其實是做贗品的手法。”
祝絮梵聽得心裏一咯噔:“你是說這塊玉燒過,是贗品?”
“燒是燒過,但是古人燒的,而不現代人燒的,這兩者還是有明顯區別。”蕭承羽看她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大,覺得可愛到爆,好想揉揉她的頭發。
祝絮梵在她不擅長的領域裏就像個求知欲爆棚的小朋友,眼神純真又幹淨。
“燒古本來也是古代仿造古玉器、古銅器的技術之一,起源於宋代,古代把仿造古玩稱之為骨董,也就是說——宋朝就開始做舊了。”
“玉器可以用熏、烤、煮、炮等方法做舊,造出人工沁,銅器也能燒古,用水銀浸擦,或用泥礬浸地,經其他化工材料蘸刷,經炭火燒烤而成。清代蘇州的銅器燒古最著名。”
“我手上的這一件是工匠燒過,但是古人的燒古那也是古董。”蕭承羽將這塊燒古過的金晚期秋山玉收起來:“第一件。”
雖然蕭承羽也不知道那工匠當初為啥要皮一下燒一下,可能心血**,但這塊秋山玉無可指摘,金晚期無疑,羽玉誠不欺他!
祝絮梵的心才落下,不枉自己和他演這一出,她可是把畢生絕學都使出來了。
直到這時候,她才想到一件事情:“咱們剛才進去的是龍字號。”
蕭承羽正想說話,那邊廂走過來幾個人,他倆條件反射地站在陰暗處麵對麵,蕭承羽背對著那幫人,祝絮梵則背靠在牆上,身子微微下滑,讓自己比蕭承羽矮一截。
兩人的姿態像極了親昵的戀人,投擲在地上的影子更是不分你我地交纏在一起。
不遠處過來抽煙的人看了一眼這邊,渾然沒放在心上,自顧自地吞雲吐霧,其中一個人懶洋洋地說道:“候了兩天了,也沒見有人拿著龍氏牌進來。”
“不說你了,就說我,這幾天但凡進來一大幫人都要小心盯著,弄得心神俱疲,大
小老板都說了——聽老爺子的,咱聽,可這刀架在脖子上,幾時砍下來?”
蕭承羽和祝絮梵相視一笑,龍氏牌是塊雙刃劍,把它扔了以後也有好處,弊端就是進不了小庫房,幸好他們不夠坦**,小庫房裏的含金量不高,也沒那麽心疼。
“欸,聽說了沒有,咱們老爺子冒出來一個私生子,就在北州,聽說老爺子要認回來。”
“咱們老太太年紀是大了,做不了主,但大小老板能容得了?”
“聽說他倆馬上就要去北州會會這個小弟,嘿,才十歲有什麽用,我要是大小老板,就趕緊把財產全抓在手上,認回來又怎麽樣,小屁孩一個!”
“沒用,我怎麽聽說老爺子的前大弟子養著孩子,都落了戶口,死活不讓出孩子。”
龍振天和龍振海沉不住氣,這就飛往北州了,蕭承羽的舌尖抵了抵舌頭。
龍百江實在是慘,師徒麵和心不和,兩個兒子也各懷鬼胎,就沈知行那個現在還在接受義務教育的孩子能有什麽威脅?兩個年近四旬的男人還要對付他,真是離了大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