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野心過界

第五十七章 野心過界

天合會最大的賭場裏,一個特殊的審問室,楊逸優雅地坐在折疊凳上,冷冷的看著被昏暗的光線照射出陰影的前賭場管家,天合會的叛徒,,阿炎,

伸出纖長的手指,楊逸有些嫌惡地掐住阿炎的下巴,那比熒光白紙還要白的臉上全是冷汗,

“嘴巴還是挺硬的,方念動大刑都不張嘴,”楊逸很溫柔地為他抹去額頭上的汗水,笑看阿炎灰色的瞳孔極度收縮,“我最喜歡挑戰難度,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他的手在阿炎極度緊張與恐懼的眼前輕輕一晃,清脆的響指聲在他的耳邊響起,

“有什麽問吧,半個小時後我再進來,”楊逸轉身離開,把位置讓給了方念,

“我飲染血烏江河,聽四麵楚歌……”手機鈴聲響起,楊逸陰著臉咬著牙,按下了接聽鍵,

“小野貓,遊戲好玩嗎,”陸子明的聲音在手機那頭響起,“我聽到你磨爪子的聲了,”

“你這次找了不少玩具,可惜,我沒有興趣跟你玩下去,”楊逸冷著臉,盡量壓製情緒,

“嘖嘖,火氣還挺大,這個遊戲的主導著是我,你沒有說不的資格,”

“那我就毀了你的那些玩具,”楊逸磨著牙恨恨地道,“楊昱在你身邊是不是,”

“不愧是心靈相通的孿生兄弟,阿昱,跟你哥哥說兩句話吧,”

聽到那頭的呼吸聲有變,楊逸深吸了口說道:“夢璿在爆炸中差點遇難,眼睛看不見了,”

“你他媽的是幹什麽吃的,”那頭,楊昱怒了,“我把她交給你照顧,你就是這麽照顧的,”

“這話你沒資格說,”楊逸含怒道,“你最好馬上離開他,夢璿的眼睛就是他弄瞎的,”

“哼,楊逸,你是沒地方訛了吧,”楊昱的火氣很旺,聲音大的透過手機滿走廊回蕩,“我不比你差,憑什麽總被你壓我一頭,我告訴你,我會把夢璿奪回來,你不配和她在一起,”

楊逸氣憤地扔掉電話,眼中卻流露出自打林夢璿醒後的第一縷淡淡笑意,

緩緩踱步走到手機前,彎腰撿起了手機,裏麵有傳來了陸子明的聲音,

“小野貓,人生就是一場遊戲,你又何必對一個玩具如此認真呢,”

“當心把你自己也給玩進去吧,”楊逸冷冷地說了一句,果斷地掛斷了手機,走回了審問室,

方念一臉凝重地看著阿炎,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畢竟,這個叛徒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跟著他十多年的時間,說沒感情那是假的,隻是這次阿炎實在太讓他失望了,

楊逸走到阿炎跟前,回頭看了一眼正糾結的方念,問道:“都招了吧,”

“嗯,都招了,”方念點點頭,神情有些疲憊,“是他給拉蒙通風報信,想讓你我鷸蚌相爭,”

“你看起來很難過,這個人對你很重要嗎,”楊逸看著被他催眠的阿炎,淡淡地問,

“他是我最信任的朋友,和我從小一起長大,沒想到,他竟然背叛了我,”方念歎了口氣,“他剛剛說,他恨我,從小就恨我,恨我的運氣永遠比他好,恨我不用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天合會大當家的位置,嗬嗬,一個恨著我的人竟然能裝模作樣的跟我稱兄道弟十幾年,”

“不奇怪,很正常,”楊逸看著眼中流露出痛苦的方念,安慰道,“每個人都有自己天生要走的路,他不服氣,甚至恨你都很正常,不受人妒忌的那是庸才,”

“解開他吧,這個兄弟我就當從來沒有,”方念轉身離去,再也沒有看過阿炎一眼,“等他清醒之後,按會規處置,”這一次,他不會在徇私容情,

楊逸見他離開,手指輕響一聲,阿炎猛地回過神來,仿佛經曆了一次長跑,精疲力竭的癱軟在地上,他恐懼地看著楊逸,嘴唇微微動了動,發不出任何聲響,

過了好長時間,他才緩慢而嘶啞地問道:“我都說了什麽,”

楊逸微微一笑,道:“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說了,野心太大又沒有能力,注定了是個失敗者,”

阿炎臉色慘白,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慘然一笑,“你這種人是永遠不會明白的,永遠不會,”

沒有人願意當失敗者,就像沒有人願意一直被壓在別人的屁股底下一樣,他阿炎從小到大就認為自己是一個佼佼者,隻是缺少了一點運氣,加上外形不怎麽符合審美標準,所以才一直在方念之下,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比方念更加拚命,為什麽幸運之神總是不來光顧他,

老當家死後,方念成了天合會新一任的當家,而他,僅僅是一個賭場的總管,他不甘心,卻又無法改變什麽,隻能借酒消愁,直到遇到了和他的經曆差不多的知己,,拉蒙,

拉蒙的鼓勵讓他又有了新的希望,他要和拉蒙聯手,一起做驚天動地的大事,讓所有人都不敢小看他,要把所有的人都踩到他的腳下,

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拉蒙沒有炸死文森特,反而將他暴露了,而後逃之夭夭,這個時候他才明白,自己不過是一枚可有可無的棋子,不,現在可以說是棄子了,

“什麽人什麽命,枉費方念他一直拿你當兄弟,”楊逸冷笑,“你不領情,他也無話可說,”

沒有閑心看方念的家法,楊逸被白素琴請到了不遠的別墅,兩人來到二樓露台上,靜靜地看著遠方那一片片有著魔鬼之地稱號的罌粟花海,

“這片花海多美啊,要不是罌粟這種毒物就更好了,”白素琴負手而立,幽幽地眺望遠方,

“罌粟花本沒有過錯,你這麽說有失公允,”楊逸淡淡搖頭,“最開始,罌粟是作為精神麻醉的藥物,是人的欲望將救命的藥變成了致命的毒,”

“或許你說的是對的,就像方念一樣,我一直以為他是一個冷血殘酷的惡魔,他害死了很多人,千刀萬剮都不見得能贖他的罪過,”她歎了一聲,“然而,我剛剛看到他眼中的難過,才明白他和我一樣,都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如果不是我那個爹,他也不會走上這條道,跳進這個大火坑裏,就算他欠了所有人,唯有我是欠他的,”

“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不欠他什麽,他也不欠你什麽,”

“我特羨慕老四,”白素琴輕輕歎了口氣,“我一直在想,如果她是我,她會怎麽做,”

楊逸微微一愣,道:“這個問題從一開始就是個偽命題,她不是你,不能替你做任何決定,”

“楊逸,我第一次看見你,就知道你是個很冷漠的人,那個時候我擔心夢璿會被你傷害,”白素琴笑了笑,“你知道嗎,你在不知不覺中變了很多,溫柔了,也耐心多了,雖然,這些都隻屬於夢璿,”能看到妹妹找到這樣一個歸宿,她也就放心了,

“有話不妨直言,你的試探隻是在浪費時間,”楊逸看著她,語氣中帶著幾分不耐,他很擔心一個人在家的林夢璿,身體還沒好眼睛又看不見,想吃個東西上個廁所都是麻煩事,

“我就欣賞你這種直去直來的性格,”白素琴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我妹妹的眼睛永遠都看不見了,你會不會照顧她一輩子,永遠都不嫌棄她,好好嗬護,”

“不會,”斬釘截鐵的回答在白素琴變臉之前又加了一句,“我會治好她的眼睛,不管付出什麽代價,林夢璿不是嬌弱的小花兒,她禁得住風雨,寧死都不會願意做別人的負累,”

“你倒真了解她,”白素琴似乎消了消氣,淡淡地道,“她確實是那種寧可自己難受也不給人添麻煩的主兒,這也正是她招人愛的地方,好好愛她,不管發生什麽都不要放棄,”

“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方念了,”看到白素琴眼中的決絕,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我不能喜歡他,”是不能,而不是不願,不想,她是警察,他是毒販,她與他之間隻是一個需要完成的任務,有的隻是你死我亡,

“白素琴,這個世界上不是隻有黑和白,很大一片都是灰色地帶,”楊逸指了指下麵的罌粟花海,“你看這些花兒,對你來說是禍害,對阿富汗的百姓卻是救命的良藥,自打阿富汗戰爭爆發,阿富汗這個原本是世界上最富有國家之一的國度,變成了最貧困的國度,為了奪取石油,那些外國人可謂喪盡天良,阿富汗的孩子們得了病沒有錢去看醫生,隻能刮點大煙膏子兌著髒水喝了,命好的撐下來死不了,命不好的當時就見了閻王,”

“你想告訴我什麽,楊逸,天合會十惡不赦,我沒辦法說法我自己去原諒,”

“我沒讓你原諒,更無意左右你的想法,我隻想讓你知道,這個世上比天合會更黑暗更罪大惡極的組織有的是,你不可能一一鏟除,記住,沒有黑暗,就沒有光明,”楊逸認為自己說得已經夠清楚,隱晦地表達出了作為棋子該如何自處,對白素琴也仁至義盡了,

白素琴微微蹙眉,她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道:“不說這些掃興的話了,你剛才對阿炎使用的是催眠術嗎,能教教我嗎,”那種不用動刑就全招了的神奇之術,她非常感興趣,

“那種東西,還是不會的好,”楊逸別過頭,悠悠地說,“順其自然吧,你是個好所長,”

“謝謝,”白素琴有些不爽地道了聲謝,“回去吧,別讓她等急了,”

上了車,楊逸用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描繪林夢璿的輪廓,飛馳在鄉間的土路上,

陸子明,你既然敢挖我的心,就該知道後果,想玩遊戲,好,老子陪你玩兒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