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煉獄惡鬼
第四十章 煉獄惡鬼
法政大樓裏的法醫室,卓仲平拿著杯熱茶坐在椅子上,胸口的部位還在不停的往外滲著“血”。
“槍法很準,要是沒有護身符擋著你當場就交代了。”楊逸拿著卓仲平從不離身的護身符錦囊道,“葉敏給你做的吧,裏頭可是真材實料,一點都不含糊。”
林夢璿湊過去一看,裏頭有一個被打爛了頭部的金菩薩,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
顧夢澤打完了電話,朝著卓仲平點了點頭:“現在可以走,樓下已經清幹淨了。”
卓仲平又放了一包番茄醬和甜辣醬的調料包在胸口,悠然地打開了法醫室的門。突然,一聲驚恐的尖叫打破了十七層的沉寂,醫生的本能讓卓仲平不顧一切的往隔壁的停屍房衝去。
他的助理法醫小周麵色慘白,臉部扭曲地指著其中一個冷櫃的屍體,喉嚨裏發出“荷荷”的聲音,眼神驚恐的盯著半開的冷櫃。
楊逸走到冷櫃前看了看,屍體還好端端的躺在裏頭,什麽東西都沒有。
卓仲平輕輕扳過他的臉,皺了皺眉,察覺出了一絲異樣。林夢璿握著顧夢澤的胳膊,從地上撿起了一個包裝精美的小口袋,裏頭還有一顆橙紅色的糖果。
楊昱上前狠狠地掐了小周一下,小周還保持著原來的表情,似乎一點痛覺都沒有。
“是毒癮。”楊昱做出了判斷,“他產生了幻覺,一時半會兒醒不了。”
“啊,鬼啊!”小周猛地朝卓仲平攻擊,讓楊昱一把給拽開了。他的力氣大得驚人,猛地將楊昱甩開,拿起一把手術刀又衝著林夢璿插去。
林夢璿一個趔趄向前倒去,楊逸及時站在她的身前,一把接住了她。他把她扶穩,將再次衝上來的小周按到在解剖床上。小周不顧一切的拚命掙紮,瞳孔逐漸擴大。
“糖,給我糖!”小周的叫聲如同困獸般撕心裂肺,他拚命扭動身體,不斷地哀求道,“我要死了,給我糖,救我,糖……”
林夢璿背過身走了出現,不忍再看小周毒癮發作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慘狀,心口一陣發堵。
顧夢澤驚駭地看著翻著白眼口吐白沫的小周,也轉身走了出去,和林夢璿站在一起。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小周逐漸安靜下來,他虛弱地跟卓仲平說了一句話,就昏了過去。
卓仲平臉色陰暗,將他放到了比較寬大的解剖床上,拿白大褂墊著腦袋,讓他盡量舒服一些。
“他是G大的高材生,兩個月前過來實習。老實說,他這樣的人主動吸毒不大可能。”卓仲平筋疲力盡的坐在地上,喘著氣道,“他剛才跟我說,糖豆,舞廳,煉獄。”
楊昱蹙著眉:“糖豆是在舞廳裏買的,煉獄是糖豆的名稱還是舞廳的名稱呢?”
楊逸搖搖頭道:“他是醫學院的高材生,去舞廳玩兒也不會是一個人。”
卓仲平抱著肩膀,猶豫了半天,才緩緩地道:“我想我知道那個地方在哪兒。”
楊逸霍地站了起來,平靜的眼中出現了一道黑色的裂紋:“我也知道那個地方。”
顧夢澤和林夢璿不知什麽時候進來的,兩人臉色同時大變:“尋愛餐飲旗下的酒吧一條街!”
正說著,顧夢澤的手機響起,他結果電話,臉色由慘白變成鐵青,道:“好,我們馬上就來。”
“許念央的電話,果然出事了。”顧夢澤掛下電話,聲音倒平靜了一些,“餐飲街這月舉辦美食節,從外國請來了一個樂隊,出現了大麵積踩踏事件,有人趁亂點了汽油彈,揮刀砍人……”
“煉獄……”楊昱愣了三秒鍾,抄起外頭喊道:“快去,說不定能幫上忙。”
五個人坐著顧夢澤的房車來到餐飲街的入口,遠遠的就聽到雜亂無章的警笛聲。林夢璿往出一探頭,好嘛,火光衝天,黑煙滾滾,人頭攢動,哭爹喊媽。
林夢璿和顧夢澤跟著楊逸下了車,楊昱和卓仲平坐在車裏沒動,隨時觀察著外界的情況和可疑的人物。林夢璿跑進由特警組成的拉著紅線的包圍圈後,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高聳的露天舞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倒了一地,一個渾身是血圍著自製炸彈的年輕男子站在上麵,手上拿著一個打火機,目光帶著鄙視斜睨著台下的眾多警察。
“是他?”林夢璿一看年輕人愣了一下,“他不是那天闖到家裏找茬的姓高的警官嗎?”
楊逸聞到刺鼻的汽油味,示意顧夢澤拉著林夢璿退後:“高勇飛也吃藥了。”
“楊先生,你也來了。”飛虎隊的隊長吳凱跑了過來,“這小子是瘋子,把談判專家也砍傷了。”
“先把人疏散,盡量減少人員傷亡。”楊逸指著瘋魔狀的高勇飛,“跟我說說他的家庭背景。”
“高勇飛是個孤兒,他爸媽以前都是毒販子,是老高看他可憐收留了他。”吳凱盡量簡單明了的說,“他考上了警校,因為脾氣古怪和身世處處受人白眼沒什麽朋友,老高是他唯一的親人。前些日子老高被人謀殺,死得很慘,他的精神也受了不少刺激,竟然為了立功不顧不惜犧牲同事的生命,前不久被開除出了警隊。”
“他身邊總有一個長得跟瘦竹竿一樣的男人你認識嗎?”楊逸問。
“認識,他叫白連鵬,一個星期前死在了家裏,發現的時候屍體都臭了。”吳凱道。
“高勇飛這些日子有沒有什麽古怪?”楊逸又問,“比如說突然喜歡吃糖或者巧克力?”
“有,他們頭說了,老高死後沒多久,他的抽屜裏總是放著一塊巧克力,有的同事想跟他要一塊嚐嚐,他就開始發瘋,差點沒把人給打死。”吳凱搖著頭道。
“幸虧你們沒吃,類似於巧克力和糖豆的東西都是最新出來的毒品,巧克力的純度高於冰毒。”楊逸抬頭看了看兩米多高的台子上幾個受傷的半大孩子,血液與汽油已經混合在一起。
“不能再等了,你讓狙擊手準備,看我的手勢。”說完,他走向了正傲慢的在台上踱步,眼中滿是鄙夷和仇恨的高勇飛,“如果十分鍾之後我沒做手勢,直接爆頭。”
“憤怒的人永遠得不到救贖,他們隻能詛咒,喊叫,在無盡的深淵裏咆哮、咆哮……”高勇飛神經質地高聲吼叫,“這就是煉獄,我就是主宰!”
林夢璿看到楊逸走上去,也要跟著,被顧夢澤一把拉了回來,緊緊地抓住。
楊逸慢慢走上舞台,嘴角挑起一抹楊氏特有的優雅冷笑,也不說話,隻是眼中含著嘲弄看著他。高漸飛被他激怒了,手裏的砍刀向他斜著砍去。
楊逸不慌不忙地躲開了刀刃,無所謂地說:“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可是想不起來,你怎麽一點存在感都沒有。也難怪,實在太普通了,掉到人堆裏就沒影兒了。”
“你說什麽!你竟敢這麽說我!”高勇飛被他的話徹底激怒,變得神經兮兮,瘋狂吼道,“你再敢說一次,我就讓這些該死的人陪著我一起下煉獄!在那裏,我是主宰一切的神!”
“神?是神經病吧。”楊逸不知不覺朝他走近了兩步,眼睛盯著他手上的打火機道,“小心些,手可拿穩了,畢竟,這東西是你現在能活著的唯一價值。”
“你竟敢,竟敢看不起我!”高勇飛眼露凶光,“你就不怕死嗎?我一點火,全都完蛋!”
“巧克力好吃嗎?”楊逸從兜裏拿出一顆巧克力球,“沒有它,你就是個廢物。”說著,將巧克力塞進了自己的嘴裏,“現在你是不是覺得頭很暈,眼前一片模糊?”
高勇飛使勁地搖著頭,手開始微微顫抖:“為什麽,為什麽你們都看不起我?”他眼睛漸漸模糊,“不,我要巧克力,給我巧克力,我不是廢物,我不是廢物!是你,是……我要殺了你!”他歇斯底裏的叫嚷著,舉著打火機就向他衝過去。
楊逸的眼神閃了閃,伸出手掌在他的眼前一晃,手指打了一個響聲,高勇飛渾身癱軟,倒在了楊逸的身上。楊逸及時接住打火機,示意台下的警察過來救人。
林夢璿站在原地,楊逸朝她走來,兩人低垂的手在擦身而過的瞬間也不知是誰主動,牢牢地牽在了一起。她看著滿街的鮮血,慌亂哭泣的人群,真的宛如人間煉獄一般。
“楊逸,我是不是真的錯了,那個時候你讓我回去,這些事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了?”
“跟你沒關係,你別胡思亂想。”楊逸拉著她往房車的方向走。
救援的工作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顧夢澤作為負責人和匆匆趕來的崔正源一起處理善後。
楊逸開著車,很快就回到了別墅裏。安置好卓仲平,楊昱被顧雲清的一個電話叫走了,家裏隻剩下楊逸和林夢璿。楊逸做了點麵條給她,趕緊進浴室衝洗身上難聞的汽油味和血腥味。
衝完澡,楊逸神清氣爽地走了出來,揉了揉湊上來親熱的胖胖,進廚房有做了些飯菜。
沙發上,林夢璿抱著一本犯罪心理學歪著頭閉上了眼睛,楊逸微微一笑,放輕腳步走到她的身前,抽出厚厚的書本,將她抱進了臥室。他伸手輕撩她額前的碎發,低頭在她的額頭上烙下一吻。她長長的睫毛微微的顫動了幾下,臉頰有些泛紅。
楊逸知道她醒了,也不點破,靜靜的躺在了她的身邊,摟著她的腰,睡了過去。
“我想吃海鮮粥和蟹黃包了。”林夢璿閉著眼問道。
“嗯,明天早上做。”楊逸翻了個身,搶了她的被子,睡覺。